第119章
。” 此刻,香君实在是觉得皇帝有些可悲。 原来,一个被权力彻底吞噬的人,便是这般模样啊,无论外表多么的强大,内里不过是一个空洞的幽灵,只能永远活在阴影里,见不得天日。 “皇上不信臣妾的真心便罢了,但皇上要信臣妾,是这世上和皇上最相似的人,皇上不是说,您很了解臣妾么,既然如此,皇上就应该知道,臣妾只想做皇后,不想做太后。” “为何?” “权柄旁落,臣妾怎么肯?” “你不信自己的儿子么?” “儿子怎么会一直听臣妾的话?儿子长大了,第一件事就是要收回母亲的权力。后宫之主一直都是皇后,不是太后。没有一个不放权的太后,是不遭皇帝记恨的。这后宫里,母子相争的事情还少么?儿子都是娶了媳妇忘了娘的。越是有出息的儿子,就越是要和母亲作对,不是么?” 皇帝没有说话,但是香君知道,皇帝听进去了。 因为咱们皇帝就是这样的儿子。 曾经的太后,不也是大权在握的宠妃和皇后么,不也一步步被自己的儿子蚕食了权力,最后连自己的另一个儿子都护不住么? 香君继续说道:“所以臣妾觉得,还是做皇后好。只要有皇上的宠爱,臣妾就能继续掌管后宫,臣妾的家族就还能被皇上优待,每一次重要的祭典、庆典,都是臣妾站在皇上身侧,和皇上一起接受万民朝拜,只要有皇上,臣妾就能一直做这世上最尊贵的女人。” 阴影处,又传来了皇帝的一声轻笑,似乎是嘲讽,又似乎是释然。 皇帝轻轻叹息一声,似乎很是疲倦,又似乎是终于放松了一些。 “朕知道了,放心吧,回你的昭临宫去,好好准备你的封后大典,朕答应你,让你一直做这世上最尊贵的女人。” 香君盈盈一拜,又看了一眼龙椅上的皇帝,这才转身离去。 走出太极殿,香君没让梦梅传轿辇,而是决定自己走回昭临宫。 刚才大殿里太阴冷了,她得晒晒太阳,不然,那阴森的凉气,都要浸入骨髓了。 梦梅跟着香君走在宫道上,忽然看到前方有人经过,那是顾亭雪,正带着人匆匆往宫门走去。 顾亭雪的脚步顿了顿,看了香君一眼,没有停留,转过头又匆匆走了。 香君也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等走了好远,香君才抓着梦梅的手,柔声说:“梦梅,你知道这世上什么最重要么?” 梦梅摇摇头,“娘娘觉得什么最重要?” “真心,真心最重要。” 第368章 竟然是你赢到了最后 香君看向梦梅,梦梅也许久没有看过这样的娘娘了。 “梦梅,谢谢你一直陪着本宫。” 梦梅也不知道娘娘是怎么了,却还是因着娘娘的这句话红了眼眶。 “娘娘,您放心吧,梦梅会一直陪着您的。不仅仅是我,还有咱们昭临宫的人,大家对娘娘都是真心的。” 香君点点头,忍着哽咽,对她笑了笑,握着梦梅的手继续朝昭临宫走去。 这么在阳光下走了一路,回去的时候,香君的身体也终于暖暖的了,总算算是把在太极殿里沾染的阴森给晒干了。 …… 皇帝养了半个月的伤,终于是彻底好了。 只是,接下来的日子,皇帝再也不来后宫,偶尔要人侍寝,也是得去太极殿,而且,还得脱光了送进去,身上那是一点尖锐的东西,一块布都不能有的。 只不过香君有些意外,皇帝好了之后,竟然召见贤妃最多,贤妃都许多年没什么恩宠了,如今却忽然炙手可热起来。 这些日子,昭临宫里倒是一切如常,元泽去陪伴元朗读书后,竟然是元泽拉着元朗常来昭临宫里请安。 看着这兄弟二人的相处,香君越发觉得元泽厉害了,明明是哥哥,却对元朗那般恭敬,张口闭口都叫璟王殿下,走路也从不走在元朗前面。 再看看元朗,还是那般和善温柔,香君本来以为元泽成了她的儿子,元朗多少要吃味嫉妒的,但元朗却没有,对元泽还是温温柔柔的,笑得不知道多灿烂,有什么好东西还要分给元泽,不仅分给元泽,害怕元吉难过,得给元吉留一份,他的东宫若不是香君和顾亭雪总补贴着,怕是都不够他送的。 她和皇帝都是七窍玲珑心,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实心肠的孩子? 