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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姐看那公子的眼神都能拉丝了。” 噢,这种拉丝眼神,从前出现在齐骞身上。 变得倒快。 也不知那小子如何了,想必佳人在怀了吧? 齐骞打了两个喷嚏,从值班房出来,应北就上前接过他的东西,道:“郡王,沐家小姐来了。” 齐骞听到这话,拿缰绳的手便是一僵,一张俊脸有几分冷峻,眼中划过一缕烦躁之色。 “回府吧。”他利落地上了马,双腿一夹马腹,往宁王府去,只是走出了皇城,他在一个岔路停了下来,视线望向南边。 那是出城的方向,不知秦不求如何了? 应北及两个侍卫跟在他身边,噤声不语,神色却颇有紧张。 郡王不会想出城吧? 就这么想着,却见齐骞收回视线,拉着缰绳,往王府的方向而去,也不知是不是他们听岔了,顺风飘来一声叹息。 ===第354章 试探莫测=== 沐家人走了,齐骞入了老王妃的院子,踢了鞋子坐上炕。 “祖母,已经十月了,外面都有人穿大氅了,您这屋里的地龙也该烧起来了。” 老王妃摆摆手,道:“若是换了往年,九月就得烧起来了,可如今,我却还不觉着冷,你瞧我穿的还挺薄,可手也是暖的。” 齐骞伸手摸了摸她的手,确实是暖的,便露出笑容,道:“虽如此,但日常补身的方子也得按时吃。” “嗯。”老王妃笑道:“亏得你孝顺,不然祖母哪有如今这么舒坦。” 齐骞并不在意这个功劳。 老王妃看他兴致不高,便伸手过去拍了拍他的手,问:“和十五丫头聊得不好?” 齐骞扯了扯嘴角。 老王妃叹了一口气,道:“我看那丫头是满心满眼都是你,性情也好,你,可是真不愿意?” 秦流西是批得太准了,她上了折想请封世子,却不想被压下来了,也不知圣上是怎么想的,只说不急,先成家,然后就赐了婚和官职。 沐家亦是高门,皇后外家,赐婚的更是皇后嫡妹,身份尊贵,也算门当户对。 只是,这孩子却是情绪不高。 老王妃试探地道:“你要是心里有别人,又是真不愿意,豁了这老脸,祖母去求太后娘娘这赐婚作罢?” 齐骞摇头:“祖母,赐婚的圣旨早就下了,要驳这赐婚,我应该在圣旨下之前就去求,可我错过这机会,现在再去,却是陷宁王府不义了。” 老王妃心疼地看着他,这孩子是个有担当的。 她想起秦流西那孩子,张了张口,却是什么都没说,道:“你明白就好,沐十五是个好姑娘,既然你接了圣旨,就该收收心,好生对人家。成亲之后,有沐家这个岳家,以后说不定这世子之位也能落下来了。” 齐骞却是不以为然,世子的位置,不会落到他头上的,他莫名就有这笃定。 想到这里,他的视线就看出窗户,望向正院的方向,神色冷漠。 半晌,他才收回视线,有些烦躁,就道:“祖母您歇着,我去练武了。” “哎,让他们仔细伺候着,一练完马上沐浴,别着凉了。”老王妃忙说。 “嗯。” 待得齐骞一走,老王妃才对身边的心腹嬷嬷道:“骞儿回京以后,我就没瞧过他真心欢喜过,还是在宁洲那会儿快活。” 嬷嬷给她换了一碗茶水,道:“您说的是呢。” 老王妃叹气:“可惜了。” 孩子是个好孩子,可却是犯官秦家女,还是闯了大祸的祭祀,又是刚发没多久,谁敢触这个霉头? …… 念着秦流西不止齐骞一个,已然顺利回到家族的玉长空同样想念她。 吃食的时候想到她,看书的时候也想到她,彼时,他手里也拿着一本奇门八卦阵图在看,盯着那叫八门金锁阵的阵图在出神。 