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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处处都风平浪静的,唯独女儿的那个院落,诡异得很,还伴有尖利嚎叫,简直不要太可怕。 所以哪怕到了这院门处,他们也不敢进,直到秦流西安然无恙的出现在视线当中。 “大,大师,我女儿如何了?”萧刺史吞了吞唾沫,看向院内,哪怕他强作镇定,可微颤的嗓音还是暴露了他慌得一批的心情。 秦流西让开身子道:“进来吧,令爱无碍,却是大伤元气,得养着。” 两人大喜。 萧展瑞忙让蒋管家去禀报母亲,以免她多想,他再看秦流西,见她脸上如白纸,不免有几分心惊:“大师,您没事吧?您的脸色不太好看。” 萧刺史也才注意到秦流西的脸色,再想起刚才听到的动静,就问:“大师可是受了伤?” “玄门中人,诛邪卫道,受伤也不是什么稀奇事。”秦流西故作高深地道。 怀中的铜铃动了一下,发出一声铃响。 突如其来的铃铛脆响吓得父子二人脸色几变,道:“哪来的铃声。” 秦流西从怀里取出铃铛手环。 “这是小妹的……” 秦流西道:“正是萧小姐的。” 女儿家的东西,不能随意让人拿了,哪怕对方是个道长也不行,萧刺史以为秦流西要归还,伸手去接。 秦流西又说了一句:“浮生的鬼魂就封在里面。” 萧刺史的手闪电一般缩了回来,惊得后退几步,一脸警惕地看着那铃铛。 萧展瑞也吓懵了,吞了一下唾沫,道:“浮……真的是那个戏子浮生吗?” 铃铛手环忽然疯狂冲撞,使得铃铛的声音铛铛炸响,在安静的院落尤为清脆和清晰。 秦流西的手没动,可这铃铛却这样发疯,父子俩想不信都难了。 萧刺史厉声道:“大师,竟真是那人在作祟,您怎还不把她打个魂飞魄散?” 竟还封在他女儿的手环里,这是几个意思? 铃铛手环震动得更厉害了,竟是隐隐要从秦流西的手中挣脱开去一般。 若是萧刺史他们摸一下这铃铛,便知其中的煞气之重。 秦流西道:“她在这里,自有她的去处。萧大人,浮生因你下令虐杀而枉死,不是你亲自动的手,也是你下的令,业障已成,就别再添新的业障了,不然于你也是无益处。” 萧刺史闻言脸色大变。 “得饶人处且饶人。人都死了,还要她永不超生就过了。”秦流西弹了一下那铃铛,神奇的是,被她一弹,铃铛乖乖的停下了。 这一手,让父子俩都心生敬畏。 萧展瑞连忙道:“大师,我父亲也是忧心小妹之故。浮生已死,我们愿给她办七七四十九天法场往生,另寻风水宝地下葬,但求赎罪,请浮生看在小妹份上,原谅这一遭。” 杀了她,然后让她看在自家妹子份上原谅他们? 这话,多少有些不知廉耻了。 ===第299章 不管后事如何=== 秦流西也懒得和他们扯皮,原谅不原谅的,她不是浮生,也不会代替她说这话。 “进去看看萧小姐吧。” 萧展瑞看她神情不喜不怒的,一时也断不准她的意思,恰好这时,萧夫人也被仆妇抬着来了,一家三口只得先去看望萧青涵。 秦流西揉了揉太阳穴。 “大师,小妹她怎还昏迷不醒?”萧展瑞问。 秦流西回道:“她本就因为浮生的事而沉郁于心,后又被附身已久,阳气不足,神魂不定,如今我已给她行了一回针,使她体内阳气重新运行。这也不是说马上就恢复如前了,还得辅以汤药养着。” “至于魂魄不稳,我已给她画了一张定魂符压在枕下,明日再画一个金刚神咒贴屋檐下,莫要撕了,不会叫其它邪祟来侵。明日我再给她行一回针,此后便以汤药养着就行了。” “那小女何时会醒?”