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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东西令我身子常年不好,与药罐子为伍?” “也可以这么说。所谓一命二运三风水,有时候风水也会使人的运势产生变化,好的风水可助运,不好的风水,自然会让人的运势走下坡,比如你这寝卧,看似摆设都寻常,但无不在消磨你们夫妻二人的感情。”秦流西指了指放盥洗盆的那个案桌,道:“那里还放了一面小镜子,正对着床,夜半若你起夜时,乍然看到镜面有人影也会因此而心惊,从而睡眠不安吧?” 江文妍看了看那小镜,确实如此,有时还真会被吓到,心慌得很,却没想到这上面去。 “夫妻感情不合,自然多争吵,离心也是必然的事,再加上你身子不爽快,某些事上也力不从心,夫君却不能体谅,争吵更甚,你自然也更伤心,郁结更难排解。” 江文妍看向乔子翎,后者有些歉疚和心虚。 “说完这屋内风水,再说这猫尸,猫和虎形似,岭南那边便有以龙虎凤汤为冬日大滋补汤,但真的是龙和老虎凤凰熬汤么?非也,不过是以蛇猫鸡一起加以药材熬煮为药膳汤。所以以猫喻虎,亦说得通,而虎为动物之王,性主凶,这小猫尸压在屋檐下,本就是一种厌胜之术,你每日从这屋檐下走过,自然沾染其阴怨之气和凶性,使得你脾性见涨,尤其是孕后。” 众人听得脑袋有些发昏,这么多讲究的吗? 他们又看一眼那小小的尸骨,都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 “可是,这屋檐下,也不止她一人走,我也走,还有这些仆妇丫鬟,怎么就她沾了呢?”乔子翎仍然有些不解,几年来,出入屋子的何止江文妍,为何就她影响最深? 秦流西指了寝卧:“这不还有这寝卧风水影响么,两者相辅相成,她就比人要承受多些,连你也不及,因为你必然不是每日睡在这里的。”她似笑非笑的看着乔子翎,道:“最重要一点是,怀孕的只是她。” 她把小镜子翻下盖住,道:“女子怀孕,承受的远比你们想象的多,身体的变化,身材走样,害怕失了丈夫宠爱,害怕孩子会不健康,甚至害怕生产。这一样样的,你们男人怎么可能会懂?更没有所谓的感同身受,因为负责怀孕生子的不是你。” 乔子翎被挤兑得满脸通红。 “这综合种种,她才会病倒了,再由外因所致,从屋外到这屋内,形成一个循环,这环境不变,就无形的影响着她,善怒,也善妒,内心难以平静,这身体,自然就好不了。”秦流西叹了一句。 江文妍发出轻轻的啜泣声,江文琉走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手臂,眼里全是心疼,冷眼瞥着乔子翎咬牙道:“有人从一开始就居心不良,处心积虑地要祸害我姐,这样的内宅阴司,还得请夫人前来看一看才行了,我江家女可不是任人随意欺辱的,张妈妈,你这就去请。” “是,大少爷。”张妈妈也是气得不行,她们都是受过训练的,对内宅阴司是千防万防,但没想到有人会动到风水上去,她们也不懂这些外行东西啊,还有这猫尸,也不知压了几年,真是歹毒。 江文妍却是上前把那缸鱼给掀翻在地,瓷盆碎裂,两尾鱼儿在地板上弹跳着,把众人都吓住了。 她直接踩过一尾鱼儿,叫住了张妈妈:“先别去。”她又看向秦流西,道:“还有什么是不对的,还请少观主一一找寻,然后为我扶脉开方。” “姐?”江文琉皱眉,难道她想要息事宁人? 