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司氏为除黑巫,付出如此惨烈的代价,是为大义,我等巫修皆为之惋惜,不消你们说,也致力寻找方法解这阴毒的血咒。”乌阳看向说司冷月,迟疑了一下:“不瞒你们,我阿爸仙逝之前,也翻遍所有藏书,探得其一法。” 司冷月讶然,和秦流西相视一眼。 秦流西看他迟疑和有些犹豫,便道:“族长,此法莫不是有不妥?” “一会我带你们过去阅览便知。”乌阳指向那个包裹:“这个阴物,难道是那血引?我感受了上面有我巫修的巫力,却是阴毒的,刺骨的寒煞。” 他闭目,侧头感受,道:“我听见了弱小的灵魂在尖嚎,在狂唳,不甘化为怨毒,恶念和诅咒,生生世世不绝。” 秦流西肃然,看乌阳的眉头深锁,脸色发白,不由一惊,下意识就握住了他的手,一手掐着法诀,嘴里念出净心神咒。 咒语一出,乌阳的眉头松开,仿佛从恶念里抽离,不多时,便睁开双目,看向秦流西:“多谢秦道友,我竟是入了魔障。” “怪我把这玩意带来了,我已是用符咒裹住,您竟还是受了影响?”秦流西面露歉然。 乌阳道:“巫本就有通灵之力,上古神巫,更有沟通天地四方之能。而它虽为邪物,仍带着巫修之力,与我所修之巫同源,我自然会受其引。你们随我来。” 秦流西和司冷月立即起身,把那血引拧起,随着乌阳来到另一间木屋,这里处处刻画着巫符文,挂着古朴的神巫画像,以香烛瓜果供奉,一个案桌摆着法铃和法棋符纸筮卜等物。 这里应该是乌阳真正修行也是祭祀的地方,类似于圣殿一类的场所。 乌阳一入内就先取了香点燃,嘴里喃喃有词,虔诚地敬了香后,又用法旗在阴尸周围布置了一个小小的法阵。 “这到底是阴物,为了邪气外泄勾人心智,还是谨慎些好。”乌阳解释道。 秦流西见状,竟有些汗颜,看向司冷月:“我把它掏出来的时候就随手一扔,怪不得害你吐了血。” 乌阳:“!” 他看向司冷月的脸色,道:“司小友虽脸色有些苍白,但也没伤到根本。” “是西西给我吃了丹药。”司冷月道:“还给了护身法器和施了术。” 乌阳讶然,又释然一笑:“玄门五术,想来秦道友小小年纪皆是精通,正好,我近日有两个病例颇有些不解,你兴许能替我解惑指教一二?” “不敢指教,巫医我早就心向之,探讨一二是我之幸。”秦流西话锋一转,道:“咱们是不是先说那血咒,还有这阴物,就是那宫纤芐下咒的血引……” 她把小鬼看到的说了一番。 乌阳一凛。 他亲自打开那包裹,看到里面用符咒裹成粽子样的东西,不由默了默,嘴角微抽。 符咒隐有灵气,画一张不知要费多少灵力修为,这秦道友,直接裹成粽子,真不知谁咋养成的败家子! 赤元老道:我,咋的,没矿不假,架不住有才! 身后,秦流西道:“族长小心些,这些破符都压制不住它的邪念,仔细伤了您。” 破符? 乌阳手指一抖,这是侮辱谁呐? 他定了定心神,默念巫咒,揭下那些符箓,看清那具小小的阴胎,倒抽了一口凉气。 “都说那黑巫圣女天赋异禀且心狠手辣,果然不假,为了报复司家,竟以巫力化咒符入胎骨,难怪这诅咒生生不化。” 秦流西和司冷月不明,凑过去一看,两人都愣了一瞬。 “怎么这样了,我把它起出来时,就是黑兮兮的。”秦流西皱眉,本是漆黑一团的阴胎,那小小的骨架竟是刻画着复杂的符文。 乌阳:“兴许是这些镇煞符的缘故。” 秦流西抿唇:“族长,你说先祖探得法子解咒,到底是何法?这血引已被找出,直接镇压在道观或佛门之下化煞平怨可行?” “治标不治本。”