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到家,很难施展成功,而施展成功,道行不够,坚持不住,也根本看不清所在之处。 所以那极是考验施术人的心性和道行。 术起,灵台如同笼罩了一层厚重的迷雾。 秦流西阖着眼,双手飞快结着繁复的法印,在她灵台之中,像是有一双手在缓缓拨开一层一层的迷雾。 不过片刻,魏邪他们就看到秦流西的额上起了一层细细的密汗,脸色也不似刚才红润,而随着时间过去,她的脸色也越来越白。 迷雾拨开,秦流西看到一个古朴的庙宇,藏在群山之中,灰色的庙瓦,穹顶上坐落两只瑞兽,暗红色的墙壁,大殿高挂着一个牌匾。 灵虚宫。 秦流西忍着灵台酸胀,又换了一个法诀,灵台视觉入了殿内,殿中坐落着一个两尺高的神像,而在神像前有一个巨大的香炉鼎,烟雾缭绕,几乎遮掩住了整个神像的样子。 她拨开烟雾,刚要看那神像,灵台一阵震荡,画面一花。 术散,秦流西睁开眼,眸中若有所思。 而在某一个角落,有人低低的笑了起来:“可真有意思。” 看秦流西睁开眼,几人都看了过来,问:“可找到了?” “应该在一座叫灵虚宫的庙宇。”秦流西回过神来说道。 兰幸问:“庙宇还会以宫起名?不都是什么寺或观?” 魏邪说道:“道教的话,从前也多有以宫为名的,毕竟千年前,道教中得道飞升,就是去了天上宫阙,为图吉利,宗派多有以宫为名的。” 兰幸恍然大悟,看向秦流西问:“那您可是看到了兰宥?” 秦流西摇头:“没看到人,但看到神……像。” 只是是哪位神,却是尚未看清,就被掐断了。 兰幸大急,想追问几句,可看到秦流西那比之前白了不少的脸色,也知道自己强人所难了,喃喃道:“可是天下之大,我去哪找这灵虚宫?” 秦流西让滕昭取了几枚通魅前来,打算用六爻占卜法去问路。 她微微阖眼,心静灵清之时,这才把三枚通魅合在手心,举在头顶,用心祷告请神,开始摇卦,反复投掷六次,每一次的卦都记在心里。 六爻卦成,她这才开始填卦名,列出变卦,然后解卦。 半晌,看到卦象,秦流西才吁出一口气:“是齐州。” 兰幸一愣,齐州? 那也是一个极大的州府了,但有了大方向,总能打听到就是。 兰幸总算露出一丝喜色。 魏邪忍不住泼了一盆冷水过去:“别高兴太早了,就算被你找到人,兰宥的魂魄如果已经被炼制,倒是省事,打就是了,毕竟那就是为他报仇。但要是他还在,却被禁锢压制在灵台深处,你可要想好了,这该如何?” 兰幸的笑意一僵。 魏邪冷酷地道:“夺舍的不会都是好人,假如真如我们所料,夺兰宥这舍的是清平观那个死对头,那是个邪道,就更不会轻易放过他。所以若不管不顾地和他斗法,我方赢了,这邪道身死魂消,兰宥的魂魄也就没了栖身之处了。” 兰幸脸色惨白。 魏邪没有什么怜悯之色,只是把可能会存在发生的事给说了出来,找到人,未必能把人救出来。 不是人人都是他魏邪,受秦流西蛊惑就能轻易放过原身,归还肉身爽快离开。 尤其若真是赤真子,找到这么一具四柱八字契合刚好一轮回的肉身,疯了才会轻易舍弃,肯定弄个鱼死网破都要保住,保不住就证明打不过,那时候那具身体也不顶啥用了。 所以兰幸要如何选? 想把真正的兰宥给救出来,兴许就会损了他的肉体,甚至会让他魂飞魄散。 秦流西张口想说点什么,魏邪就瞪了她一眼,嘴唇翕动,闭嘴! 做烂好人也要先提前跟人家说好风险,不然弄不好小心被揍,有些陷入情爱中的人,特别容易发癫! 秦流西:这大掌柜怕是想造反,居然敢瞪我! 