江文妍冷冷地道:“没有什么比我的身体更重要,这些阴司既然已经暴露了,就不会再能害我,而害我的那人我自会揪出来,但眼下最重要的是我的身子,不能拖。” 她嫁到定国公府也有五年了,怀孕产子多久,她就病了多久,她看过的太医大夫无数,没有一个人真正治好她,这病总是反反复复的不见好全,因为常年喝药身体孱弱,脸色青白,这便罢了,最让人烦躁的是这脾气阴晴不定的,使得婆婆他们都不敢让儿子养在她身边,就怕吓到了孩子。 孩子不在身边,夫君对她也不如新婚燕尔时,这让她挫败又烦躁,行事也越失了章节和分寸,一有点不顺心的事就想发作,她一直以为都是因为缠绵病榻之故,所有的大夫也都是这样认为的,可现在情况却是和她想的不太一样。 她的病并非是无治,是有人压根不想她好,一开始就处心积虑的设了套,对她下了无形的慢性毒,一点点的败坏她的身体和性子,最终走向面目全非,这用心何其缜密歹毒? 而她却对此毫无所知,轻易地钻了进去。 所以,她得先确定自己的身体没有问题,再慢慢论其它。 江文妍郑重地向秦流西行了一礼:“少观主,请你为我辨症开方。” 嘿嘿,龙虎凤谁吃过?反正我没有! (本章完) ===第589章 我什么都懂=== 秦流西对这些内宅阴司并无好感,也不喜欢细探,她指出来了,谁是幕后黑手,江文妍这样受过嫡母教养的自然会查出来。 所以江文妍要先看病,她乐得轻松,一行转到外间扶脉问诊。 “可是要喝符水?”江文妍小声问了一句:“只要是对身体好的,我都能喝下去。” 秦流西嘴角一抽,道:“你想多了,风水影响你的情绪,才使你身体越发不好,但这些年,反反复复的,你的身体也确实孱弱亏损,气血双亏,是需要仔细调理的,并非靠一剂符水就能喝好了。” 江文妍有些尴尬,这不是看她是道医才有此一问么。 秦流西又来了一句:“道医也是医,只是我们以医弘道,也从中弘善,广结善缘。所以,别动不动就想着喝符水那些神神叨叨的,那都是神棍骗人的,咱们要相信医术,有病就吃药。” 众人:“……” 刚才把风水和病情说得头头是道的是谁? 还有,你也是有大本事的神棍吧? “你想喝符水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是专门的药符,而非随随便便画几道就可以的。” 所以,还是可以喝符水的。 秦流西换了一只手把脉,让江文琉和乔子翎到外面等。 “有什么是我们不能知道的吗?”江文琉有些着急。 秦流西莫名其妙地瞥着他:“你要学治妇人病吗?你们男人在这,病人诉说病情,如何能放得开?” 江文琉脸一红,连忙拉着乔子翎走了出去。 江文妍看胞弟窘迫,噗嗤的笑了出来,道:“我这胞弟,平日一副正人君子,斯文温雅,鲜有看他如此窘迫的。” “可能他内心是闷骚型而你并不知。” 江文妍:“?” 什么骚? “你这几年的身体主要是六淫七情所致,善怒易燥,除了这屋内风水影响,也有一点确实是你怀孕产子时,多思多虑,使得这五脏六腑阴阳失调,性情郁结。”秦流西说道:“产后可是天葵不调?胃口和便溺如何?” 江文妍脸有些热,可这里也没有男子,她也没觉得多尴尬,而秦流西也是大大方方的询问,她也就老实回话:“确是如此,我生下昱儿后,因为心思重,而且世家规矩摆在这里,有奶娘喂养,我也就没有喂他,可这恶露,却是持续不尽,一直调理,足三月才干净。而哪怕没有喂养孩子,天葵也有半年才来,来一次长达十来天,然后两三个月不来。” 产后她的唇肿内热,还会生唇疮出血水,食得少还作呕,胸闷还闭经,就连出恭也是难,要么便秘,要么拉稀不实,别提多遭罪了。 