若是换了她,会怎么布阵,生门如何,死门又如何? 正出神,耳尖微动,他轻声叫唤:“四方。” 四方立即上前,接过书,站在案前。 在族中所有人眼内,他就是玉长空的眼,给他读书。 “大哥可在内?” 四方立即走到门边,掀起帘子,看了出去,拱手道:“二公子,我们家公子在内。” 来人是玉氏另一个传奇人物玉令澜,若无玉长空,他便是玉氏的第一公子,能接玉氏的班,当然了,现在在玉氏眼中,玉长空这一代,也就玉令澜能担大旗了,谁叫玉长空是个瞎子呢。 玉令澜是二房的长子,也就是玉长空二叔的儿子,比玉长空小了一岁,许是一心要跟玉长空争个长短,琴棋书画四书五经同是样样精通,知识广博,比起玉长空一朵高岭之花难以接近,他便如一汪暖泉,也更为圆滑,见之亲切。 玉令澜字伯隐,人称伯隐公子,常年一袭白衣。 帘子被掀起,玉令澜走进来,视线瞥过四方手里拿着的书,抬头便看到一身黑袍的玉长空坐着,手边摆了一个特制的棋盘,一如往日的习惯,自己与自己下棋。 玉令澜拱手行礼:“听说大哥回来了,路上可还顺利?” 虽然玉长空看不到,但玉令澜该作的礼数却分毫不少。 “托福,都好,坐。”玉长空简洁而淡漠地说了几个字,眼睛依旧盯着棋盘。 四方砌了一杯茶送到玉令澜面前,退到一边站着。 玉令澜道:“大哥还是自己和自己下棋呢,不如小弟陪你手谈一局?” “不必,你有事?”玉长空抬起头,看了过来,一双眼睛一如往日,仿佛没有定焦,无波无澜。 玉令澜看进他的眼睛,欣然笑道:“没事,不过是见大哥回来,过来见见您。” 玉长空垂眸,一手执黑,下了子,而另一手执白,精准下子,抵住了黑子的去路。 玉令澜眸光轻闪,道:“大哥下子毫不犹豫,十分精准,就跟能目视一样呢。” 四方呼吸有些乱。 玉长空却是面不改色,啪地落子,讥讽道:“你若是瞎上十年,每日和特制的棋盘为伴,你也能做到。” 玉令澜连忙赔罪:“我没有戳大哥伤口的意思。” 玉长空夹着棋子,道:“出去吧。” 玉令澜看他赶人,只得站了起来,忽然又凑到玉长空跟前,手移了一下棋子:“小弟觉得这白子走这更有趣儿。” 他瞥向玉长空的眼,对方只是皱眉,面露不悦,眼波半点不动,连一个眼尾都不曾扫过来。 玉令澜这才告辞离开。 “公子,可吓死我了,我以为二公子看出来了。”四方拍着胸口道。 玉长空拧眉道:“他在试探,你刚才险些就露馅了,恐怕瞒不了多久。” 他可以控制自己的表情和双眼,可四方他们做戏,却是很难,而玉令澜,玉长空从未小看他。 “他倒是长进了。”玉长空看着玉令澜的衣衫消失在院门,眉头深锁,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刚才玉令澜靠近的时候,他莫名感觉到一股莫大的恶意。 玉长空以修长的双指按着眼,却不知,院外,玉令澜看着他的院子,嘴角勾出一丝邪魅的笑:“有意思。” ===第355章 清平观的另类风景是揍徒=== 秦流西要和司冷月去她的族地,因着时间关系,注定要走不寻常的路才能按时到达,这一去一回指不定要花多长时间,就不能带着两个徒儿去了。 这对滕昭和忘川来说,简直是噩耗一般,瞬间就含了两泡眼泪,要落未落。 秦流西抱起忘川,捏了捏她的脸,再看着滕昭道:“你们年纪还太小,且刚问道,身上尚没有修为,阴路布满魑魅魍魉鬼怪,心智不稳的,很容易被勾了魂失了魄,永远留在其中,便是走出来了,也会变成傻子。” 滕昭抿着唇,安静的听着,连忘川都不敢抽噎了。 “虽说带你们一道,为师能护着,但万一有什么突发的情况是为师始料未及的呢,我既要应对,又要护着你们,兴许会手忙脚乱。最重要一点,你们年纪小,体弱,走一次阴路,容易被阴气所侵,又得仔细调养了。”秦流西摸着忘川柔软的发,道:“所以你们去师祖那儿,我不在的时候,好生跟着师祖问道求学,不许偷懒,我回来了,便会去清平观接你们。” “真的不是把我们丢下?”忘川吸着鼻子道。 秦流西笑了出声,道:“你们是我徒弟,当师父的怎么会把你们丢下?”她话锋一转:“但若是你们背叛师父背叛师门,那必定会丢。学不好本事接替为师的棒子,那也丢,所以,你们不但要学会本事,还得学透学精,知道吗?” 毕竟为师是要靠你们养的。 忘川立即抬起爪子:“我一定听师父的话。” 滕昭这时来了一句:“你连名字都写不好。” 忘川立即红了脸,低下头,十分羞耻,她这不是刚学吗? 秦流西哈哈大笑,抱着二人香了又香。 把两个徒弟送到清平观,秦流西迎来的便是一条拂尘追着打。 “我以为你都要叛出师门了,几日都不上山来,你眼里还有为师吗?心里还有道观吗?”赤元老道拿着拂尘追着秦流西满院跑。 秦流西抱头乱窜:“我都是当师父的人了,你还追着我打,我还要不要脸了?您站住!” “嘿,你当师父我就不是当师父的?你站住,让我打个够!” “您当我傻!”秦流西一边跑,一边从袖子拿出一张黄纸,咬破指尖,飞快画了一道符,扔了过去:“给我定!” 赤元老道:“逆徒,你还敢用符。”他一甩拂尘,口中念咒,手指掐诀向符箓打了过去:“给我破!” 呲溜。 那张定身符在他面前就燃烧起来。 “我还有。”秦流西又甩了一张。 赤元老道:“……” 师徒俩一人画符,一人破符,把滕昭他们看得目瞪口呆。 清远不知何时站在他身边,手里拿了一把瓜子磕着,一边道:“习惯就好,这是咱们清平观一道另类的风景,只此一处,独一无二,一般人瞧不着。” 滕昭:这语气,听着还挺骄傲? 他看一眼肩膀贴着的瓜子壳,身子有些发僵,皱着眉嫌弃地用指尖弹开,又离他远点,再看向奔跑的二人。 将来,他也会如此吗?被追着满院子打。 滕昭脑补了一下,竟是打了个激灵。 这场打逆徒的闹剧,以赤元老道体力不支告破,秦流西嘿嘿笑着,上前扶着他,道:“当师祖的人了,要修身养性,动不动就打人,图好看?让小辈见了,像什么样!” 她的话满是嫌弃,可滕昭分明看到她双指摸在老祖的脉腕上,不由眸光微闪。 赤元老道喘着粗气,冷笑道:“好看不好看的为师不知,只知痛快。” 秦流西道:“得了,进去说话。” 她扶着赤元老道入了道室,吩咐两个徒儿跟上,亲自冲了一杯茶敬了过去:“您消消气。” 赤元老道哼了一声,接过来一口喝尽。 秦流西这才把近日做的事给说了,又把要出门的事给一提:“今时不同往日,我也不是整日躲在宅子躲懒,是正儿八经赚香油呢,不然你当祖师爷的金身和这金顶是哪来的?” 她看向外面,那萧家倒是诚信,当真就给大殿修了金顶,秋冬的太阳洒在其上,折出柔和的金光,霎是耀目。 秦流西眯了眯眼,觉得自家道观有这金顶加持,顿时大气许多。 这是她的功劳。 赤元老道一下子就看穿了她的小得意,一个拂尘打过去:“得意个啥,要是这十年你没躲懒,至于现在才有金身金顶,咱们清平观早就扬名整个宁洲了,你的法号也早就声名在外。” 秦流西冷笑:“您怕是忘了,十年前咱们回到道观时,门都是破的,房子漏水,窗子漏风,这些年道观修葺,安神像,救苦救难,是天道赐的?还不是我一样样的修回来的,谁像你,你还偷香油钱跑路呢。” 