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诗小说

知诗小说> 偷人的快樂 > 第10章

第10章

。 梁庆叹口气,顶一下太阳穴说:“丫丫啊,你还是不要太相信别人,总会吃亏的。” 也许是她还不成熟,看不清这一瞬间父亲眼里的复杂,也想象不到,将来会有谁是她错信的人,因此很无所谓地耸肩,捻走了爸爸手边果盘里的樱桃。 “我不觉得这是吃亏,什么都要靠算计的话,活得也太累了,人跟人之间有一种关系,叫信任。”这樱桃酸得倒牙,梁初楹皱着鼻,耸耸肩,“而我现在不是成功了吗?祖佳琪是我最好的朋友。” 之前从未思考过“未经他人苦”的含义,现在这事搁在自己身上,梁初楹倒是醒悟了不少。 她无端想到梁聿——这个突然闯进她生活的“弟弟”,自己也无法处理好和他之间的关系,尤其是距离。 算了……无论他是谁,既然已经喊她姐姐喊了这么多年,那就好好跟他相处。 这并不难,能处理好跟朋友的,为何偏偏就是没办法跟梁聿和平相处?当然也是可行的。梁初楹含着半颗酸得发苦的樱桃,心里把事情想得极简单。 梁庆良久无言,梁初楹艰难把口中水果咽下去,然后吐槽:“还有,丫丫这名字好土,能不能不要再这么喊我了,我害臊。” 梁庆微笑起来:“这是王小姐取的,因为长得像字母Y,对着你名字最后一个字。” 离婚以后,梁初楹很少从她嘴里听见妈妈的事,梁庆不怎么以“你妈妈”来称呼她,毕竟一个女人的身份实在是太多了,可以是“前妻”,是“孩子她妈”,也可以是“那个退役的体操运动员”。 但梁庆十年如一日,只唤她“王小姐”。 梁初楹捻着手里的樱桃柄转了几圈,没说话。 有时候觉得他爸才是那个最复杂矛盾的人,总是做的跟说的不一致,如果这么在乎她妈妈,又怎么会离婚以后一次都不去找她。 梁庆挥挥手:“出去吧,爸爸还有事要忙。” 她从书房出去,路过梁聿的房间发现他门开着,里头只亮着一盏台灯,窗户敞着,门估计是没关好被风吹开的。 现在时针不过才划过数字十,梁聿不见得会睡这么早,但他现在确实是趴在书桌上就睡着了,梁初楹只瞧见他躬起的背脊和肩膀,像几座瘦骨嶙峋的山。 这么睡会不会又冻病了?梁初楹已经PTSD了。 她一扬眼,思忖几秒,决定迈出握手言和的第一步——给他一点好脸色,关心他一下,替他把窗户关上。 只不过梁初楹刚迈进去几步,踮着脚、胳膊搭在他脑袋顶上去够窗户的把手之时,不小心碰倒了桌子上的台灯,梁聿就被闹醒了。 左眼眼皮上那颗小痣在睁眼的瞬间被折进去,台灯白色的灯光把他瞳仁照得透亮,跟镜子一样,梁初楹低头在那点儿漆色里看见自己诧异的表情。 她视线在他五官上巡视几秒,看见小片光影落在他的痣上,有一瞬,心里某个地方蓦然抽了一下,像心脏某块肌肉突然被激活,跳了起来。 梁聿盯着她,梁初楹几秒后回神,躲避对碰的视线,察觉到他要说话,一手拉住窗户把手,另一只手里还捏着那半颗樱桃,也不知道当时怎么想的,下意识就慌里慌张地塞进他嘴里,以转移注意力。 起初他牙齿是合着的,所以推不进去,不多时就张开了,把那半颗吞进去,眉就皱了起来。 梁初楹心想,她这似乎也不算好脸色,还是故意作弄他了。 也许是欺负惯了?手很顺就把樱桃塞过去了…… “我从爸那儿拿的,甜不?”她心里虽然有些懊恼,面上却不显,架着两条胳膊,好整以暇地准备看他被酸倒的苦脸,结果梁聿的眉没皱到一秒就松了,抬眼细细瞧着她,把樱桃柄咬断,吐了字: “甜。” ……甜才有鬼了,她才吃过的,酸得跟梅子一样。 梁初楹打了个寒噤:“你口味真怪。” 