江文妍提起那段日子,都觉得自己不太像个人,身体各种麻烦事,身材也因为怀孕产子而走样,这肚子,不知被丫鬟仆妇做了多少推拿才收回去,可饶是如此,肚皮也长了些纹路,夫妻二人也更不和谐了。 最烦一点是,请了太医来扶脉开方,通了胃气经水又失了调,又吃通经的经方,没完没了的。 江文妍可算是找到一个可以畅所欲言的女大夫,道:“……那两年,光是喝药,就没一天带停的,儿子也不在身边,我这心情哪能好?对他,又哪里还如新婚时热情,这不就抬了身边的丫鬟开脸给他。夫妻难得一次行敦伦,疼得我险些把他踹下床……咳咳,你看我,都忘了你虽是女大夫,却是个黄花大闺女呢。” 她有些尴尬地摸了一下脸颊,讪笑着看向秦流西。 秦流西:“我什么都懂!” 至于怎么懂的,别问,问就是她博览群书还曾观摩! 为解她尴尬,秦流西让丫鬟取了这几年的经方来翻看,都是行气解郁,通经疏肝之类的,也有些是对症的,诸如什么补中益气汤,但有些却是只治标而难固其本,再加上病情反复,倒吃得她的身体因药而孱,阴阳混乱,脾虚血亏。 秦流西很中肯地点评这些经方,把她如今的身体亏空说得很清楚:“病本七情上涌,肝脾虚损,实在不宜数行攻伐。但你产后那会儿却是用了些猛药,倒是亏损了元气,这些年吃的药纵然也有对症的,但元气始终没有补全。人的元气如精血,十分重要,元气足则精血足,身体才会强壮,这些经方治其症不固其本,吃药再多,也多半会流失一些出去,形成一个死循环。” 是药三分毒,药可治病,但吃的药多了,也会致使身体变得孱弱,肢体倦怠,心情烦躁,再加上她受外因影响,这身体就更难好全。 江文妍如今还健在,完全是因为做姑娘时调理得好,有底子撑着,才没真正缠绵病榻,再过上两年还如此,她迟早枯萎。 张妈妈看她说得头头是道,不由着急,问:“大师,我家大奶奶这身体那该如何作治?” 江文妍也看了过来。 “如今你仍是脾经气虚,因多怒且动肝火而血伤,必须补脾气养脾血,我给你用四物合加小柴胡加山栀丹皮行气,另加一味逍遥散疏肝解郁,补阴益阳,固本培元。”秦流西斟酌着说:“此外,之前你卧室养着鱼,这金寒水冷,也使你阴阳失调。我给你行针三天,使阴阳调和,五脏六腑得以平衡,这精血也能养得好了。” 江文妍问道:“如此我这病多久能好?” “药吃个四剂就够了,你这身体脾经亏空,主要靠养,药吃完了,不必大补,以温补为主,不必多思多虑,要使心情愉悦,诵读经文可使性情温和,我这里也有几卷我们清平观传道的经书,要不?”秦流西笑着问。 “要。” 很好,又多一个信众了。 秦流西很是高兴,道:“那明日我过来给你行针时,也给你带上两卷。” “好。”江文妍想了想道:“那这风水上呢?可需要做什么?” 自家信众,得吊着。 秦流西道:“不好的东西我都给你指出来了,换掉就好,屋檐上我给你一张镇煞符压在上面就行。至于卧房内,为使你更好的养生养体,回头我给你布一个小聚灵阵,尽够了。” (本章完) ===第590章 我好喜欢和富婆做朋友=== 在秦流西行针时,江文妍是打从心里感激胞弟了,找来这么一位医术精湛的道医,还是女子,像这样私密的病,还真是能畅所欲言,连行针也不会觉得羞赧。 “大灃再多些像你这样的女医便是我们女子之幸了。”江文妍叹道。 秦流西笑道:“医,贱工也,男子行医不及科举那般为人敬重,何况是女子?有的人也不愿招女学徒,所以女医不是没有,却是少,学到精粹的也不多。” 这是世人对女子的偏见。 “你说得很是。” “所以我还收了一个女弟子,不盼她能把我毕生所学能学个全,能学个六成,将来济世为怀,也是许多女子之福。”