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西气得不行:“没完没了是吧。” 她指尖一弹,把那双双卷进来的孤魂野鬼给烧了,连一声惨叫都没留下。 “昭昭,把符贴在门口处,你来镇守,谁来,五雷符伺候。” 滕昭应了下来,拿出两道驱鬼符贴在木屋门口处,又站在了门口。 众人目瞪口呆。 秦流西蹲下来,对仆妇道:“必要时把孩子拉出来。” 她手放在芸娘的肚子上,推着婴儿出来,而仆妇则是抖着手帮忙拉。 这期间,又有几道怨魂闻着味儿来了,被拦在了木屋外,有不怕死活的要强冲,被滕昭用铜钱钱斩了过去,其中一个已经要钻进来了,他则用了五雷符。 木年等人呆呆的,现在的小孩都这么厉害的吗? 秦流西则是把手上的天珠往窗户那边一抛,有野鬼惨叫着消失。 “生了。”仆妇大喜。 芸娘只觉得有什么东西从身上脱落,浑身一松,瘫软在产床上,整个人跟泡在水里一样。 陶文成握着她的手,眼泪扑簌簌地流。 秦流西摸了一下她的脉象,拿出一小片参放在她嘴里含着。 仆妇则是抱着那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新生儿有些无措,求助的看向秦流西。 秦流西接过来,亲自绞断了脐带,把胞衣落下,露出一个浑身通红,十分瘦弱的小丫头,眼缝细长,眉心一点朱砂。 她瞳仁微缩,抬头看出窗外,指节掐算了一下时辰。 “雨停了,有彩虹呢。”不知谁嘀咕一声。 秦流西轻叹,怪不得这么多孤魂野鬼都想来沾身,这奇贵的命格,还有吉神相助,荣华福寿之人。 她倒提着孩子,轻拍了一下,如猫叫的婴儿哭声响起。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生了就好。 秦流西让丫鬟取了热水来,把孩子清洗一下,护好肚脐,然后用一张干净的棉布包裹起来,放到芸娘身边。 芸娘听见孩子哭声,睁开双眼,眼泪滚落下来。 “是个有福气的小姑娘。”秦流西笑着说。 芸娘眼睛一亮,和陶文成相视一眼。 孩子生了,产妇还得清洗处理,而且产后虚弱,得尽快找个城镇住下。 芸娘看着怀里像猫儿一样的女儿,心里软成了一滩水,又是喜又是愁,喜的是孩子安然生下来了,愁的是孩子尚未足月,出生也不算特别顺遂,也不知养不养得好。 但不管如何,终归是他们一家三口遇了贵人,否则这样的天气,在这样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忽然早产,下场绝对不会像现在这般皆大欢喜。 良久,陶文成才抱着小闺女来到秦流西面前,直挺挺地跪下去:“多谢恩人相助救我妻儿,不知恩人贵名,我陶文成愿给恩人立长生牌。” “不必行此大礼,贫道乃是漓城清平观的道长,道号不求,回头你们来观里添个香油钱就行了。”秦流西扶起他。 陶文成原本只以为她是在安抚自己才说是女冠,但之前发生的事,以及她如今的话,竟是真的道士? 他小心翼翼地抱着怀中襁褓,道:“不求大师,我儿有此运道得遇大师是她福气,大师能否给我儿赐个贱名。” 秦流西看向俞老:“起名这样的事,您老学富五车,不如您赏一个?也是这丫头的福气。” 俞老走过来,陶文成定定地看着他,脑子一懵,讶道:“您,您是俞邈俞大人吗?” “你认得老夫?” “下官拜见俞大人,下官乃是今年新科进士陶文成,山东人氏,我本是带着妻子前往三清府的北河县赴任县令一职,不曾想途中遇了这急雨,夫人受惊早产,幸得遇贵人。”陶文成激动地说着自己的来历。 