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若莲,她们都没封上,要等这事处理好了再说。 又过了十日,秦流西再次见到了成夫人她们母女,以及跟在她身边的邱子柏,他已经恢复成死前的相貌,看起来心愿达成,眉目都开朗许多。 事实也确如她所想,有了邱子柏老师辨别作证,又找到了邱子柏的尸体,李逵是逃无可逃的被拘下了大狱,而这个事件在府学引起很大的议论声,都觉得这段日子邱子柏有一点怪异,原来是因为人被换了。 已经沉冤得雪,邱子柏是怨气全消,诚心实意地感谢了秦流西一番,就去投胎了。 而成夫人除了来感谢秦流西的,也告知这事的结果,还请她给女儿算了个命,得知她最好晚婚,否则前半生会难过些,便犯了难,难道只能去参加选秀了? “少观主,还请指点一下迷津。”成若莲站了出来,眼神坚韧,她总归是要为自己的命运抗争一下的。 秦流西看着她,眼睛弯了起来:“我看你是个有缘人,不如就来我们清平观当个俗家弟子,戴发修行?” 无为拿着扫帚扫过一地落叶,看了一眼殿内,少观主又在拉信徒了。 ===第729章 京中来人秦家平反在即=== 成若莲没想到自己逃离选秀的方式竟会是成为人家的俗家弟子,戴发修行,幸好这俗家弟子倒不需要她茹素,更不需要穿着道袍,但道经什么的,她还是得读得抄,若是观里要办法场或布善,她有空也要参与帮忙。 当然,她要是愿意,也可以在道观里偶尔小住,帮忙整理一下登仙楼的藏经杂书。 成若莲也没想到,自己未来有朝一日,会在这清平观遇上自己的真命天子,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在各地秀女进京时,秦流西已经把赤真子那个在西北地区的老巢给布置好了,只等把老头带过来,就是不知道封俢那家伙守到佛果没有。 此时须弥山的深处,云雾环绕,封俢却是打了个喷嚏,懒洋洋地躺在悬崖峭壁的一块突出的石头上,伸了个懒腰,身后九条毛茸茸的大尾巴轻轻甩着。 它狭长的狐狸眼微睁,看向身旁的一株似菩提又似娑罗树的小树。 说是树,却不过寥寥十几片叶子,然而叶子却有着七彩的颜色,有光打下来,树身如笼罩在佛光之中,树的顶端,有一颗椭圆形的果子,如菩提种子,被一层粗糙的果皮包着。看着平平无奇的果子,但若细看,会看到果皮有几处细纹,细如发线的纹路,隐约透出一丝祥和的佛光。 佛果若成熟,细纹会爆开,露出它的真面目来。 嗅着佛果隐隐传来的香味,封俢盘腿坐起,施了一个妖术,把这棵树屏障起来,外人看来,也就是一棵平平无奇长在峭壁的小树而已。 那个心狠的,还没熟就催着他来,分明是怕自己妨碍她招蜂引蝶。 偏偏自己只有听命的份。 人间真苦。 封俢入了定,唇线勾了起来。 但是值得。 七月里,秦流西过了个生辰,今年不比去年,府中大大小小的人都给她送了一份生辰礼。 到了中元节,她以少观主的身份在观里主持了大法场,白日布施和超渡阴魂,场面庄严神圣抚人心,不但让不少信徒叹服,就连秦府众人,也觉得心头异样。 她们明白和秦流西始终格格不入的缘由是什么了,她们不过芸芸众生的内宅女子,而她却是站在顶端上让人仰望敬慕的存在。 是的,时过一年,秦府不像去年那般不出门了,今年这道场,秦流西提了一嘴,除了行动不便的秦老太太,王氏带着府中女眷都来观礼了。 眼看着信徒对秦流西的信服和敬服,王氏等人与有荣焉,而秦明月姐妹则是心情复杂,眼里有着嫉妒更有一点羡慕。 