只是元朗大概还是把香君之前对她说的话听进去了,比起来香君这里,他更常去皇上那里尽孝心。 皇帝不爱见别的皇子,毕竟刚经历了那么一遭,还敏感着,皇子们哪有不觊觎皇位的? 只有元朗,皇帝愿意他去陪伴自己,到后来,更是日日都要找元朗去陪伴。 元泽不能跟去,去了皇帝也不搭理,他便常来香君处。 “母妃,父皇是不是不喜欢儿臣?”用午膳的时候,元泽问香君。 今日,元朗又被皇帝叫去太极殿用午膳了,而且皇帝还是亲自去文华殿接的元朗,牵着元朗的手,一路走到了太极殿,这般慈父心肠,是皇帝从前没有过的。 “你为何这么说?皇上对皇子们都差不多,也不曾亏待过你。” “儿臣知道,只是今日父皇问起……问起薛氏在儿臣那里如何了,儿臣说不清楚,因为薛氏只在外面伺候,儿臣没有见过薛氏,父皇似乎……生气了。” 香君叹息一声,这个皇帝实在是坏得很。 是他让元泽不准对薛娇娇好,如今元泽真的不搭理薛娇娇,他又觉得寒心不喜。 想来,皇帝喜欢元朗陪伴,大概也是因为元朗的性情纯孝,没什么心机,既能让皇帝感受到天伦之乐,又不让皇帝担心。 “你真的没有见过薛氏么?”香君问。 薛娇娇去了元泽宫里之后,香君一直让人暗中多照顾她一些,虽然明面上她要做的事情都不能少,但是不会饿着、冻着,也不会有人可以为难,每日也有人送药去给薛娇娇,给她调理身子。 但香君和顾亭雪的人,都没看到元泽和薛娇娇接触过。 香君想知道,元泽是真的无情,还是有所顾忌。 “母妃,您是不是也觉得儿臣无情无义。” 香君挑挑眉,倒是没想到元泽会这般回答。 “从前你对你母亲很是孝顺,母妃知道你是好孩子。” 元泽似乎放下了伪装,他垂着脑袋对香君说:“儿臣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似乎,我怎么做,父皇都不会满意。” 听到元泽的这个回答,香君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温柔地笑了笑,安慰道:“过些日子,等这些事情过去了,你父皇会好起来的,也会看到你的孝心的。” 元泽点点头,也不再多说什么。 等到元泽走了,梦梅才说:“薛氏也实在可怜,四皇子竟然对他母亲那么残忍。” “薛氏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四皇子只不过是做了他的选择。” 选了皇帝,放弃了自己的母亲。 就像当初大皇子那样,毫不留情地放弃了德妃。 思及此,香君只觉得背后有些发凉。 上辈子,她不也这样被抛弃了么? 从前她怪她的第一个孩子,如今走到这一步,她竟然也不怪了,因为这样的事情,在天家实在不是新鲜事。 皇权,能将一切正常的情感吞噬。 元朗那样的孩子,在这地方,才新鲜呢。 想来,上天待她倒也算是不薄。 “娘娘,封后大典的衣服做好了,您可要试试?” 香君正在试衣服,就听到喜雨来通报,说是贤妃来了。本想让贤妃等等,但是喜雨说,贤妃似乎很着急,说是马上就要去太极殿陪伴圣驾,这是抽空来的昭临宫。 香君只能让贤妃进来。 贤妃看到香君正在试的皇后朝服愣了愣,好一会儿才回神道:“真没想到,竟然是你赢到了最后。” 香君看向贤妃,贤妃眼里倒是没有嫉妒的神色,竟然还有些释然。 “比起杨皇后和薛氏,我也倒是不冤。” 当初,贤妃对香君可是下了不少狠手,反倒是她的下场最好,香君也没有在事后清算她。仔细想来,除了她的身份对她有了一重保障之外,还是她跪得快,香君又是个大度的,不计前嫌。 “贤妃今日匆匆来找我,所为何事?” 香君摆摆手,身边除了梦梅,其他人都退了出去。 贤妃这才忧心忡忡地开口道:“皇上这半个多月,都是找臣妾伴驾。” “怎么了,可是皇上有什么不对?” “皇上……找臣妾要了许多的药,臣妾实在是心慌得很。” “药?