兰幸深吸了一口气,眼神坚定:“不管如何,我都要找到小宥的,如果真的如大掌柜这么说,他真没了肉身,我愿意让他附我的身,把这身体给他。” “所以你就是情愿他失去那具身体,也要把他找回来了。” “是。”魂都没了,又何须在意一具肉身呢,更不说小宥本就是天外之人。 “如果他魂飞魄散了呢?” 兰幸的心尖锐地钝疼,唇瓣被他咬出血来,道:“那我就去陪他。” 魏邪轻嗤,都魂飞魄散了还陪什么呢,不过他没说话,也并不鄙视这种感情,在他那个时代,龙阳之好也很常见。 秦流西说道:“你暂且歇两天,我安顿一二,再与你前去齐州。” 兰幸愣住,随即一喜:“您愿意帮我?” “我要确认是不是我们那叛徒,他不死,我心难安。” 拿捏着佛骨的赤真子就是一个绝大的威胁,她不亲自弄死,兴许会在他那里得一个绝大的教训。 帮兰幸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赤真子必须死! 阿嚏。 灵虚宫中,面容精致的小道士哼了一声,亲自取了三支像,敬了心香,看着眼前的神像,眼里露出痴迷:“真神,赐吾永生!” 奉他为神,必得长生,那才是他修道的意义所在! 渣陌塑造的西姐不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战士机器,也会痛也会伤也会失手的有血有肉的凡身,就是神也有失误的时候吧?!实在问为啥要这么写,问就是剧情需要! ===第760章 小人参精 从没逃过强盗西的毒手=== 兰幸离开,秦流西就被魏邪推着入了道室修养,实在是他来了以后,还是第一次见秦流西的小脸这么白,比他敷了粉还白,实在难看。 秦流西又吃了两个灵果,行了一个大周天,这才通体舒畅的捧着徒弟亲自泡来的参茶啜饮,喟叹出声。 享受就是好! 魏邪说道:“真要去找那家伙?” 秦流西抬眸,道:“我还有说假话的时候?本来他就是我们清平观的死对头,不知道他活着便罢,知道了,肯定不能坐视不理。我不理,师父就要理了。” 比起自己,赤真子更是赤元老道的执念,从前老头子能把这叛徒打个落荒而逃,那也是以前,现在两人对上,老头子是绝对没有胜数的。 一来,是他道行倒退,多年前的那一场恶战也伤到了底子,哪怕秦流西一直给他调理,但都不能达到巅峰时期。 这二来,他年纪也大了。 而赤真子,攒着的底牌却是一根佛骨,就算凭猜测的那样,那佛骨被兕罗取回,他又会不会成了对方的手下,得了兕罗的力量? 如果是,那她师父就更不是那叛徒的对手了。 秦流西可不敢赌。 魏邪和她相处了这一段日子,也知道她决定了的事不会更改,便不再多言。 眼看着天色渐暗,秦流西便和两个徒儿回了府,一入偏门,就听到自己小院传来笑声。 “是小师叔。”忘川听出秦明淳的声音,跑了进去。 滕昭也跟上。 走进院门,果然看到秦明淳正笑呵呵的从袖子里拿出一支小糖人递给忘川,然后不忘也给滕昭一支。 而小人参精,就坐在他的肩上。 滕昭:“……” 他已经过了吃糖的年纪了,更莫说是糖人。 秦明淳看他不接,故作老成地道:“昭昭不用太高兴,一个小糖人而已,不值当几个钱,不过它家吹得好,而且能放半月不化,现在天气凉了,还能放久一些。还有一点,它的糖有桂花香味,味道还行。” 忘川已经拆了糖纸舔起来了,甜得笑眯了眼。 滕昭低头看着手中的糖人,再看在自己面前装长辈的秦明淳,有些一言难尽。 秦流西在心里笑开了花。 “大姐姐。”秦明淳看到她,眼睛一亮,走了过来,拱手作揖行礼。 小人参精呲溜一下就从他肩头落下来要逃,被秦流西手快揪住了一条须根。