俞老低头看了那瘦瘦小小的新生儿一眼,笑眯眯地道:“你们确实有几分幸运,你家姑娘也是有大气运的人。起名我就不和少观主你争了,你是得道仙师,由你赐名,等同赐福,也是这孩子的福运。” 他说着摘下腰间的一个玉佩,放在襁褓里,道:“相逢是缘,老夫就给个小小的见面礼,祈祝这小丫头安康顺遂。” 陶文成鞠躬谢过,眼巴巴地看向秦流西,求赐个名吧! 比起誉满天下的俞大人,他更想秦流西给自家姑娘起个名字,那必然是孩子莫大的荣幸和福气。 我,也是天天工作没有假的苦逼打工人,嘤! (本章完) ===第775章 齐州有邪佛像=== 秦流西看着半睁眼向她这边方向看的瘦弱姑娘,忍住没伸手,对于她父亲的请求,一个名字脱口而出。 “景瑶。就叫景瑶吧,有瑶石之坚韧不拔之称。”她勾了勾唇,手轻轻地抚在婴儿的额头上:“福生无量天尊。” 小姑娘咧了一下嘴。 俞老却是若有所思,看外面放晴,再想起刚才下人说的,雨后出彩虹,又想秦流西赐的这名字,脑海里似有灵光划过。 景星凤凰,瑶台琼树。 他讶然地看了这孩子一眼。 此时,芸娘已经被收拾好,哪怕虚弱得很,仍让仆妇架着过来要给秦流西拜谢。 “不用如此,在这样的环境平安产子,是你自己也争气。”秦流西让她躺回去,道:“你刚生产,身子正虚,不要动弹了,免得弄个大出血,那就麻烦了。” 芸娘的脸色发白,精气神却是还不错,道:“您刚才给的参片极好,我觉得这精神不错,力气也回笼了。” 秦流西心想,成了精的人参须片能不好吗? “也别大意,产后休养好才是最重要的。”她一个人就把芸娘安顿回产床上,拿了她的手腕扶脉,道:“你这身子骨其实本来还好,不然这个月份长途跋涉,早就遭不住了。” “是。本来是想着生了才去北河,但我看自己怀相不错才要一起走,却没想到,这差不多要到地儿了,这孩子就迫不及待的出来了。幸亏是遇见大师您,否则我们母女怕是……”芸娘一脸后怕。 秦流西眸色一冷:“本来是能足月生产的,是你受了阴气影响,导致胎儿不安躁动,再有这突发的天气一激,才会提前发动。” 芸娘一愣,陶文成走过来也听到了这话,不禁懵了:“什么阴气?” “你可是带了些什么东西在身?” “这,没有啊。”芸娘有些茫然,她抬起双手,光秃秃的,连个玉镯子都没有,道:“我怕这会影响了孩子,就连香囊都不戴,也没戴些什么累赘的首饰。” 秦流西看了她的发髻,再看她的身上,确实是没有,便道:“也不是戴在身上,就这一两个月,可戴了什么东西?不一定就非要戴在你身上,在身边也一样的。” 芸娘依旧摇头,仆妇却是想到什么,脸色微变了下,走到他们带来的包袱,翻找了一下,拿着一个沙弥佛像走来,双手呈递上来,道:“大师,你看是不是这个?” 秦流西看过去,那是一个坐在莲花台上的沙弥佛,手持一支花,却不是观音菩萨会用的莲或是柳,这花,是黄泉路上的彼岸花,俗称死亡之花。 而那沙弥,眉目精致,半睁着眼,眼神柔和,不,不是柔和。 是睥睨。 而这样的佛像,在秦流西看来,却不是慈和,而是带着邪气。 她拿了过来,只一瞬,阴气入手,刚要攀爬,秦流西的意念一动,业火之意瞬间让那阴气退散。 “是它。这是从何得来?” 芸娘脸色一变:“这,这不可能。” 仆妇说道:“这是我们夫人从寺里求来的,说是供奉着可保平安。” 秦流西眉梢一挑:“在我看来,这东西充满了邪气和阴气,拜久了只会让人心生戾气和烦躁,何来的平安?” “是因为这花吗?”俞老走过来,看了那手持的花朵一眼,这倒像野书描述过什么开遍黄泉路的那种彼岸花。 “倒也不是。”秦流西说道:“供佛的花有兰花荷花,亦有这彼岸花,不过那是供,像它这般拿在手上的却没见过。