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蔺相也收到了风,还这么直接让他割爱。 割爱是不可能割爱的,这可是关乎自家荣光呢。 不过也不能阻挡安诚侯好奇蔺相要这蛟珠,是要作何用,也是做寿礼吗? “蔺相神通广大,本侯就不问您从何得知我这有颗蛟珠,我就想问问,相爷想要这蛟珠是何用?” 蔺相淡淡地笑着回:“入药。” 秦流西会玄门五术,医一术更懂,用来入药很正常吧,没错,就是入药,不是做些什么怪力乱神的东西。 安诚侯微愣:“入药?” 蔺相点点头,并拿出一个长盒,道:“这里有一株千年人参,愿和侯爷交换。” 安诚侯笑了起来:“千年人参不好得,却也不是不能得,这蛟珠却是极为难得,至少还没听到深海有蛟化龙的,相爷是不是看轻了这珠子。” “不敢,好歹是个药材,自然珍贵,否则也不会厚颜登门请侯爷割爱。”蔺相依然表现得一派温文,没有被他的讥诮影响。 安诚侯心想你也知道你是厚颜啊,还敢开口。 “这寿礼我花了不少的人力物力,才寻摸出来,想博圣人一笑,相爷来截胡,我却不好跟圣人交代了。” 蔺相把人参收起来,重新取出一个匣子,道:“侯爷可还记得圣和四十二年,前嘉太子下江南奉先帝命去调查江南赈灾失踪官银一事?” 安诚侯一怔,内心里隐有一丝不祥生出,直觉让他不想听下去。 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蔺相登了,奔着蛟珠来的,而自己拒绝了,他不恼,却是提起了嘉太子。 嘉太子啊,那个本是会登大宝的人,却因卷入了后宫厌胜之术而被幽禁于宗人府,后更是因逼宫谋反而被定为大逆不道处死,成了不可提的存在。 蔺相却是提了,能是好事才怪。 圣和四十二年,不就是嘉太子卷入厌胜之术之前的事么? “嘉太子下江南时,本相正好在安城为知县,那年正是水患频繁时,突发洪流,嘉太子落水,后被一农户所救。” 安诚侯自顾自地砌茶,不必说,肯定是那狗血的三件。 “那农户姓穆,有一哑女却是生得小家碧玉,十分漂亮,嘉太子怜惜得很,春风一度之后就被属下找到救走了。” 看,果然是狗血的故事。 慢着,更狗血的还有后续。 果然,蔺相那张嘴继续说:“区区哑女,再美也不值得太子放在心上,何况只是个小农户女,很快就被太子抛诸脑后。” 安诚侯受不住了,道:“相爷,这里也没有外人,你直接了当的说吧,话本子式的故事,也不适合咱们这些年过半百老头熬夜听不是?” 蔺相笑了起来:“哑女生有一女,其女美若天仙,柔弱如菟丝花,听说腰脊有一处浅色红梅胎记,与人欢好时,那红梅便会如花绽放,十分妍丽。” 啪嗒。 安诚侯撞翻了茶盘的茶杯,脸色惨白。 多年前,有人给他送了一个瘦马,是个刚长成的良家,很是娇柔,最重要是,她动情时,腰身就会现出一朵红梅的花,他很是喜欢,并寻了一个普通农户,将她记名为木樨,纳为良妾。 木姨娘柔弱妍丽,却不多事,多年来一直被他宠爱,还生了一个儿子,今年十岁,儿子不像自己,像木樨多,但也像…… 安成侯浑身一僵,腾地看向蔺相。 蔺相垂眸,声线像夺魂音似的钻入安诚侯的耳膜,道:“嘉太子去了那么多年,圣人当政也将近三十年,却仍有忠仆认为当年嘉太子倒台冤枉,是圣人所设局,意图寻嘉太子后人拨乱反正。对了,安城侯也曾是圣人亲卫,应该比我这文官更清楚些吧。” 安诚侯的手颤抖着去摸茶杯,眼神淬了毒似的瞪着他。 