什么药?” 香君知道南越各种各样的秘药不少,那边的珍奇植物多,草药也极为厉害。 “就是臣妾曾经给皇上用过的那种药。”贤妃的目光很是忧虑,“皇上每次用完那药,都变得极可怕……” 香君心里一沉。 “皇上可是伤着你了?” 贤妃摇摇头,“皇上不让臣妾伺候,臣妾只是在一旁守着,皇上每次都是挑几个宫女。” 香君蹙眉,此事她竟然不知道,看来,如今的太极殿已经被皇帝管得一点消息都露不出来了。 第369章 毫无顾忌地展示他的残暴 提到这件事,贤妃还是有些后怕。 “这药我从前和贵妃娘娘提过,是能放大人的七情六欲的,但皇上吃了药之后太吓人了……贵妃娘娘,嫔妾有个猜测,不知道是不是猜对了。” 香君的神情也很是严肃,“你猜到什么了?” 贤妃眼底有藏不住的恐惧。 “其实,我从前给皇上用这药的手段,也算不得多精妙,而且这药一用,反应就极大,皇上那般聪明的人,说不定早就发现了,不至于到后来中毒至深才意识到。” 皇帝中毒的事情,香君并不清楚,那时候她还没有进宫。 但是仔细想想,这件事的确有许多不正常的地方。 那药是贤妃当初为了争宠用的,那时候皇帝还独宠薛娇娇,靠着这药,贤妃才能在香君入宫前得到皇帝的宠幸。 从前倒是不觉得此事有什么奇怪的,但现在想来,皇上那样的人,哪里那么容易被人算计。 贤妃小声问:“贵妃娘娘,您说,会不会皇上自己喜欢这药?” 香君如今觉得极有可能。 皇帝那人最是会伪装,想想便能知道,一个对权力有极大欲望的人,怎么可能是个清心寡欲之人。 但他之前为了在薛娇娇面前装作痴心的模样,不得不独宠薛娇娇。 兴许,那药皇帝只是顺水推舟。 香君又问:“这药可会让人上瘾?” “倒是不会上瘾,只是……一个人只要尝试过极致的情欲,又怎么会忘记呢?所以在南越,这药也属于秘药,因为用过的人,一定会再用。” “你可用过?” “当然没有!”贤妃骄傲的说,“臣妾可是公主,怎么会用这种脏东西。” 香君瞟贤妃一眼,那她倒是敢给皇上用。 贤妃有些理亏,有道:“虽然我给皇上用了,但这药绝不是害人性命的东西。” “难道就对身体一点损害都没有么?” 贤妃有些尴尬,支支吾吾地说:“是药三分毒,说是一点没有坏处也是不可能的,但也不至于要命,不然,我也不会用在皇上身上,只是长期服用,身子定是会出问题的,所以我才来问问娘娘,应该怎么办。这些日子,皇上来我这里,总是要用。而且,每回都要拉着不少宫女纵情声色。若皇上真因为这药出了什么问题……不仅仅是我,只怕南越都要被迁怒。” 香君巴不得皇帝吃药把自己吃死了。 但这件事她却不能这么处理。 香君想了想:“皇后娘娘的事情,大概还是伤着皇上的心了,皇上只是想要借这个药逃避一番罢了,这件事你莫要声张,也别让人知道,皇上爱面子。今夜你别去太极殿了,本宫会过去劝劝皇上的。” 贤妃得了香君的准话,这才稍稍安心一些,又回了南熏殿。 香君也没心思再试衣服,直接去了太极殿找皇上。 皇上本是等着贤妃伴驾,见到香君来,却也并不惊讶。 不等香君开口,皇帝就朝香君伸出了手,拉着香君坐到了自己身边。 “是贤妃找过你么?” 香君一副惊讶的样子,然后点了点头,“皇上知道臣妾为何而来?” 皇上笑起来,似乎很是愉悦。 “朕问过章太医,那药偶尔吃一吃也不要紧,朕心中有数。” 香君庆幸自己今日来了。 皇帝不让太极殿透露消息,就是希望香君从别处知道此事,然后看一看她是不是真如自己所说的那般,关心皇上的身子,希望他长命百岁。 “臣妾也问了贤妃那药的作用,臣妾知道,皇上最近心烦,能让皇上发泄出来,也不是坏事。只是是药三分毒,臣妾还是不放心。不如,让宴离也看看?他虽然古怪了些,但不是多嘴的人,最好再配一个解毒的方子。臣妾怕,就算现在不影响皇上的身子,万一几年后出什么问题呢?” “朕之前也用过,这么多年过去,不也没事么?” “皇上那时候多少岁,现在多少岁!” 