然后,一颗人参红果果没了。 “……” 参生以来,从来没逃过强盗西的毒手! 秦流西摘下果子,看了一眼,说道:“看来今年中秋的月华被你汲取不少,也没偷懒修炼,这道行见涨了。” 小人参精原本还肉疼自己的果子,听了这话满脸喜色地摇叶,道:“秋节那晚,是难得的七星伴满月,月华似银,又纯又浓,当时我就觉得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所以特特入了一趟万槐林的深处汲收。我感觉我可以化形了。” “还不到时候。”秦流西摇头:“机缘没到,不要急于求成。” 小人参精啊了一声,有些失望,叶子都耸拉下来:“还没到吗?” “机缘没到你却强行化形封正,只会缘悭一线,得不偿失,修道忌急切。”秦流西点了点它的主干,道:“宁可稳着等,也不要强冲,否则千年道行一朝丧,那你就哭都没眼泪。” 小人参精蔫了吧唧的。 秦明淳把它拎起来,道:“小参不用丧气,听大姐姐的话准没错,你如今能说会道,全须全尾,又和人有何两样呢?先生说,真正的天材地宝其实还是保持其形和天性更好些。” 这话一套一套的,也长进了,不过…… “你和你先生说小人参精的事了?”秦流西一眯。 秦明淳连忙摇头:“我没有,这么逆天的事说出来,先不说人家信不信?万一信了,咱家这脑袋都挂不住了,怎么可能会说?您这院里的事我一个字没往外说的,嘴闭得可紧了。” 秦流西看他紧张的样子,唇角勾了一下,秦明淳虽然年纪小,但他这把嘴也确实严,并没把人参精和狐狸的事往外说,这一点她还真有几分意外。 不过为了保险,当初她还是给他悄悄下了个禁言术,只要提到人参精和狐狸成精的事,他必定哑菜说不出来。 好在这小子嘴巴紧,从没吐露过。 秦流西随手从袖子里掏出一张银票给他,趁机教育:“知道厉害就好,自家的事自己心里明儿清就行,不必对外说。这好事说出去,人家只会嫉妒你,暗地里诋毁你算计你,这叫憎人有恨人无。而坏事说出去,人家就算明面不说什么,暗地里笑话你的亦大有人在,所以也不必说。你嘴巴严,是好事,也可以由此看出你的人品,跟你做朋友,知道你嘴巴密,才会放心与你说秘事。所以,这银票奖励你的,自己攒着小金库。” 秦明淳被她夸得骄傲的挺起小胸膛,肉乎乎红通通的,激动不已。 大姐姐夸他了,不但夸,还有银票赏,他接过一看,眼睛瞪大,傻笑着:“这怎么好意思?我也没做什么,您给的也太多了。” “不要就还给我。” 秦明淳立即揣进兜里,鞠了一躬:“小五多谢大姐姐赏。” 秦流西轻嗤,又问:“不时不节的,你怎么回来了,学馆里沐休?” 秦明淳也忆起自己应下的事,道:“是沐休,但也有一事,想请大姐姐出手。” “哦,何事?” 秦流西是真有些好奇了,这个弟弟,平日里见面虽少,但从来没提过请她帮忙。 秦明淳说道:“是我一个平日交好的同窗,家里出了些怪事,我想请大姐姐帮看看能否帮忙。” “既是和你交好的,行吧,明日和你过去看看。” 秦明淳满脸喜色,道:“我这就去让人给他送个信去。” 岐黄从院外走进,看他们都在院子站着说话,道:“之前看您传信回来说是昨日到家,怎还迟了一天?” “有点事儿耽搁了。”秦流西看着她手里拿着的东西,道:“从正房那边来的?” 岐黄说道:“是府里让人做的秋衣,大太太让我取回来。对了,您去看看老太太,我瞧着她的气息不太对。” 秦流西蹙眉。 ===第761章 刀子嘴没句好话=== 秦老太太近日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因为秦梅娘来了信说了京中消息,老头子有可能平反,从西北那土沙飞扬的地方回来。 