梁聿观察她的本领不是一般地强,他坐直身子,把倒下的台灯扶起来,稍一挑眉:“姐姐今天心情很好?” 梁初楹觉得奇怪:“你怎么知道?” 他“呵”一声:“连见我都带三分笑脸。” 这话一出,她“嘁”声:“我天天哪有那么多脾气发?你不烦我我一直都是笑脸,之前还不是以为你扔了我送的袄子才吵起来……” 说完,梁初楹反身往桌子边上靠了靠,两条腿滑出去,她盯着自己鞋尖,沉吟一下道:“梁聿,我再重申,我不讨厌你,如果你是因为你寄人篱下所以才来费心思讨好我,完全没必要。” 她扣弄着桌子边缘,视线偏开,声音变小:“你以为那样我就会感激你吗?” 刚说完这句,梁初楹闭一下眼,有点想撤回,明明才吃了教训打算谨言慎行的,结果一开口又是难听话。 跟刚才一样,明明是想关心他的,结果一晃神,半颗樱桃就强硬地塞他嘴里去了。 也难怪她总被人误会。 不过梁聿也不是第一天认识她了,姐姐那点小脾气他全知道。他拉一下唇角,笑了起来,眼睛都弯出两道弧:“没有别的目的。姐姐,我就不能是出于真心吗?” 梁初楹扭头看他,蓦地狠捏一下手指,随即表示怀疑:“我才不信,你太会骗人,很多事都不告诉我,我怎么相信你?” “姐姐举个例子?”梁聿好整以暇。 梁初楹指出:“比如你和那个红头发的人,最近到底在干什么?” 房间突然安静了一瞬,冷得叫人有些发毛。 梁聿兀然看向她,轻声问:“你什么时候见过他?” 梁初楹不觉得这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情。 “我那天就在你们房间隔壁唱歌,看见你最后进去了。” 她看着梁聿显得有些紧绷的表情,斟酌着措辞:“虽然你交什么样的朋友我管不着,但是还是想提醒你一句,跟不学好的人往来多了,小心把自己也带进泥坑里。” “你在外面怎么玩儿是你的事情,但要是你出了麻烦,那还得牵涉到我们家。”梁初楹一边低声说着一边把眼神往一旁落去,“无论怎么说……你跟我都还算是家人,利益永远是相关的。” 梁聿一直没有出声,似乎在走神,视线极为沉重地下坠到指尖,薄软的指甲不停叩击桌面,发出细微的声音。 窗户弹开一个小缝,良久以后,梁聿才侧头,缓缓勾了一下唇角,向梁初楹承诺着:“当然不会,我跟他交往不深的,那天他拉着我去唱歌而已。” “自己知道就好。”梁初楹两只手撑着桌子往前支,后腰离开他的桌子,临走时又想起什么,“对了,我下周就出去集训,一个半月不在家里,有的事你别忘了。” 梁聿显得有些迷惑:“嗯?” 梁初楹皱眉,责怪他:“送饭的事。” “反正你也不用上课了,待在家里也是闲着,爱做饭就做呗,多做点,给祖佳琪也带一份。” 他轻声回绝:“不行。” 梁初楹感到纳闷:“之前不是你一个劲儿要给我送吗?现在怎么又不行了。” “我做的东西只想给你吃,她吃什么我管不着也不想做。”梁聿的嗓音没什么起伏,“而且,我为你做这些,姐姐却连个阿贝贝都不给我,有点不划算了。” “你做一份也是做,做两份不也是——” “不。”他干脆利落。 梁初楹又被气到胸腔痛,她“呵”了一声:“行,我走之前剪一截头发留给你就行了吧。” 梁聿满眼笑:“那我也只做一份。” “你到底要怎么样?”梁初楹第一次觉得他这么难说话,明明也不是什么大事。 梁聿始终不松口,态度甚至有些轻蔑:“她不配吃我做的东西,姐姐,我又不是为她学这些的。” “那你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你自己喜欢做这些吗?” 