乌阳叹了一口气,道:“如你之前所言,这血引乃黑巫圣女和司家子的骨血,骨融咒符,以魂献祭,要想解咒,须得业火焚烧。” 他起身,入了内堂,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一卷年代久远的古籍,封面写着奇门禁术,翻开其中一页。 上面写着血之禁咒的邪术和解法。 以业火焚引,中咒者如受业火焚身,脱胎换骨,涅槃重生。 乌阳看向二人:“且不说业火只有地狱有,阳世不寻。便是寻得,业火焚身,挺得过是脱胎换骨,挺不过,身死魂消……这也是我阿爸犹豫的。” 因为这种解咒之法太凶残。 ===第380章 堪比赌命=== 业火焚身。 四个字让人不寒而栗。 秦流西下意识地看向司冷月,后者一脸茫然,想明白后,眉头皱起。 “此法过于阴狠,阿爸便是探得也不敢明言,业火可焚万物,凡人又如何抵挡?”乌阳叹了一口气:“便是心性尤坚者,业火又如何得来?我阿爸曾以大衍筮卜过,此咒若解,只能等时机,谋大道的那一线生机。” 司冷月心中一跳,看着秦流西,生机,在她。 秦流西垂眸,脑中灵光乍现,看向那布着邪恶符文的阴物,心念一动,指尖弹了一小蔟火过去。 乌阳眼睛瞪大想说什么,司冷月却是啊的一声凄厉惨叫,倒在了地上。 秦流西连忙把火收回,把她扶起,双指按在她的脉腕上,仔细看她的脸色。 这才来了那么一下子,司冷月的脸色惨白,身上像是有焦味传出。 原来真是这样。 要解此咒,中咒者并非直接以业火焚身,而是焚血引,中咒者必然感同身受,只因同根同枝。 能从这惨烈的焚身之苦中扛过来,自然是一切罪孽因果一笔勾销,涅槃重生,扛不过来,便是身死魂消。 司冷月浑身颤抖。 “好恶毒,这宫纤芐怕不是什么邪魔托世,怎会想到如此恶毒之法。”秦流西扶着司冷月,都想翻遍这天地,把宫纤芐揪出来暴揍了。 中咒生生不息,解咒难如赌命。 “我好些了。”司冷月拍了拍她的手,喘息着。 乌阳回过神来,惊道:“秦道友,你刚才那火是?” 秦流西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如你所见,业火。” “这怎么可能!”乌阳露出惊容,打量着她,强忍着想要筮卜的念头。 眼前这小女娃,不过十来岁,怎会身居业火,哪怕她天赋异禀,也只是区区凡人,修为再高深,也不可能修出这业火来,毕竟那是地狱之火。 一介凡人,怎么可能身带地狱之火? 乌阳瞳孔紧缩。 秦流西道:“还请族长忘了此事,莫要外传。” 乌阳一凛,连忙点头,看向秦流西的眼神带了些敬畏,吞了一口唾沫,才道:“难怪我阿爸说有一线生机可谋,原来生机便是秦道友你。” “族长,你看看她,这算什么好生机啊?刚才我只是那么试探一下,她便已这个样,真正焚这血引,她这小身板,能撑得过去?”秦流西颇有些郁闷。 业火,连最阴暗的孤魂野鬼都惧怕,被这么烧,哪怕是感同身受,那无疑也是以烈焰烧身,皮开肉绽。 熬不过去的话,这人死了不说,连魂都得消散于天地间。 所以这解咒,不能轻易下定论,而是得慎之又慎。 乌阳看向司冷月那惨白的脸色,也是心悸不已。 “是啊,阿爸也说过此法过于危险,便是赌命,赢面也不大。” 秦流西问:“所谓脱胎换骨,族长,那把她这一身血换了,不行吗?” 哪怕这血全换了,只要吊着一口气,甚至假死,她都能把司冷月给从阎王老爷那抢回来。 可这等同极刑的业火焚身之痛,她能熬得过去吗? 乌阳摇头:“咒念入骨,如何剔除?” 几人看向那浑身布着邪恶符文的干尸,眉头深锁。 “那超度呢?”