秦流西想起香香软软的小忘川,眼睛微弯。 江文妍惊愕:“你也才及笄吧,就收徒了?” “收徒要趁早。” 江文妍以为她是为造福大灃才早早收徒,刚想要赞赏两句。 “他们早早出师,我这当师父的就可以闭关修行问大道,把大小事务都交由他们处理了。”俗称,退休躺平,徒弟孝敬,日子美滋滋。 江文妍:“!” 那个大的徒弟,好像才八岁吧? 在外间正在依着秦流西教的法子看风水格局的滕昭忽然感到后脑勺凉嗖嗖的,感觉并不美妙。 …… 给江文妍行过针,约好第二日再来施针,秦流西就没在定国公府逗留,甚至也没要江文琉陪着离开,毕竟他胞姐那边还有一场官司要打呢。 江文妍便让自己的心腹大丫鬟送秦流西回去,并奉上了丰厚的诊金,待她离开,又让奶娘亲自去拿药方,让自己的心腹丫鬟煎药,然后亲自砸破了那并蒂莲梳妆镜,那脸上始终冷凝的神色,让乔子翎心里直打突。 “那缸金鱼,是涟漪让你带回来的?”江文妍看向乔子翎,说道:“涟漪是和你一同长大的,是你奶娘之女,也就是你奶姐,刚进门时就与我说了许多你的习惯,包括这卧房摆设。从前我只当她事事周全,又懂进退,倒没多想,只当她是把你当弟弟一般看待,怕我这新媳妇入门不懂事,不习惯,与你不和。现在看来,是我想错了。” “妍儿……” “奶姐奶姐,她分明想睡你,你却把她当奶姐,她能得劲么?”江文妍冷笑:“本该是在你身边的第一得意人,却是被配个小管事,心里哪能不怨,不敢怨你,只怨我。” 乔子翎皱眉:“事儿还没查清楚……” 江文妍笑了出来:“你忘了,你奶爹是干什么的?” 乔子翎脸色一变。 江文琉见状问道:“姐,你知道什么?” “他奶爹,祖上本就是做捡瓦匠的,他奶爹的父亲卷进了一桩房屋倒塌的事件里被判了刑,他奶爹才才跟在了老定国公身边,入了奴籍,因为有一技之长,倒很受看重,至少定国公大大小小的匠活都是他干的,包括捡瓦,这新房的翻修,我记得也是交给他管理的。” 江文妍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做工匠的,除了懂匠艺,也必然要懂一点风水格局,而动房子翻修,要给这房子做点什么手脚,怎么不行? 退一步说,他不行,作为亲女儿的涟漪,也是半点不懂吗? 江文琉也想明白了,脸色十分难看,却还是道:“姐,虽是如此,凡事也得讲证据,而你如今病着,不妨交由乔夫人处理吧。” “我正有此意。”江文妍淡淡地道:“这房子我可不敢住,过两日你接我回娘家住一阵子,正好养养病。” 乔子翎惊愕:“回娘家养病?” 江文妍冲他露出一个阴森的笑容:“是啊,我怕这个房子还有什么腌臜,影响我养病,让整个定国公府都觉得我江氏女,善怒善妒,连儿子都不亲近了。” 乔子翎心虚地低下头。 江文妍心中冷哼,传了人来,拿上那猫尸就去寻婆婆,并让人通知老夫人,因为老夫人信道。 找证据?她手上的猫尸,就是证据。 她是嫡长孙媳,还生了嫡重孙,这个屋子,真不是她一人住,来回走动的,还有乔子翎和她儿子,要是没发现,那他们会不会也沾了晦气? 国公府不重视她可以,就看他们重不重视这嫡长孙和重孙了! 光凭这猫尸来看,严重一点就是厌胜诅咒。 …… 秦流西在半路就让国公府的车子回去了,她则是带着滕昭拐去了一家银楼,看着牌匾上那熟悉的图腾,她唇角勾了一下。 这是司家的产业。 她要给江文妍布个小聚灵阵,就需要玉石,所以她来司冷月家的产业了。 司家的这个银楼起名为凤祥,店铺名字看起来土,但那属于司家的巫族图腾设计在其中,看起来就有几分神秘。 