我说它阴邪,是这掐像的泥土。” “这土有什么讲究?” 秦流西拿在手上,嗅了一下,面露嫌弃,道:“这土沾了血,土本属阴,沾了血就更阴且带怨,如果这土是从墓地里挖的,那阴气就更重了。而邪,是这沙弥佛,如佛理应心境平和,见佛更是心如清水,惟有平静。但我见了这个,只觉得邪气。” 她托高,众人看得更清楚,也不知道是不是先入为主,经了她这么一说,再看这佛就感觉手臂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寒而栗。 芸娘的脸色比之前,已经是白得透明了,没有丁点血色的唇瓣抖动着:“不,不可能的。” 陶文成心疼不已,道:“会不会弄错了?大师有所不知,这是我岳母求来的,我岳母是极疼娘子的。” 秦流西说道:“我也不是说这有意为之,还得靠你们自己查,无意而为也不一定,我只是好奇这是从哪个寺庙出的。” “是我母亲去如佛求的,什么寺,倒没说,只说很是灵验,让我供在身边保个平安。”芸娘有些六神无主,母亲不是她的生母,是继母,但自小母女二人的情分就和亲的一样,她是知情还是不知?是有意害自己吗,为什么? “哪边的寺庙?” “齐州啊。” 又是齐州,这可有意思了。 秦流西拿了一张符把这个佛像给封了起来,道:“这东西,你就别供了,供着只会害了你,我近日会去一趟齐州,你们可知,齐州何处有个庙观叫灵虚宫?” “灵虚宫?不曾听过。”陶文成他们摇头。 难道是新起的,不该啊,看到的那个庙观还挺古朴的。 秦流西没纠结这个,扬了扬那佛像,看着芸娘道:“我拿走没问题吧?” 芸娘听了这东西阴邪,哪还敢继续带在身边,巴不得秦流西处理了,她要,随意拿走。 “大师随意就是,只是您不怕么?不是说它阴邪?” “我一个修道的,会怕它?”秦流西说道:“我只是到时候拿着去问一问人,这是从哪个庙求的,你们若方便,倒可以给我个手书,到时候我去问问你母亲。” “要么大师您等一等,我这就让人快马传信去问?”陶文成道。 “不用,我比你快,你给我地址和手书就行。”秦流西微微一笑。 夫妇二人自无不应的。 芸娘仍有些低落,道:“大师,我真的是因为供奉这个,才会沾了什么阴气,导致早产么?如果供久了,那会如何?” 秦流西直视她的眼睛:“你也供了一阵子,心情如何,你稍微想一下就明白了。” 芸娘蹙起眉,若有所思。(本章完) ===第776章 八字不可轻易对人言=== 被这邪佛像的事所扰,芸娘的心乱成了一团乱麻,脸色越发的难看。 秦流西在她面前晃了晃手,道:“不必想太多,兴许她也是无心之故,是那个寺庙真的灵验,才会作了这番好心,只是办了坏事罢了。如今孩子已经安然生下来,你的重心应该摆在她和你自己身上。” 她想了想,又安抚道:“而且,你能跟着夫婿去赴任,也就是说未来的几年,你这官夫人自己当家做主,头上无人磋磨,好日子才开始,该放宽心。心宽,看事看人也才能更豁达通透。” 芸娘看她年纪这样小却反过来安慰自己,不禁有些羞愧,道:“我明白的,亏得是我们一家三口遇了贵人,否则也是难逃这劫,我相信我们会有后福的。” 秦流西眨了眨眼,道:“我们清平观也有祖师爷的神像,你以后得空来上香,可以来请一尊回去供奉,绝对保家宅平安。” 芸娘:“!” 众人神色怪异,她这是在和某个不知名的庙宇抢信众吗? 滕昭:祖师爷心中该老怀安慰了! 祖师爷笑成了菊花。 “我一定去请。”芸娘笑着道。 秦流西又给她检查了一下身体脉象,道:“这天色不早了,如今入秋,天也快黑,前面五十里左右好像有个镇子,我们这就出发,天黑之前入镇子,也能用药什么的。” “好。” 