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着,动作,思想。这棋子,是他看着我下,自己学会的。” 祁先生语气有点骄傲,却又有些惋惜。 这么聪明的孩子,偏偏身子孱弱,这就算了,性子还独。 秦流西走过去,低头看了一眼棋盘,祁先生执的黑子,如今他离开了,黑子不动,滕昭忍了一会,就自己拿了黑子落下,紧接着,又落了白子。 自己两手对弈。 始终没有抬头看他们一眼。 “大师……” 秦流西看着整齐的棋盘,伸出手,哗啦一扫。 她扫乱了整个棋盘。 滕天翰和祁先生愣住了,都愕然地看着她。 秦流西不说话,只看着滕昭的反应,这孩子似乎也有些意外,看着凌乱的棋盘,好看的眉都拧起来了,嘴唇更是抿了起来。 他终于抬头,看向罪魁祸首。 秦流西也看清了他的整个面相,看进了他的眼睛,心头一动,有一丝莫名的情绪生出,似久违,似酸涩,心软软的。 让人想摸摸他的头。 滕昭生了一双杏眼,清澈明净,映出了秦流西的倒影。 他定定的看了秦流西一会,也没发脾气,又重新低头,把棋子重新复盘。 祁先生说他很聪明,倒也没说错,棋盘乱了,可他愣是把它复盘了,一子不错。 秦流西取代了祁先生的位置,拿了黑子,随意放下,滕昭看着,执白子拦截,才放下,对方又下一子。 祁先生和滕天翰对视一眼,后者摇头,立在一边看着。 秦流西下的是快棋,几乎不思考就落子,看似随意,却是步步紧迫,而滕昭依旧不慌不忙的慢悠悠,可渐渐的,他额上渗了汗。 围观的祁先生和滕天翰都会棋,看着这棋局,白子是被逼到了绝路。 滕昭的节奏被打乱了。 手中一子迟迟落不下去,额头的汗也越来越密,小脸微微皱起,终于露出了平静以外的表情。 秦流西伸出手,抓住了滕昭的手。 “别……” 祁先生开口,滕昭是不喜欢人触碰的,尤其是陌生人,他必会发脾气。 可出乎他们的意料,滕昭没有发作。 秦流西仿佛没听见祁先生的话,抓住他的手,直接带到棋盘一角,落子。 白子又有了一线生机。 盘活了。 滕昭若有所思,抬头看向秦流西,眼睛幽深。 “跟我走吧,我很厉害的。”秦流西冲他露出一个笑容。 做大保健疼得酸爽又真香,但医保报销最香,可惜现在要买够25年才终身保,没退休还得一直买,惨淡!!! (本章完) ===第309章 引狼入室=== 滕天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皱着眉看着秦流西,想看她说那话到底是出于试探还是只是说着逗儿子玩? 跟她走? 他明明是请有缘人来替他儿子看诊,可现在怎么有种儿子要被拐的感觉? 引狼入室! 滕天翰脑海里冒出这么一个名词。 任他在这边瞎想,滕昭却和秦流西四目对视,说出了见面以来的头三个字:“跟你走?” 秦流西点点头。 滕天翰和祁先生已经惊住了,因为滕昭竟会对一个陌生人反问,按着他们的认知,他能正眼看一眼秦流西就已是好的了。 可他不但看,还任她触碰不发脾气,如今更是反问陌生人的话。 “去哪?” 秦流西说道:“自然是当我的徒弟,我去哪你就去哪。” 滕天翰眼前一黑,想要开口,却被祁先生拽住了,摇摇头,以口型说着再看看几个字。 再看,儿子就要没了。 他看向滕昭,心想儿子只怕会觉得秦流西是个傻的,瞎说逗他玩呢。 可这一看,滕昭竟然微微歪着头,像是在认真思考的样子。 滕天翰心尖一颤。 滕昭七岁了,这是第一次面对着陌生人露出这样的神情,他是真的在思考秦流西这个建议。 