不止是她,秦家所有人都很高兴,这是不是代表他们又可以回到过去奴仆环拥的日子,回到京圈了? 所以秦流西隔着老远都听到老太太屋里传来的欢声笑语。 走进屋里时,笑声静了下。 “哟,咱们的大忙人回来啦。”谢氏笑眯眯地说了一句。 秦流西向老太太以及谢氏顾氏行了一礼,道:“今天刚到。” 秦明月几个小的向秦流西见礼,迫不及待地道:“大姐姐,我们怕是要回京了。” “哦?” “是你大姑母送来了信,你祖父兴许能平反了。”王氏从外而进,接过秦明月的话头,喜滋滋地说。 秦流西哦了一声,情绪并不高,仿佛对此事漠不关心似的。 见她如此,众人脸上的喜色也淡了些,老太太也敛了笑。 谢氏道:“这样的好消息,西丫头难道不高兴么?” “人回来了自然是皆大欢喜,如今八划才划了一撇。”秦流西淡淡地道。 老太太蹙眉。 谢氏摸了摸鼻子:“这一年多来难得的好消息,咋搁这说这丧气话呢。”她忽然想起这个侄女那本事,脸色微变,问:“西丫头,难道你算出这事有什么变故不成?” 众人的心都提了起来,视线嗖嗖地落在她身上,不会吧? 秦流西没说太多,只说了一句:“圣人之心最难揣测。” 得,这说了等于没说。 她这么淡然,众人那如沸水的心瞬间就凉了些,没刚才那么高兴了。 换做以前,秦明月她们肯定嘴上不饶人,要多说几句来刷存在感,但在清平观见识过秦流西做大法场的那一面后,她们识趣的没说一个字。 秦流西看她们这么乖巧,眉梢轻挑,这才仔细看向秦老太太。 岐黄说她气息不对,也就是懂一些岐黄之术的人才能看出来了。 眼前的老太太,脸色红润的,哪里看出气息不对了? 但那红,却是不太正常的病态红,是大喜之后激动引起的双颊晕红,嘴唇却是略有些浅紫色,若是注意观看,她的手还会时不时的无可抑制的抖动。 就这样,哪个大夫敢说这老太太是个健康的,敢说的都是庸医。 老太太还曾犯过卒中,现在调养过来,但也不是好全了的,底子始终是弱,这样的身体最是切忌大喜大悲,一个不察,很容易就上去后下不来了。 王氏是个会察言观色沉稳冷静的当家主母,看秦流西不着意地打量老太太,心里咯噔一声,蓦地有些不安。 该不会是老太太有些不好吧? “西儿这一趟出去得久,许久没给母亲您扶平安脉了,不如让她给您请个脉,然后我们一道吃个晚膳?”王氏看着老太太说。 老太太下意识就不想扶脉,怕听到些不好听的,但秦流西已经走过来了,双指也搭上了手腕脉搏处。 秦流西这次扶脉比较仔细,时长也久,双手都摸了一遍脉,又是看舌色,看指甲,倒让众人都觉得有些不安。 “我从前说过,老太太您这身体犯过卒中,切忌多思多虑,也忌大喜大悲,看来您都做不到。”秦流西轻叹。 老太太有些心虚,布满皱纹的嘴唇微微翕动,没说话。 她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哪个老太太到了晚年,都半只脚踏进棺材了,才开始遭不幸,男人儿子孙子全都在流放地吃土,这叫她怎么放心得下,怎么甘心,怎么能放宽心呢? 针刺到肉才疼,她难道不知道自己的身体不能大起大落,不好忧思么,但她做不到啊,家中男儿们一日没回来,她一日都不能宽心。 “近日可是偶有心悸胸闷?” 老太太听了,心头一突,下意识地捂上胸口。 近些日子,她确实时不时就胸闷心悸,尤其是晚上睡下后,偶然惊醒,这心就慌得不行,跳得有些快。 王氏一惊,问丁嬷嬷:“母亲有心悸,嬷嬷你怎么没说?” “是我不让说的。”