而最让她们觉得复杂的是,原本对她们避之不及的夫人又因着她而对自家热络了。 像于夫人,主动的带着新任同知夫人来和她们结交打招呼,还说秋日办赏菊宴时送帖子过来,这都是沾了秦流西这个少观主的光,为啥,因为她们三句不离她的名号啊。 是,或许这些夫人的品阶都不如从前的秦家,可秦家落魄了,被圣人恶了,连普通富商都不如,有官眷不怕避嫌带她们玩就很不错了。 这都是托了秦流西的福。 “大姐姐那一身法袍看起来好威仪,道袍也能这么好看的?”秦明歆小声地对亲姐秦明月说。 秦明月说道:“自然不是,你看其他道人就不是那样华贵的袍子,因为她是少观主才有此殊荣。” “少观主不就是要继承道观的,那她以后真的不嫁人了?”秦明歆瞪大眼。 秦明月沉默,内心腾地冒出一个想法,有人配得上她吗? 不对,她会看得上谁吗? 她抬头,看到秦流西拿过道人的一个篮子,开始派发福袋,有人欢天喜地,有人向她磕头,满脸崇敬。 她的路终究和她们这些普通女子不同的。 秦明月心里生出这么一个认知,垂下眸子,内心越发的复杂了。 在中元节做了两日法场和布善,使得清平观的名声更盛,秦流西便想着让赤元老道前去闭关。 然而,京中来人了。 来的还是一个熟人,陆寻。 “少观主。”陆寻向秦流西拱手作揖。 秦流西有些意外,道:“陆大人怎么会来此处?” 陆寻笑着说:“除了公干亦受人所托,想请少观主走一趟。另外,还有个消息想告知少观主。” “哦?”秦流西给他倒了一杯茶,道:“什么消息值得陆大人跑这一趟?” “不知少观主可还记得吃观音土的那对母子?那余氏向大理寺告发了光禄寺主薄林棹贪墨受贿,安插人手在康武二十五年七月祭祀大典中行祸乱之事,栽赃陷害忠良,还提供了账册所在位置,大理寺受理了,搜寻证据并上折,圣人震怒,下旨严查此事。” 秦流西眉梢一挑:“怎么,那林棹这么快就去跟余氏抢孩子了?” 陆寻双眼明亮,道:“你知道?” “你忘了我是靠什么吃饭的?神算子掐指一算。” 陆寻:“……” 看把你牛气的。 他咳了一声,道:“林棹的夫人小产伤了身子不能再生育,他便想要抢回林朗,才逼得余氏告发了他贪墨一事。” 秦流西道:“那林棹贪墨一事,就真能使圣人觉得我祖父是被栽赃陷害的,从而平反?” 陆寻眼角余光打量了一下周围,声音微低,道:“光是一个小主薄贪墨自然不会让圣人震怒。” 秦流西看了过去,等着他的下文。 “但这个贪墨事件和嘉太子的余孽有关联就不一样了。” 秦流西垂眸,懂了,要问谁是当今圣人的肉中刺,自然是他那个惊才绝艳的兄长嘉太子,要不是因为厌胜之术和后来的逼宫不成,谁当皇帝还不一定呢。 圣人刚登基那会,忠于嘉太子的朝臣不少,圣人执掌朝政也费了不少心神,所以当时朝政极为不稳,还是圣人以铁血手段震慑百官,才坐稳了皇座,但嘉太子仍是他的心头刺。 所以这样的禁忌是提不得,更别说疑似嘉太子的余孽在搞鬼了,还动到大祭祀上,是想要做什么? 秦流西好奇地问:“怎么,光禄寺中有嘉太子的余孽?” 陆寻却没回这话,只笑道:“总之,这事大理寺已经在审查,你知道你们秦家平反在即就是了。” ===第730章 贪财的形象深入人心=== 陆寻其实有些佩服秦元山的,被流放一年的时间,身上背着的罪这么快就能平反了,这都托赖了他这个孙女的福。 须知道,要推动这个案子严查,有余氏先告发为引子,背后又有大理寺的滕天翰马上抓住这机会,连他的顶头上司安大人都是只眼开只眼闭,任他折腾。 