梁聿直白盯着她,梁初楹脑子里突然就没有别的词了,张着嘴却如鲠在喉,最后只得闷声:“懒得跟你说……浪费我口水。” “…………” 十月十六号,到了要拖行李箱去学校集合的那天。 梁初楹昨夜才着急忙慌把行李收拾出来,东西一团乱,在路上还散了一次,她一件件捡了回去。 因为东西多,梁庆赶在上班之前开车把她送到学校门口去,梁初楹把两个箱子塞进大巴底下的储物格里,爬上车以后就累倒了,把头上的帽子摘下来遮在脸上挡着光睡觉。 花荫街位处南阳区新开发的一块经济带,在街道正中的位置建了新的商圈,只不过现在还没有多少知名商户入驻,这边临靠海岸,有个大剧院,在开发之前主心骨是文娱产业,有不少歌手来开过演唱会。 上午没有课程,各自拖着行李箱去宿舍把床铺什么的都搭好,下午两点才正式开始集训,白天在楼下的空地,现在天气还没有完全冷下来,估计过一阵子就全移成室内课程了。 梁初楹把床单什么的都铺好了,祖佳琪踢开凳子,过来问她:“你家里每天都送饭吗?那我先去食堂了,晚了要排队。” “等我去门口保安那儿领了饭盒再去食堂找你。”她晃了晃手机,“给我发个座位位置就行。” 祖佳琪跟她比了个“OK”的手势。 因为外人不能进出,东西都只能寄放在门卫处,梁初楹拎着保温袋就径直赶往食堂去找祖佳琪,发现那桌还有几个熟人。 食堂的桌子还挺大,面对面能坐六个人左右,祖佳琪坐在一边,对面是晏文韬和几个她眼熟的人,应该是几天前一起唱歌那群人里的两个。 梁初楹一边往祖佳琪身边坐一边用目光询问她,祖佳琪讪讪缩着脑袋,低头在手机上打字。 :“我不知道啊,他们刚来的,问我能不能坐,我也不能赶人家走啊。” :“捶地哭泣.jpg” 晏文韬之前好像是有提过,他们诺雅画室这段时间也在这儿集训,教室就隔一条走廊,吃饭会碰一起,不过住宿楼的话男女会分楼层错开,搭不同的电梯上去。 这基地好像本就是诺雅画室自己的,本来就是专门干教育培训的机构,除了画画也有别的课程,为了挣钱所以也租给别的一些学校训练,南阳区的两所大学偶尔也会选在这里上实践课程,门口的大巴有好几辆。 梁初楹朝对面礼貌点了几下头,然后拆开自己的饭盒,晏文韬笑着打趣:“家里人还专门送饭过来?” “我嘴刁。” 热雾黏在盖子上就凝成了水珠,揭开的时候都滴在桌子上,梁初楹大概扫了一眼,梁聿还真是很了解她每天想吃什么。 她昨天来了月经,每个月这段时间她都爱吃甜食,觉得糖分能提高人的精力,补气血,这习惯也维持好多年了。 梁聿连这时间都掐得准,第二层装的是红枣跟红糖一起熬的甜汤。 捧着糖水入口的瞬间,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梁聿的消息也在最合适的时间出现。 :“合口味吗?” 梁初楹放下碗,双手握着手机打字,目光专注地凝在手机屏幕上,对面的晏文韬抬眼盯了一瞬她的动作,顷刻间又把眼睫落下去。 :“还不错。” 另外两个人已经吃完了,问晏文韬要不要一起回教室,晏文韬端起盘子跟梁初楹说话:“那我们先走了,晚上再一起吃饭。” 梁初楹愣了一下,心里不解为什么还要一起吃饭,但她还什么都没说,三个人就一起端着碗离开了。 掌心的手机又震动一下,她低头去看,梁聿拍了拍她: 她猛然想起这是之前自己故意弄着玩儿的,现在对象变成梁聿……就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撤回。我重新设置一下。” :“不用,我已经看见了。” :“^-^” 这笑脸越看越揶揄,跟梁聿笑起来的时候长得一样,眯眯眼的……烦人。 