走进银楼,已有客人在其中选购,秦流西他们走进去时,还引来两个小姑娘偷偷看过来。 “不知客人想要买点什么?”有伙计迎上来,笑吟吟地行了一礼。 秦流西拿出司冷月给的信物递过去,道:“我来挑些玉石。” 伙计一愣,接过信物一看,态度顿时一变,道:“您请稍等。” 他走向柜台,对一个中年掌柜悄声说了几句,那掌柜腾地抬头,拿起信物仔细辨认过,快步向秦流西走来,腰身微弯,笑着问:“可是不求少观主?” “小月跟你们打过招呼了,你怎么认得我?” 看她没有反驳,巫掌柜笑容更盛,道:“家主早就给大总管说过,但凡是司家产业,只要拿着这信物来的,随您要点什么,记在她账上即可。而这个信物,只有您和家主有,家主没来,就只有您了。” 他说着,把信物还了回来,道:“小的并不知您来了盛京,怠慢了,您不妨上楼去先喝杯茶慢慢挑,楼里的点心都是极好的。” 秦流西看着手中的图腾信物,眉眼带了暖意和欢喜,嘴上却是故作矜持地道:“小月也太客气了。” 内心则是土拨鼠尖叫,原来这就是和富婆做朋友的感觉,太豪横,我好喜欢! “不求大师?”一道惊喜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不是渣陌故意卡,就是渣陌卡文鸟~细纲撸起来就是不顺,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没有稿子而想哭的焦虑和抑郁你们不懂,嘤嘤~ (本章完) ===第591章 师父缺德又缺心=== 秦流西转过头来,看到来人,眉梢一挑,眼睛带了一丝笑意。 “许久不见了,郡王爷。” 齐骞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之前他前往九玄去寻她,可人却是一直没见着,而他又当值,也不可能一直守在九玄那边。 今日他下值早,打算过去九玄,回府后,却被老王妃叫住了,让他陪过府陪她说话的沐十七娘过来银楼拿之前定下的首饰。 齐骞虽不太情愿,虽说两人的婚事已经提上日程了,未婚夫妻可以正常走动,可他仍是不太乐意,但祖母都下了令,他也只能听从。 没想到,会在这见到秦流西。 这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吗? 齐骞眼中的喜意不加掩饰,打量了她一眼,长高了,也长开了,只是瞧着,好像更遥远了。 这感觉一出,他的喜色便敛了几分,道:“你来了京中,怎不往王府递帖子?不如由我作东,过府一聚,顺便也帮我祖母扶个平安脉。” 秦流西说道:“我与老王妃的善缘,郡王已是结清了。宫中太医的医术亦很出众,相信老王妃会恢复得很好。” 这是拒绝了。 齐骞的笑容敛起。 “郡王爷,这位是?”一个穿着浅紫衣裙,姿容绝丽的贵女站在齐骞身边,好奇地看向秦流西,眼神里有打量,也有探究。 齐骞恢复了矜贵冷傲的态度,道:“这是漓城清平观的大师,从前帮祖母治旧疾的。” 沐锦听了,讶然道:“早就从老王妃娘娘口里得知给她老人家治病的是位道医,医术出众,没想到大师竟是这么年轻。” 秦流西看向沐锦,眼中有异色闪过,龙颜凤颈,面含珠光,其命极贵,可惜夫妻缘薄,情深不寿。 她垂眸,暗叹了一口气。 情字真是伤人,果真是沾不得的。 秦流西默默在心里念了好几句经文。 沐锦看秦流西这样,心头莫名一紧,手指攥住了丝帕,隐约感到一丝不安。 秦流西却很快扬了唇,笑道:“二位珠联璧合,佳偶天成,恭喜你们了。”她拿出一张平安符递给沐锦,道:“相逢即是善缘,赠你一符,福生无量天尊。” 