啥,老祖偷香油钱? 滕昭和忘川均是震惊了,瞪大了一双眼看向赤元老道,满脸不可置信。 赤元老道被两个徒孙瞪着,顿觉老脸滚烫,狡辩道:“为师那是调用,一路以我们清平观济世和吸纳信徒的,偷什么偷。” 秦流西呵呵两声。 赤元老道自觉理亏,摸了摸胡子,道:“过去不提,如今清平观的名声逐渐打开,你的法号也传开去,信徒越来越广,可盛名大,责任也大,要担得起大观的名,咱们也得不遗余力的济世,如此才能修得大道,功德圆满。” “这就是处处都是银子,所以你也别管我几日上山来一趟,如今店铺开了,关乎道观的香油,我也得时常坐阵。”秦流西看一眼两个徒儿,道:“您徒孙也有了,好几张口等着吃饭呢。” 养师养徒养道观,懒是不行了。 “你知道就好。不过你在外行商,亦要坚守道心,决不能失了道心,被这俗世繁华迷了眼。”赤元老道深深地看着徒儿,道:“丫头,赚香油少了也没什么,修得一身功德才是你最重要的。” “知道了。”秦流西挖了挖耳朵,这话她都不知听了多少次了。 滕昭若有所思,赚钱为次,修功德为重? (本章完) ===第356章 专治不孕不育=== 就在师徒几人在说话时,一个小道童来到道室门口处,恭敬地说,外头有信士想求医,指明要不求师伯出诊。 秦流西:“莫不是蹲点的,我匍一上山,就有人来求医。” 赤元老道一记拂尘打过去:“就你话多,赶紧去看看。”又对两个徒孙道:“你们也跟着去,虽说你们年纪小,但学本事,就是得看得听得思,才能使这脑瓜子灵活了。” “是。” 秦流西带着两个徒弟去了后殿,那里专设了一个案桌,可供看诊卜算。 这一进殿,秦流西便看到一个熟人,正是钱员外,在他身边,还有一对穿着贵气的中年男女。 道童提醒了一句,钱员外立马转头,快步走来,拱手作礼:“不求大师。” “钱员外这秋膘帖得貌似多了些,更显富态了。”秦流西笑着打量了他一眼。 钱员外摸了摸发福的肚子,爽朗地笑道:“不瞒您说,内子坐胎日益稳,我特意请了长生殿的毛大夫隔个几日就来请一次平安脉,都说胎儿长得极好,家母亦是身体康健,这人无心事,心一宽,就体胖了。” 秦流西:“心宽体胖是好事,却也得注意着饮食,万不能暴饮暴食,饭后散步有助于散食养生,每日打个五禽戏更能使身体强健,如此一来,长寿了,才能看到几代同堂不是?” 钱员外一听,连忙拱手道:“我听大师的,要不,您一会也给我摸个脉,开个养生平安方?” 是来捐香油的,这得赚。 秦流西含笑点头:“好。” 那对男女上前,男人撞了撞钱员外的手肘:“老钱?” “哦,瞧我,大师,这位是丘员外,也是咱们宁洲商会的副会长。”钱员外连忙介绍,道:“丘员外听说大师您医术出众,特意来求医的。” 丘员外挤开钱员外,先向秦流西作了一礼,然后双手抓着秦流西的手,情真意切地道:“大师,不求大师,您可一定要救救我们夫妇,只要您能使我们如愿以偿,我老丘,愿给贵观铺路捐金身啊。” 秦流西眼皮一抖,不动声色地挣脱他的双手,看了看他,又看他身后脸色略显蜡黄憔悴,披着厚重大氅的妇人,道:“丘员外,这是来求子?” 近期看的不孕不育症好像有点多啊。 妇人呼吸微微一窒,总算正眼看向秦流西,眼神里带了一丝隐晦的期盼。 “是极是极。”丘员外本来看到秦流西年纪这么小,心中就凉了几分,只是想到老钱的推崇,他也亲眼看过钱太太如今的情状,这便抱着撞个好彩的心态来求。 却不想,秦流西一眼就看出他们所求,莫不是真这么神? “先坐。” 