秦流西道:“把这东西让高僧诵经超度,可能行?我再加以道家镇煞符术。” 乌阳说道:“想必秦道友也知道,司氏为了破这个咒,也是尝尽了各种法能,包括问佛求道,可是均不能如愿以偿。只有这古籍上书,但可一试。” 秦流西还想再说,司冷月拉住她,露出一恬淡的笑,道:“西西,无用的,只能以这法去破除。你忘了,我族圣女的预言?” 秦流西一默。 “她早已预言到了这一日,否则不会任我族苦等百年,逐渐凋零,她倾尽修为窥得一线天机,才看到你是我族的生机。而事实上,这古籍上说的法子,不是唯你而已?” 世间身负业火的,唯秦流西一人,只有她,才能破这血咒,因为只有她,身具业火。 这一切,早已有安排。 秦流西沉默半晌,道:“小月,这太冒险了。再想想,我们还有时间再寻一些古籍,说不准能找出别的法子。” 司冷月淡淡地笑着,秦流西有些狼狈地挪开视线,重新把那些符裹在那血引上,又请乌阳再打几道巫术镇煞。 秦流西看着那重新被包裹起来的阴物,有一瞬的冲动,一把火燃烧了才能解心头之恨。 黑巫圣女,果真够毒。 是夜,两人住在了乌氏行寨之内。 秦流西洗漱出来,却见司冷月坐在了小木楼的阳台处,月色清冷,显得她的背影特别孤寂。 秦流西取过一旁的披风,走过去把披风披在她身上,道:“已经入冬了,寨子里本就要更冷几分,你怎地在这吹冷风?” 司冷月裹了裹披风,笑着道:“我看今晚月朗星明的,一时看迷了。” 秦流西双手靠在栏杆处,偏头看她,问:“还在想那个解咒之法呢?” “西西,这是我族唯一的希望。”司冷月也偏头看向她:“所以我想试一试。” 秦流西面色一变:“我今日出手试探时,你也已经尝试过那种滋味了,堪比极刑,那才是一点小火,当真用业火焚烧那东西,就不是一点小火苗那般简单了,业火烧身,神魂俱震。” “我相信,你不会让我死的。”司冷月一笑:“而且,圣女也预言你是我族贵子能救我族之难,你出现了,所以我信她。” “万一她出错了呢?”秦流西苦笑:“便是我,也不敢担保我永不会出错,因为我们都只是人。” 司冷月默然,道:“便是错了,又有什么呢?你们修道之人总说,修道乃与天争,与天斗,这话,同样适合世俗之人。活这一世,与它斗一场又何妨?有运道便是堕入轮回,无运则散于天地间罢了。” 她伸手握了握秦流西的手:“我敢与天斗,你呢?” 秦流西一震。 有群,从前为福利建的,但没几个人,渣陌佛系也不管,也不聊,以免聊了不码字,其实就是懒……所以群有点废了!也不说群号了,当它没有! ===第381章 不该出现的女人又出现了=== 司冷月敢与天斗,就是定下了要用那法子去解咒,只是,敢是一回事,却不能说解就解了,而是得准备周全,毕竟这是赌命的大事。 她身为家主,得安排好司家的一切,哪怕是她扛不住没了,也能叫司家无后顾之忧,有人接手。 而秦流西也得给她准备锻体的丹药,强健心脉筋骨,还有续命丹,准备符箓,以及能使司冷月轻松一点的物事,最重要一点是,一旦扛不住身死魂散,她得把司冷月的魂儿给搂住,以图将来,哪怕是一丝残魂。 另有一点,血引不能以镇煞超度,但得道高僧超度亦是聊胜于无,最少能平一些怨,到时候业火焚烧时能尽快结束,司冷月也能少遭些罪。 综合总总,这解咒,不能急于一时。 秦流西亦想在这期间再翻寻一下,可还有别的法子,于是,她也没急着走,和司冷月就暂在行寨住下,翻看乌氏的藏书。 而乌阳也是巴不得她多住两天,捧着自己所见过的奇难杂症来和秦流西探讨。 巫医秦流西并没有接触过,对此也有些兴趣,两人一谈就是小半天,虽年纪相差甚远,却是极为投契,于探讨中也是各有所得。 “秦道友小小年纪,医术造诣竟如此之高,实在令我等汗颜。”乌阳看秦流西的眼神是又敬又艳羡,修为高医术也高玄术也厉害,偏偏是别人家的孩子。 秦流西笑道:“族长也是不遑多让,巫医也让我大开眼界,颇有所得。” 乌阳欲开口,门外却传来族人禀告的声音,有人前来求医。 秦流西识趣地起身:“我再去看一看藏书。” 司冷月看她来了,让开身边的蒲团,笑着道:“我以为你们会谈得废寝忘食。” “有人来求医,我就过来了。”秦流西拿起一本书,和她并排坐着,道:“其实你也可以听一听,将来你这咒要是破了,说不准也能再修巫力,巫医也是其中一项。” “好。” 秦流西又想说什么,忽然又想到说得最多,也都是画饼,这咒还没破呢。 她不再多言,翻起书来。 两人在翻看藏书的时候,乌阳正在接待入寨子的贵客,如果秦流西她们在,自然认出这一行人,正是之前遇见的熊二一行。 而求医的,则是景小四。 乌阳早已看过荐书,知他们是好友引荐过来,又是求医,也没拒绝,一番望闻问切,眉头微皱。 “景公子,这是中了蛊毒?” 景小四闻言一松,点头道:“五年前我不幸被下了蛊,发作时腹痛如绞,腹腔股胀,便秘不出,这几年也是遍寻名医无数。三年前,家父于南疆寻得一苗医替我引蛊,当时蛊未能引出,却也用药压制根治,蛊虫已亡。” “也就是说,蛊死了,可仍旧在你体内?”乌阳拧眉。 景小四无奈地说道:“我也不知排出没有,近年我日渐消瘦,大便时有秘结不通,有时夜不成寐,心烦意燥,内心仍怀疑这蛊虫复活,想要再次寻那苗医,那苗医却已亡故,这才经人引荐,寻到乌族长这里。” 乌阳道:“有些蛊虫十分刁钻和奸猾,能够隐而不发,俗称假死,你有这种怀疑也未尝不对。” 景小四脸色微变。 熊二大声道:“族长,那难道他体内那虫子活了?” “也不一定,但你中蛊多年,蛊毒可能亦有入骨髓和五脏六腑,再加上积年已深,脏腑带毒,自然身体不适。”乌阳道:“你且稍等。” 他起身,入了内堂。 熊二:“小四,你之前看的那苗医怕不是大路货,都没能完全解蛊,倒叫你耽搁几年。” 景小四黑着脸,摸了一下腹部,他已有五日未能出恭,若这么下去,他怕是会得那些大夫嘴里所言的啥肠梗塞。 实在可恨。 乌阳去而复返,手里多了一个瓶子,道:“要想得知你体内的蛊虫是否成活,试验一二即可,老夫这瓶子里,乃是一只药蛊。” 一听到蛊,景小四就是一僵。 乌阳打开瓶子,从里面倒出一个金色却又几近透明的小虫子,看景小四他们脸色难看,便笑道:“公子别担心,药蛊不同别的,它是由诸多草药喂养炼制,只对人体有好处,若带在身边,也能宁神养人,亦能感知一些蛊虫的存在。” 景小四勉强地笑了笑。 乌阳道:“请公子伸出手来。” 景小四迟疑了一瞬,伸出手,乌阳把那虫子放在了他的手心。 景小四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差点要把那药蛊给甩飞出去,生生的强忍着,脸色从乌青变苍白。 乌阳给他卷起衣袖子,等了一会,见药蛊始终安安分分的躺在他的手心,并无异动,便问:“公子可觉得体内异动?诸如有虫在爬?” 景小四僵着身子,细细感应,摇头:“并没有。” 乌阳又取来一支银针,从他另一只手取出一滴血,血色暗沉粘稠,滴落雪白的小碗里,然后把药蛊放进去。 本来温和的药蛊立即在碗中躁动不安,爬来爬去。 乌阳拿起碗闻了一下,道:“是蛊毒存体,你看你的血,浓稠暗沉,腥臭难闻,药蛊不安正是因为感知了蛊毒。” 