萧夫人急切地问。 “明日卯时,该会醒来。”秦流西看一眼昏睡着的萧青涵,默了一会,道:“只有一事。” 几人顿时转过头来,神色紧张地瞪着她。 秦流西说道:“萧小姐兴许会看破红尘而入空门。” 几人一怔。 萧夫人眼前发黑,又要软软倒下,萧展瑞连忙搀扶着,声音急切:“娘。” 萧夫人眼泪滚落下来:“怎么会,怎么行,她才及笄,我只有这一个女儿,大师,你救救她,你帮帮她啊。” 萧刺史阴沉着脸,道:“大师既然会医,是否有那种药物,可使人忘却前尘?” “不必药物,只需行针,我也能封住她的记忆。但萧大人,有些记忆封了,不是永远不会想起,只要有一个触发点就会全部想起,平日里,也多有伤神,她会想,是不是在哪见过谁,曾经又做了什么?一旦她想起,未必就能接受得了。” 秦流西淡淡地道:“最重要的是,要不要选择忘却前尘,还得遵从她自己的意愿。哪怕是堕入空门,她都是替自己,替你们赎这个罪,这就是因果。” 萧刺史他们的脸色终于变了。 赎罪? 因为他下令虐杀了浮生,如今罪由他的女儿来赎吗? 简直荒唐! 像他这样的人,世间何其多,哪来的这么多的赎罪。 萧刺史瞪着秦流西,有些恼羞成怒,又有几分不忿,想要发作却又强行忍住了。 秦流西却是不惧,道:“我来,只是来帮贵府小姐驱邪治癫病,如今我的事已是完成了,不会管后事如何。明日我葬下浮生的尸骨,再给小姐行过针后便会离去。” 这是不管了的意思。 萧夫人有些慌,想说什么,萧展瑞忙道:“大师放心,我们明白的,之后我定会亲自到贵观给祖师爷上香还愿。” 秦流西颔首,道:“既如此,我便不多作打扰,明日我会再过来行针。” “我送大师。”萧展瑞把她送出门。 行至院门处,萧展瑞向她拱手作揖,赔着笑道:“大师,我爹就是这脾性,也不是对大师不满,请大师多担待。” 秦流西不置可否,负着手道:“萧公子不必多作解释,萧大人‘性情中人’,我区区道长,自不会计较太多。” 语气多有几分不屑。 萧展瑞的笑容有几分尴尬,转了话题问:“大师,舍妹当真会堕入空门?” 秦流西眉眼不变,直视着他的双眼,道:“世家大族里,但凡出了像小姐这样的人物,哪个不是急病而死或是与佛有缘,又为家族祈福入庵堂的?” 这话,充满了讥诮意味。 “萧大人也未必没有这想法,为了保全家族名声或官途,萧小姐若真选择这条路,你觉得他会真的阻挠?”秦流西垂眸提醒:“萧夫人只有一个女儿,萧大人却不止吧。” 萧展瑞的脸色难看。 秦流西朝他颔了颔首便离开。 萧展瑞原地站了一会儿,回到小妹房门前,却听父母在轻声吵架,不,应该是萧刺史在骂,而萧夫人在哭。 萧刺史一腔怒火没处发,他和不喜欢秦流西说的他的罪由子女来赎,好似他做错了什么一样。 处置一个戏子,这在大家族里最平常的事了,轮到他家,怎么就闹得这么难看? 萧刺史看着双目紧闭昏睡的萧青涵,更是有些恨铁不成钢,道:“要不是她自甘下贱,哪会落到今日这田地。” 萧夫人腾地抬头,道:“老爷,她是您唯一的嫡女,您这当爹的怎能这么说她。” “我难道还说错了?都是你娇惯坏了,纵得她不知好歹,好好的官家大小姐,竟然好听戏,你听就算了,竟然还搞坊间野本那一套,爱上旦角,那旦角竟还是个女郎,简直荒了个大谬。”萧刺史吼道:“平日她是多瞧不上她的庶出姐妹,自己却是爱一个戏子,就离谱!” 萧夫人嘤嘤哭泣着。 而在两人都没看到的角度,萧青涵的眼角流下了眼泪。 “爹,别说了。”萧展瑞走进去。 