秦流西从炕几旁边上,取了一张纸,也没拿剪子,就开始折纸,她的手巧,不一会,一只纸鹤就折出来了。 她一手掐诀,心中默念法诀,打在纸鹤上,还煞有介事地吹了一下,那纸鹤竟然就扑腾着翅膀腾飞起来。 滕昭眼睛都瞪大了,祁先生从没教过这样的东西。 而祁先生和滕天翰呼吸都微微停顿了,纸鹤,有了生命。 这就是玄门道人会的方术神通么? 祁先生看秦流西的眼神有几分敬畏。 滕天翰则是紧瞪着儿子的面部表情,看他眼中有了光,内心想咆哮。 如今的拐子贼人太无耻了些,给糖嫌低级,竟用这样的神通来诱拐。 滕天翰看秦流西的眼神不善,心中隐有一丝悔意。 所谓有缘人,就是要把他唯一的儿子拐走当徒弟吗? 慈云大师坑我! 滕昭伸手,那纸鹤飞停在他手上,他捻着纸鹤左看右看,想要看到底哪里有机关,可当他把纸鹤拆开,也依然是一张纸。 他按着秦流西的步骤,重新把纸鹤折回去,甚至学她掐法诀。 他的动作笨拙,可步骤却是没错的。 秦流西双眼放光。 捡到宝了。 这孩子就是继承她衣钵的徒儿了! 滕昭哪怕手掐法诀没出差错,可他并不知法诀为何,自然不会给纸鹤赋予生命,连吹了几口气,纸鹤都没飞起来,他就有些急躁。 “没用的,你必须知道咒语法诀,才能对它施术。”秦流西道。 滕昭抬眼看着她,那快说吧。 “只有我的徒儿,才能学。”秦流西故作严肃:“这是师门不传之秘。” 滕昭眨了眨眼。 滕天翰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步,打断他们,道:“大师,不是要给犬子扶脉么?昭儿,伸出手来,让大师给你看诊。” 秦流西瞥他一眼,似笑非笑的,也没拆穿他,反正滕昭只能是她徒儿。 滕昭对看诊无感,却也不抗拒,仿佛习以为常一般,呆了半刻,才伸出手来。 他瞪着手腕,看着秦流西按在脉腕上的双指,眼睛一眨不眨。 他们坐的位置在南边,今日天气好,清晨的阳光从微微敞开的窗子投射进来,落在她的手上,使得那两根修长纤细的手指越发的洁白如玉。 手指好看。 滕昭垂眸,视线落在自己的手指上,所幸他的也不赖。 对滕昭,秦流西切脉很细,两只手腕的脉象都摸过了,心里有了数,才收回双指。 滕天翰一直瞪着她的脸色,见没有什么神色,忍不住问:“犬子如何?” “他是早产儿吧?胎元失养,脉细沉弱,是娘胎里带的不足,他气血亏虚,肾阳虚衰,平日养得也过于精细了些。”秦流西看着滕昭略显枯黄的发丝,道:“他平日堕懒,屋子也出得少,见阳少,这于身体无益。” “那依你所言,该如何治?” “他这也不算病,是天生弱症,需要长时间的调养和锻炼。”秦流西道:“不过这都不是事,只要跟着我,活得健健康康又耐扛能打的,不是问题。” 滕天翰嘴角一抽,忍了下:“大师,借一步说话。” 秦流西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便摸了一下滕昭的头,道:“仔细考虑我的话。” 滕昭没有说话,又开始摆弄棋盘。 滕天翰带着秦流西到隔壁的厢房去说话,待得下仆上了一盏茶,他抓起来就喝了一口,道:“大师,犬子自小身体孱弱,性子独,所幸家中小有薄产,也能养着,倒不必去操劳。他这般,哪里是适合去侍奉你家祖师爷的人,大师就莫要再拿他来说笑了。” “大人此言差矣。” “哦?”难道自己会错意了? “不是侍奉祖师爷,是侍奉我这当师傅的。”秦流西道。 滕天翰脸都绿了:“大师。” 他也是多年为官的人,这一板起脸来,浑身的气势就透出为官的威严来了。 