景小四起身拱手道:“还请族长救我。” 熊二也道:“族长,您可一定要发发善心,帮我表弟除了这劳什子蛊毒啊,他才十八岁,却已经受这蛊毒的苦五年了。” 乌阳说道:“要拔除蛊毒,除了用药,还得疏通经络,保证壅塞的经络通,才能使淤堵在其中的毒彻底排出。我虽为巫医,但巫医多以祝祷草药救人,于针灸一术,倒显逊色。不过公子来得巧,寨子里也来了一道友,精通医术,其造诣比我还更胜一筹,你若不嫌,我叫她一同诊治?” 景小四还没说话,熊二已是欢喜大叫:“哪会嫌弃呢,请族长引荐就是。” 他们可真太幸运了。 只是没喝一盏茶的功夫,他们就看到一个不应该在这出现的人,茶碗掉了下来。 “你,你你你……”熊二愕然。 秦流西看到二人,挑眉一笑:“两位,又见面了,缘分,当真妙不可言!” 景小四:“!” (本章完) ===第382章 打击报复=== 看到秦流西她们出现,熊二差点以为自己出幻觉了,还揉了揉眼睛,结果不是幻觉,人家还向自己挥手打招呼呢。 熊二看向景小四,在他发作之前道:“小四,人家先来的。” 也就是说,不是跟着他们来,是先到了。 景小四没好气地瞪他一眼,看秦流西她们的眼神仍有戒备,却又有几分尴尬,之前他一直觉得对方有备而来呢。 但现在看来,果真是个巧合? 乌阳看他们认识,有些惊讶:“你们竟是认识?” “来的路上,借他们的车赶了一段路。”秦流西浅浅地笑着解释。 乌阳明白过来,看着景小四他们道:“那你们是错过了,若是当时就让秦道友给你医治,也就不用跑这一趟了。” 景小四呼吸微微一顿,脸有几分涨红。 他想起秦流西说的,她略懂岐黄,可替他扶脉,可自己只当对方有意接近,看作洪水猛兽那样避让了。 熊二惊叫:“族长你说要邀请过来的给小四诊治的高人,就是这位秦姑娘?” 不是吧,她才多大的年纪,刚及笄吧,可乌阳却对她推崇备至,还说她医术在他之上。 乌阳含笑点头:“是的,秦道友年纪虽小,可医术造诣极高,有她出手,公子这蛊毒剔除,必然事半功倍。” “道友?”景小四懵了下。 乌阳道:“秦道友是宁洲漓城清平观的坤道,师从赤元真人,玄门五术均有所猎,很是出众。” 景小四更尴尬了,对方不是狐狸精不说,还是女冠,出家人。 秦流西轻笑:“族长,您这是抬举我了,没有您说的那么好。”她再看向景小四,道:“我说过我们还会再见的,这下景公子不会觉得我们特意跟着你了吧。” 景小四的脸腾地涨成了猪肝色,羞的。 熊二连忙上前,拱手说道:“秦姑娘,不是,秦道友,还是道长?” “称呼而已,随意就好。” 熊二笑道:“那我还是叫秦姑娘吧,你大人有大量,别和我这兄弟一般见识,他这病就是被女人给祸害的,所以才对女子百般戒备,他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 “纵然如此,也不可一竹竿打死一船人,保持警惕和戒备是好,可总把好人当贼办,将来少不得会因为偏执而造就许多误会,也让自己陷入尴尬境地。”秦流西道。 景小四脸色几变,站了起来,拱手道:“抱歉。” 秦流西看他的脸色,道:“这是中了蛊毒?” 乌阳连忙把自己所诊所验给说了。 秦流西让景小四坐下,再让他伸出腕来。 景小四迟疑着,被熊二直接按着把手摆在桌面。 面子什么的,哪有小命要紧? 秦流西双指搭了上去,仔细辨脉,半晌道:“脉弱沉濇,气机郁滞,看你口干气臭,夜不成寐,食不下咽?” 景小四抿了一下嘴,点了点头。 秦流西伸手摸向他的腹部,吓得他身子往后仰:“你做什么?” “大夫讲究望闻问切,别作一副我想欺负你的样子。” 