萧刺史一甩袖,重重地哼了一声:“早知最后都是伴青灯的下场,一开始就该送她去庵堂。” 萧夫人身子一颤:“你疯了!” “你也听到那大师咋说的,堕入空门。”萧刺史道:“早晚是这结局,一开始果断了,还不至于闹了笑话,还有流言蜚语。” 哪怕没人敢随意传,但私下里,指不定在怎么笑话他呢。 萧展瑞就说道:“爹,娘,别再这说了,说不定小妹会想明白呢,这算命的也不是万事都有算准的,说不准大师也看错呢。” 萧刺史冷哼,甩袖离开。 萧夫人一阵心寒,道:“你看看,这是他嫡女,也是如此,何等冷漠。瑞儿,这是你唯一的一母同胞的妹子,你……” “娘放心,不管妹妹要如何决定,我做大哥的都会保她无忧。” 萧夫人心头一哽,偏头看向萧青涵,哭道:“我可怜的女儿。” 秦流西回到自己的客院,没理会沐惜担忧的眼神,道:“别问,问就是我累得不行,得歇着。还有,明日完事了我就会走,你随意。” 砰。 她关上门,一头栽倒在床上,昏睡过去。 管它天塌地陷,先歇下再说,在她腰间用符纸包裹着的佛骨,有幽幽的荧光闪过又消失,似传达到某处。 ===第300章 道心如铁=== 秦流西睡了一宿起来,脸色仍有几分莹白,她摸了摸腰间,把那佛骨拿出来端详一会儿。 这佛骨落在浮生手上,她本有怨,这佛骨附着的佛力更使她怨气成煞,乃至于这杀伤力比一般的煞气要更厉害一些,自己也遭了罪。 怨不得这家鬼都不敢靠近浮生所在的院落,怕不是被它震慑所致? 不过如果是真正的得道高僧所化的佛骨,力量是有,却不会成煞,那这佛骨之主,会是谁? 秦流西若有所思,得去找人问一下。 窗户外面传来细微的声响,秦流西把佛骨塞回腰间,起身整理好衣物,打开门,见沐惜蹲在院子里薅着一棵金桂仅存的花儿。 听到门响,抬头看来,把花一撒,上前问:“小神棍你还好吧?你的脸色不太好看。” “没事,倒是你一大早的在我屋外作甚?” 沐惜道:“这不是看昨晚动静大了些,就过来看看你。” 他走近秦流西,忽然感到浑身寒毛竖起,又后退几步,疑虑地看着她。 “怎么?” 沐惜皱眉:“你身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秦流西眉梢一挑:“怎么说?” “感觉有些阴冷。”就不像是什么好东西。 秦流西笑了:“不错,以后保持这个警戒心,以后但凡你有这种不妙的感觉,别管其它的,就跑,保命要紧。” 沐惜愣住,看她神色不似讲笑,道:“真有?” 秦流西点点头,说道:“我今日便要走,你要北上,也上路吧,别在这拖延。” “不是处理好了?” “是啊,所以就要走啊。”秦流西看院子门外,萧展瑞走来了,便道:“一路顺风吧。” 沐惜脸都绿了,有种被抛弃的不爽是咋回事。 “大师起来了?”萧展瑞走进来。 沐惜看他不请自来,有气没处发,就把气撒到他身上:“堂堂大家公子,就没先使个小厮过来,不请自入,是你家就可以随便闯门啊。” 萧展瑞:“?” 这小祖宗一大早是谁给他喂了火药啦? 秦流西看沐惜无理取闹,不禁摇头,对萧展瑞道:“萧小姐醒来了?我洗漱后,就去给她行针。” 萧展瑞忙说道:“我这就唤人来伺候。” …… 萧青涵醒来就坐在床上发呆淌泪,直到萧夫人到来,母女俩抱着一起哭。 秦流西到的时候,萧夫人还在拉着女儿的手苦口婆心地劝,要想开,要往前看,人生的路还长着呢。 “夫人,大师来给小姐行针了。”沈婆子走进来道。 萧夫人连忙道:“快请进来。” 