秦流西又看向俞老,他笑着说:“你忘了,你还得给老夫施针拔这寒气,可不能把老夫抛弃在路上了。” 得,那就一起走。 一行人虽然还很好奇在生产时那装神弄鬼的一幕,却也知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好地方,毕竟有个刚生产的产妇,又有尚未足月的新生儿,还有老人,天气也因为下过雨而更寒凉,大家可遭不住,拾掇拾掇,就往那镇子去。 走了五十里,一行人赶在天黑之前来到那叫槐树镇的镇子,寻了个客栈住下,秦流西先给芸娘开了个调理和开乳的经方,又给小景瑶开了一张健体的药浴方子。 “她也是七星子,尚未足月,平日浸一浸药浴,有助于筋骨强健,药就不用吃了,你能自己哺育,那对她就是最好的。” 芸娘道:“我本就打算自己奶她的。” 秦流西点点头,又道:“取个小名唤她吧,姑娘家的闺名非必要不示人,你身边的人也敲打一二。” 芸娘虽然疲累,但听这话意有所指,便对自己的奶娘使了个眼色,把其余人带出去了,问:“大师,可是我女儿的名字有什么讲究?” “名字倒还好,是八字,万不可随意对人言。”秦流西说道:“孩子选对了出生时辰,命格奇贵,她……” 她附在了芸娘耳中说了个八字以及贵在何处,芸娘双目瞪圆,露出讶色。 “您是说真的?” “我拿这些逗你作甚?之所以告诉你,是因为命格贵有时候也会引来麻烦,有些人会为图一个贵命格,无所不用其极,比如换命格,你也不想姑娘遭罪吧,所以轻易不要对人说她的八字。” 芸娘定了定心神,沉思片刻,道:“大师,您再给起一个道号吧,我们平日以道号唤她,也是可以的吧?” 秦流西挑眉:“她非我道家人,起道号做什么?” “我儿和大师有缘,能在贵观做个俗家弟子,那真是她天大的福气了。”芸娘怜爱地摸了一下女儿的小脸。 秦流西呵呵一笑:“你倒舍得。” “人得有信仰,我母亲信佛,所以她求了那尊佛像。我儿,可信道,女子信道,亦无不可。”芸娘目光炯炯地看着她:“等孩子满百日之后,我亲自带她前去贵观给祖师爷上香磕头。” 秦流西看了那襁褓一眼,想了想,道:“昔之得一者,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就给她赐道号以宁,平安顺遂。” 芸娘念了一句,满心欢喜。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外面风声呜咽,似有什么靠近。 秦流西笑容一敛,走到窗前,看了出去,盯着那一处:“滚!” 芸娘一惊,揽紧了怀中襁褓。 秦流西扭头看了看,在身上淘了淘,拿了一块玉佩,以业火意念加持,原本冰凉的玉佩,变成了暖玉。 她取了一条红绳系上,放在了襁褓:“命格贵,招人也招鬼觊觎,这个玉佩不要离身,可保邪祟不侵。” 芸娘既喜且惊,道:“所以我生产之时,就是有那些脏东西想沾我儿身?” “嗯。” 芸娘有些慌了。 秦流西看她面露担忧,便安抚一句:“不必担心,玉佩不离身就行,待年长些,她自己撑得住这命格,那些孤魂野鬼想夺也难。” 她交代了好几句话,这才出了这厢房,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 来到俞老的厢房,他正和陶文成喝茶说话,指点着什么。 陶文成见她来了,起身拱手作揖,今日得遇的贵人何止秦流西一人,得遇俞邈,也是他之幸,得他点拨,这仕途要怎么走,那简直跟云月拨开似的。 