老太太说道:“你要忙着铺子的生意,家里也就这样,喝口水就能缓的,我就没让说。” “母亲,心悸可大可小的,您怎么能瞒着呢?”王氏有些着急。 老太太的犟性起来了:“慌什么,这一时半会也死不了,真要死了,你们埋了就是了。” “母亲。” “祖母。” 众人心惶惶的。 秦流西此时道:“这么说,您是不想看到祖父他们回来的一日了,那我也不开经方了。” 老太太吃了一呛,气了个倒仰,她就知道,她这张刀子嘴里,只会出些不好听的。 王氏嗔道:“西儿,你祖母小孩儿心性上来呢,你也逗着她玩,可不得这样,该开方就开方。” 秦流西垂眸:“病人不配合,吃多少药都是无效,还苦嘴,何必呢?” 老太太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说话,生气了。 众人都不敢开口。 顾氏悄悄掐了秦明宝一把,后者机灵地跑到秦流西面前,拉着她的手道:“大姐姐,我配合,您给我些糖豆甜甜嘴呗,去岁吃的蜂蜜雪梨薄荷糖可润喉了,我还想吃。” 秦流西哪里看不出她的用意,道:“那就走吧,去大姐姐院子里拿。” 她拉着秦明宝的手,告了辞,径直离开,王氏就道:“我去看看晚膳张罗好没有。” 顾氏见她们都走了,便对老太太道:“母亲,西儿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您别怪她,她也是心急您不疼惜自己身体呢。如今京里传来好消息,您也该放宽心些,养好身体,等着一家团聚。” 老太太道:“我心里有数,你好生教养平安他们哥俩就行。” 顾氏笑着应下。 那边厢,王氏追上秦流西,好歹好说的,道:“你祖母脾气就是那样,该怎么开药就怎么开,可不能不管。” “嗯。”秦流西也就是说说,经方她开,能不能好,看她自己,还是那句话,人各有命。 王氏咬牙,小声问:“西儿,你老实说,你祖母能等得到一家团聚么?” 秦流西淡声道:“只要不作,还能等得来。” 意思是,她作,就是找死! ===第762章 中了术的科举钉子户=== 次日,秦流西带着两个徒弟以及秦明淳在城门口汇合他那个交好的同窗,再一道前往那同窗的府邸。 然而在见到人后,秦流西他们都有些愕然,看向秦明淳:“这就是你口中交好的同窗?” 秦明淳笑着引荐说:“没错,就是我同窗,大姐姐,钟兄他已经有童生功名了。” 秦流西:“……” 不是,几十岁的童生,敢问你为他骄傲的勇气从何而来? 她原以为他的同窗,也就和他一般年纪大小,便是比他年长些,十来岁也很大了,但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年长这么多,将近五十岁的年纪,两鬓都有些白了。 年近半百的老同窗,名为钟进士,秦流西他们都有些一言难尽。 “这,贵府对你是寄予厚望啊。”秦流西呵呵地笑。 连取个名字都叫进士,童生身份,也就是说还在学馆奋而读书没退学,当真是精神可嘉。 秦流西忽然就想到有些考生,古来稀了都还只是个童生的梗。 眼前这位,虽不至于但亦不远也! 这年纪都能当他们这一行的爷爷了。 钟进士讪笑几声,道:“家有恒产,也确实对考取功名极为看重,吃穿不愁,就继续读了,我表字为钟毅扬,和秦弟,是同窗,亦可称得上是一见如故的忘年交。” 他看向秦明淳,目露慈爱。 秦流西几人打了个激灵,这个眼神,实在是有些遭不住。 她万万没想到,知河学馆还有这么一个科举钉子户啊! “学无分界,更不分龄,钟兄你不必羞赧呀。”