秦流西入内,萧青涵便看过来,她的一双眼睛因为瘦弱显得更大,可里面的光,却并不亮。 萧青涵看秦流西的眼神也万分复杂,有怨有激动最后又恢复平静。 秦流西让她躺下,也没让屋内留太多人,先取穴,后行针,一丝不苟,甚至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 倒是萧青涵定定的看着她,唇瓣翕动,想要问什么,却又没问出口。 秦流西感受到阳气开始运行,留针一刻钟,这才把画好的金光神咒递给萧展瑞贴在屋檐下,然后又让丫鬟取了纸笔来,开了两个经方,一为定惊安神,另一则是调理五脏阴阳。 “萧小姐身体阴阳失衡,得先调理好了,才能使身体康健,平日还得多晒阳以补充阳气。这张定惊安神方可以在就寝前饮用,也能助眠。”秦流西道。 萧夫人连忙吩咐丫鬟接过,嘱咐她们赶紧去熬药。 秦流西看留针时间到了,便起了针。 萧青涵这才开口:“娘,我想和大师说几句话。” 萧夫人一愣,看了看她又看向秦流西,有些犹疑。 “娘。” 萧夫人看女儿目露哀求,只能对秦流西道:“大师,麻烦你了。” 一众人退了出去。 萧青涵坐在床头,看着秦流西道:“我,还能见见她么?” 秦流西怀里的手环一阵躁动。 她压了压,把手环拿出来。 浮生迫不及待地从铃铛内飘出来。 萧青涵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秦流西站到窗前,负着手听着身后二人的互诉衷肠和肝肠寸断,不禁微微歪头。 这凡间的情情爱爱,果然腻人,还害人,啧,她就不明白,哪来的这么多黏腻,很甜? 天道:凡心哪是你能动的?搞功德去! 祖师爷:逆徒号称万年铁树不开花! 赤元老道:就问你,什么时候才能看到我观成天下第一观,算最灵的命,烧最粗的香! 清平观诸人:不能想象不求师兄黏人腻歪的样子,还是认真搞香油钱的样子最飒。 秦流西咳了一声:“说完就该走了。” 她转过身去,果然见那两人都瞪她。 “瞪我也没用,浮生你的尸骨既然敛回来了,总得择个地方安葬。”秦流西说道。 萧青涵道:“大师,距离宁洲府五十里,有一处普善庵,能把她葬在那附近吗?” “怎么,你以后要在普善庵落发?” 萧青涵沉默。 浮生就道:“涵儿,你不必如此,我只盼你此生平安喜乐。” 萧青涵苦笑:“我还能喜乐么?” 浮生一窒。 “心安即是归处,吾心安所,便是归处。”萧青涵看着她道:“若想我心安,就由我。” 浮生抿起唇,看向秦流西。 “看我做什么?我只负责你。” 浮生怒,真是郎心如铁,不是,是道心。 秦流西不再给她机会,掐了一个诀,把浮生收进铃铛处,对萧青涵道:“你若想,可以一起去。” 萧青涵眼睛一亮:“我可以?”随即,她又摇头:“不行的,不说娘不让,我爹不会让我去的。” “只要我说需要你,他就得允。”秦流西并不把萧刺史放在眼内,只要她阐明利害,他不应也得应。 “我去。” 秦流西点头,立即走出去传达。 果然,如萧青涵说的那般,萧刺史并不想让她送浮生一层,可秦流西说了一句,这也是为了平浮生煞怨的,他不让也可以,但若府中以后有什么煞气留存,她是不管的了,煞气这东西么,人沾多了得倒霉和容易生病。 话说到这里,萧刺史还敢拦么,不敢,立即让萧展瑞麻溜送他们一行出城。 (本章完) ===第301章 良心她没有的=== 普善庵虽是一处庵堂,却又颇有名气,里面的尼姑虽多是失意人,可日常也多向善,庵主更是女医出身,多为女子看诊,手下也有两个徒弟,很受推崇,毕竟女子有些病难以启齿,女医更适合看诊,所以这个庵堂也有几分香火和名望。 