最重要一点,和俞大人有了这一面之交,在他这里挂了个号,以后为官做到政绩,总不会被人唰下来。 “为官者当修身为民,你记住这句话,去陪你夫人吧。”俞老笑着摆手。 陶文成拱手作了一个长揖:“下官受教。” 他一脚轻一脚重地回到芸娘的厢房,见她竟没睡下,急道:“你刚生产,需要多歇息,怎地不睡?孩子让奶娘带着就是。” 芸娘笑了笑,道:“我精气神还行,并不觉得多累,大师给的那片参当真极好。你快坐下,我有话和你说。” 陶文成坐在了床边。 芸娘便小声把秦流西的话给说了一遍,惊得陶文成腾地站了起来,看向那小小的襁褓,随即笑了:“大师说得对,我儿命极好,也是我们的福星。” 竟是在那样的荒村野岭,遇了鼎鼎有名的俞邈,不是他的福星是什么? “你就别喜形于色了,也别往外说,免得惹了人觊觎,跟着咱们的人,也得敲打一二。”芸娘嗔了他一眼,沉声道:“将来如何那是将来的事,最重要还是闺女她平安长大,其它都是虚的。” “……” ===第777章 少观主长进了啊=== 那边陶文成两口子在说着悄悄话时,秦流西就给俞邈行针拔寒,一边回着他的问话。 “在木屋时那孩子出生招来了不少邪祟,可是因为她命格之故?” 秦流西捻着银针,回道:“您乃堂堂大官,怎还信起怪力乱神了?” “亲眼目睹,不想信也难。”俞老轻笑,道:“读书人皆说子不语怪力乱神,那是见识少,我都这把年纪了,有什么没见过?” “这可不一定,像您这样年纪仍把子不语怪力乱神这话挂在嘴边的儒者亦大有人在。” 俞老:“……” 行吧,杠就是你对! “那你说我这说得对是不对?” “对。”对是对,但秦流西却没说是因为贵,还是因为这体质的缘故。 俞老看她没深说,也没抓着这个话题追问到底,命格之事不好随意说,也从侧面证明秦流西这嘴密。 身上的针像是火炙,舒服得令他喟叹不已。 “你这医术确实了得,就这一手针法,也比不少名医厉害。”俞老发自内心夸赞,这个年纪,行针这么稳且快,还有效,可见她天赋异禀。 秦流西笑着回了一句:“您就是把我夸出花来,这诊金还是得给我。” 俞老哭笑不得:“放心,少不了你的。不过光是要诊金?老夫这等于欠你个大人情,不想谋点别的?” “您要是不差钱的话,那给我们清平观的神像渡个金身?” 俞老嘴角一抽,这老实孩子。 木年也是摇头,他家主公的人情,得多珍贵啊,你求个镀金身,未免太俗。 秦流西却是想,俗点好,俗人自在! 留针时,她开了一张调理阴阳的经方,道:“您长在肩胛那边的暗器取不出来,若是觉得疼得不行,长生殿有一种叫一粒独活的丹丸,可以行气活血止痛,吃了会好受些。” 木年接过经方又记了下来。 经方写完,秦流西也起针了,道:“您感觉如何?这针明日我离开之前再给您行一次就行。” 俞老被木年扶着坐了起来,拢起了衣裳,说道:“前所未有的舒坦,身子也松快不少。” “身体沉重也是因为体内寒湿重,我这针法乃是烧山火,能拔寒祛湿,所以您会觉得轻快。”秦流西收起银针,道:“您过半个时辰之后再沐浴,我就不打扰您老休憩了。” 俞老含笑点头,待得秦流西走了,他就对木新吩咐道:“看这镇子可有钱庄,没有的话就兑些金子。” “老爷,当真是要用这些黄白之物作酬劳?”好像有点俗。 “无妨,你没看到他们马车里的那只金蟾,那是真金,她应该是真的喜爱金银之物。”俗又有什么的,酬礼最重要还是送到人心坎去,那就是好礼。 秦流西并不知俞老看穿自己的‘本性’了,回到房中,取出那只邪佛像,放在桌上,仔细端详那佛像面容。 会是你吗,兕罗? 她微微阖眼,若想成神,必须有信仰加持,无人信,神将不存。 