景小四:“……” 秦流西的手摸了过来,摁着他的腹部:“疼吗?” 景小四摇头,心想她是真的大夫吗,乌阳族长都没这样弄。 直到秦流西摁到下腹肠部位置,按了一个穴位,他轻哼一声,噗的一声排气。 景小四:“!” 有人吗,他想死。 熊二嗷的一声捂着鼻子,后退几步,嫌弃地:“景小四,你这是吃了什么大臭丸!” 景小四一脸生无可恋。 “有几日不排便了?”秦流西十分冷静。 景小四赤红着脸嗫嚅着:“五日。” 秦流西收回手,也用银针取了一滴血,放在手指捻了捻,还在鼻尖闻了一下,浓稠腥臭,像是夹杂了一丝腐烂了的虫味。 “族长认为这蛊虫死了?”秦流西问乌阳。 乌阳把药蛊放在她面前,道:“药蛊并无反应,应该是死了,但蛊虫是否排出,却难以寻踪。” 秦流西点头:“如果那蛊虫死在血管内,就难以排出了,蛊虫本身就以各色毒液浸泡喂养,经由血入五脏六腑,这毒素一点点的积着,即便不是活蛊虫,也对身体造成大的损伤,造成五脏六腑渐衰,生机渐弱。” “确是如你所言。” “我看他气机郁滞,肠鸣矢气,腹胀肠满,这难以排便,更使毒素难以排出,只怕久而久之,毒排不出不说,先因这大肠秘结梗塞而死。”秦流西道:“所谓阳结者,邪有余,宜攻宜泻。我的看法是,用药以大泄排毒,大开大合?” 乌阳笑道:“我亦有此意,只是我针法一般,还得托赖秦道友你。针刺打通经络,换血祛毒,用药可以朱砂柴胡龙蕨草琥珀牛黄……” “蛊毒么,只怕还得用非常药。”秦流西似笑非笑地看了景小四一眼:“只怕景公子难以接受。” 景小四看到这眼神,心里突地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这治病有什么不能接受的,管用就行,就是毒药,我也给他灌下去,秦姑娘和族长大胆开方就行。”熊二直接拍板。 秦流西这才看向乌阳,道:“族长,再加上黑猫黑狗黑驴的下宫血,再辅以一道药符,有助排出那条蛊虫。” 乌阳眼睛一亮:“我竟是一时没想到。” “巧了,刚才和小月翻看藏书时,我正好看到有巫师以此法除蛊虫,还是活的。” 景小四身子发抖,刚刚看到的法子,而本来乌阳没打算用,那什么下宫血熬成的汤药,光是想想就胃部翻滚。 呕。 他看向秦流西,想从对方眼里看出一丝打击报复的神色来,然而没有,对方一脸认真,认真到仿佛在说,小子,你走大运了! “事不宜迟,族长去准备汤药吧,再寻个位置,我给他施针。”秦流西笑眯眯的道。 景小四脸色苍白,看向熊二。 熊二看着他弱小可怜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我们不能讳疾忌医,再难再苦你都得忍着,除非你不想活了。” 活着,谁不想? 中奖的小朋友们,奖品已经发出去喽~ (本章完) ===第383章 杀我不用毒舌=== 要施针,还得脱去大衣裳,只余一身里衣里裤,景小四羞得满脸通红,反观秦流西,端着茶抿着,瞥过来,对于对方的忸怩不屑一顾。 熊二看不过去,亲自上手,道:“磨磨唧唧的做什么,像个娘们似的。” 景小四没他块头大,瞬间就被他脱了衣物,还被推在榻上。 熊二这才看向秦流西,道:“可还要脱掉上衣?” “就这样就行。”秦流西放下茶盏,银针她自己就有,其余的物事用乌阳族长的就行。 她净了手,以帕子擦干,又让熊二拿了一个盆在一旁等着,然后从布袋里掏出一个瓶子,倒出一颗朱红色的丹药,喂给景小四。 景小四:“这是?” “吃不死的,有助解毒行气。”秦流西塞进他嘴里。 