秦流西却是不惧,只是笑道:“大人,我与你说过,你与此子父子缘薄吧?” 滕天翰一僵,黑着脸道:“难不成你早有预谋?” 说什么缘薄,其实就是想拐子。 “什么是预谋?在路边等我的,不是大人你吗?不是你听了慈云大师的话说我是有缘人,请我来府吗?” “我是请你为犬子治病,却不是叫你诱拐他去入道,当你徒弟的。”滕天翰几乎想不顾身份的大声咆哮。 “可事实上,我确是大人所求的有缘人,我与滕昭有缘,师徒之缘。” “这不可能,我不可能让他入道。” 秦流西笑了起来,问:“大人所求,是求的什么呢?求滕昭如正常贵家公子一般,如你一般做学问考科举娶妻生子,还是平安顺遂就行?” 滕天翰一默。 “若我告诉大人,滕昭这辈子都不会如你所愿的那般,你当如何?”秦流西又说了一句。 (本章完) ===第310章 拐个徒儿=== 这辈子不会如他所愿那般。 滕天翰听着秦流西这批语,人都有些犯懵。 为人父盼儿女做什么呢,还不是望子成龙,盼女成凤? 滕昭的性子,他其实没敢多想他会有多大的作为,性子太独了,就连自家人都不合群不愿来往,更别说到外头交际了。 可饶是如此,他心里依旧是有那么一点点盼头,盼着哪一天儿子的身体好了,长大了,性子说不准就开窍了呢? 但是秦流西却说,不会如他所愿。 滕天翰这心情就跟吞了屎一样。 秦流西瞧着,又说:“大人,你将娶新妇,此后夫人会为你生儿育女,你又常年在盛京,既忙于公案,又有新的小家和儿女,对滕昭,你又能分出多少心来?” “他是我儿,是我长子,我难道会亏薄了去?”滕天翰冷冷地道。 “自是不会,我仍相信,一应用度也都不会少,甚至也不会埋没了这父子血缘,可这情分呢?”秦流西垂眸道:“大人,养在跟前的,终是会比养在外难见一面的更要可心些。你别不信,哪家不是这样呢?十指有长短,父母爱子,说是一碗水端平,但总有偏爱的那一个,我相信,这个被偏爱的不会是滕昭。否则,你何至于为他性子这般苦恼?” 滕天翰被说破了心事,脸上神色愈发的七彩纷呈。 “大人有你的路,滕昭也有自己的路。”秦流西说道:“入我师门,成了我的弟子,我自不会待薄了他去。” “你自己也才半大的孩子,就收徒了?”滕天翰冷哼。 秦流西傲然一笑:“我年纪小,可我本事大啊,教他绰绰有余!” 滕天翰一噎。 秦流西又道:“我的师门,也不拘于泥小节,日常酒肉不缺,不必如佛门四大皆空,哪怕将来他想婚娶也是可以的。” 滕天翰心头一动,还能这样? 可他脸上神色却是不动,冷笑道:“你刚才还说他这辈子不会像我想的那般娶妻生子立功名呢。” “命数是这样,但有句话不是说我命由我不由天呢,说不定哪天他的命数忽然就变了呢?”变是不可能变的,滕昭这辈子都不会娶妻生子。 秦流西睁着眼睛说瞎话,不管如何,先把徒弟拐到手再说。 “你也说了,养在眼前的终归是可心些,他要是跟着你入了道,离我这当爹的岂不更远,更离心?” 秦流西双手一摊:“大人,你觉得他能跟着你回京?他不跟我走,也还在这里窝着一方陋室,见识也只在这个小院,能有什么作为呢?强行跟你回京,看你和继母同父异母兄弟姐妹亲香,而他格格不入?这未免太残忍了些。” 滕天翰脸色难看。 “跟在我身边,有我这个做师傅的护着他,养着他,没什么不好的,最起码,我能比你把他养得白白胖胖的。”秦流西傲气地说。 滕天翰气笑了,哪有拐人家儿子还这么理直气壮的? 他还想说点什么,秦流西又开口:“大人,你也曾跟着慈云大师侍奉几年,怎么到滕昭了,就不行了呢?” 气氛忽然一静。 “你没当过父亲,你不懂。” “这确实也对。可我却是知道,亲情血缘,虽有牵绊却不可强求,无缘就是无缘,强留身边也是缘分浅薄。”秦流西淡淡地道:“他跟着我,总能积下功德,于他,大有裨益。” 滕天翰正了脸色:“你这是认真的?当真是要收犬子为徒?” “他就该是我的徒弟。” 滕天翰不知说什么好了。 好半晌,他才问:“昭儿的性子就不能改了么?” “怎么说呢,他这个其实也是一种病。你看到他屋子里的物品摆设,必得整齐整洁,你是怎么看的?”滕天翰回道:“他一岁的时候就这样了,我认为是习惯所然。” 秦流西摇头:“非是习惯,是病,这样的行径,是一种像癔症一样的病。” “你是说犬子是个痴儿疯子?”滕天翰黑脸。 “我并非这个意思,是说他这些习惯,是一种强迫行为,若是看不到物件整齐整洁,便会陷入焦虑和烦躁,所以他必然得去按着自己的内心强迫自己去摆放齐整了,才能使内心舒服和平静。你说他独,同样是这里……”秦流西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他在娘胎便胎元不足,又是早产,也就是没养足月。而他出生又无生母在身边教养,我想你家中曾有传闻说他不祥吧。” 滕天翰握了握拳头,出生便母死,多少有些克母的名声传出来。 “孩子是敏感的,哪怕大人闭口不提,情绪上都会有所表现。而他生性敏锐,总会察觉到身边人的情绪,久而久之,也就封闭自己内心,变成你口中所说的独了,孤僻,不合群,不愿与人交往说话,想来他也是许久才开口。” 滕天翰一震。 “他是呆,却不是痴疯,相反,他很聪慧,至于其余的,什么性子独,强迫性的行为,都不是什么大毛病。”跟着我,这些毛病多少都得扭转了。 秦流西浅浅地笑道:“但这性子独和孤僻,他是永不可能入官场。” 滕天翰自然明白,这样的性子如果入了官场,也就是当替死鬼的份儿,何必呢? “大人,滕昭若成了我徒儿,你大可放心,别的不说,身体康健,我是能在这给你一个大保证的。”至于怎么整康健,就不必细说了。 “他性子如此,你就能忍得?” 秦流西自信地道:“做师傅的,当然会有足够的耐心。”失了耐心另算,开揍。 滕天翰忍不住看向正屋那边,静谧,只有祁先生的声音偶尔传出。 “他若肯跟你,那就去吧。”滕天翰许久才说出这句话。 滕昭下着棋,眼睛瞟到那只纸鹤上,抓起递给祁先生:“会?” 祁先生笑着摇头:“少爷,先生并不会这神通。”顿了顿,又道:“你若想学,只能跟着那位大师走,一起生活,可能还会挺清苦。如此,做她的弟子,你可愿意?” 滕昭不说话,用指尖刮了一下纸鹤的翅膀。 正式开始重新游泳运动,阳康后没太影响体力耐力,40分钟一千米,自由泳蛙泳切换自主,万幸! (本章完) ===第311章 此处有飞贼=== 秦流西看上了滕昭要收为徒儿,却不是说她要收就能马上带着人走,得滕天翰首肯,更重要是滕昭自己愿意。 滕天翰被说服了,他内心里把那剩余的一点希望给亲儿子决断,或许他不会愿意呢,毕竟他去上京都不愿意。 可再回到儿子屋里,他就发现,滕昭的目光胶在了秦流西面上,对自己却是视若无睹。 祁先生再次让开了位置,秦流西坐了上去,而滕昭把纸鹤递了过来。 “咒语。” 秦流西笑着说:“我教你。” 滕天翰心尖泛酸,被祁先生拉着离开了。 “东翁,这还是公子头一次对一个陌生人产生如此大的兴趣和有别的情绪。”祁先生站在院子里,看着南窗处那两个孩子。 秦流西年纪也不大,在他眼里也只称得上是一个孩子,而滕昭就更别说了。 