而用这样的方法引百姓供奉,也管用。 秦流西厌恶地盯着佛像,啪的一下,把符箓缠在那佛头上。 烦人。 翌日一早,秦流西给芸娘再扶了个脉,拿了酬金,又给俞老再行一次针,接了他一匣子金澄澄的金条,就眉开眼笑的先行离开了。 至于这两方人,总会再见的。 马车一路往清平观驶去,当把那大金蟾搬到新殿时,所有在观中的道人包括香客都沸腾了,真正的纯金三足金蟾啊,虽然只是空心的,但那也是真金好么? 清远那简直是心花怒放,特意跑到祖师爷跟前敬了一柱心香,笑眯眯地道:“咱家少观主长进了啊!” 三足金蟾寓意好,应该能为他们清平观吸引更多的香客的。 祖师爷:虽然没证据,但这弟子一定是在酸他。 三元看着三足金蟾十分忧心,真金啊,这个殿宇是不是不能离人了,不然那些个贼子见了岂不是得把它给搬走了? 搬走是不可能搬走的,秦流西直接就给那放三足金蟾的案桌布了个小阵,看得着摸不着只叫人眼馋的那种。 三元:她是真狗啊! 狗王秦流西却是进了赤元老道的道室。 “辟谷丹我都准备好了,明儿就送您过去小龙脉。”秦流西劈头就来了一句。 赤元老道一听闭关就觉得头疼,道:“其实为师已经这个岁数了,闭关就免了吧?” 秦流西沉下脸:“正因为已经这个岁数了,必须得筑基。” 赤元老道叹了一口气:“徒儿,生死有命,为师希望你记住,人的寿数都是有定数的,若为师真的到了那一天,你要学会放下,人固有一死……” “别废话。”秦流西站了起来,睥睨地道:“生死有命不假,可我的命运我做主,您也别说这些丧气话,闭您的关,等着机缘到就行。从前您尚且摸到筑基门槛,现在怎么就不能了?” 赤元老道:“只怪为师已年老。” “那就返老孩童吧,筑基成功了,您说不准能给我找个师娘,生个师弟。” 赤元老道老脸一烫,指着她呵斥:“逆徒放肆,谁给你的胆子调侃为师。” “除了这老天还能有谁?” 赤元老道气得胡子直抖:“滚滚滚,为师不想看见你。” 秦流西咧了咧嘴:“那我明儿来接您。” 赤元老道想说不去,不过转念一想,去了那劳什子小龙脉,谁还能管得了他,闭不闭关,闭多久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等去了那儿,天空海阔任鱼游,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美滋滋。 赤元老道想及此,险些没笑出声来,却仍板着一张老脸,故作嫌弃地道:“走走走,别在我这儿戳眼戳鼻的。闭关就闭关,反正为师也不想看你这么个逆徒。” 这老头的态度变了。 秦流西孤疑地打量他一番,是在暗戳戳憋什么坏招不成? “真的肯去?丑话说在前头,过去了可要老老实实修行啊,您要是趁我不在就搞事或是跑路,您看我会不会把这观都给作没了。” 赤元老道:听听,这是人话?是做徒弟的样子吗?狗都没她警惕谨慎。 秦小五:工具人的我被渣作给忘了,前面得加戏! ===第778章 观主有些奇怪=== 月明当空。 赤元老道缓步走进了正殿,自香桌上取了三支沉香,在香油灯上点了,双手持在手心在胸前敬了心香,才插进了面前的香炉,抬头看向跟前威严霸气的祖师爷,以袖子擦了擦底座被蹭到的香灰。 “祖师爷,阿十多年前,弟子按着您入梦点拨,带着那丫头回到这个百废待兴的道观,不曾想,一眨眼就十多年过去了,真真是光阴似箭。十一年了,清平观从处处漏风,屋顶漏水,门窗不固要啥没啥的破观发展至今金顶加盖,而您呢,也从被推倒且残损脏污的泥身像到现在金身塑体,真不容易啊。” 