圣人对嘉太子有忌讳,他当然清楚,他甚至知道当年圣人为了诛杀嘉太子在外的风流事,是宁错杀没放过的。 可现在,蔺相告诉他,就有这么个余孽在他身边藏着,而且还生了个儿子? 要是其余的嘉太子余孽找上来,那…… 他就是没心反都要被圣人给冠上窝藏嘉太子余孽的大罪,全家凉凉。 啥,他有个盛宠的还生了皇子的贵妃妹妹依靠? 呸,后宫最不缺美人,也不缺皇子,小皇子还在稚龄,说夭折就夭折,圣人哪会在意他胜过自己坐着的宝座? 所以这事一旦穿了,等待他的后果,用屁股想都知道! 安诚候摸着凉飕飕的脖子,看向笑得很假的蔺相,牙齿磨得咯吱响。 怪不得世人都说蔺相行事,无把握绝不出,他敢于登门,原来捏着一击即中的王牌! (本章完) ===第579章 她一直在作死边缘试探=== 是全家继续荣光,还是全家凉凉,用脚趾头都会选。 安诚侯接了那些装着所谓证据的小匣子,又交给蔺相一个小叶紫檀名贵木盒,面无人色地目送着他走进黑暗中,消失不见。 待他一走,安成侯才一个趔趄,险些没站住,扶着门框,扭头看向那个刺目的小匣子,几欲吐血。 就那小匣子的位置,之前还放了一只装着千年人参的长盒呢,现在却换成了这断头的催命符。 早知道这样,在蔺相那老狐狸拿了人参出来,就痛快换了,也不像现在这么亏。 不,不亏,那小匣子可是挂着整个安诚侯府人一百多口人的脑袋。 安诚侯打了个激灵,扬声叫人前来,任那女人再柔媚娇弱,也是留不得了。 夜色深沉。 蔺相坐在自家马车,听着轱辘声,微微睁眼,视线落在手边的小叶紫檀木盒上,修长的手指在上面拂了一下,唇角勾了一丝笑。 这人情可以没有负担的还上了。 “相爷,这些证据就这么交给安诚侯换这个?”管家跪坐在他身边,小声问了一句:“不留半点后手么?” 蔺相点着木盒,说道:“为何要留,不过无用的弃卒。” 管家一顿,道:“这买卖安诚侯赚了。” 一百多口人命呢。 蔺相勾唇,道:“五百年的蛟珠确实难得,也不亏。而且,这证据是真的,人却未必。” 管家啊了一声。 “圣人不会让任何人威胁自己的位置,真的那位,早就被找到了,这一个,本就是替身。”蔺相轻声道:“不过哪怕她是假的,嘉太子的余孽也不会在意,他们只会想要一个由头。” 管家抽气,道:“那就是说,安成侯被您坑了?” 蔺相抬眸瞥了过去。 管家自觉失言,抬手就掌嘴:“奴才失言,请相爷责罚。” 蔺相看向另一个长盒,叹道:“我不想的,我是真的诚心想用这千年人参去换,安诚侯是真的对得住这封号,老实又实诚,还大方。” 管家:您这话亏得是在这里说的,若是让安诚侯知道真相,怕是要浴血三升。 实在是坑惨了啊! 管家说道:“不管如何,哪怕是替身,处理了,也能避开那些人找上来的灾祸。” “是这样没错,所以不算白占他便宜,我叫他趋吉避凶了。”蔺相一副我真是个好人的神色。 管家想笑,又好奇地看着那匣子,道:“不知这五百年的蛟珠是何物?” 蔺相拿起小叶紫檀木盒,打开,露出里面的宝贝,在车内的气死风灯和夜明珠的照耀下,那颗圆润的蛟珠发出月白的莹润之光,有点像月光的颜色,十分柔和晶莹。 “真漂亮。”管家啧啧称叹。 这珠子哪怕就这么摆着,也很有观赏性啊。 “是漂亮。”蔺相合上木盒,盖住那光华,但再漂亮,不清楚它的作用,与他来说,就只是一条鱼的丹珠,跟蚌结出南珠珍珠一样。 蛟龙:你礼貌吗?吾是修炼成精的蛟龙,就是差了一点运数,没能渡劫化龙?可蛟龙也是龙,什么鱼,真没见识! 