现在两人隔着一个棋盘,一人在说话,一人在聆听。 这画面看着平常,但谁都觉得诧异,因为那两人不过是头一回见面,滕昭却没有对她产生抗拒感。 滕天翰负手而立,道:“先生也认为,让昭儿入道成为她的徒弟?” 祁先生淡淡地道:“属下以为,如果公子愿意,也无可不为。跟着这位小大师,他总能走出去,而非缩于一方天地。” 滕天翰叹了一口气:“你倒信她。” “我是信东翁。”祁先生浅笑:“若非真有本事,东翁岂会带她前来。其实就算她没本事,她能让公子信任,就是本事了。” 滕天翰嘴巴发苦,想说他也是信了慈云大师才有今天,可话却是怎么都吐不出来。 “东翁,便是成了她的弟子,公子也是您的儿子,总也能再见的,公子若一直如此性子,您就是拘在身边,又能如何呢?不破不立。” 滕天翰一震,看向南窗那二人,滕昭在认真的掐着手决,不禁移开了双目。 为了滕昭,秦流西推迟了回漓城的时间,暂且留在了滕府,顺便给他行针调理五脏阴阳,固本培元,毕竟成为她的弟子,就不能跟个病猫一样。 而且,驱邪捉鬼行医救人,是需要力气的。 除此外,秦流西又教他如何练气,这都是修行中的基本功,修身,也修心,更修道。 这是不同于四书五经的东西,滕昭对此觉得十分新鲜,包括盘腿运气聚丹田。 他还不懂,可看着秦流西坐在晨光下,周身似有一层七彩的气围绕着,不免看得有些呆了。 除了教滕昭修道的基本功,秦流西也和他讲道,引经据典,让滕昭听得心神向往。 不过短短两日,两人就相处自然。 滕天翰心底发沉,哪怕儿子没有说,可看他的神情便知儿子十有九是别人家的了,不为别的,只为滕昭竟然能容忍秦流西脏乱差而不发作。 自己这个当爹的都不敢把他的东西拨乱,可秦流西就敢,她乱了还不收拾,而滕昭则是不厌其烦的收拾,还不发脾气。 “他是要侍奉我这个当师傅的。” 秦流西的话历历在目。 这还没正式拜师呢,滕天翰就仿佛看到了未来,儿子跟个小跟班似的跟在她后面收拾一应烂摊子。 滕天翰都怀疑秦流西是不是就为收一个小厮打下手了。 任当老子的如何作想,秦流西只自顾自地诱拐未来徒儿,道:“明日就随为师的回漓城吧,拜见一下祖师爷和师祖,正式入师门。” 滕昭抬眸,双眼清澄。 “不过我先跟你说好喽,入我门下,就得事事自己做了,你已经七岁了,是大男子汉了,我们玄门之人,可不能事事假于他人。”秦流西看着他的眼睛,默了一会,道:“可允你带一个小厮短暂的照顾你,待你熟悉师门之后,就得让他离开了。你觉得这样可行?” 滕昭不说话。 “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那咱们明日就走吧。”秦流西立即道。 滕昭:“……” 秦流西笑眯眯地揉他柔软的发丝,道:“放心吧,为师会对你好的。” 滕昭躲开她的手,默默地把她弄乱的笔墨重新摆放得整整齐齐的,赏心悦目。 “啧。”秦流西啧了一声,想要使坏,手一伸,忽然笑脸一敛,站了起来,走出屋外。 滕昭看她忽然走出,想了想,下了榻跟了出去。 秦流西站在屋檐下,看着院子凭空出现的一团黑雾,雾一散,一个披头散发看不清脸容的女子跌在地上,魂虚而散。 “区区小鬼,怎敢在这出现,还不速速离开?”秦流西呵斥。 滕昭趴在门框,看出去。 秦流西回头,道:“昭昭你进去。” 她掐了一个法诀,打在滕昭身上。 滕昭原本浑身发凉,可不过一瞬,身上又像是被一股暖流包裹着,暖洋洋的。 他没有听秦流西的话进去,反而是走到她身边,瞪着趴在地上的女人。 秦流西愣了一下:“你看得见?” 