香君此言一出,又一副说错了话的样子,一面着急,一面又惶恐。 “皇上,臣妾失言了,臣妾不是那个意思。” 皇上抓紧香君的手,语气柔和下来,“朕知道,你是关心朕,这世上,只有你与元朗是真的关心朕。” “皇上既然知道,就应该爱惜自己的身子才是。” “你既然想要宴离看,就让他看,再让他与章太医一起拟一个方子便是。”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外面万里春就来了。 万里春看香君一眼,这才又看向皇上,小声说:“皇上,人已经来了。” 香君轻哼一声,“皇上要宠幸妹妹们,臣妾还是识趣些,先回去了。” 皇帝拍拍香君的手:“朕明日去看你。” 香君有些惊讶,皇上肯去后宫了? 香君露出惊喜的笑容,“那臣妾等皇上来。” 离开太极殿的时候,香君正好碰上万里春将宫女送进去。 那宫女被一卷被子裹着,脸上是羞怯的神色,丝毫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 香君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想到上辈子,皇上那狰狞的脸。 也许贤妃说得对,兴许,皇帝早就知道那药是怎么回事。 只有用那药的时候,皇帝才能卸下伪装,借着“中毒”的理由,将自己的扭曲和暴虐毫不掩藏的释放出来。 他自己想要堕落,但又要装作无辜,才装作不知道,任由南薰殿给他用药,等到“中毒”深了,已经藏不住了,再让人去查这件事。 所以,当初这件事,皇帝才轻轻的放下了。皇帝虽然需要南越的帮助,但贤妃犯别的错,也一样处罚她了,该禁足就禁足,该降位就降位,没有手软过。 怎么可能偏偏对“谋害皇帝”这件事毫无处罚呢? 除非,是他根本就没有怪贤妃。 现在,皇上不再藏着掖着,直接找贤妃要那药来用,可见,皇上也不想再伪装了。 他打算毫无顾忌地展示他的残暴…… 香君料的没错,晚上熄了灯,顾亭雪便来了。 还不等香君把自己的忧虑告诉顾亭雪,顾亭雪便开口说道:“皇上想让我带着神策军去雁门关与周子都汇合,一起讨伐大将军王。” 第370章 虎狼之君 香君那不好的预感果然成真了。 “皇上现在是连后世的名声都不要了么?”香君脸上的神色沉了下来,“看来薛娇娇刺伤皇上,是真的把皇上吓着了,这是不管不顾吗,非要处置大将军王不可了。” “娘娘为了救我,让皇上知道了大将军王和北蒙勾结的事情,皇上自是夜不能寐。皇上想给大将军王设局没成,紧接着又被一直以来被他牢牢掌握的薛娇娇刺杀,还差一点就死了,曾经一切尽在掌握,如今却眼见着一切都在失控,皇上自然是被吓破了胆。皇上现在最怕死,怕自己的皇位不稳,所以,什么后世的名声,都要往后放。再说了,既然这事皇上交给我办,就不怕师出无名,我掌管监察处,给大将军王找个罪名还不容易么?” “找个罪名?那可是大将军王,在北境待了二十年,一直在抵御北蒙,大齐百姓谁不知道他?这悠悠众口,是你找几个罪名,就能堵住的么?” 虽然史官有时候也会美化历史,或者选择记录、不记录一些事情,但是篡改历史的事情,也没几人敢做的。 香君继续说:“更何况,先帝遗诏,大将军王之位,世袭罔替,与国同休。后世嗣君,纵有改制,亦不得削其爵、夺其兵,违者以悖祖论罪。皇帝这般,可谓是不仁不义,不孝不悌,只怕前朝文官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难不成,他把文臣武将全都杀光,他去当个光杆皇帝么?” 顾亭雪看着香君,目光深邃,笑了笑道:“岳飞死了,百姓骂的都是秦桧。” 香君沉默了。 是啊,岳飞死了,百姓骂的是秦桧。 大将军王死了,百姓骂的也只会是顾亭雪。 事后,皇帝找个理由把顾亭雪杀了,重新给大将军王翻案,他就还是一代明君。 “但你也不是傻的,皇帝凭什么相信你愿意为他做这件事?” “因为我是宦官,没了皇权撑腰的宦官,什么都不是。” 也是,在皇上心里,虽然他不完全信任顾亭雪,但顾亭雪与皇帝,的确是一损俱损的。他们是兄弟,他自认在顾亭雪面前一直装得很好,没有露馅过,顾亭雪的另一个依靠香君,也被他挑拨得与顾亭雪反目成仇。 顾亭雪刚犯了那么大的错误,于情于理,都应该立刻想办法对皇上表忠心,不会拒绝。 是香君站在自己的立场上,才知道,顾亭雪是不会接皇上的屎盆子的。 香君想了想,又问:“此事,皇上已决定了么?” “皇上打算明日下来朝,和几个大臣商议,今日先问了我的意思。如今,娘娘还未到和皇上撕破脸的时候,我自然是立刻应了,愿意出征。只是,此事怕是还有的磨。” “为何?” “大将军王是不会束手就擒的,所以这注定是一场大仗,不是皇上动动嘴,就能打起来的,粮草从哪里调,银子从哪里出,都要兵部和户部的协同。只怕,明日皇上又少不得要生气。” 皇上要顾亭雪攻打大将军王香君倒是没意见。 顾亭雪和大将军王到了北境也打不起来,而且顾亭雪在外,皇帝想要夺顾亭雪的兵权可就难了。 “皇上若是能让你离开京城,对咱们来说,倒也不是坏事。” 顾亭雪终于坐到了香君身边,伸出手揽住香君的腰,将脑袋搁在香君的肩膀上,柔声道:“可我担心娘娘,这次离京之后,我怕是不能轻易再回来,等奴才回来的时候,也不知道京城是怎样的光景,如今皇上越来越喜怒不定,娘娘即便马上要封后,日子怕是也不会好过。” “有什么不好过的?本宫马上就是皇后了,再难过也好过了。总之,有这高高的宫墙,外面的刀枪剑戟,轻易也是伤不到本宫的。” 香君向后伸出手,抚摸着顾亭雪的脸颊。 “倒是你,要小心些。神策军并不都是一心向着你的人。” 香君脑海里又回想起在梦中看到的画面。 上辈子杀死顾亭雪的那个副将,如今还在神策军之中,顾亭雪没有打草惊蛇,而且,那人是姜老侯爷的旧部。 虽说顾亭雪掌管神策军的这些年,军中多是他的心腹,但他并没有对姜老侯爷的人赶尽杀绝,那些人全都留在军中。 这何尝不也是皇上对顾亭雪的制衡呢? 只怕,这些人都恨着顾亭雪呢,关键时刻,谁又能保证,他们不会和那副将一样在最后关头放暗箭? “娘娘放心吧,只要奴才不想死,想要杀我,也没那么容易。” 香君伸手摸了摸顾亭雪的腰。 “你说,你是不是劳碌命,这才养了半个多月,就又要被派出去。” 军中的日子是最苦的,想到顾亭雪怕是又要瘦下去,她就心疼。 “那娘娘多疼疼奴才,可好?” 香君看顾亭雪那样子,本想赏他的。 偏偏这个时候,门外的小路子来传话了。 梦梅听了小路子的传话,忧心忡忡地到屏风后,传给了香君听。 “娘娘……” “何事?” “今日送去太极殿的那个小宫女已经被抬出去了,人已经被扔去净乐堂了。” 净乐堂是宫中焚化尸体的地方,虽说宫女、太监们死了后,多会将尸骨送回原籍,或者葬在宫外的宫女坟、太监坟,但有些得了病的,或者“无名宫人”也是会直接送去净乐堂烧了的。 香君顿时没有了旖旎的心思。 她逃过的命运,这世上,却有许多人是逃不掉的。 香君叹息一声,对梦梅说:“想法子厚葬了吧。” “是,一个宫女,也没人在乎,此事也不难办,娘娘放心吧。” 是啊,香君当年也是这般,她那时候还是香嫔呢。 这宫里,死了就无用了。 梦梅退下。 顾亭雪走到香君身边,柔声道:“不是娘娘的错,皇上要如此,娘娘也无法。” “自然不是本宫的错,是皇上的错,他草芥人命、暴戾恣睢、穷兵黩武。不仅残害宫中无依无靠的女子,还迫害忠臣良将,逼反大齐的功臣。如今,大齐国力衰微、国库空虚,连年灾荒,都是皇帝的错。但让皇帝这样的虎狼之君,继续祸害天下,就是本宫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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