隔日,秦流西就坐上了相府亲自来接的马车,是蔺相请她给老夫人请个平安脉,然后把她请到了书房,拿出了那个小叶紫檀木盒,推到秦流西面前。 “幸不辱命。” 秦流西来之前就猜到了一点,打开木盒一看,果真是蛟珠,脸上立即绽开笑容来。 蔺相故作不经意地问:“这珠子你是要来作甚?” “入药。” 蔺相脸上神色不改,还真是入药啊。 秦流西只确认了蛟珠就合上了木盒,又取出一道符把它封了起来。 “这是何意?” 秦流西解释:“得把它的灵性封住,否则等入药时,药效也大不如前。” 蔺相哦了一声。 秦流西封住了木盒,这才看向蔺相,道:“之前我说过的依然有效,蔺相若能给我拿来这蛟珠,我能给你或是家中人,或别的人批一次命。说吧,你想看谁的命数?” 蔺相眉梢轻挑,道:“玄门中人,相术这样的不是讲究天机不可泄露?你却敢泄露天机,不怕那五弊三缺?” “反正它又不敢劈死我。”秦流西狂妄的说了一句。 蔺相:大言不惭,这孩子有点熊! 天道:她在作死边缘试探过无数次,我告诉谁了? 蔺相拒绝了秦流西:“那也不必了。” 秦流西讶然,看了过去。 “趋吉避凶是人的本能,但人若能事事提前得知,那活着的意义还有什么呢?人的一生起落,是运数所然,若受未来之事干预,倒会失了真正的判断。”蔺相轻笑道:“总有一话说我命由我不由天,我倒喜欢靠自己本事去掌握未来,成与败,三分运数,七分本领,就是斗罢了。” 秦流西说道:“怪不得这么年轻就身处高位,您可真是人间清醒。” “不敢当,不过一介俗人。”蔺相朗笑出声,道:“还有一点不敢让少观主你批命的原因是,你已经给过提点了。” 什么时候? “家母的身体。”蔺相抿了一下唇,只说了这几个字,秦流西已经是提了他,老夫人还有多久好活,这也足够让他有时间准备。 并不是不孝,是既已知,就不会白白浪费了这个提点,因为有时候,丁忧也看时机的。 所以他不敢再知道更多,再知道别的,就是他贪了,秦流西不怕五弊三缺,他却怕。 人心难以填满,他不能开了这个贪欲,一旦开了,就会陷入泥潭当中不可自拔。 蔺相的自控力让秦流西很是感叹,若朝堂再多些这样的官员,再创百年盛世,也并不是不无可能。 不过可惜,不是谁都是蔺相。 “行吧,你既然不要,那我就省了。” 蔺相眼睛一闪,道:“不敢让少观主担了这五弊三缺。我也年过半百了,身体大不如前,想多为大灃多出几分力,都计较着精力。我试过少观主给家母的药茶,若是能跟少观求来一些那真是大好了。” 秦流西:“!” 我进府的时候,好像听到下仆通知厨房说,你今晚要吃炖十三香猪蹄,胃口这般好,跟我说身体大不如前? (本章完) ===第580章 所谓天才是寂寞的=== 得了蛟珠,秦流西心里正高兴着,她准备打包哄着蒙贵妃拿蛟珠来换的玉雪肌省下了,美滋滋。 省了一笔,她难得大方的没有拒绝一个年过半百‘精力不好’的名相,不过那药茶制作主料不好得,需要某只小参努力耕耘,所以什么时候有,有多少,随缘。 小人参精:我真身其实可能是棵小白菜,没人疼无人爱,风吹就凉的那种! 蔺相见秦流西应允,同样喜滋滋,可他却没表露出来,只是说道:“秦家短时间内该是不可能赦免回来,听说滕天翰私下去查你祖父祭祀出错的这个案,若查出来他是被诬蔑了,也有可能赦免,但一个失职他是躲不过去的。而且年纪大了,要是在西北身子骨遭了罪,起复怕是有些难。” 秦流西哦了一声。 蔺相道:“虽然暂时不能回来,但在那边打个招呼,关照他们一二,倒也不会是多大的问题。” 