秦明淳故作老成地说。 秦流西闭了闭眼,小五你还是蠢萌的样子比较招人,故作老成,姐姐我的手好痒。 为免家暴亲弟,秦流西看向这位钟进士的面相,圆润有肉,大富贵的相貌,她特意看一眼他的官禄宫,好吧,根本看不到官位正中的样子,也就是说,钟进士同学,成不了进士。 再细看他的天庭,咦了一声。 这位进士同学的生气在流失啊,天庭冒黑云,最近霉运不断吧。 秦明淳看秦流西脸色有些凝重,就问:“大姐姐,你盯着钟兄怎么了?” 秦流西抬头看一眼天色,到这钟进士家中也要半天时间,便道:“我们路上说吧。” 钟进士立即请他们上马车。 秦流西几人早就注意到一辆十分华丽的马车,竟然是这位钟进士的,不禁对他家的财力又多了几分猜测。 行车路上,秦流西便初步了解到这钟进士的底细。 他是南方人士,老家在南方临海地带,祖上靠打渔为生起家,做些倒卖的生意,后来辗转来到宁洲府,在漓城的万湖县落了户,几代下来,小富即安。 钟家真正崛起,还是他爹领着富起来的,尤其是在他爹年过半百后,更是诸事皆顺,做什么生意都稳赚不赔,是以钟家不说别处,就一个宁洲府,良田百顷,其余的生意,酒楼,布匹丝绸,米店,茶叶等等,皆有涉猎。 秦流西听到这,原来这富是祖萌啊。 “钟家富,缺的是贵,是以我考中童生以后,都还在读书,却不想,一考就是几十年。”钟进士苦笑,道:“我看着一个个同窗要么考不中不读了,要么就是一路考上去,就只有我,原地踏步。” “要是还是考不上呢?” 钟进士回道:“考不上就继续读呗,像我们这样的人家,不用为生计发愁,生意有族兄弟打理,不读书也没什么作为不是?” 秦流西:你这话被万千寒门学子听到了怕是会遭围殴的。 秦明淳在一旁道:“钟兄,你快和我大姐姐说说,家里发生些什么怪事?” “哦,对对对。”钟进士道:“其实也不是什么事,就是我们族里这十年来的男丁,原本还挺强健的身体不知怎地变得孱弱无力,看了好些大夫,也诊不出个所以然来,开些强身健体的汤药吃着就算了,但依旧起不了什么用。上两月,还接连走了两三个族人,都是二三十的年纪。” “你近日也颇多倒霉事吧?”秦流西问。 钟进士一惊:“你怎么知道?” 秦明淳傲然地道:“钟兄,我大姐姐可是清平观的少观主,很厉害的。” 钟进士心想要不是听你说是清平观的大师,我都不想陪你们走这一遭,个个都是可以当我孙子女的孩子,却说是顶顶厉害的大师,我这脸都替小友你臊得慌! 不过近两年清平观的名声很盛,尤其今年还修了一座登仙楼,里面还有不少藏书,就连学馆也有不少学子在沐休时结伴去那边游玩,毕竟那边藏书不但可以免费借阅,分类还多,花一文钱还能借笔墨纸张抄书。 “你说对了,我近来是像是霉神上身,好好的走个路也能摔一跤,劝个架还能被打得掉颗牙,你看看,这金牙就是我前两日才镶回去的。”钟进士张口,露出一颗明晃晃的金牙。 秦流西嘴角一抽,请他伸出手腕来扶脉,钟进士有些愕然,你不是道士吗? “玄门五术,医一术我大姐姐也是精通的。”秦明淳挺着小胸膛再次得意地说。 秦流西仔细探脉,发现他这筋骨其实还好,只是有些脾虚气虚,以及有点肾阳不足,调理一二就可以了。 “钟善人平日也多有注重养生?”秦流西问。 “是,生计不愁,手有余粮,吃食上自然就精细些,这车内还有燕窝虫草,我也吃不完,回头你们也拿些走。”钟进士拍了拍车内的箱笼。 这是另类的炫富方式吗? 秦流西说道:“身子骨不算差,吃几副汤药就能调理。