在普善庵对面一个山头,有一片梨树,山下有几个庄子,萧家就占了其中一个。 秦流西就在这片山头,寻了一处风水不错的地儿,把浮生的尸骨葬下,并亲自雕了一块墓碑,如此一来,浮生这墓,可面对普善庵,遥遥相望。 萧青涵明白这一遭,向秦流西深深地行了一礼,以作拜谢。 秦流西道:“路还长,要怎么走下去,还得遵从你自己的心意,有时候,懊恼和悔恨,并不会让你的心好过些。想要赎罪,不妨以对方的名字多做些善事,如此她也能得些功德,落了地府,也能功过相抵,毕竟她在你身上时,可是吓死了一个下仆,这也是属于她的业障。” 萧青涵一震。 秦流西淡淡地道:“还有,眼界放宽了,这心胸也会跟着放开,不会执着于一人一事。将来再见时,彼此也更能释怀一些。” 萧青涵若有所思。 秦流西转身下山。 事已毕,她这个差就算完成了,至于浮生? 后者从手环里飘出来,看着山上在墓碑前呆立的纤瘦背影,说道:“我不走了。” 秦流西看着她,眸子半眯。 浮生连忙道:“我也不是要像以前那般,要附她的身。她这样,我放心不下,我不能走。” “你待如何?” 浮生恳求道:“我,我就远远地瞧着她可行?我保证不出现在她面前,再扰乱她的生活,更不害人。” 她说着,向秦流西跪了下来,双手合着,道:“我求你,我只要看她安好就行了,我绝不作乱。你肯定有办法的,你帮帮我。” 秦流西道:“哪怕将来不能投个好胎?” 浮生苦笑:“这一生我尚且嫌短,岂敢奢望下一世。” 秦流西想了想,就道:“你寄身这个手环吧,我把你封印,不让你气息外露,也不能出这个手环,你,就只能当一个死物。” 浮生大喜,向她磕了三个头,再看了一眼萧青涵,义无反顾地钻入了手环的铃铛之内。 秦流西捏着手环,摇摇头。 这就是凡尘中的痴人。 她盘腿坐下,把手环放在地上,从袖中掏出一张黄纸,再以银针戳破指尖,挤出血,画了一道灵符,先燃了告天神,双手掐着古老而繁复的法诀,打在手环上。 七道法诀打下去,又重新画了一道符,燃在手环上,但见手环上肉眼闪过一道灵光,再归于沉寂。 原本黯淡的银铃铛手环,此时变得光洁照人,富有灵性。 秦流西拿起来,铃铛仿佛要感谢她一般,动了动,发出脆响。 有她加持,这件手环也能充作护身法器了。 萧青涵被搀扶着走下来,见秦流西还没走,不由愣了一瞬。 “从你妆奁里拿的,还你了。”秦流西上前一步,亲自把手环戴在她的手腕上,道:“往后余生,盼你平安喜乐。” 手环落在几乎皮包骨的手腕上,并不冰凉,反有一丝暖意,萧青涵有些意外,她抚摸着手环,莫名的感到心安,露出一抹笑,在腰间福身一礼:“大师大善,青涵多谢。” 真心实意的谢意,秦流西收到了。 “那就此别过。” 萧展瑞连忙上前,道:“大师,你可是要回漓城?还是要现在府城逗留一两日?明日我可与大师一道前往贵观修金顶。” “我尚有事在身,暂不回漓城,你要捐的金顶,漓城也有瓦窑,直接在那边订购并寻工匠办就行。”秦流西回道。 萧展瑞一听,忙道:“大师既然不急着走,不妨在府中住下?” “不了,我已是让老仇订了城中的白居客栈。”秦流西步行到马车前。 萧展瑞看她这作派,连忙摘下身上的荷包,塞了过去:“那这是一笔小香油钱,请大师收下。” 秦流西收下了。 这一趟可苦了,这香油钱她收得不亏心。 萧展瑞又小声问:“大师,舍妹那手环不是?” 秦流西了然,笑道:“尘归尘,土归土,浮生已消失,放心便是。” 