他说起这话,又觉得秦元山有福运,有人在这边帮着运作,完全是得了他这孙女的福荫。 秦流西笑着道:“您不必太为难,他们能活着回来就是走了大运,苦日子过够了,以后就该谨慎了。” “你倒也不怕他们被磨平了这棱角,压弯了这脊梁。”蔺相挑眉试探。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被压弯了,也是他们自己的本性问题。”秦流西说道:“我该做的,都做了,总不能指望我一个小姑娘在后面为父辈鞍前马后,我都做了,他们做什么?男儿当自强。” 所以,别靠她,靠她她会跑! 蔺相眸光闪动。 话都是点到为止,秦流西识趣告辞,蔺相陪着她走出书房院门,秦流西回头,笑容顿了下,指节掐算起来,眉心皱起。 蔺相看她变了脸色,不禁问:“怎么了?” 秦流西神色有些古怪地看了一下手上的蛟珠,解下腰间挂着的一只刻着符文的玉佩,递了过去:“这个玉符,相爷戴着,可辟邪保平安。若有人前来问相爷,蛟珠何往,相爷不妨直言。” 就这一会儿功夫,她竟然看出蔺相有一缕晦气缠身且夹杂浅淡的红光,掐指一算,竟是和自己有了点因果勾连。 是因为这蛟珠。 有人同样想要得到这蛟珠,看来很快就会先找到蒙家那边,自求多福吧。 蔺相这次是真的意外了,接过玉佩,在不远处的小厮惊愕的眼神中,把它系在了自己的腰带上。 “直说无妨?”他不问秦流西为何突然这么说,估计她是算出什么了。 秦流西含笑点头:“若是来的一般人,相爷身边的人大概能打,但若是来的是和我一样的人物,你们整不来。所以为免误伤,您可以明白告知这蛟珠被我拿了。” 蔺相难得露出一丝担忧:“会不会伤到你?需不需要我派个人跟在你身边保护你?” “不必,您放心吧。”秦流西挥手,带着蛟珠走了。 …… 宫里,蒙贵妃送走亲娘安诚侯夫人,就愤怒地砸了一套山水墨画薄胎茶具。 因为本作为万寿礼的蛟珠没有了,连玉雪肌都没换来,亏她还废了一个安插在雪嫔那里的眼线才换来这么个消息,如今什么都没捞着,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九玄这次压轴的拍卖品竟然是那玉雪肌,而且未来两三年都不会出了。 那怎么行呢? 没有玉雪肌,她这肌肤美貌怎么保持,自生了小皇子后,她都觉得身上的皮肤没从前紧致有弹性了,正是需要这个玉雪肌的时候。 最重要一点,她还打听到那九玄目的是为了那什么蛟珠,这蛟珠他们家不就得来一颗准备送给圣人做万寿礼的么,当下她就遣人出宫递了消息,想让父亲去换。 可现在,蛟珠没有了。 “娘娘,您别生气了,侯夫人不是说了,那东西关乎整个侯府的命,不能留么?”心腹宫婢小意地换上一盏茶,道:“换不来,那玉雪肌始终还会拍卖,夫人也说了,一定会为您拍来的。” 蒙贵妃气道:“说你就信,焉知父亲是不是有了更好的想法,才拿话来哄我?他们也不想想,我要是失了圣人的宠爱,咱家啥也不是。” “您这是着相了。”宫婢笑着安抚,道:“您可是有小皇子傍身的人,不是那些无子的妃子,又是贵妃之尊,谁能越得了您去?圣人每日都要过问小皇子,就连凤阳宫那位都要避您锋芒呢。” 蒙贵妃被哄得心花怒放,嗔道:“就你会说话哄本宫。” “奴婢冤枉,这可是说实话。” 蒙贵妃笑了,又支着下颔叹道:“有子傍身是不错,但是莲心,这后宫佳丽三千,哪有永远盛宠的?长江后浪推前浪,本宫到底是比不过那些青葱一样嫩的小姑娘。自生了小皇子后,圣人是十分看重,但有几次是真正宿在本宫这里的?” 