但我看你天庭发黑……” 钟进士隐晦地看了忘年小友一眼,天下道士是一家,你这大姐姐也是其中一个,说的话也是神棍那套路,接下来就是说我有血光之灾了吧? “你的生气在流失,表面和扶脉看不出来的,只能是中了术。”秦流西道:“或许你家中族兄弟亦是如你这般,因为中了术,才会孱弱无力,突然去世,至于真相如何,还得看过再探。” 异变谢谢大家支持~ ===第763章 拒绝帮忙=== 晌午之后,秦流西等人看着眼前偌大的一个村庄,依山傍水不说,鳞次栉比的房屋,还有大大小小的湖畔,湖里还有些刚采摘后残余的莲梗和浮叶,各色的果树,桃树,梨树,杏子树,可以想象到了花季果期,会是怎样的一副姝丽光景。 一路听着遇见村民都跟钟进士打招呼,不是长辈就是好几代的小辈,秦流西他们有些麻了。 “你是说,这就是你家的人?”秦流西看向钟进士。 钟进士点头,道:“这是钟家庄,村民都是至亲兄弟,虽然不全是嫡支嫡出,但都是有血缘的。” “你们家族当真是人丁兴旺。” 钟进士呵呵地笑:“家祖父在世时讲究多子多孙,所以也娶了好几房延绵子孙,左右家大业大,有田有地,不是家家户户都大富大贵,但日子都不差的。而且每年到了年底,每家每户都有一笔红利,足够养儿育女的。” 巨富啊。 秦流西环顾这村庄,景致不错,依山傍水,风水上佳,在群山下,有一处青砖黑瓦的大院,在一众小院落中,尤为醒目,占的位置也最佳,真正是处在了藏风聚气的宝地中心,住那个宅子,光是听着这流水淙淙,就是一件莫大的美事。 说句实在话,秦流西有些酸了,这钟家庄选址是真的不错。 “你们钟家庄的风水极好,是请大师勘察过?”秦流西看向钟进士,要不是勘察过,哪就整得这么好。 好的风水也是聚运的,钟家做事顺风顺水,无不是和祖坟家宅风水息息相关。 钟进士点头:“听祖父说,当年曾祖上就已经请了大师为祖坟点过宝穴,慢慢就发展如斯。” “你们钟家人行商,确有一手。”秦流西中肯地点头,若非如此,何来的家大业大? 有财有粮,也才会把家人都聚拢在一处,可惜了,行商可以,族人中却无人读出功名,除了这位钟进士。 这也从侧面看出上天之公,不会把所有的好东西都归拢一处,给了巨财,丁旺,却没给权寿,像钟家一族目前出不了一个秀才不就对上了么,还有寿,钟家现在除了最高寿的族长,也就是钟进士他爹,其余的男丁,都没活过七十。 近十年,也多有壮丁离世,也不知是这风水太好遭人妒忌,还是因为别的。 秦流西心中一动,下意识地看向和钟进士打招呼的人的面相,这一看,眉梢一动。 同样是在流失一点生气,不明显,但有,而这位,是钟进士的堂侄儿。 一路走去那个大宅,秦流西打量了好几个男子的面相,均是生气在流失。 可以肯定了,有人在抽取钟家族男的生气。 有了这想法,秦流西再看钟家庄就多了几分打量,这一看,就看到半山腰有一处红墙黑瓦的小庙宇。 “那个庙宇是何处?” 钟进士看了一眼,道:“是我们钟家供的神庙。” 神庙? “哦,供的是哪位神?你们这庄子,风水格局极好,还设神庙,对神神道道的倒挺偏信。”秦流西意有所指地道。 钟进士爽朗地说:“做生意的,也多有信奉这些,我们老家也多有供神拜神的,而这神庙也是我爹着人建造,至于供的是什么神,呃……” 他仿佛有几分不好意思,在秦流西好奇的目光下,说道:“说神也不算神,我们供的是三足金蟾。” “?” 供奉三足金蟾?所以钟家巨富,是源于供了它? 貔貅它搂财竟还不如三足金蟾了? 貔貅:感觉胸口中了一箭! 说着话,已经入了这钟家大宅,钟进士早已让人去通知他爹,自己请了人前来看风水。 