梁初楹笑了一声,不回他了。 爱当狗就当……谁还拦着他? 第14章 变质(含入V公告) 因为她一直发消息,这顿午饭吃得漫长,一碗甜汤只喝了一半就冷掉了,梁初楹怕腹痛,冷了之后就不喝了,把饭盒洗干净以后又放到了保安室的窗户边上,晚上梁聿会来取。 昨天收拾了一晚上东西,压着行李箱才把拉链扣上,之后就累得睡着了,梁初楹来的第一天晚上就去公共浴室洗头洗澡,但是晚上还限电,要吹头发只能去楼下大厅的阿姨那儿插插座用。 经常也会有留在教室熬夜的学生,所以宿舍都是晚上十一点半才锁门禁止外出,晚上还有学生点外卖吃夜宵。 梁初楹在楼下把头发吹干,觉得这楼里暖气开得太热了,脑子都是昏的,想趁没锁门的时候出去透口气,没走出去几步就看见卷着画纸刚回来的晏文韬。 这天儿一到晚上气温就要再下降好几度,晏文韬穿得也厚实,外套的拉链拉到顶,毛茸茸的领子戳着他下巴。 “你还没睡?”晏文韬问她。 梁初楹指了指对面的一排桌凳,“里面太热了,我在外面坐坐,你才下课回来?” 晏文韬点几下头:“没画完就多留了一会儿,那一起坐一会儿?” 闻言她皱了眉:“你看上去也挺累的,早点回去休息吧,我一会儿就上去了。” 虽然她这样说着,晏文韬似乎没当回事,还是跟她坐在一起,把卷好的画搁在桌子上放着。 “不碍事。” 梁初楹的思维比较直,她问晏文韬:“你有事要跟我说?” 晏文韬好笑地叹口气:“没事就不能跟你一起坐一会儿?毕竟我们也算认识挺久了吧,这么不近人情?” 楼外的风确实大了不少,把树的枝子都吹得摇摇晃晃,晏文韬的头发对男性来说算很长的,掖进了领口里,就剩额前的一缕飘到眼皮上。 梁初楹刚洗好的头发也被吹得一团乱,晏文韬盯着看了一会儿,伸手帮她挡回去,期间似乎发现了什么,好奇问:“头发被剪毁了?有一截好短。” “哦,这个啊。”梁初楹捉回手里,垂眸看了一眼,“剪下来送我弟弟了,他从小就捉着我头发才睡得着,说这是他的什么阿贝贝,真够稀奇的。” 晏文韬没说话,缓慢地把手收了回去,静了一瞬,然后夸奖她:“洗发水很好闻,是不是一直没换过?我记得去年也是这个味道。” 梁初楹有些惊奇地看着他:“我确实没换过,你怎么察觉的?” “你不记得了?去年我们一起上过体育课,你在体育器材室里躲着睡觉,我在那儿看书,因为班主任坐在教室里,我那时候只能找个别的地方打发时间。” 在繁冗复杂的记忆里,那称得上是小得不能再小的一件事,但梁初楹确实还是记得的。 她后来偶尔也会想起,器材室里那双干净的琥珀色的眼睛。 那是在所谓的“暗恋”被辟谣以后。 梁初楹是个很受第一印象驱使的人,比如梁聿,她第一眼见他,出于身份跟危机感,觉得那人面相看上去就不是好招惹的善茬,因此一度看他十分不顺眼;而晏文韬跟梁聿完全不一样,晏文韬在跟她没什么交情的情况下出言维护过她,所以她对晏文韬印象就不错,将其划分进“好人”阵营里。 是去年七月初的事情了,天气热得不行,体育课还不准回教室,所有的学生都被逼着在树底下打羽毛球或者去篮球场打篮球,梁初楹受不了大热天还窜来窜去,说自己要拿球拍,进了器材室就躲着再没出去过。 那里面都是灰,晏文韬跟她们班是一个体育老师教的,要一起上体育课,两个人就撞上了。 里面没有安灯管,就开了一个脑袋大的窗户透气,光也是从那里照进来的,太阳一斜过来,能看清空气里那些上下漂浮的细微尘埃。 梁初楹好奇地问他什么书好看到躲起来也要看完,那时候晏文韬应当是不认识她的,但还是把书合上向她展示封面——波伏娃的《第二性》。 光斑落进布满灰尘的器材室内,像给漫长的时光开满了错落的洞,呼吸都从这些光洞中穿过。 