秦流西引着二人坐下,而钱员外也很是识趣回避,说去大殿给祖师爷上个香并求个平安符啥的。 丘员外对此很是感激,熟归熟,但到底是夫妻俩的隐私,钱员外能回避,那是大大避免了尴尬。 “不瞒大师,我夫妇成亲将近二十载,多年来因为一直无子,四处求医问药求神拜佛广施善缘皆不能应,甚至从善堂抱养了一个孩子赐名为开枝,亦是无望。如今内子已年逾四十一,若再不能孕,此后怕是难了。”丘员外看向身边的妻子,面带愁苦,而对方也露出一丝凄苦。 秦流西轻笑:“虽是成亲二十载无子,可丘员外也没有纳妾?” 丘员外摇头:“我们夫妇是患难贫苦夫妻,靠她一手好绣活起的家,怎能因为无子就纳妾呢。” 丘太太说道:“若是这次也不能,我还是给你纳一个良家子回来,生了孩子,我亲自教养就是。” 话是这么说,可语气里,多少带了几分苦涩。 丘员外拍了拍她的手,道:“咱们看大师怎么说,老钱不是说大师治不孕不育也有一手么?” 秦流西额角青筋一抽:妥妥的造谣啊! 她摸了摸鼻子,咳了一声道:“多年无子,也不能就全是女方的问题了,也得看男方。” 丘员外一僵:“?” “我也不是说你,左右都来了,就一起扶个脉,太太你先?”秦流西看向丘太太。 滕昭先擦了桌子,然后把药枕板板正正地放在其上。 丘太太看他一眼,见他长得精致白润,板着一张小脸,不禁心喜,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 她把手放在药枕上,秦流西双指落下,仔细辩脉,道:“脉象沉细而涩,气血匮乏,您的天葵并不准?” 丘太太脸泛红,看一眼周遭也没有别的人,倒是秦流西身边有两个道童装扮的孩子,便点了点头,道:“是这样没错,不说日子不准,有时一月不至,有时又一月两回,淋漓不尽的。” “经血色如何?” 丘太太的脸越发滚烫,道:“暗黑,时带结块,调理过好些,却终不得其法。” 秦流西让她伸出另一手,摸着脉,道:“太太年少受过伤寒?” “这和不孕有何关?”丘员外立即问。 “贫道观你们也不是缺银子的人,既然这些年一直求医问药,一个大夫看不准,两个大夫三个,也都看准了吧,这调理天葵必然有方,哪怕不完全对症,也不至于仍像如今这样,气滞血瘀,寒温不调。太太也说了,调理过会好些,缘何一直不得法?自是根由找不着,无法完全对症,所以这反复不得愈。”秦流西摸着她的脉象,解释道:“打个比方,一场大疫生,总有源头,若源头找不出来治了,那么不断用药,也总会有新的病症生,源头不断,生生不息,就是这个意思。” 夫妇二人恍然,丘太太想了想道:“我出身贫苦,自小就泡在苦水里,日夜劳作,大伤不至于,但受寒少不了。记得有一年闹大雪灾,死了好多人,我在山中想要拣些柴火,却是因暴雪困在其中,险些死了,是一个猎人把我救了,可到底也落了个畏寒怕冷的毛病,尤其一到天葵,就痛得不轻,也就是后来日子好了,吃的补品多,也有调理,比以前好多了,那年,我才十一岁。” “这便是了,十一岁尚是孩子,筋骨尚未发育完全,大寒入宫,成寒邪,本就女子大忌。而且,太太还是早产儿吧?”秦流西收回手指又加了一句。 (本章完) ===第357章 大师且收着点=== 一声早产儿,让丘太太愣了一下,却是正了脸色:“这个也能从脉象摸出来?” “您的脉沉细弱,并不强健,这除了您后天带来的病症引起,亦有先天所致,未足月出生的孩子,远比足月生产的差上那么几分,若是再没有经过仔细调理,那就更孱弱了。”