丹丸落在口里滑入喉咙,可谓是一点反抗都来不及,就已经化了。 假如是颗毒药,他得没命了吧。 景小四的脸色阴晴不定的,秦流西却不理他,把针包打开。 先取了穴,转身看景小四绷紧身体,便道:“放松,只是行针而已,不用绷着。” 景小四自己也想放松,可身上这病,便是因为他那继母下的毒手,所以他对女人有着天然的抗拒和戒备,尤其是漂亮的,打从心里觉得对方图谋不轨。 他阖上眼,愣是想把秦流西这人忽视掉,从而放松下来,却越是想忽视,在嗅到对方靠近时的淡淡药香味,就越难忽视。 景小四有些焦躁,忽然,耳边传来一段吟经声,古朴沉冗,像是从天边传来,荡在耳边,他渐渐放松下来。 “景公子,我给你下针了,会有一点疼,放松就好。”秦流西的话还没落,手上的毫针已刺入他的百会穴。 景小四:“?” 她刚才说什么? 他感觉上衣被撩起,秦流西微温的手指落在胸口上,紧接着,有针刺入神藏穴。 没有感觉到疼痛。 景小四完全放松下来。 熊二一直在旁瞪着,先看秦流西的手,还没看到她怎么扎的,针就已经入了小四身上的穴位,太快了。 他本来还抱着一丝质疑,现在看到秦流西下针稳又快,质疑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惊叹,这么年轻,下针就又稳又准,是启蒙就学医不成? 秦流西不知熊二想法,毫针一一在梁门、下脘、水分、大横穴等刺下,轻轻的揉捏着毫针,提起又刺入。 景小四闷哼出声,他感觉到疼了。 秦流西并不理会,又在他的神门,曲泉,三阴交下了针,最后一针,落在了气海。 每一个穴位,她都浅提揉捻针尾,待得所有针都落下,景小四身上的针都在轻轻颤动。 “秦姑娘,这针怎么自己在动?”熊二问。 秦流西道:“他这身体,已是由蛊毒的毒素给积成慢性的隐疾,所以他胃脘胀痛,肠经壅塞,造成秘结不通。如今给他行的针取的是平补平泄的针法,先泄邪气,后补真气,有调节阴阳,通经活络的功效。” 熊二讪笑:“你说的我都听不明白。” 景小四感觉有一丝气流从脚底行至四肢百骸,再通往天灵盖,然后又回落,刺麻酸涨,身上冒着细汗。 听到秦流西的话,他睁开眼,看了过去。 秦流西道:“听不懂不重要,是好事就行了。”她睨向景小四,嘴巴毒辣的评了一句:“反正以后不会被满肚子屎堵死。” 景小四闭了目,杀我大可以明着来,不必用毒舌。 熊二想说什么,却见秦流西退开几步,以手掩鼻,楞了一下。 噗噗噗。 熊二:“!!!” 他几步弹跳开来,大叫:“好臭。景小四你放屁也不提前说一声。” 满脸通红的景小四:我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 留针一刻针后,秦流西起针,熊二拿了盆在一边候着。 熊二不解,但很快的,他就明白了。 针一起,景小四就感觉到胃部翻滚,有什么直冲而上,意欲呕吐。 秦流西把熊二推了过去:“他要吐了。” 哗啦。 景小四偏头呕出了一口黑血,落在盆中,一口未完,又是一口。 熊二吓得拿盆的手都在发抖,看向秦流西:“秦姑娘,他咋了?” “这样的血,吐出来才好。”秦流西看向那盆中暗黑浓稠的血,道:“不用担心,吐着吐着就没了。” 熊二:“……” 景小四果然吐了好几口血就吐不出来了,嘴角还流了一丝粘稠的血,人蔫蔫的,可奇怪的是,身子像是没那么沉重了,是错觉吗? 他坐起身,感受了一番,还真的是轻快了不少。 他看向秦流西,眼神多了些深思。 一个时辰后,族长已经拿了一碗温凉的汤药前来。 “我的娘哎,这什么玩意,又腥又臭。”熊二瞄了一眼,脸色都白了,捏着鼻子跳开。 那海碗大的汤药,黑乎乎的,散发着浓烈的腥臭味道。 景小四想起秦流西说的,动物的下宫血,本来就白的脸,更白了几分,不行,他又想吐了。 乌阳已经递了过来:“景公子,良药苦口利于病,喝下后,泄出来就行。” 景小四的手在发抖。 熊二见了,接过汤药上前:“哥灌你。” “不用。”景小四就着他的手,眼一闭,咕噜咕噜的喝下去。 又腥又臭又苦的味道经喉咙入胃部,景小四发誓,这种滋味他以后都不想再尝了。 一碗药喝完,他就难受得又咳又想吐,眼泪鼻涕都呛出来了。 熊二看他可怜的,也觉得难受,拍了拍他的肩膀:“熬过这一遭就好。” 景小四还没说什么,肠胃一阵翻腾绞痛,有什么东西往下肛涌去,他脸色一变,连忙跳下床,却因为脚软一个趔趄,差点栽倒。 “怎么了?” 秦流西一笑,道:“扶他去后面吧。” 景小四捂着屁股,低声道:“快点。” 熊二只得半扶半拽的把他带到后面,那里摆着一个早已准备好的恭桶。 景小四迫不及待的裤子一解,憋红了脸用力,咚,稀拉拉。 熊二嗷的一声从内堂冲了出来。 ===第384章 秦姑娘真乃神人也=== 熊二面部绑了一条白布巾,一手支撑着已经拉得虚脱的景小四,双目呆滞。 活了这么些年,何曾试过如此像这样,看着人拉稀,这不比用刀剜心要强? 他可真是遭老罪了。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要受这种凌迟之苦?”熊二喃喃地道。 景小四浑身发软又发抖,整个人如被水里捞上来一样,汗如雨下,脸青嘴唇白,连回话的力气都没有,要不是熊二和小厮一左一右的带着他,估计人都得栽下恭桶去。 熊二遭罪,他也是面子里子都丢尽了,这样的黑史,此后怕要被笑一辈子。 景小四阖了眼。 他幻想过数种治病的法子,却没想到会是这样,还得当着姑娘家面前出大丑。 这可真是,羞愤欲死。 走出恭房的时候,景小四是被熊二给架出来的,别说走了,便是被架着,都是发抖发飘的,嘴唇干裂,整个人已处于极度虚脱的状态。 秦流西见了,让小厮递上一碗淡盐水,又给了一颗药丸喂下。 景小四勉力地抬起眼皮瞟她一眼,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把恭桶拿出来搬到外面去。”秦流西吩咐小厮。 小厮一愣,连忙走进去,拿出那个恭桶。 秦流西和族长走了出去,景小四见面,瞥了熊二一眼,使了个眼色。 熊二也是好奇,连忙把他架起来,走到门口。 却见秦流西拿了一根树枝,在恭桶搅动,丝毫不觉得污秽。 呕。 熊二作了一个反胃的动作。 我的娘哎,秦姑娘真乃神人也,竟半点不嫌脏污恶心。 景小四的脑袋都变得一片空白,一股热感直冲天灵盖,又落在脸上,从惨白变成猪肝色。 试想想,一个姑娘面不改色的拿了根树枝去翻自己的拉稀污秽,这什么感觉? 景小四以为自己当众放屁和拉稀已经够羞耻的了,没想到更羞耻的在这里。 秦流西看着恭桶的混着血水的污物,看到一些絮状物,对族长道:“应该排出来了。” 族长也看见了,道:“我看也是。” 秦流西把树枝扔在恭桶,转身,司冷月捧了一盆水候着,便笑着走过去以香草净手,又用手帕擦了手,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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