她跳上马车,就让老仇驾车离开。 萧展瑞松了一口气,又看他们离开的方向也不像是回城,倒是像去哪里,不禁奇怪,她要去哪? 不过不管去哪,她都会回城的吧,不是说定了白居客栈? 萧展瑞也让随从下仆启程回城,只是刚回到府中,就被沐惜给逮住了。 沐惜往他身后看了又看,问:“小神棍呢?” “走了。” “啥,走了?”沐惜眼一瞪。 萧展瑞点头道:“大师说我家这事已了,就离开了。” “你,完事了你就让人走了,也不给爷拦着点,要你何用!”沐惜快气死了,推开他就要往外跑:“走走走,快追。” 四方扯着他的袖子苦苦哀求道:“世子爷,大师既然走了,我们也得继续北上了啊,不然皇后娘娘的凤卫队就要亲自来请您了。” 萧展瑞刚想说秦流西虽然走了,可她还会回城的,她定了客栈呢。 可话到嘴边,听得四方的话,脸色就变了几分,要不就算了吧,还是别把皇后娘娘的凤卫队给招来了。 这小霸王还是快些走的好,免得逗留越久,他爹的胡子就越秃,毕竟这位作妖的本事一流。 再说了,大师也没让他传话,更没让他往外说她住哪,所以,不能说。 萧展瑞想及此处,心安理得地瞒下了。 他什么都不知道,真的。 沐惜气呼呼地甩开四方的手,道:“来就来,爷怕个鸟。别拦着爷,爷就要问问小神棍那厮,到底有没有良心,一个招呼都不打就走,把小爷当什么人了?” 众人眼观鼻鼻观心,一声不敢接。 大师把你当什么人我们真不知,但你这一副快哭的模样,跟被遗弃的小媳妇似的,就挺可怜。 而此时的秦流西,打了两个喷嚏,拢了拢身上的薄袍子,揉着鼻子入了云灵寺。 良心是什么东西,她没有的! 新的一周,循例求月票磕西姐,谢家人们支持吖!ua^O^ (本章完) ===第302章 佛门主持也不敢受她礼=== 云灵寺,修建在距离府城六十里的云山上,取云山之巅,有仙则灵的意思,寺中香火鼎盛,前来朝拜的香客不断。 秦流西敬佛却不拜佛,入了云宁寺,连大殿都没去,就先抓了一个小沙弥,让他带她去见主持。 小沙弥合着手道:“施主,主持正在会客,恐是不能见您,您是想求神还是拜佛,小僧可领路,若想求签也有解签师兄。” “我都不求,我就是找你家主持,问他些事儿,他在会客,我在禅院外等着就是。”秦流西倒没撒野。 小沙弥听了,只能把她领到禅院暂且歇息,他则去回禀师兄。 师兄皱眉:“是什么人,她说要见主持就能见吗?你就不能打发了去?” 主持名声在外,若是人人说见就能见,他哪来的空啊。 小沙弥头一缩,道:“我说了主持在会客的,她说她能等。” 师兄一听就有些不以为然,像这样的人多了去了,刷赖等就行了? “我过去看看。” 师兄跟着小沙弥往禅院去,秦流西并不在禅室里休息,而是站在院子看着大殿屋顶上的金色宝塔,上面挂着铃铛,有风吹来,铃铛发出一阵脆响。 偶有飞鸟停在宝塔上,小眼睛张望四方,铃声一动,又扑腾着翅膀飞走。 叫惠明的师兄来到这里时,受小沙弥的指点,便站到秦流西身边去,双手合十开口:“施主……” “这个宝塔,是金子做的不?”秦流西指了指那金色宝塔。 惠明愣了一下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她问的是大殿上的宝塔,便傲然地回话:“自然是的,这是云宁寺的香客捐的金塔。” “整个纯金?”这也太大手笔了吧。 惠明噎了一下,道:“自然不是整个纯金,是外面贴着一层金箔。” “我猜也是,要是整个纯金,那不得被飞贼给瞪上,连夜把它捶下来给搬走了啊。”