最重要的一点,是蔺相也推了一把,他纵然没亲自出手,但谁是他的人,自己心中了然。 这个案子,他们抓住了嘉太子的余孽做文章。 而不查,谁又知道即任一年的新光禄寺卿姚清是嘉太子一脉的人呢? 但说实在话,若没有秦流西这份香火情,那几人会极力做这推手,使得这案子这么快就呈现在圣人前么? 就连自己,也帮着添了一把柴,不都是看在秦流西份上,心甘情愿还她这个情么? 所以这秦元山,是真有福运啊! “这事多久会有结果?”秦流西问。 陆寻说道:“不好说,但顺利查明的话,今年末想必秦大人就会沉冤得雪。” “挺快的。” 陆寻看了她一眼,听这语气好像挺遗憾的? “对了,你说受人所托,何事?既然先卖了个好,想必是有要事想要我帮忙?”秦流西斜睨着他,道:“先说好,我现在赚的香油钱还够我懒一阵子的,太辛苦的活我不接。” “对你来说,该是极轻松的事。是我一个表弟之妻,生产后身子一直没养好,时有反复,如今更是累得性情反复无常,夫妻感情也大不如前。我听闻你给江文琉他姐治过妇人病,就想请你前往看诊。”陆寻说道:“我表弟和他妻子是少年夫妻,如今感情生变,他也多有懊恼,若是两人形同陌路,有点可惜。” “在哪?” “鄂城。” 这么远,秦流西想也不想就拒绝:“不去。” 陆寻咳了一声,道:“听说你们清平观要建新殿,不得添两座金光闪闪的金身像?” 秦流西被刚入口的茶水呛着了,幽幽地看了过去。 是我善良(贪财)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了么,挺会抓软肋啊! 陆寻笑得一脸无害。 秦流西掐指一算,也笑:“此去会遇有缘人,再者马上就秋高气爽的天气,去赏个秋也无妨。” …… 秦流西要去鄂城,赤元老道就推迟了闭关的日子,仍在道观主持坐镇,而这次出行,秦流西带上了两个徒弟和黑沙,以水路加陆路,不带停的走了半个月,在八月初才到鄂城。 “这一路辛苦了。”陆寻来到秦流西的马车前,说道:“我已快马让人入城通禀,很快就能入府安置。” “无碍。”秦流西看向两个徒弟,滕昭盘腿坐得板正,正阖着眼打坐,像是感受到她的目光,睁开眼露了个询问的眼神。 而忘川,开始是兴奋的,现在却是蔫蔫的趴在秦流西的腿上,在她面前,是一本图文并茂的草药书。 “要进城了,你们也看看这鄂城的人文。”秦流西扫了一下她脑袋上柔软的头发。 两个孩子闻言,就都凑到了门边,饶有兴致地看出去。 一阵马蹄声急促传来。 秦流西看了一眼,只见那打头的护卫装扮模样的人先跑到陆寻的骏马面前,跳下马,拱手行礼,视线在自己这边的马车溜了一眼,又重新上马,开路入城。 鄂城距离盛京还算近,也远比漓城繁华,秦流西听着忘川吱吱喳喳的问着滕昭,不禁露出笑来。 大半个时辰后,车子停下,秦流西先下了车,把忘川抱下来,暗自捶了一下腰。 这什么金身像,不太好赚,有点冲动了! 她站在车旁看向眼前的宅子上方,眉心跳了一下。 “好旺的金吉之气。”滕昭站在她身边兴叹。 红中带金,官禄宫天魁吉星高照,这宅子里有大官坐镇啊。 秦流西赞道:“你如今望气倒颇有所得。” 听到夸奖,滕昭小小的抿了一下唇,内心有几分窃喜。 忘川却是拉住了秦流西的手,有些不安地黏着她的腿。 秦流西见她小手有些冰凉,不由低头,问:“怎么了?” “师父,我感觉不太舒服。”忘川看着另一个方向,双眉蹙起,小脸皱成一团。 