不管如何,生了孩子和没生孩子,总是差一点的,她就听过圣人提过一下,她的肉没从前紧了,腰也粗了两寸。 她说着又狰狞地磨牙:“那长生殿最是坏,这样的好物,也不多做点,非要奇货可居,现在有货竟还拍卖,真是黑了心的奸商!” 宫婢心想,做多了,就不是卖这个价了。 物以稀为贵,这道理谁都懂! 九玄拍卖馆之内,封俢摸了摸发热的耳朵,看着那装蛟珠的匣子,对秦流西道:“你信不信,那蒙家人在背后骂得咱体无完肤。” 蛟珠没了,玉雪肌也换不来,白白看着到嘴的鸭子飞了不说,想要这玉雪肌,到时候还得花大价钱来拍卖,虽然这钱赚得呵呵笑,但真的是,黑了心肝的! 秦流西:“我凭本事得来的,可半点不亏心。所以,他们也可以凭壕无底线而得。” 封俢指了指蛟珠:“那这个呢,你不是说也有人看上了?” “是啊。”秦流西眯着眼,道:“也不知是哪路人,竟也会找到这蛟珠。” 而且,那人会很快就找上她。 封俢看着秦流西眼中升起的一丝兴奋的光,微微摇头,所谓天才是寂寞的,所以这小变态,竟然喜欢和人斗法! 谁,你猜?!! ===第581章 我真的不是在威胁你=== 找蛟珠的人还没上门,秦流西先等来了景小四,因为他那个继母牛夫人死了,而他那个便宜弟弟则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怀疑是泰阳道长带走了。 而景小四找上秦流西是因为牛夫人的死有些诡异,想请秦流西过去看看。 景家的庄子距离盛京并不远,不过两个时辰就到了,长安侯也在庄子上,见到秦流西时,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哼了一声。 “你爹这是在怪我摘掉了他的绿帽子?”秦流西小声对景小四说。 景小四:“不用管他,拉不 秦流西煞有介事地点头:“我懂,这人帽子戴久了,乍然摘下来,头顶凉飕飕的,风一吹脑壳就疼,许是不惯。” 景小四:“……” 虽然我对这个父亲也没有什么孺慕之意,但你是真不把我当外人,忒不见外了! 长安侯站住脚,转过身来,眼中迸射出冷冽的光向秦流西射来,你大可以再‘小声’一点,看我听不听得见。 秦流西冲他咧了一下嘴。 长安侯气极,一拂袖,快步向前走。 秦流西叹气,对景小四说道:“你千万别有乃父之风,这样不好不好。”一副欠扁样,招恨。 庄子主院的下仆早已被带走,主院落正房更是被几个护卫守着,不准别人靠近。 秦流西不再说话,只是一路走,一路看这正房和周遭。 不对啊,人死了竟然没有一点怨气存在,难道是死得瞑目? 走入正房,秦流西环顾一周,眉梢挑起,真的是干净,没有怨气,连阴气都没有。 “少观主,到了。”景小四提醒。 秦流西走进房内,看向床上,嚯的一声。 床上,躺着一个皮包骨的干尸,像是被什么东西吸走了浑身精血似的。 秦流西上前,随便撕了纱帐包着手,拨动牛夫人的脖子,大动脉处,看到一个被匕首戳破的伤口,伤口旁,还有小小的牙印。 “被吸了精血,镇守的人一点动静都没听到?”秦流西问。 长安侯黑着脸道:“为了让那泰阳道长自投罗网,这庄子守得像铁桶似的,明桩暗桩都有,可人是怎么进的,又是怎么走的,半点都没察觉。这道士,就跟阴沟老鼠一样,躲躲闪闪的,真是上不得台面。” 这指桑骂槐,是嫌命长呢? 秦流西眼睛一眯,直起身子轻笑:“偏生侯爷还是叫这阴沟的老鼠给摆了一道,此后侯爷还是要小心一些好,尤其是睡觉之时,可别身边无声无息混进了什么老鼠,像她这般可就不美了!” 