乔木上栖着的六月蝉吱呀吱呀地乱叫,他们靠在一起看同一本书,远处有一阵又一阵迭起的欢呼,甚至能从叫喊的狂呼声中感受到夏季淋漓蒸腾的汗意,只是听听就觉得满是燥热。 “你为什么喜欢看这个?”梁初楹挪开少许,两只胳膊压在膝盖上问他。 晏文韬的指尖又翻过一页,笑了笑,只简单说:“兴趣吧,觉得很有意思。” 跟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样,梁初楹又盯着他看了几秒,觉得这个人怎么总是跟她见过的人不一样。 十几岁的男生,就她在班上采集的样本来说,长一脸青春痘,下课就抱在一起笑得很恶心,脏词和黄腔一个一个往外冒,有几个也喜欢躲在厕所抽烟,每次经过那些人身边都让人觉得难以忍受,成绩越差越过分,但不代表成绩好的就干净,所以她不喜欢跟那些男生往来。 也许是相处次数不多,她对晏文韬还不够了解,但心里总有个朦朦的印象,觉得他有点特别。 如果谈论回忆的话,似乎总是跟少年时代的夏天相关,但现在已经是第二年秋了,再追溯起来似乎也没有太多意义。 梁初楹恍然把回忆过了一遍,然后说:“你记性这么好?那点小事也记得。” 他挑一下眉,笑道:“不算小事吧,我印象还挺深的,你睡了一节课,跟猫一样打呼噜。” 梁初楹撇撇嘴,两条腿交叠在一起,心说原来是因为她打呼噜才被记住的。 “我还以为你一门心思只会谈恋爱。”她的声音不大,但还是被晏文韬捕捉到,他的身体肉眼可见地变僵,眼睛像石头一样艰难地转动了几下。 梁初楹自觉失言,两只手揣进兜里站起身来,作势要走:“呃……也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踏出去几步以后,身后传来晏文韬被风吹开的声音:“没有很多,就谈过陈姗绮一个人。” 梁初楹一静。 晏文韬垂眼盯着自己绞弄的手指,自顾自解释,也不论别人是不是真想听:“因为那段时间我很缺钱,陈姗绮喜欢我,说可以带我一起去德国念书,将来等我闯出名堂了再把钱还给她。” 他自嘲地扯动嘴角,眼皮不住颤抖:“这条件很诱惑人,我就答应她了。到德国没两个月,她新鲜劲过了,我和她就分手了。德国那边物价也很贵,一把尺子就要六欧,我一个人没坚持多久,就还是决定回国重考了。” 梁初楹咬了咬嘴唇,辩解着:“我没想问你这么多的。” “我知道。”他坦然地站起来,拿起桌子上差点被风吹走的画,神情落寞,“我自己想说给你听的,当个笑话乐一乐就算了,没什么的。” 经过她身边的时候,他抬手拍了拍梁初楹的肩膀,“早点休息。” 晏文韬走在前面先一步替她把门拉开,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宿舍楼,梁初楹拢了拢自己的毛绒外套,然后往另一边走去。 她原意并不是要戳他痛处,倒是没想到他是因为这才分手的。 周六的晚上放了一个晚自习的假,可以提前回宿舍休息,也可以出基地去附近的街道转转,梁初楹跟祖佳琪一起出门,在小吃街转了一圈下来肚子都撑成圆的,她看了眼时间,担心逗留太久超过门禁,瞥见日期的时候愣了一下。 今天就是十月十九号了,她记得梁聿说过二十号要过生日。 就梁庆那个样子,大概率是不会给梁聿过的。 梁初楹沉思半晌,用指甲叩击着手机侧边,祖佳琪过来挽住她胳膊:“撑得我都迈不开脚了……看见什么都想吃,现在几点了,我们回去吗?” “等一会儿吧,这片儿是不是新建了商圈来着?去那边凑凑热闹再回去吧。”