赤元老道一边擦拭香灰,一边叹道:“当年玄门式微,其实弟子心中也没底,不敢想能不能把道观给盘活了,幸而那孩子是个天赋异禀的,学什么都快,还学得精。说句老实话,您也瞧着如今这清平观的规模了,您有金身,观有金顶,香客如云,这全都托赖了那丫头整活。咱家这丫头懒是真懒,但聪慧也是真聪慧,嘴上逞强心里软乎,把咱们想的盼的都记在心里呢。咱清平观后继有人,当是老怀安慰对不?” “祖师爷,清平观下一任的观主已经长成了,弟子也该继续从前未能完成的事,诛邪卫道,赤真子那叛徒还活着,弟子必要将其正道,只是不知弟子是否还有机会继续侍奉您?若是不能,祖师爷也别恼,咱还有人,那孩子会带着清平观走得更远更宽,您可要护着她点,也担待一下,毕竟孩子性子长成这样,不都是咱们惯的?” 香燃烧得有点快了。 祖师爷似是不满地垂眸瞪着他,谁惯的,彼此心中有数。 赤元老道扯了一下唇,解下一只酒葫芦,又拿了一个酒杯斟了一杯酒,放在祖师爷跟前,继续叨:“其实吧,不惯着也没招。她来了,还是咱们清平观的运道,要不您的金身都不知道在哪呢?祖师爷,清平观已经起死回生,也隐有向大观发展的趋向,弟子没什么遗憾的,就是死了也敢去见师父师祖等老祖喽。弟子唯一怕的就是,我要是死了,这孩子怎么办?” 师徒一场,十多年相处,他很了解秦流西这性儿,虽然总把篡位挂在嘴边,但事实她是盼着自己一直坐在这个位置长长久久,哪怕毫无作为只当个吉祥物也好。 所以她如此执着让自己寿命加长,为此不惜找那天下最难得的天材地宝想要炼丹,以替自己谋那筑基机缘,说白了,不就是怕自己死么? 她之所求,是自己活着,而她唯一要的,则只是自己的陪伴。 唉,她要是当真冷情冷性,他倒是能放得下心喽。 “观主,您在这里做啥?”清远端着一盏油灯走了进来,看赤元老道在这碎碎叨叨个不停,不禁好奇上前一看,尖声道:“您给祖师爷敬酒了?” 赤元老道咳了一声,道:“明儿我就离观闭关了,走之前给祖师爷敬个香敬杯酒。” 清远放下手中油灯,皱着眉道:“您只是去闭关,又不是不回来,也不至于……” “清远呐。”赤元老道压着他的肩膀,打断他的话道:“等我走后,这清平观大大小小的事务就得靠你来把总喽。咱家少观主是个不理事的,她能给观里捞些香油钱,给清平观改头换面的,已经是她的极限了,那些个琐碎的事,你自己把着,别拿去烦她,不然她真个撂挑子就麻烦了。在其位谋其政,也适用于咱们道观,她不是干这些琐碎事的人。” 清远心里有几分不安:“观主……” 观主奇奇怪怪的。 “我不在道观的时候,前面有她给善人处理各种麻烦,后面有你守着这道观,处理这种种琐碎事,我很放心。清平观一向以以善弘道为宗旨,行善是我们清平观必然的,每年的布施,都不能断了。另外,我不在时,要是那孩子躲懒不接活了,你也要劝着点,行善积德这样的事,不要让她停喽,香油钱在其次,功德越积越多,对她却是有好无坏的。” “观主,您别这样,弟子心里慌得很。”清远苦着一张圆脸,内心越发慌得一批。 有句不吉利的话在心里冒了出来,观主整这态度,就像是要一去不回头似的,正提前交代遗言呢。 赤元老道笑了笑,道:“慌什么,我就是先行提醒你,别我一走,大家伙也都跟着没人管了似的,啥都不干了。尤其是少观主,你记住我的话,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劝着她,顺毛捋。” 他说完,就出了正殿。 清远呆呆地看着那略显瘦削的身影消失在门槛,没入黑暗中,什么时候开始,观主已经这么老了? 清远感觉脸上有些凉,伸手一摸,是眼泪。 