她指向牛夫人。 长安侯身子一僵,脸色阴沉得像是能滴出墨来,恨恨地瞪着秦流西。 秦流西半点不惧,还挑衅地勾了唇,她可是好心提点,别小看了这阴沟老鼠,不然怎么死都不知道。 对,就是好心提点,绝不是威胁,她可是个大度的好人。 景小四沉着脸对长安侯道:“父亲若是不适就在外面等着好了。” 不会说话就别说,别给他把人得罪了,不然景家不知会惹来什么麻烦,找个能人帮忙都没有。 长安侯更气了,一甩袖子,走到一边。 景小四向秦流西拱手道:“少观主莫见怪,这暗桩确实布的多,可也不曾听到动静,这……” 他看了一眼牛夫人,也觉得心有余悸。 被吸干精血,却愣是没让人发现动静,一如秦流西说的,对方要真想对他们展开报复,那身边布的桩还有用吗? 秦流西说道:“金华观确实承的是正道,只是这泰阳道长不知何处学了些阴损邪术,而且学成了,证明他的道法天赋不低,否则不可能成功对你施下这抢寿的术法。有这样能耐的道士,可不是那区区神棍,阴沟老鼠,使个障眼法,甚至招鬼捂眼耳,也不无可能,还不费什么力气。” 又被讽了一下的长安侯指甲都掐进手心了,这小道的嘴,真是利得像刀子。 景小四又问:“那景五是死是活?” 秦流西知道那孩子的生辰八字,掐指一算,道:“寿数是尽了,不过……” “怎么?” 秦流西摇头,这八字算不清了,模糊了,像是不受天地间束缚一样。 这造孽的泰阳道长,对那孩子做了什么,又是打算做什么? 可以肯定的是,牛夫人脖子上的那个小牙印肯定是属于孩子的,让孩子吸母亲的精血? 秦流西嘶的一声,这泰阳道长不会是想把儿子给养成小僵尸吧,然后来个父子搭档吧? “这女人的八字有么?”秦流西指着牛夫人问。 景小四看向长安侯。 长安侯看秦流西的脸色有几分凝重,吐了一个生辰八字出来。 秦流西取了香点燃了,又拔下牛夫人头上戴的一支玉簪,燃了一张招魂,薄唇微张,念起了招魂咒。 可等她念了两转,牛夫人的魂也没招来,便放弃了。 “她的魂也不在了。” 景小四问:“这是何意?她去投胎了?” “她这样算是枉死了,看她这个死相必然是不甘的,枉死之人必有怨气,不会全心全意去地府报道投胎,而是游荡人间或找人报复。就算她是去了,也是新鬼,我召她肯定能来。可事实上,是招不来,只能说她的魂要么被禁锢,要么是魂飞魄散,因为这里,既没有怨气,也没有阴气,干干净净的。” 景小四愣住。 “她不是泰阳道长的人么,会这么待她?”长安侯终于开口说了一句。 秦流西似笑非笑地道:“区区一个女人而已,长安侯尚且不在意,作为男人的泰阳道长就会在意?在意的话,不会只带走儿子了。” 长安侯脸一绿,重重的哼了一声。 景小四抿了抿唇,叹道:“如此看来,是完全不知他们到底发生了何事了?” “也未必。”秦流西看向窗外的一棵桃树,探头出去:“那个谁,你过来。” 桃树上,跳下一个暗卫。 “不是叫你,消失吧,是你身后的树中住鬼,麻溜给我出来。”秦流西招手:“不来,我就送你去投胎了!” 众人呆滞:“……” 容他们无知地问一句,树中住鬼是啥玩意? 晚饭后散步时撸剧情,然后再推翻想好的,又蹦出别的,真的爽。 遗憾的是脑电波不能共享笔记本,不能自动出稿,键盘也不是成熟又懂事的键盘,自动码稿,写完日四任务多出一个字都是憋的。 唉,想日万的我好苦,问问大家,往哪个方向磕头才能找到成熟懂事的键盘? 