她把手机摁灭,揣进口袋里,两个人叫了个车,十五分钟以后就到了商场。 因为才开业没多久,花荫街也不算什么人流量大的地方,将近十点了商场都快歇业了,就剩寥寥几家店的灯还亮着,不过也都开始把门口摆的展示物往店里搬了。 祖佳琪哀声叹气:“商场都关灯了,来得有点晚,不然下次再……” 梁初楹还有些挣扎,抬着脑袋四处望了一下,看见只有内衣店跟宠物用品店还开着,内衣当然没办法送,梁初楹就往另外一家走去,本来想着说不定能买到什么猫猫狗狗的玩具,结果那家似乎是有名的牌子,她钱没剩那么多,只够买一条狗项圈。 出店以后,梁初楹苦大仇深地盯着手里的黑色皮质项圈,前半圈是皮的,后半圈是链子,还挂了个可以写名字的狗牌。 祖佳琪很好奇:“你家养狗了?” 她“嘶”了一声,颇为认真地问祖佳琪:“你觉得这东西……人能戴吗?” 祖佳琪看着她严肃的眼神,头顶缓慢冒出一个问号。 “这么大一个狗牌……” 梁初楹利落地把狗牌扯掉,两根手指套住往两边一扯,打量了一下:“这样呢?” 祖佳琪抿着唇憋笑,僵硬地点几下头:“你说这是choker也许可以瞒天过海。” 自己真是闲得没事干了才想着给梁聿那货买东西,梁初楹感到莫名头痛。 她磨了下牙齿,把狗链扔进纸袋里。 随便了,她到底为什么要认真给梁聿送礼物?他们关系又不好! 至少在梁初楹看来不算好。 她第二天就把东西跟饭盒放在一起让梁聿取走了。不知道梁聿手里是不是有她集训的作息表,不然很难解释怎么会在她刚准备睡觉的时候梁聿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梁初楹怕吵到别人,第一次就挂断了,等到溜到走廊里以后才又给他拨了回去,把手机放在耳边,以为他打电话过来是要感谢她送的礼物,结果半晌没有听见声音,只有不知是被子还是衣物发出的细微摩擦声。 “你在干嘛?”梁初楹不悦皱眉,质问着,“怎么打个电话又不出声,有话快说,我好困了。” “那是姐姐给我挑的生日礼物?”他开口时气声过重,从手机扬声器里似乎都漫出来一股呼吸的热气。 提及这个梁初楹突然感到紧张,如果真的被发现自己只是潦草地送了一条狗链出去,难免觉得害臊、没面子,于是她忍不住刻意伪装起来:“……当然,我挑了很久的,店里的人说是很多人买回去戴的饰品。” 也不知道这谎圆过去了没,她只听见对面鼻间发出轻笑,不紧不慢地反问:“是么?” 梁初楹不知道为什么也觉得热,把走廊的窗户拉开透气,风声传进梁聿的耳朵里,他连姐姐的呼吸都听不清,迭起的燥热感就退下去一些,梁聿伸出胳膊,拇指顶开薄荷硬糖的盖子,往嘴里倒了几颗,用后槽牙咬碎,垂着眼睫,眼底情绪晦暗不明,好听的声音也变得模糊难辨:“姐姐,我成年了。” 梁初楹似乎听不明白他的意思,他亲爱的姐姐总是一根筋,说话带一股令人喜爱的骄傲感:“成年怎么了?我还是比你大一岁。” 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被子大半垂落在地,门窗都紧闭着,人体散发出的热意被囚禁其中,散不出去,于是越变越热,人像是被放在热锅上一样反复煎烤,汗和精都要被榨取出来。 书桌上的电脑还亮着,碟片被反复播放了三遍,暂停在他最喜欢的那句台词上。 梁聿支着身子半靠在床头,颇具意趣地将视线远移,唇齿里只剩清凉的薄荷味,他数了一下,本该套在脖子上的项圈,缠住柱身可以缠两圈,还过于窄了,紧紧勒着,泛起些许疼痛起来。 但他脸上显出轻微笑意,遏制住喘息,呢喃:“所以你就挑了个狗链送我?” 