沐锦有些呆,愣愣地伸手接过来。 秦流西朝二人颔了颔首,便对巫掌柜道:“带我去雅间吧。” 巫掌柜点头,他虽认出齐骞的身份,可对他来说,秦流西更重要,当下让另一个伙计暂且招待他,他去去就来。 齐骞看秦流西就这么走,唇线微抿,又看这银楼掌柜对她的态度毕恭毕敬的,不禁深思。 “这银楼的掌柜对出家人竟也这么恭敬,他们是认识的?”沐锦也充满了好奇,但让她更好奇的却是手中的符箓,对齐骞道:“郡王,这个平安符你看?” 齐骞说道:“她画的符很灵,你拿着吧。对了,沐惜好像也从她哪里买了些符牌。” 沐锦更懵了,连自家弟弟都认识她? 楼上雅间。 秦流西才坐下,滕昭就说了一句:“那个郡王看你的眼神不太对,以后你还是别和他多来往,省得招麻烦。” 那家伙人模狗样的,浑身贵气不假,可他那未婚妻都站在他身边了,他看师父的眼神竟然还黏黏糊糊的。 委实欠揍。 巫掌柜瞥向滕昭,现在的孩子都是这么人小鬼大的吗? 秦流西也是愣了一下,道:“有啥不对?难道他发现我从前坑了他,要找我算账?堂堂郡王这么小气的吗?” 滕昭:“……”白提醒了,这人那就不是会开窍的缺心眼货。 巫掌柜:他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秦流西莫名其妙地薅了一把他的碎发:“毛头小孩,别想太多乱七八糟的事,不然容易头秃,人家以为你是和尚那边的。” 滕昭避开她的魔爪,拿出一把小梳子把头发别整齐不说,还白了她一眼:这确实是个缺德的。 秦流西忍不住,道:“徒儿啊,咱就是说,强迫整洁是病,得治。” 滕昭不看她,只对巫掌柜道:“我们需要些玉石来布阵,烦请您取一些上来,不必整块的,碎料足矣。” “好的。”巫掌柜笑着应了,遣人先送了茶点来,他则是亲自去取玉石,司家有玉矿,玉石最是不缺的。 那不缺的程度是,他直接让人抬了一个小箩筐来,全是切割出来的玉石块,有大有小,另还有一些已经打磨好的玉块,雕琢出形象的精品玉佩也有。 “银楼里还攒着些古旧的通魅,您要是想要,也取了来让您挑?”巫掌柜道。 秦流西一讶:“竟还有通魅?” 巫掌柜笑着说道:“我们做的是银楼,金银珠宝自是不缺的,家主也有吩咐,关于诛邪镇物的一类的,但凡有也收着,毕竟司家祖上也有巫,说不准也能用上。” “会的。”秦流西道:“小月肯定会恢复白巫的荣光。” “托您的福。”巫掌柜寒暄几句,又去取了一小筐铜钱来。 秦流西也没让他在跟前伺候,只带着滕昭挑挑拣拣,还教他怎么辩气,是的,就是玉和这通魅都带着气的。 越是经人手多的通魅这阳气就越足,镇邪就越强,而它的锻造也必然是经过烈焰千锤百炼,若匠工自带罡正之气,他锻造出来的通魅镇煞更厉害。 要将这最好的宝寻出来,考的是道心和眼力,这就跟万中挑一一样。 滕昭默念几句道经,给自己开了天眼,凝神,在一筐铜钱挑拣起来。 秦流西原本也在挑,可看他挑得专注,便也不再挑,而是挑起玉石。 师徒一玉一钱,互不打扰。 把要的东西挑出来,秦流西才伸了个懒腰,忽然双手在半空一顿,一手掐诀,嘴里喃喃念咒,双指成剑,向窗户那边劈去:“破。” “嗷。” 滕昭站了起来,警惕地看着窗户,那个方向虚空一片水纹后,露出真实的画面来,一只手抓着窗棂,又一只手搭了上来。 秦流西走过去,从腰间取出一支银针来,戳向那手。 “嘶啊。”那人抬起头来,瞪着秦流西:“你个兔崽子,你敢!” 秦流西凉凉地阴笑:“堂堂筑基真人都敢干些偷偷摸摸的鬼祟之事,咋的,想暗算啊?