滕昭:“黑色的气,是什么?” 看起来有些诡异。 秦流西心想,莫不是这孩子时运低,还是这女鬼太虚弱,所以才能被他看见? “你不怕?”她问。 滕昭摇头。 女鬼看他们对自己视若无睹,心头欲血,抬头凄厉地喊:“大师救命。” 她的话音才落下,有人从墙外厉喝:“业障哪里逃。” 有一穿着黄衣道袍的八字胡道士跃到墙头。 女鬼回头看了,睚眦欲裂,想也不想地向秦流西这里扑了过来。 秦流西一手拉着滕昭往自己身后躲,一手掐诀打在女鬼身上。 女鬼惨叫一声,往后倒飞重新跌落在地,魂比刚才更虚了。 “大师,你不是不愿助纣为虐,为何还要帮他们伤我?”女鬼怨毒地叫。 秦流西皱眉:“你谁?” 女鬼一怔,拨开自己挡着脸的头发,露出一张清秀的脸,道:“是我,前两日跟着贾员外的,你不是见过了吗?” 秦流西认出来了:“哦,是你。” 那道士跳了下来,拱手道:“想不到这里还有道友,这业障害人,贫道好不容易抓住,险些叫她逃了,多谢道友相助,不知道友法号如何?在何处挂的单?” “我法号是什么不是你该考虑的,你该考虑的是你的下场。” 八字胡:“?” “快来人呐,此处有飞贼!”秦流西大喊。 八字胡:“!” (本章完) ===第312章 赌她和别的道长不一样=== 秦流西一声有贼,脚步声纷至袭来,很快滕府的家丁护卫就涌入了小院内,连墙头也站了人,拿着弓箭,瞄准了穿着道袍的八字胡。 八字胡:“!!!” 他想说,他只是为捉拿业障妖孽而来,他们信吗? 秦流西甩出一道符把地上女鬼给定住,袖子一挥,把她挪到一角。 女鬼脸色几变,可感到魂体上的力量,有些诧异。 滕昭若有所思的看着秦流西的袖子。 滕天翰在管事护卫的簇拥下沉着脸走进来,看到院内有一陌生道士,声音冷厉:“拿下!” 八字胡哎了一声,道:“别,贫道是为了捉拿孽障才不慎闯入贵府,并非真的小偷,都是误会啊,小道友,你是知道的。” 他看着秦流西,一副你快给我解释的样子。 秦流西道:“我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只知道你忽然闯入,不是偷香窃玉就是贼。” 护卫上前,就要拿下八字胡,后者灵活闪躲,大叫道:“你这是睁眼说瞎话,你明明助我把那孽障给拿住了。” “天黑易盲,你老眼昏花了。”秦流西坚决不认。 八字胡气死了,想向秦流西冲过来,一支飞箭咻的一声射在他面前,箭尾在颤动。 这是警告。 再前一步,射中的就是他的身体了。 八字胡愣神之间,已被两个护卫给拿下了,反应过来后,已是完全失去了自由。 八字胡不笨,看着秦流西又看女鬼:“老道我知道了,你们是一伙的,这女鬼就是奔着你来的,是想让你救她?” “滕大人,此人恐是得了癔症,还得严谨看护才好,免得吓着了昭昭。”秦流西摸摸滕昭的头。 滕天翰看着儿子,他一点都不见惊惶的样子。 八字胡沉着脸呵斥:“你这小道友,为何要帮这孽障,你可知她就要害死人?你就不怕祖师爷怪罪于你,我们玄门道家,以诛邪卫道为宗旨。你非但不诛邪,还要帮她?真枉为我道中人。” “大人,给小贼塞个臭袜子比较清净,你意下如何?”秦流西挖了挖耳朵。 八字胡:“!” 众人:“……” 有毒吧! 滕天翰挥手:“带走。” 护卫押着八字胡往外走。 八字胡急了,一边挣扎大叫:“放开我,贫道真不是什么小贼,贫道法号城阳真人,乃道上赫赫有名的大师,有文书可查证的,并非什么小贼,这是误会,我可以证明。哎你做什么脱鞋,啊别……呜呜。” 