秦流西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笑容微敛。 那是对面的宅子,东北方位,有阴气聚拢,张牙舞爪。 秦流西握着忘川的手紧了紧,想到这孩子的八字命格,叹了一口气。 忘川和昭昭,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体质,她是八柱纯阴体,比一般人更能感知阴晦之气,而随着她的年纪越大,这种感知会更明显,也更招阴物和邪道所喜。 如今那方位距离这边也不算近,忘川依然感受到了,也难怪她不适。 “有师父在,没事。”秦流西压了压她的额头。 忘川顿觉身上的冰凉散了些,甜笑着点头。 而此时,陆寻已经领着一个青年男子走了过来,道:“少观主,容我为你介绍,这是我表弟蔚仁。仁弟,这就是漓城清平观的少观主了,道号不求,精通玄门五术,道医一术尤为出众。另外,这是她的两个徒儿,还有这位道友名为黑沙,都是法术非凡的人物。” 姓蔚,这个姓氏很少见,现任湖广总督好像就叫蔚同方,再看这宅子的金吉之气旺成这样,八九不离十,这就是那个总督府。 蔚仁听着表哥这介绍,颇有几分一言难尽,怎么听着表哥推崇怪力乱神似的。 不过他脸上却是露出诚恳的笑容,拱手道:“少观主辛苦了,蔚某有失远迎,这一路舟车劳顿,不妨先行入府梳洗稍作休息?” 秦流西作了一个道礼:“有劳。”又顿了顿,问:“是了,不知对面宅子是何等人家的?” 蔚仁愣了一下,回道:“那是荣安郡主府,怎么了?” 秦流西还没回话,却见这条路另一头,有两三台马车驶过来,停在了角门处,有穿着一身土黄袍的老头下了车,身边跟了个半大小子,对面仿佛也好奇这边人多,也看了过来。 赶巧了,偶遇同行呢! 四千字就是渣陌的极限,多更一章就是她异变! ===第731章 是个有真本事的女冠=== 湖广总督府的规矩极大,也极有章程,入了府门就乘着轿子被抬着往前院去,这抬轿的还极稳,不见一点颠簸,再到安置的院落,铺陈摆设无不透着大家典雅,秦流西暗叹世家娇奢,并非作假。 秦流西一行到达已是午时,先见了陆寻的姑母也就是蔚夫人,才由蔚仁作陪,先用了午膳,再作午歇,至于诊治,自然等她歇好了才去后院。 陆寻没午歇,而是和蔚仁另在一处院落喝茶聊天。 陆寻的姑母嫁给蔚同方后,那是妻凭夫贵,生了两子一女,蔚仁便是嫡长子,娶妻白氏,如今两人成亲三年,生了一子,本也是皆大欢喜的大喜事,奈何白子产前身子就有些不舒坦,产后更是犯了痉症,看过大夫偶有痊愈,却时而反复,倒弄得性情有些沉郁,小两口的感情也不如前了。 陆寻见这小自己半岁的表弟眼圈有些乌青,眉间有几分郁郁,便安慰道:“少观主医术极好,你放心吧,定能治好弟妹的病,到时候你多陪伴左右,说开了也就好了。” 蔚仁失笑:“你一个未成亲的倒会来安慰我了。兰小姐已经去了三年,这也没规定你要为未婚妻守着,也该成亲了吧?长公主必定也急了。” 陆寻垂眸,道:“该快了,如今圣人选秀女,我娘她有心从里选个闺秀。” 蔚仁怔了一下,道:“也好。”他岔开了话题,道:“你对这少观主倒是极为推崇,真有你说的那么神乎?” “我自己的毛病就是她出手解决,若非亲身体验,岂敢胡乱推荐给你?”陆寻自信地笑,但想到秦流西也不是神仙,又留了些余地,道:“当然了,她虽是道医却不是神仙,也不可能使人人起死回生,她也有救不了的人和病,弟妹的病,只要她看过,有把握的,她定会尽力和说个明白的。” 