键盘:怪我喽! ===第582章 树中住鬼看到的真相=== 树中住鬼,顾名思义是住在树里或木头里的鬼,生性爱捣蛋整蛊他人却不会伤人,尤爱被捉弄的人喊他为树神。 景家的这个庄子,就有这么一个住桃花树的鬼,那桃树正对卧房,也不知树中老鬼会不会看到昨夜之事。 众人听了秦流西的解释,心里都有些发毛,尤其是…… 咻。 一道阴影飘了过来。 几人的心突突地乱跳,感觉有东西来了。 长安侯内心是崩溃的,为什么他的庄子里会有这样的东西? 更崩溃的还数那从树上跳下来的暗卫,他守这里也有几天了,明明已经四月了,总觉得入了夜后特别阴寒,时不时还有东西掹他的脚,也正是如此,他守夜竟是没有半点打瞌睡,特别的遵守职责。 但现在看来,他都是被迫尽责的。 暗卫明显感觉有阴风从身边冲过去,嗷的一声蹿离,他要换一棵树蹲。 “天师大人饶命,千万别送我去投胎,老鬼我只想在这人间飘到岁月变迁,斗转星移,魂飞魄散……”树鬼飘到秦流西面前,拱手作揖哀求。 秦流西看他一身粉色长衫,浑身干枯瘦弱,头上梳了髻,却簪了一簇桃花,而他的脸,更有几分狰狞,再听他卖弄文采,不由抬手:“行了,别说这有的没的,只要你把这里的事给一五一十的说了,你爱飘哪去就飘哪。” 有些鬼,并不乐意去投胎,情愿一直在人世间飘着,哪怕最后神智不清,魂飞魄散。 对此,秦流西也不会勉强。 景小四看秦流西对着空气说话,却是看不见,不由喊了一声:“少观主,让我看看。” 长安侯腾地看向他,你疯了,竟是要见鬼? 秦流西虚空画了一道开眼符,念了开眼咒,景小四和长安侯就觉得眼睛刺痛,闭上后再睁开,便看到了那桃花树鬼。 “嗬。” 长安侯被这树鬼的造型吓得后退几步,脸色苍白,很想闭上眼。 太辣眼了。 还有,秦流西这说让见鬼就见鬼,是不是故意折磨他的? 长安侯强作镇定,撑着屋内的桌子,只有他自己知道,袍子下的双腿在微微抖动,在树鬼冲他抛了个媚眼后,他吓得倏地扭头。 咯嚓。 娘的,动作大了,脖子扭了。 秦流西在树鬼面前打了个响指,道:“看哪呢?” 树鬼羞涩地道:“看侯爷,风采依旧,不改当年。” 长安侯:“……” 别夸,本侯受不起。 树鬼看长安侯都不看他,神色有几分哀怨,还叹了一口气。 秦流西和景小四古怪地看着树鬼,默默退了一步,感觉此鬼取向不对。 “行了,别发浪了。麻溜的说说,都看到什么了?”秦流西指了指牛夫人,让树鬼仔细说说。 树鬼顺着她的手指头看去,惊呼道:“太惨了,竟然吸得这么干净,这是滴血不留啊。” 秦流西和景小四对视一眼,有戏,真看到了。 树鬼上前几步,鄙夷地啐了牛夫人的尸体一口:“侯爷这么英俊伟岸的男子,你竟然还为了个糟老头绿他,真是瞎了眼,死了也活该。” 有人为自己打抱不平,长安侯该是感动的,但怎么听着,就觉得处处都是别扭呢? “那糟老头难道是泰阳道长?他昨夜是来了此处?”秦流西生怕树鬼又扯到狗血虐恋上,连忙说入正题。 “是他是他就是他,给侯爷戴绿帽子的那个臭道士。”树鬼点头,桃花险些从他头上掉下来,又被他扶正了。 长安侯嘴巴上的胡子在抖,那是气的。 我谢谢您嘞,但可以闭嘴吗,没必要总提醒我当了老王八! 树鬼怜惜地看了长安侯一眼,说道:“那道长昨晚凌晨时分就来了,使了个障眼法,就大摇大摆地进了房,这一进来,这不守妇道的女人就冲过去抱住他。” 众人:“!” 秦流西下意识地看向长安侯,心里憋着笑,树鬼继续,干得漂亮。 树鬼仿佛听到了她的心声,学着牛夫人的样子道:“牛氏抱着道长,哭得梨花带雨的,手抡着拳头捶着他,问了好几句你怎么才来啊……” “够了!”