秦流西道:“您是有后福之人,遇良人白手起家,好东西不缺吃,若不是,还如从前那般贫苦操劳,只怕这身子骨不仅仅是难以怀孕那般简单,而是一身病痛,缠绵病榻了。” 丘太太下意识看向身旁的男人,眼神带着暖意。 丘员外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我看看您的眼睑。”秦流西取了帕子擦手,探身过去,翻了翻她的眼睛,又让她伸舌看了看,又问了几个问题。 “先开个当归四逆汤,这汤可温经散寒补中益气,除此以外,我再给您行个针,能使活血化瘀,驱邪辟寒,毕竟宫暖才能使暖意通四肢百骸,也才能孕育孩子。” 秦流西一边说一边飞快地开方,写完一张,又抽了另一张纸,道:“光喝四逆汤也只是治您宫寒,还得把您这副筋骨给补全康健了才叫痊愈。若不差银子,可买长生殿的养荣丸,早晚一颗吃着。若是觉得贵了,这张固本培元的经方也可让药材铺子掐成丸子吃,另外日常饮食您可食用药膳,如当归生姜羊肉汤,都可温中补虚,祛寒止痛。” 丘员外看她下笔如神,像是丝毫不用思考,很快唰唰写完三张纸,便道:“长生殿的养荣丸,比这固本培元更好吧?” “价格摆在那里呢,自然是的,养荣丸所含的药材都是经过精细炮制,且都是极珍贵的药材,比如其中一味人参,都是五十年以上的人参。”最重要一点她没说,那就是所含药材,均是聚灵阵中滋养过,那效用自然是一等一。 丘员外搓着手道:“我知它好,就是难以买到,您既然推崇它,那更该知道,长生殿有时候也难以有货。” 秦流西把经方递过去:“只要拿着这经方过去给掌柜的,你会买到的。” 丘员外心中一跳,连忙接过来。 秦流西又看着丘太太道:“孕育生命,讲究一个顺其自然,心情舒畅,越是急,越是盼,就越是不来。您却总持着一个患得患失的阴郁心情,这调理汤药再好,十分的药效都得变七分,情志不遂,郁结于心,更难有孕。” 丘太太苦笑:“您说的是,不断的期望,又不断的失望,实在是磋磨身心。” 她说着,语气里带了一丝哽咽。 “顺其自然,顺应天命,该来的总会来,太太且放宽心。”秦流西笑着说了一句,才看向丘员外:“到您了。” 丘员外啊的一声。 “从前且不说,太太一直吃着调理的药,成亲二十载,总能有个小运气中一个吧,可一个都没有,那您也得从自身寻一寻问题。” 丘员外想想,也是这个理,再不含糊,把手伸到药枕。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秦流西看他脸色大概也猜到他的问题所在,看他脸色微微发青,眼袋深厚,一副精神不旺的样子,无非是肾阳精元不固,双指搭上,一番摸脉,双腕同是脉沉细,再观他舌苔红淡且薄,口气略有臭气,双目干涩无润,心中便有了数。 “员外您寐差梦多,心烦盗汗多吧?” 丘员外点头:“这一睡,就会做梦,起来了,人特别沉累,精神也乏力。” “做生意的,多思多虑,商场亦如战场,稍有不慎,就是倾家荡产的事,自然是劳心劳力,在外压力大,又是多年无子,难免心烦意燥。” 丘员外险些被说哭了,别人看他家大业大,又是做到宁洲商会的副会长,只看他精明风光,却不知他精神时刻绷着,再加上膝下一直无子,怕着偌大家业中终落了个无人继承的下场,便是觉得身心如有巨石压着。 秦流西这番话,简直是击中了他的内心,堂堂一大老爷们,激动得眼中泛红。 “您说的可太对了。” 秦流西又道:“可是时常梦泄,房事易亢进反滑精快?” 丘员外:“!” 丘太太:“!!!” 