蔚仁哪里听不出这是为秦流西保留余地的话音,不由看了他一眼,这是在维护那个女冠吗? “表哥,那个女冠看起来颇有风骨,你……” 陆寻一愣,随即双耳滚烫泛红,道:“你胡说什么?不是你想的那样!” 蔚仁呵呵地笑。 “你别这么笑,也千万不要在少观主面前孟浪无礼,否则惹怒了她,我可帮不了你,她不同一般庵堂斋庙的女冠,而是有真本事的。”陆寻正了脸色。 蔚仁看他一本正经的,便道:“你放心,什么场合说什么,这一点我还是懂的,不过是咱们哥俩在这说个闲话。” 此时,有下仆前来,说是蔚同方请陆寻过去说话。 秦流西午歇起来,看了看日头,就传来下仆,趁早会诊。 下仆连忙下去通禀,不一会,蔚仁就亲自来接,领着他们往内院去。 只是还没走到自己院子,就看到有婆子急匆匆地跑出来,蔚仁一看是自己和妻子院落当差的婆子,连忙叫住她:“站住,何事如此慌张?” 婆子看到他,连忙噗通地跪了下来回禀:“回大爷,是大奶奶又发病了,老奴去寻府医。” 蔚仁脸色一变,看向秦流西。 “前方带路吧。” 蔚仁道:“跟我来。”又吩咐婆子:“去请母亲来坐镇,也让府医前来帮忙。” 许是担心妻子的病,他又是身长脚长的,走得极快,秦流西也不免加快了脚步。 入了韶年院,就看得院子里兵荒马乱的,还有婴儿哇哇大哭的声音。 蔚仁呵斥:“慌什么?” 他看奶娘抱着哭得撕心裂肺的儿子在屋廊下哄着,便皱眉道:“还抱着冲儿在这做什么,还不抱他在花园里走动一二哄一哄。” 奶娘白着脸,被训得有些无措,走下来时双脚也跟着一软,险些跌在地。 秦流西眼疾手快地托着了,道:“慢点。” “谢谢。”奶娘惊魂未定的道谢。 秦流西又看那小小的婴孩哭得满脸通红,一副喘不过气的样子,便伸手,在他额头轻轻地拂过,道:“乖乖,莫哭了。”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原本还凄厉破开喉咙大哭的孩子像是听懂了似的,慢慢的收了声,含着眼泪小声抽噎着,看着可怜极了。 “这,这……”奶娘惊奇地看着秦流西。 就连蔚仁也有些惊愕,自己儿子自己知道,那是一哭就能哭上个小半时辰的主儿,可这就被秦流西说了一句话,就停了? 是个有真本事的女冠! 表兄的话犹在耳边响着。 秦流西看着有些瘦弱的小家伙,以及他下眼睑下的青黑,道:“这孩子有些脾虚,容易受惊吓,刚才也是吓到了吧。” “是,是的。”奶娘道:“大奶奶陪着小少爷玩时突然发病,就……” 秦流西拿了一张平安符压在他的衣襟,听着里面的惊呼,看着蔚仁道:“先看看大奶奶。” “少观主这边请。”蔚仁的语气恭敬了许多。 屋内比外面更乱,几个丫鬟仆妇压着一个年轻少妇,乱得不成。 “大爷来了。” 蔚仁快步上前,沉声呵斥:“都让开。” 丫鬟仆妇都让开来,露出那女子的情况,秦流西也上前,一看就知怎么回事了。 四肢抽搐,口歪不能语,角弓反张,这是痉症发病。 秦流西取了腰间的银针,上前说了一句:“得罪了。” 蔚仁眼睛一扫,才看见她指尖夹着三支银针,话音落下,她的银针就落在了妻子的几处要穴中。 白氏身子微微一抖,却很快就安静下来,身体也没继续抽搐了,反弓的腰背也渐渐地平顺下来。 蔚仁心中大喜,表兄没说大话,确有本事。 这病发得快,安静下来也快,可白氏折腾了这么一场,额上和后背都是汗水,脸色也有些发白,双眼泛红,看到蔚仁,眼圈更红,透着痛苦。 