对面默不作声,没挂他电话就足够让梁聿高兴了,他想象着梁初楹脸上有趣的表情,差点连项圈都勒不住了。 “真把我当good doggy啊?” 《??С??????????????》来自: http://www.xqb5.cc/84_84785/ ===第一章 大小姐才不是小可怜=== “姐姐,你说京里头是不是把咱们大小姐给忘了,大小姐这都及笄了,非但没把大小姐接回去办及笄礼,甚至连及笄礼都没送来呢。” 不送就算了,连个人都不遣过来祝寿,也太过分了。 就是寄养,大小姐在老家也养了十年了,寻常官家的姑娘,哪个不是十二三岁就开始留意人家准备说亲,可他们家大小姐,眼下都及笄了,连个长辈都不在身边。 陈皮越想越觉得心中有气,大小姐多好的人呐,不就是没托生在主母的肚子里,可也是记在主母名下,又是长女,却被家里人如此忽视。 岐黄看了一眼身边满脸愤愤不平的小弟,唇角勾了一下,道:“小姐也不是在意那些东西的人。” 他们家大小姐,说在意钱财物事也不至于,可吃的用的,也都得是极好的。 陈皮蔫了蔫,说道:“我也知大小姐不在意,可大小姐也是个人,还是个姑娘,一个人在这老宅住了这么些年,孤零零的,心里能舒坦?我就觉得大小姐可怜。” “你是为大小姐打不平,焉知大小姐是不是乐在其中?她呀,只怕是觉着如此更快活呢!”岐黄吃笑。 春日里拾花埋酒,夏日里上道观里避暑饮泉,秋日里吃蟹赏枫,冬日里暖酒赏雪,安排得明明白白,看起来挺虚度光阴,但却没一天不自在的。 大小姐呀,是会享受日子的主儿,再加上那一身超凡的本事,谁说她家主儿是个小可怜? 陈皮被姐姐堵了一句,有几分讪讪,吐了吐舌头,嘀咕道:“我仍觉得,京里那边没个心,女子及笄哪比寻常?” 岐黄笑了笑,这倒也是。 吱呀。 在他们上头,窗子被打开,两人登时一惊,抬起头来。 “大小姐,您这是出关了?” 秦流西双手枕在窗子上,微微探出小半个身子,看着二人,轻笑:“你们在我这屋檐下吱吱喳喳的说不停,我哪能不出?” 岐黄已是站了起来,笑着问:“您可想吃点什么,灶上还热着汤,是水鸭子,这一大早李婶从街上买回来熬上的,熬了也有几个时辰了。” 秦流西摇头:“先别忙着,这天马上要下大雨了,你去厨房吩咐李婶,熬一大锅姜汤,多放点红糖,再烧上热水,再让李叔带了人把主院东西院都打扫整理一二。” 她顿了顿,又道:“罢了,空着的房子都扫一下吧。” 岐黄听了这吩咐有些意外,问:“小姐,可是有人来?” 秦流西叹了一口气,道:“是啊,你们心心念念的人,来了。” 岐黄和陈皮相视一眼,他们念的?谁? 呀,刚才他们正说着京中秦家的人,莫不是那边来人了? “小姐,莫不是京里总算要把您接回去了?”陈皮有些兴奋。 秦流西轻笑,高深莫测地道:“接回去是不能了,他们,是来投奔的。” 行吧,这秦家是他们的老祖宅,该是回乡来着,只不过不是荣归故里衣锦还乡,而是落魄返家! 轰隆,天空似是应了秦流西刚才的话,凭地炸响一声惊雷。 ===第二章 掐指会算=== 天色刚暗下来,几辆朴实的马车在几个穿着蓑衣戴着竹帽的衙卫的护送下驶入了漓城,一直驶至城中的运河东侧的西市,在一座挂着秦府牌匾的宅子前停下。 打头的衙卫驱马在领头的马车前微微弯身低头说了几句话,马车内从窗户伸出一只手,递了一个荷包过去。 衙卫犹豫了一下,接了过来,手一挥,便领着几个衙卫离开了。 大雨中,几辆马车就这么停在正门前,若细听,能从车内听出隐约的哭声。 有人先从领头的马车走了下来,冒着雨跑到正门前用力拍门,她的手才落下,沉重的大门嘎嘎的从内打开。 