秦流西煞有介事地道。 惠明脸上一黑,想到那画面,委实太惨淡,不敢想。 他咳了一声,道:“佛门圣地,飞贼岂敢造次,也不怕佛祖怪罪?” 秦流西摇头:“你这就不懂了,你们佛门都讲究慈悲仁善之心,这要是飞贼先跪叩佛祖,述说一番自己的惨状,然后借金塔一用,也算是普度众生了,那佛祖就不好意思怪罪了吧?不然怎说慈悲度众生,这飞贼也是众生的一员嘛。”至于‘借’了还不还,发达了就还呗。 一旁的小沙弥若有所悟,好像是这个理啊。 惠明:“!” 出家人不能动粗,可他听着此子此话,就有些忍不住。 你说哪个飞贼偷东西还这么有逻辑,这么有文采,这么明目张胆,就你吧? 难道你还想偷云宁寺的金塔? 惠明看秦流西的眼神有几分不善。 “不用这副眼神看我,我知道我说得不错,但我不会入佛门的。”秦流西扭过头来,笑眯眯地道:“我对参佛没有兴趣,就对这金塔有点兴趣。” 以后等萧家修好了金顶,她再给自家观里挣两个金兽来守观,霸气又好看。 惠明心想,谁要你入佛门了,这张嘴入我佛门,佛祖都要气得让位了! “施主想多了。”惠明强忍着火气,道:“施主是想要寻主持有何要事么,我家主持会客参佛,只怕无这空当接见施主。” 秦流西总算是扭过头来,看向惠明。 明白了,这是为主持打不平的来了,觉得人人求见都得见,是降逼格了么? 秦流西咧了咧嘴,道:“其实我也不一定是要求见主持,你要是能回我的话,我问你也是可以的。” 惠明愣了一下:“何事?” “你可知史上有哪位修成正果的高僧或佛陀,有佛骨流落在外的?” 佛骨? 是佛骨舍利吗? 这都是佛门宝贝,岂会流落在外。 惠明想也不想地道:“佛骨舍利乃佛门重宝,能得此宝的都必妥善保存,又岂会轻易流落在外?” 秦流西似笑非笑的。 她说有,且还流在阴魂怨气最多的乱葬岗,你信吗? 惠明看她的笑容,觉得心中发毛,一时有些莫名。 这笑容,好像有几分意味。 “你看,我就说得找你家主持了吧。” 这话,惠明是听明白了,就是暗指他见识学问不够,所以不知情呗。 惠明有几分着恼,脸色微烫,想要辩驳几句,可看她的眼睛,却又不像胡搅蛮缠,而是真心想问这个问题。 惠明想了想就道:“主持尚在会客,你若能等,我代为通传一声。” 秦流西点头:“那就劳烦师兄了。” 惠明脸色稍霁,双手合了个佛礼。 他才转过身,却见自家主持就站在禅院门口,连忙过去:“主持。” 秦流西也转头看去,那是一个眉目祥和的老僧,披着金红袈裟,脖子上戴着一串念珠,一手举在胸前,身上隐有功德金光。 这是个真正的得道高僧。 秦流西走过来,向他弯腰行礼,不是佛礼,也不是道家礼仪,只是小辈向长辈的礼。 “贫僧不敢受你的礼。”慈云大师眉眼柔和,微微避开了些,更上前扶起秦流西的手。 秦流西能看到他身上的功德,他又何尝看不到她身上所有的功德金光,夺目耀眼。 她救了许多人,更有不少信众。 惠明已是愣住了,不敢受礼? “大师,我有事要请问大师,不知……” 慈云点头:“贫僧知你会来,姑特意来迎你,这边请。” 秦流西跟着他往禅室走去,惠明回过神来,连忙也跟上伺候。 禅室中,檀香寥寥,秦流西在蒲团跪坐,惠明给二人上了一盏苦丁茶。 慈云大师道:“这里不用你伺候了,下去吧。” 惠明恭敬地应了,退了出去并掩上了门,还有一丝恍惚。 主持竟是真见了那嘴巴带毒的小贼,不是,她是谁? 慈云大师在屋内却是直接点破秦流西的来历:“十年前,漓城的清平观重启,贫僧听无相寺的慧能方丈说过,赤元道长有一徒,天资聪颖,乃玄门之光,说的,便是你吧。