伴随着顺风飘来的一股子酸臭味,世界清净了。 “这味儿真是不可言喻,所以每日洗脚是必要的,昭昭要记住了。”秦流西摁了摁鼻子,对滕昭说。 滕昭:“……” 远去的护卫一脸悲愤,暗中狠掐了城阳真人一把。 城阳真人痛得脸狰狞:“呜呜呜!” 他娘的这怪我? 滕天翰走了过来,皱眉摩挲着手臂,有些阴冷。 “这是发生什么事,那道长说的孽障是怎么回事?” 秦流西道:“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滕天翰身子微微一僵,顺着秦流西的视线看去,什么都看不到,可就,不自在。 他低头,见儿子也瞪着那个方向,不禁愕然,问:“昭儿,你也看到?” 滕昭摇头:“黑雾。” 滕天翰又看过去,什么黑雾,他也看不到。 “到底是什么?”滕天翰忍不住再问。 秦流西让女鬼过来,道:“那姓贾的怎么杀的你?” 女鬼听她提到贾公子,浑身怨气大发,道:“他不是个人!我姓梁,不过是普通农妇,可惜命不好,男人意外死了,这张脸生得有几分姿色,出殡之日,被那姓贾的瞧上了,就在我男人尸骨未寒时,丧服还没脱,他摸到我家,当着我女儿的面把我糟蹋了。” 她说着,眼里淌出血泪,道:“糟蹋就算了,他还用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把我凌虐一番,还让他两个狗腿子也……” “他们不是人,糟蹋我也就罢了,他们连我女儿都没放过,说她是真正的雏儿,我儿才五岁啊。”女鬼嚎啕大哭。 秦流西眼里有一丝愤怒生起:“你女儿也没了?” 女鬼摇头,血泪不住往下淌:“没有,却是离死也不远了,她吓傻了,还不如死了呢。” 秦流西对滕天翰转述了女鬼的话。 滕天翰脸色发沉:“没人报案?” 女鬼哈哈大笑起来:“报案有什么用,像我们这样的贱民,哪里斗得过像贾狗这样的富商,更遑论官了。二十两银子,他们给了我婆婆二十两银子,这事就了结了,哈哈哈,一条命两个女人的命运,二十两就买了。官,官有何用?” 听着秦流西的转述,滕天翰黑脸,微微侧头,身边的管事立即躬身退下去。 秦流西见状,就道:“所以你要一命偿一命?” “不够,我要他也家破人亡。”女鬼双眼赤红,道:“我所受过的惨,他也要受着,贾家找过一些神棍道婆来驱邪,都被我吓跑了。直到萧家那位带着贾狗找你,我从别的小鬼中听说萧家的事,连这个城阳真人都没能讨了好,却被你解决了。我知道你的厉害,我怕你也会把我驱了,跟着贾狗他们去见你的,可你没有出手。” 女鬼感激地看着秦流西,道:“你没帮贾狗,可贾狗竟又找到这城阳来驱我,我不敌他,才来向你求救,我赌你和别的道长不一样,我赌对了。” 秦流西道:“你要知道,你虽为鬼,害了人,功过薄上是要记你这个过错的,下辈子投胎也未必投个好胎。” 女鬼哈哈大笑:“我这辈子连一只鸡都没杀过,足够善良了,上天又是如何对我的?这辈子我尚且没过得痛快,我还管下辈子?上天对我不公,那我就只能手刃仇人,为我,为我儿讨一个公道,哪怕魂飞魄散也在所不惜!” 她话音一落,怨气大盛。 院落狂风骤起。 秦流西感觉衣角一紧,低头一看,滕昭的手抓住了她的一角,便一拂袖,平了几分她的怨气,道:“你愿意承担害人之后的代价,不后悔,就去吧。” 谢谢家人们捉虫,投票!ua^O^ (本章完) ===第313章 论如何带歪一个小孩=== 秦流西放这姓梁的女鬼离开,倒让她有几分意外。 “你,你放我走?”梁氏瞪大了眼。 