两口子一把年纪了,被秦流西的直言不讳给闹了个大红脸,羞得恨不得钻地缝去。 这大师,也太豪放了! 丘员外猛烈咳嗽几声,含蓄地道:“大大师,这还有孩子在呢?” 所以,且收着些吧,羞煞人也! 丘太太都把头埋到胸口去了,尴尬得使劲绞着手绢。 秦流西:“无事,这是我收的徒儿,这些东西他们迟早都得懂,所谓医者父母心,我们都很正经的,绝无故意窥探病人隐私的意思。” 就太正经了,他们都羞得无地自容。 丘员外又咳了一声,摸了摸鼻子,支支吾吾地道:“就是您说的那样,您就说怎么治吧。” 为了孩子,他不要脸了! 秦流西取了纸笔,道:“您这些症状是肾阳不足,且肝郁气滞,所以才使阴精亏损,精血不足。所谓生子专责在肾,而种子之法,要在固精,精血乃生身之本,化育之机,您却是禀赋不足,精元不旺,如何能得子?” 丘员外有些发懵:“所以,我这身体也是有问题了?” “自是有的。胎孕者,男子在精,女子在血,你们一个精元不旺,一个宫寒血亏,想来您也如许多男子一样,无子多半把问题归咎在太太身上,而无仔细调理自身。如此一来,一拖二十载,二人均阴阳不调,水乳不容,何以有子?” 丘员外脸红得滴血,都不敢看身边的妻子了。 “您这身体,得补肾以益其精,我给您开一个麒麟丹,再服一个五子衍宗汤,以炒过的菟丝子,蒸过的五味子,还有以盐炒的车前子,枸杞紫河车等熬煮而成,喝个七剂再看效果。”秦流西唰唰写下一个经方,道:“麒麟丹能使气血中和,生精固肾,益气助阳,吃这丸,不可贪恋酒湿烟毒,不可吃油腻。如此,您与太太一同调理,我保你明年便可抱得麒麟子。” ===第358章 当甩手掌柜=== 开了经方,秦流西又换了一个道室给丘太太行针,又问过她和丘员外的意愿,只能把忘川带在身边观摩施针,而把作为男子的滕昭留在外。 丘太太一把年纪,虽然面对秦流西这样的小道长,可对方一脸正派,毫无淫邪之色,完全是大夫的态度,反显得自己忸怩了。 秦流西看她忸怩尴尬,想了想,便道:“太太您也不必尴尬,您有的我也有。” “啥?” 秦流西浅浅地笑道:“我是坤道。” 丘太太惊得差点从榻上甩下来,仔细打量了她一番:“女,女的?” 秦流西含笑点头,道:“我相貌莫辩雌雄,又一直梳着道髻,确是叫人难以辨认。” “可是,老钱并没说过你是坤道。” “我不刻意隐瞒,却也不主动介绍自己的性别,他自是不知。我也只是看太太您尴尬,才那么一说。”秦流西淡笑道:“至于男子打扮,方便行事和行医,您也知,女子为医,哪有男子方便?” 不管是做什么,这世间对女子多有条条框框,以规矩枷锁层层套牢,说无奈,却也是这男尊女卑时代的风气。 丘太太却道:“可对于妇人女子来说,女医更比男医来得自在和放松。” 毕竟有很多事,女子是羞于启齿的,就连检查身体,也是不便,这么一来,想要真正断准症,却又难了一分,只能连蒙带猜了。 秦流西很是认同:“所以我带了一个徒弟。” 她摸了摸忘川的头,道:“你若能以女医的身份,救这世间许多的女子,便是大善,所以为师很希望你能把玄门五术中的医学精学透。” 因为男女大防的缘故,哪怕医者常把医者父母心,眼中无男女之别挂在口中,仍有许多女子因羞于尴尬而错过最佳的治疗。 更有甚者,因为夫婿或父辈迂腐,更不让男医诊治,从而丢命。 这样的事,她行医多年,也听了不少。 忘川点点头,露出坚韧的小眼神:“我一定学精。” “仔细看,仔细听,仔细记。”秦流西让丘太太把衣衫卷起,按了按她的小腹,冷硬寒凉,也让忘川感受了一番,又教她辩穴。 