你玩暗算,我明算,老头看扎!” (本章完) ===第592章 这小无赖忒是刁滑=== 泰成真人没想到秦流西这么的不按理出牌,正常来说,破了对方的障眼法,第一反应不是要诘问对方么? 可他没想到她一言不合就拿针扎,这扎的还是穴位,又痛又麻。 故意的,这小兔崽子定然是故意的。 难怪净干些暗算他的事,敢情是做习惯了。 泰成真人被飞针戳中穴位,险些掉下二楼去,立即提气稳住了,一个利落翻身,手一用力抓住窗框跃了上来,从窗子蹿进来,落地,完美。 咔嚓。 泰成真人起身,得意僵在嘴角,却又若无其事的站直了,只有唇边的胡子在微微抖动。 滕昭耳聪目明的,看着他说了一句:“闪着腰了。” 泰成真人看过来,想说没有,他挺好的。 “上了年纪,骨头脆,应该注意点养身,有大门口不走,偏要爬窗。”滕昭不认同地摇头:“耍帅有风险。” 哪家的小鬼,字字句句的无不在嘲讽,偏偏还一本正经。 滕昭又道:“我师父会正骨,只要一千两诊金。” 泰成真人瞪大眼,什么玩意,他是来找茬的,画风为何会变成这样,能不能剑拔弩张一点。 他却不知,滕昭也能观气,他能感到来者不善,但也能看到对方身上的一些功德金光,没有师父的闪瞎眼,但还是有的,而且恶意并不算大。 “小孩子家家的,敬老也得看对象,挑你的通魅去。”秦流西把滕昭推到那筐铜钱去,才看着泰成真人,道:“真人都摸到这边来了,我就不和真人转弯抹角,是来秋后算账的还是想斗法?” 泰成真人眸子一眯,道:“你是赤元那家伙的徒弟?” “你不是已经占算出来了?”秦流西似笑非笑的说。 泰成真人看她如此淡定,心中暗惊,赤元这家伙修为倒退,筑基无望,可他竟然收了这么个徒弟,连他都探不出根底,还有这一身功德金光,咦…… 泰成真人看着她周身金光萦绕,身后却又像裂了一道口,有金光在流失,这孩子怎么这么奇怪? 他凝目想要看真点,双目却是一刺,胸口竟然一阵闷痛,有一丝腥甜涌上喉咙,他连忙闭眼,默念静心神咒,把那口腥甜压下去。 泰成真人再睁开眼时,看秦流西的眼神多了几分深思和忌惮。 秦流西眯起眼,这老头看起来是遭了点反噬啊,她可什么都没做,那怎么会如此,难道是因为造孽? 她脸上立即生出一丝幸灾乐祸。 泰成真人冷沉着脸,道:“本真人和你家师父赤元虽交情不深,但也是点头之交,并无交恶,你缘何三翻四次要针对本真人?” “真人,话可不能乱说,我哪有针对你,你我才第一次见面呢?”是的,没有针对,只有暗算。 泰成真人哼了一声:“你不必装,我既然来找你,自然知道是你干的。” “没想到真人竟如此看高我?”秦流西故作羞涩地道:“我家老头总告诫我不要自满,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可骄傲。合该让他老人家也看看,真人您是怎么夸我的。” 泰成真人内心咆哮:我没有夸,我这是在挤兑好吗! 不过看她插科打诨的,就是个小无赖,是说不通道理了。 “小道友做了什么你心里明白,还是那话,我并无和贵观交恶,你为何要给本真人挖坑?天下玄门是一家,同为道友,我等理应守望相助才是。” 秦流西叹了一口气,道:“就上月吧,我们清平观迎来了两个道友,一个叫玄青子,一个叫什么灵清还是清灵仙子的。” 泰成真人脸上神色一紧。 这不是他的两个徒儿吗? “他们说是追查一个厉鬼失了踪影,求助到我们道观请求帮忙,不过人家可能清高惯了,求人跟指使一样,尤其那啥仙子,在我师父面前夸他们师父如何了得已是筑基修为,然后直言问我师父什么修为?什么玩意!” 秦流西的声音有些冷:“我家老头的修为如何,不是一个小辈可以怼的。