秦流西打量着大宅,对钟进士所言他们钟氏一族信奉风水是深信不疑了,实在是这宅子内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均是大有讲究,都是聚财纳吉的风水阵。 说实话,秦流西这些年也去过不少大户里诊治或驱邪镇煞,可从没见过哪户人家像钟氏这一族如此讲究风水阵。 有脚步声匆匆赶来,一行人看去,只见一个精神矍铄满脸红光的老人快步走来,眼里带了几分急色,看到他们一行,愣了下,原本急切的神色松懈了些。 秦流西眯了眯眼,这老头儿有情况啊! “爹。”钟进士看到老者,上前行了一礼。 钟族长看到他,皱起双眉,道:“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在学馆读书吗?” 钟进士说道:“我见近些年家里族兄弟身子骨不太爽利,前几个月老十七他们几兄弟还没了,疑心是不是家里风水出了差池,正好我有个小同窗,家中长姐是清平观的少观主,玄门五术皆是精通,就请了她前来看看。” “家里的风水一直都好好的,哪有什么事,你想太多了。你的任务就是个用功读书,争取考出秀才举人,那就是我们钟氏改庭换门的天大好事了,旁的事不用你管。”钟族长沉声呵斥,又看向秦流西他们,晒笑道:“实在是不好意思,劳你们走这一趟,我着人安排一桌酒菜,在家里过一宿再回去。老钟,你去准备个大红包给他们。” 这是拒绝秦流西他们了。 钟进士皱起眉头,道:“可是人都来了,看看也无妨吧?爹,我也觉得近日有些不太对劲,做啥啥不顺,不但不顺,还挺倒霉,好好走个路都能摔个见血的。” 钟族长呼吸急促,眼里更闪过一丝惶恐,却依然黑沉着脸说:“我说没事就没事,咋的,我的话你都不听了是么? “不是……” “不是就行,就按着我的吩咐,好生把人送回去,然后读你的书。”钟族长不耐烦地挥手,道:“好了,下去安顿几个孩子吧。” 他转身就走。 秦流西却是在他身后说道:“族长不想我们插手这事,是不想族人知晓你们供奉的金蟾出了差池?那么你们钟氏族中的男子生气在流失,也是心里有数了?” 钟族长脚步一顿,扭过头来,闪烁着精光的双眼盯着秦流西。 ===第764章 谁还没个脾气了=== 钟族长目光沉沉地盯着秦流西,一双已经布了皱纹的老眼精光闪烁,这是一个经过无数风雨甚至杀过人的老人。 他露出这眼神,可见是动了些狠意,原以为秦流西会惊惶闪避,却不想,她直直地和自己对视,不闪不躲,一双眼睛清透明亮,仿若能洞悉一切。 “我们钟氏有相熟的天师,不敢劳烦这位少观主。”钟族长沉声说。 少观主,当真是少,瞧着都没二十,不过一身气度倒是颇为不凡。 想到近日的事,钟族长颇有几分焦躁。 秦流西垂眸,淡淡地道:“族长可要考虑好了,有些东西,喂着喂着,胃口大了,就填不满了,到时候,你们的人丁……” “放肆!”钟族长厉声打断她的话,道:“你这人怎如此多管闲事!” 秦明淳吓了一跳,看到这老头子斥责自己的大姐姐,脸色都黑了,对钟进士道:“钟兄,我也是一片好意才给你引荐我大姐姐,坐这半天马车来,颠得屁股都疼了,可不是来受气的。既然用不着我大姐姐帮忙,那我们也不打扰了。大姐姐,我们走。” 钟进士脸色紫涨,尴尬地道:“不是,我没这个意思,哎……” 秦流西抬手,道:“钟善人不必说了,贫道明白,确实是我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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