长安侯喝止他,冷道:“这些无关重要的细节不必细说。” 树鬼幽幽地哦了一声,继续道:“他们见面说了几句,道长就去看那小孩了,然后开始争执。” 泰阳道长离了金华观,自然不会就这么走了,打听到长安侯把牛氏母子安置在庄子上,本想准备周全了,自己也多养养,就过来带他们离开。 可是他竟又中了一次小反噬,一算,竟是那个给景五的续命的术法又被人破了,这才马不停蹄地赶到庄子上。 之前一次反噬景五就不太好,而在庄子上也因为长安侯的吩咐,母子俩被囚禁,并没有得到什么好吃好喝,景五的身体早已经破败不堪,再一次反噬,他已是奄奄一息等死。 泰阳道长一看儿子被死气覆盖,就知道他活不下去了。 牛氏却是快要崩溃,她从高高在上的侯夫人一日之内跌落泥泞,这心理落差本就大得很,现在儿子明显快不行了,她早已失了冷静,咬牙切齿地质问泰阳道长:“你不是给他续命了吗?为何还会如此?” “有人破了我的术。”泰阳道长磨牙。 牛氏尖利地讥笑他:“一次破了术,两次还是破术,你就这点能耐?连你亲生儿子都救不了,还说什么是正统的天师传人,呸!” “闭嘴!”泰阳道长恼羞成怒的掐住她的脖子。 牛氏惊恐地瞪大眼。 泰阳道长眼神阴鸷,看着她惊惧的神色,心里得到了莫大的安慰,再看床上孱弱脸色惨白又被死气覆盖的景五,脑子里忽然生出一丝疯狂来。 所谓事不过三,两次续命不成,是天意如此,他如今又中了反噬,也不能再给他施一次术,倒不如让孩子永久的留在自己身边,既不用受病痛折磨,也不会再死。 泰阳道长的脑中飞快地回忆他看到的那本禁术之法,其中的一个炼小鬼之法在脑中形成。 (本章完) ===第583章 求仁得仁=== 事实证明,一个人的性子扭曲起来,是没有底线的。 泰阳道长两次以阴损之法给儿子续命,却是两次均被破术,这让他感觉自己所学被严重地挑战了权威,被人狠狠地打了脸。 再加上近日一连串的变故,使他从高高在上让人敬慕的得道仙长变成过街老鼠一样的存在,这让他感到了挫败和自我怀疑。 挫败之余,他还感受到了莫大的羞辱,乃至于心性瞬间扭曲。 他要做的事,就一定要做成了,证明他是对的,他的道行没有出差错。 另有一点,他如今的变故全是因为给儿子续命才造成,事已至此,他不能就这么半途而废了。 只有这儿子还存在着,才能证明他并没有做错。 所谓一错再错,泰阳道长已是全然把自己师门师长教导的东西全然丢到了脑后,一心只想证明自己是对的。 牛氏看到泰阳道长那阴晴不定的神色,心头就一阵一阵的发慌,感觉有些不安,想要张嘴欲叫。 泰阳道长看出她的打算,一个手刃劈向她的后脖子,使她软软的晕了过去。 他的时间不多,得赶紧行动起来。 泰阳道长顶着一张老脸很快就起了一个小祭坛,又取出自己从前炼下来的法宝,一个摄魂鼎。 忽地,他感觉到一个炽热的视线,他扭头看去,却见景五不知何时睁开了双眼,目光幽深的看着他。 泰阳道长冲他一笑:“放心,爹会让你永远都存在着。” 景五一言不发,眼神阴鸷。 泰阳道长继续手中的动作,画了数道符箓,布了一个聚阴阵,源源不断的阴气从外卷进来,被阴气一侵,景五的脸色更差了,像是只吊着一口气,那张干瘦的青白小脸全是阴郁,可却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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