我家老头不和小辈计较,我却不同,谁怼他,我用实力怼谁,因为我的实力就能证明他老人家的教导。结果你道怎么的,我带着他们去抓那厉鬼,那厉鬼用一个幻象险些没把他们吓尿,让他们死得透透的,亏得我出手才捡回一条小命。啧,还练气二三层呢,真不中用。” 这一番挤兑,让泰成真人臊得慌,原来是清灵那孩子招了人家,他就知道,她那性子就被观里的师兄弟惯坏了,没想到出去游历还没学会收敛。 “我这人本来不记仇的,两个小菜鸟,也不值得我记仇不是?我这不又接了个善人,被人施了抢寿的邪术,真人刚才也说,诛邪正道是我们玄门中人的本分。” 泰成真人:我没说,你别污蔑! 秦流西咧嘴笑着道:“我们是正道人士嘛,自然看不得那些阴损的邪术,不知也就罢了,知道了而且还求上来,肯定得管一管。” 在一旁竖着耳朵的滕昭:不是,是景小四给得太多! 泰成真人很想说一句,就你还正道,正道人就不会指使那该死的猥琐老鬼偷我裤衩! 不过这么黑的历史,就不要提了,有失斯文,万一她不承认呢? 不,这小兔崽子绝不会承认! “我破了这阴损术法,没想到那天杀的邪道竟邪心不死,竟还想施法对我玩偷袭,我只好还击。咱们是出家人不假,但不是佛门那班不杀生的,总不能干坐着任人打,别人都打上来了,肯定得干,真人说是不是这个理?”秦流西眼睛晶亮晶亮的,快,夸我聪明。 泰成真人整张脸都是黑的,这小兔崽子太刁钻滑腻了! 秦流西说到这,他明白了,破了泰阳术法还让他遭了反噬的,就是她,前有玄青子两个小的,后有泰阳,新仇旧恨一起来,她把这笔帐记到金华观上。 她要算这笔账,也不找谁,直接找他这个当师父又当师兄还当观主的,一起清算,然后,他遭算计了! (本章完) ===第593章 小滑头无限坑我=== 听完秦流西一番话,泰成真人就把这一串事儿都对上了。 他就是个凄凄惨惨的背锅侠呗,还能有什么的? 她做了这么多,居然还能口口声声说她不是记仇的人,事实却是,记起仇来不是人! 泰成真人一时有些说不上话来,该说什么,指责,还是狡辩,不管是哪一点,都站不住理。 活了这么长,入道这么久,泰成真人头一次觉得自己是吃了心虚的巨亏。 “你不说点什么吗?”秦流西蹙眉。 他不接茬,她该怎么继续巧舌如簧下去?这就没意思了啊。 泰成真人轻哼,道:“我来是想看看当初只剩下赤元一人的清平观如今有些什么人,看来他收了个好弟子,真是不错,总算弥补了被他疼上心头的师弟叛出师门的伤害。” 秦流西眼中有一丝暴戾之气闪过,道:“我要是真人你,就不会管别人家都有什么人,还是管好自身吧。” 泰成真人眉心一跳。 秦流西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捏着茶杯道:“想来长安侯他们已经去寻你,也已告知你那个师弟都干了什么事。” 提师弟?来啊,互相伤害啊,看谁一身血! “金华观承继张天师的道,出身正统,却出了泰阳道长这样的弟子,这其实也没什么,毕竟每个门派,总有那么一两个离经叛道的老鼠屎出现,我们清平观有,金华观亦有。但不同的是,清平观对于这样不走正道而走邪道的弟子,采取的态度宁肯自损八百也要伤敌一千,杀无赦,但贵观呢?” 泰成真人脸色微微一变。 秦流西抬头望向他:“世人护短,我懂,但真人这护短却是欠缺了一条底线。泰阳道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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