忘川年纪小,兴许记不住,可正因为年纪还小,可塑性强,她可以一次次的说,一回回的教,一点点的把她带出来。 秦流西行这针,可之前帮着宋柳行的针相差无几,都是活血化瘀,驱寒辟邪,所以她行的是烧山火,能使宫暖寒消。 烧山火的针法并不容易,有些医者一辈子都扎不出火针来,因为讲究下针手法,紧按揉搓更是技术成败的关键,没有得到真正的传承和苦练,是练不出火针来的。 丘太太当真一次比一次的震惊。 一是惊于秦流西年纪小,二是惊于她竟是女子,三是惊于她医术之精,四则惊于她能一心二用。 是的,秦流西一边下针,一边和那个还该吃奶的小女娃说着穴位,和下针手法,也不管她听不听得懂,手上动作还半点都不迟滞。 丘太太活了四十多年,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了,可仍觉得大开眼界。 才多大的孩子啊,就已经可以收徒教学了,偏偏人家还有这本事。 丘太太啧啧称叹,忽感觉小腹如温火灼烧,不烫,却是暖融融的,使她不禁舒适的喟叹出声。 这也太舒服了。 不同以往的感觉,使得丘太太指尖轻颤,忽然生出一种莫大的期盼。 这次,或许真的可以如愿以偿。 起针后,丘太太浑身舒坦,问道:“大师,这针行一次就行了?” “十天以后,您再到漓城寿喜坊红白街胡同,有个叫非常道的铺子,是我的,你过来再行一次针刺。” 丘太太瞪大眼:“您不是出家人吗?竟也做生意?” “算是我本家的,做的也是行医治病,驱邪捉鬼卖平安符牌的事,所得利润,亦有两成归于道观用作行善。” 丘太太双手合了下:“大善,我一定到。” 秦流西笑着点头。 “那大师您的女子身份?”丘太太又试探地问了一句。 秦流西道:“不必广传,但若有如您一样有妇人病而羞于启齿的,可说。” 丘太太松了一口气,妇人病,可多了去了,有女医,还是医术出众的,谁会选男大夫,那不得尴尬? 一行人出了道室,丘员外就迎上来,关切地问丘太太什么情状。 “我感觉好多了。”丘太太眉目舒展,觉得小腹暖和得很。 丘员外大喜,大方地掏了一沓银票塞到秦流西手里:“这是我们夫妇二人捐给贵观的香油,如得偿所愿,必来祖师爷灵前还愿。” 秦流西捏着银票,面上带笑:“善人大善。” 丘员外他们喜滋滋地走了。 而秦流西手上的银票还没捂暖,就被清远给拿走了,理由是,快入冬了,囤的粮食和炭呀啥的,不太够。 “他前世一定是个土匪。”秦流西对着两个徒弟吐槽一句,又道:“这都快过午了,为师就要下山了,还得去铺子一趟,你们乖乖听师祖的话,好好学道。” 两个小的顿时蔫了。 秦流西又对忘川道:“刚才为师说的,你听不懂无所谓,先把人体穴位和经络图背好,还有汤头歌,也得背着,不明白也无所谓,背熟了,以后再听为师讲解,就知道了。” 忘川蔫蔫地应了。 秦流西带着他们去了赤元老道那边,把徒儿丢下,一溜烟跑下山。 赤元老道:“别学你们师父没个正形的,过来师祖这儿,我给你们讲道。” 他领着两个豆丁,忽然又觉得有点不对,这种模式怎么有种给女儿养娃的感觉? 嘿,这逆徒,当甩手掌柜了不是! 秦流西摸着鼻子,催着李成下山,路上还下车到相熟的店家吃了一碗酸辣喷香的噪子面,这才哼着小曲走到了铺子。 却见铺子有人蹲在门口石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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