她恨自己得了这么个病,有时候更恨不能死了去,也好过如此反复折腾,可她却舍不得稚儿幼小。 蔚仁握着她的手,用袖子擦了擦她额上的汗,道:“娘子,你别怕,表哥不是给咱们请来了神医么,你会好起来的。你看,这就是那位少观主。” ===第732章 师徒会诊=== 白氏看向秦流西,见她一身青衣,领子和袖子皆是绣着符文,一头乌黑的青丝用紫玉竹簪挽起,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一双眸子清透澄亮,仿若能洞察人心。 之前听说过,她是个女冠,可这张脸以及这一身装扮,还有那周身的气质,倒是雌雄莫辨,绝对能哄得未出阁的少女为之羞涩脸红了。 白氏露出一点羞赧的笑:“少观主医术不凡,请恕我无礼,身子不爽利,不能起身相迎。” 她也知道自己的病是怎么回事,发病从不固定,而且发起病来急又猛,却从没有一次像现在这般,仅仅几针下去就使自己安定下来,状似无事,可见她医术极为出众。 “玄门中人,并不讲究这些虚礼,无需自责。”秦流西客套了一句。 “夫人来了。” 白氏动了,想要起来,被秦流西压住了手臂,道:“你身上扎着针,莫要乱动。” 蔚夫人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道:“可是又发病了,快去请马大夫过府为大奶奶……咦,白氏你没事?” 蔚仁说道:“娘,是少观主妙手神针,婉儿她安稳下来了。” 白氏扯了一下嘴角,满脸歉然:“劳娘费心了。” 蔚夫人看她脸色虽然难看,但好歹不是发病时那个狰狞可怖的样子,又看她的头上手上甚至脖子都扎着针,不由看向秦流西,满脸惊喜地道:“少观主真是医术高明,我儿媳这病可要怎么治?” “我先扶脉。” 白氏歪在了大迎枕上,得知秦流西是女冠,倒不用在意那男女大防的事,想要怎么扶脉都毫无顾忌。 秦流西扶脉的时候,滕昭已经嘱咐仆妇把白氏所用过的经方都取来,一边仔细端详白氏的脸色。 大夫会诊,讲究望闻问切,扶脉是必然,但望和问同样重要,要结合病人的回话去辨症,光凭自己扶脉就确定是什么病那是行医大忌。 秦流西换了手腕切脉,一边问:“这痉病是生产之前就已有还是产后?” 白氏回道:“产后才有的,怀着冲儿的时候,倒时觉心燥,起夜也多,胸……” 她顿了一下,看了蔚仁和滕昭一眼,虽然一个是自己的夫君,一个还是个半大男孩,但世家里,男子七岁不同席,也讲究男女之嫌了。 秦流西看出她的迟疑,道:“这是我的大徒弟,一些简单的小病症,如风寒风热之类,也已经会诊脉开方且施针了。带他在身边,一来是秉着言传身教,二来也是想着行医济世,断不能闭门造车,只有断的症多了,见的病人多了,才能积累经验,也才不会辨错症医错人。当然,大奶奶若觉得羞赧,他亦可避开。” 滕昭面无表情,一副在我眼里,男女都一样的淡漠。 蔚仁却是有点尴尬,对蔚夫人道:“我去看看冲儿。” 蔚夫人摆摆手。 滕昭看蔚仁避开,皱了一下眉,也要转身。 白氏道:“医者父母心,小道长听听也无妨,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是我怀孕后,这胸肋间就有些胀痛,更使得我心情焦躁。生产后更甚,尤其产后突然就患了这痉症,口歪不语,四肢抽搐,寻了数个大夫看诊,偶有稍愈,但却是时常发作,苦不堪言。” 