贫僧依稀记得,你法号谓不求?” ===第303章 狗东西果然是在憋大招=== 慈云大师一开口就点破了秦流西的来历,语气里还没掩住熟稔,是对无相寺的慧能方丈的熟。 “看来大师和慧能大师也是知交。”秦流西笑道。 慈云大师:“天下佛门为一家,同是我佛门中人,自然相识。” “也就是你们佛门无欲无求了,要是我们玄门,肯定得争个长短。”秦流西摸了摸鼻子。 这小孩子的语气,使慈云大师一笑,满目慈爱地看着她,道:“你很好,清平观有你,将来比能成为玄门第一,只要你道心坚稳,诛邪正道,天下玄门无不视你为马首是瞻。” 秦流西本是有些小傲娇,一听这话连忙正了脸色:“您千万别给我戴这个高帽,我可担不起。” 慈云大师没说什么,依旧浅笑着,仿佛在看一个扭小脾性的小辈儿。 秦流西咳了一声,道:“您既能算出我会来,可知我为何而来?” “佛祖并没言明。” 秦流西:“!” 你家佛祖没在家吧? 秦流西先问恶佛的事:“慧能大师可是与您说过地狱出逃恶鬼的事,是那叫兕罗的恶佛。” 慈云大师点头:“有所闻。” “找着没?” 慈云大师摇头:“恶佛为邪佛,却也是佛修。兕罗当年为祸苍生为我佛门之耻,当年也是佛道二门联手合力才能将它制服锁于九幽,如今它出逃,可见它力量渐恢复,若是躲起来蛰伏,一时半刻非我们之力能寻出来。” 兕罗是数千年前的恶佛,当年那恶行可是震惊三界,哪怕幽禁九幽,力量被削弱,可俗话说烂船也有三根钉,他能出逃,就代表着他的力量之强。 数千年过去,佛门玄门固然一直存在,却因为灵气不足,修出的大能羽化升仙,在世的却是不多。 不过,如今又有了希望。 慈云大师看着秦流西的眼神越发慈爱。 秦流西被看得毛骨悚然,道:“大师您别这么看着我,我不入佛门的。” “只要你心系苍生,不管入的那一门,都是我辈楷模,是苍生之幸。”慈云笑道。 秦流西险些没翻个白眼,神神叨叨的。 “大师可知,那兕罗当年被擒时,肉身可在?” 慈云大师一怔:“缘何有这一问?” 秦流西道:“我来,其实是想问大师,可知你佛门有哪位高僧或是佛陀有佛骨流落在外。” 慈云大师听了这话,再结合她之前的问题,眉头拢起,道:“你随我来。” 他起身,往禅室外走去,秦流西也跟上。 慈云大师来到宁云寺的藏经殿,那边有一个老僧在把守,见他来了,双手合十做了一个佛礼,看向他身后的秦流西。 秦流西微微颔首见礼。 老僧看了她一眼后,就继续做自己的事,晒经书。 慈云大师领着秦流西上了经阁二层,一排排的架子,全是一卷卷的经文经书。 他走到最尽头,抬头望去,让秦流西搬过一旁的梯子,道:“第二排第三列的第六个抽屉,你取出来。” 秦流西按着他的吩咐把那抽屉里的经卷取出,经卷发黄,却并不脆弱,也不知是用了什么药水浸泡过,防腐防虫。 走到明亮的地方,秦流西展开了经卷,上面书摘录着一段文字,并不算详尽,却是解了秦流西的问题。 有《兕罗传记》曾记述:佛道二门布下天罗地网阵,歼恶佛兕罗,兕罗自爆欲逃,元神被擒囚于九幽,佛骨分九份被九大佛寺所藏。 秦流西瞳孔一缩,看向慈云大师:“当年的九大佛寺,现在还在?” 慈云大师苦笑:“几千年过去,真正称得上千年古刹的,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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