秦流西反问:“怎么,不放你,难道还留你吃晚膳不成?” “不是,你明知道我要去做什么,你也放我?”梁氏抿着唇道:“那叫城阳的道长说了,诛邪卫道,你不是道家的么?” “你看我像是个愿意不收银子就白干事的好人?没有好处,我白瞎这个功夫去忙活,是嫌床不够软,饭不够香咋的?”秦流西哼笑:“既无人出银子请我出手,我闲着做点什么不好?” 梁氏听出了那弦外之音,匍匐在地,向她一拜。 “民妇多谢大师慈悲。” “我不慈悲,我就是市侩和实在,所以这顶高帽你不必替我戴着。我不与你计较闯入这个院子的事,且消失吧。”秦流西抬头看天:“月黑风高杀人夜,真是好个良辰,这城阳真人也不知几时能自证非小贼这个冤名。” 梁氏眼神一闪。 秦流西这话无非是在提醒她,城阳真人一旦自证清白了,必然会回到贾狗那边对付她。 她的时间不多了。 梁氏再次向秦流西一拜:“大师恩德无以为报,来生必做牛做马报答大师。” 咻。 梁氏消失了。 她一走,滕天翰马上感觉到了空气中的不同,没那么阴冷了,再联想到秦流西的话,眼神锐利。 “那妇人的冤魂走了?是去报复那贾家公子。” 秦流西嘴角含笑:“大人若是心怀黎民,动作就得快些,或是把那城阳真人给放了,好让他去拯救苍生。不然明日,这城中百姓怕是会多一桩谈资,贾家独子惨死,为冤魂索命。” 滕天翰脸色一变:“你不阻拦!” “我凭什么阻拦?”秦流西神色冷漠。 滕天翰被问住了。 “她有句话说得对的,这天对我不公,人间无人为我讨回公道,那只能自己来。”秦流西看着他,道:“大人,官护不了她,救不了她,那她只能自救。” 滕天翰浑身一震。 “还有那姓贾的,大人是觉得,他罪不至死么?如果不是,既然都要死,死在谁手上,有何不同?”秦流西淡淡地道:“大人莫不是认为我出身道门,当真就如那城阳真人所言,诛邪正道,驱一切邪魔妖道?如果是这样,那大人看错了,我这人,没有那么高尚。” 滕天翰抿着唇,不知该说什么。 “大人或许说,这是冤案,理应以大灃律法来定判贾狗的罪。可有时候,苦主更需要平这个怨,否则,他们怨气不息,死了也无法投胎。大人,做人难,做怨鬼也不容易。在大人眼里的正义公道是由大灃律法来定,而在我眼里,正义公道,就是善有善果,恶有恶报。”秦流西抬头看着他:“大人与我可能观念不同,不过有一点我还得说,观念再不同,昭昭还是得入我门下的。” 滕天翰:“!” 这人怎么这样。 秦流西低头看着滕昭,揉了揉他的头:“放心,你爹是你爹,你是你,我们再不和,当我徒弟你是跑不了的。” 滕昭转身回房。 秦流西笑了笑,对滕天翰挥了挥爪子,跟了上去,她得给小徒弟洗洗脑,不是,灌输一下正确的观念。 一进门,秦流西就踢掉鞋子,盘腿上了罗汉床,问:“刚才我和你爹的话可听得明白?” 滕昭没说话,只是盯着她踢掉的鞋子,一东一西,还反着。 他很不自在,也不舒服。 强迫自己挪开视线,不一会,又看了过去,最终下榻,把鞋子捡回来,摆在罗汉床前,一下榻就能套上的位置,整整齐齐的。 秦流西见了,眼睛一弯,再次敲了敲桌面:“听得懂么?” 滕昭看着她,半晌才缓缓点头,摆弄棋子。 “你怎么看的?”秦流西好奇,执了黑子,开始和他对弈。 她一执黑,滕昭就坐直了身子,拿了白子,声音薄凉如水:“报仇雪恨。” 秦流西道:“玄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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