丫鬟愣住,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看着门内走来的人有些疑虑,这是掐指会算,知道他们到了? 门前,有人陆陆续续的从马车上下来,站在雨中,看着门内,哭得凄惨可怜。 秦流西撑着一把纸竹伞从门内走出,看着眼前老老小小的一群人。 一道刺目的白光闪过,照在跟前这些人身上,一片惨白。 女眷们几乎都穿着素色月白的长衫,散着发,也亏得现在下大雨无人经过,不然这一片白,怕是要吓得路人惊叫。 百鬼夜行啊这是,白兮兮的吓人呢。 秦流西微微侧头,身边的人已是快步走出,手中均是拿着纸伞等雨具,她自己则是走到由一个老嬷嬷搀扶着的老妇人跟前,手一抬,纸竹伞替老妇人遮住了落下的冷雨。 “祖母。” 秦流西轻唤了一声。 老妇人哆嗦着身子,满是皱纹的唇紧抿着,看了她一眼,再看向秦府的牌匾,颤巍巍的一步一步往前走,上台阶时还差点崴了,幸得身边嬷嬷扶着了。 一行人入了秦府,挤在了花厅,瞬间感觉回暖了不少,可喷嚏声却是此起彼伏的响起。 “你……”秦老太太看着只是梳着一条长辫的秦流西,眼神复杂。 数道目光也和秦老太太一样落在了秦流西身上,好奇,羡慕,但更多的还是茫然,慌乱无助。 他们秦家败了,抄家流放,一朝大厦倾轧。 以后怎么办? 秦流西叹了一口气,道:“祖母,孙女已让人准备了姜汤和热水,先喝点姜汤和洗个热水澡去去寒气再说话?” 秦老太太微微一愣,眼里有一瞬的疑惑,但很快的就散去了,取代的是疲累和颓然,无力的点点头:“你安排就好。” 可能是这丫头早就收到了消息,所以才安排周到吧。 秦流西让李婶等人带着这十几号人排着队儿去洗漱,视线落在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妇人身上时,眼皮一跳。 这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了,秦家出事来得突然,导致这抄家时都来不及藏些什么,非但没能从家中带出什么值钱东西,就连身上的钗环锦裳都被摘了,不然女眷们不会只穿着简单的素裙里衣。 这也不是什么打紧的,了不起就粗茶淡饭,她也总不会让这些人饿肚子,可难的是这大肚子的妇人,适逢大难,受惊过度,心神虚弱,胎动临产,面部都快被黑气笼罩住了。 不等秦流西开口,那妇人就发出一声痛呼,抱着肚子摔在地上,血从她身下缓缓的染红了白裙。 ===第三章 大小姐说保佑三婶平安=== 事发突然,尚在花厅的人都被这意外给骇得脸色惨白,惊叫出声。 “三弟妹。”一个脸容略显憔悴,却不失端方女人扑了过去,把倒在地上呻吟痛呼的女子扶了起来抱在怀里,在她之后,又有几个女人围了过去,面露慌色。 “疼,我肚子好疼。”顾氏抱着肚子呻吟着,脸成雪色,冷汗从额上冒了出来。 “母亲。”王氏看向秦老太太,白着脸道:“三弟妹怕是要生了。” 秦老太太身子一软,幺儿媳妇这是第二胎,可她怀的却是双生儿,如今月份也不过堪堪七个月,早产的话,这两孩子能活得下来吗? 不说两个孩子,只说产妇,历经大难,心神惧惊,这样的情况产子,更是险若在悬崖边上走。 秦老太太阖了阖眼皮,忽地悲从心来。 秦家顺风顺水

相关推荐: 凡人之紫霄洞天   皇嫂   永乐町69号(H)   蚊子血   妇产科男朋友   老司机和老干部的日常   可以钓我吗   有只按摩师   恶女嫁三夫   女儿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