他回过头,看向祖师爷,喃喃地问:“祖师爷,观主他是在发什么疯么?” 好好的,交代那些做什么? 他拿起油灯离开,偌大的正殿,仿佛有一声低低的叹息传开。 良久,有人撩起案桌铺着的红色绒布钻了出来,揉了揉眼睛,歪着头看着殿门口,呆呆的样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赤元老道回到后山的密室,给历代观主的牌位都敬了一柱心香,再拿起自己的命牌,看着上面浅浅的一道裂痕,眼里带了一丝狠意。 他盘腿坐在太极八卦阵中,双手掐诀,嘴里喃喃地念着咒语,一股灵气在他周身运转起来,像是一道小小的旋涡,灵气汇聚在指尖处,他引向命牌,一点一点的把那裂痕给修复,直到没有半点痕迹。 噗。 他吐出一口暗红的血,脸色苍白,整个人萎靡了不少。 可看着命牌完好无缺,他还是咧开了嘴,能瞒一时是一时,只要名牌无损,她就不会怀疑些什么。 嘿,做师父的,留一手才是对的。 赤元老道把命牌放回原位,才从那侧角拿起属于赤真子的命牌,眼神幽深。 三十多年前,他逃了一次,不能再让他逃第二次了。 ===第779章 送师父闭关赠天珠=== 翌日天未亮,秦流西就拎着个大包袱出现在清平观,而清平观老老小小的道士,都站在了赤元老道的道室外。 “马上就有香客来上香了,你们杵在这儿干嘛?还不去开山门迎香客?”秦流西瞪向所有人。 清远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双眼睛肿成了一个大桃子,眯着一条缝,不停地有眼泪涌出来。 “你被毒虫咬了?”秦流西皱眉看着他。 清远摇头说道:“听到观主要去闭关,就没睡好。” 啧,看你出息的。 秦流西挥手驱赶众人:“都别杵着了,他只是去闭关,又不是去哪里,等他筑基大成,咱们道观再办个大法场庆贺一下。” “没错,该干嘛就干嘛去,别在这杵着了。”赤元老道笑呵呵地从道室走了出来,看着门口的这一堆人,一手抱着拂尘,一手背在身后,道:“贫道不在道观时,诸位道友也别忘了修行,要坚守道心,弘道向善,诛邪卫道。” “谨遵观主的教诲。”众人作了一个道礼。 “都散了吧。” 众人身形未动,秦流西皱了一下眉,这些人都干什么,这么腻歪。 她也没废话,直接施术撕开了一条阴路,对赤元老道说道:“走吧。” 赤元老道看了众人一眼,跟了上去。 而在这阴路快要关闭时,有一条人影猛地蹿了进去。 众人:“?” 刚才那条黑影,好像是殺元子那傻大个吧? 秦流西盯着蹿进来的殺元子,黑了脸:“你跟进来做什么?” 殺元子眨了眨眼:“去,一起。” “滚回去!”秦流西一喝,伸手去抓他。 殺元子避开她的手,蹿到赤元老道身边,拉着他的袖子,坚持道:“照顾。” 秦流西生气得很:“你别逼我扇你。” 殺元子缩着脖子抿着嘴不说话。 赤元老道看秦流西要抓人,便道:“算了,让他跟为师走吧。” “您是去闭关,带他做什么,他什么都不懂,谁照顾谁还不好说呢?”秦流西恶狠狠地瞪了殺元子一眼。 “不用照顾,那本来就是他熟悉的地方,说不定他比为师更如鱼得水呢!”赤元老道笑着道。 秦流西重重地哼了一声,放了一盏引路灯,往前走去。 她不管了,爱咋咋地。 赤元老道看向有些委屈的殺元子,用拂尘轻轻地点了点他的头,什么都没说,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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