她说着,也红了眼眶,道:“刚才我便是与我儿在玩耍发病,倒把他吓得不轻。” 秦流西看她满脸自责,便安抚道:“痉症发病本就不固定,你倒不必自责,这也不是你能控制的。” “少观主,这能治吧?”蔚夫人问了一句。 秦流西笑着说:“也不是极严重的病,自然是能治的,经方拿来我看看。” 滕昭把曾经用过的经方都递了过去,疑惑地问:“我看了一眼,都是以治风为主,也不是不对症,为何会复发?我看过一些医案,引发痉症发病的主要原因,外则因风寒湿热之邪,内则是脏腑失调,气血亏虚,痰阻血瘀而导致筋脉失养,如此才会发病,不是该以风治开经方么?” 蔚夫人和白氏瞪大了眼,刚才她们听秦流西说这个八九岁的男孩会医术,她们内心里多少觉得秦流西在夸大其词,毕竟她自己也才十六七岁的样子,就是教徒,又能教出多少? 可一听滕昭掉书袋,她们就觉得双颊有些烫。 这脸被打了。 而一旁只听不语的忘川满目崇拜地看着他,师兄好厉害。 秦流西笑道:“你竟还看到过这医案。以风治倒没全错,但却是治标不治本,你要知道,肝为藏血之乡,风水之司,肝气为风,肝血为水,光治风不治血,如何能把根本治好?要治风得先治血,这水流风息,筋脉才能舒展不是?” 滕昭若有所思。 “另外,妇人产子必然出血多以及失元气,这气衰于表,血衰于里,而痉症又要辨明外感内伤以及虚实两症。气衰则能腠理疏继而引起风邪,而产子时血耗又使得肝木枯因内伤,你说这肝血已经干枯不旺,又怎么能养筋?血是人体必不能缺的,养不好筋,她自然就会角弓反张,口歪不语,也就是反复发病了。” 滕昭略一思索,道:“所以师父的意思,要想除根,必先治血?” 秦流西含笑点头:“用些滋润补品养肝血直补其虚,再以少佐驱风之剂使气入入表,就能养其血补其气,风散血旺筋脉强,这痉症也就能痊愈啦。” “徒儿明了。” 秦流西满意不已,一扭头,看蔚夫人婆媳都呆呆的看着他们,就有几分赧然,讪讪地道:“那个,不是我无视大奶奶的身体,实在是……” “无妨,无碍,光听你们师徒对话,我反而觉得这心定了不少。”白氏连忙打断她的话。 这两人说的什么外感内伤什么血枯不旺的,她是听得脑瓜子嗡嗡的,这些行家话,她是听不懂,但却是听懂了一点,就是从前吃过的经方,是治标不治本,没完全对症。 而秦流西他们却是说出了要想根治又该如何治,也就是说,她这病是真的有机会痊愈,再不会担心哪日和儿子玩时发病吓到他? 白氏想到这一点,激动得眼泪滚落下来。 无法异变是我近几日成了医院常客,不是看皮肤医院就是中医理疗肩颈,然后就是看牙科,惨戚戚! ===第733章 嘘隔壁有神棍=== 眼看白氏听到秦流西说能治而激动得又哭又笑时,蔚夫人也有些心酸眼红,能治就好,她也不想看儿子媳妇的感情生变,更不用提心吊胆的怕她哪日发病吓着小孙子,从而使得母子俩不敢亲近。 蔚夫人拍了拍儿媳的肩膀,看向秦流西问:“敢问少观主,这治血又要怎么治,该怎么开方?” 秦流西稍微斟酌了下,道:“四物汤是补血养血最常见的经方,但我打算用此方去芍药而加羌活独活,再加秦艽白芷,就能达到祛风养血之效,喝两剂就能愈了。所以这其实也不叫四物汤,倒叫秦艽汤更适合一些。” 白氏一喜,诚恳地道:“劳烦少观主开方。” “不急,痉症治了,你的肺腑失调仍得调理,再有你之前说的胸痛燥闷,可是两乳生痛?”秦流西又问。 白氏红了脸,点了一下头。 秦流西想了想便道:“入里间,我给你看看。” “啊?”白氏有些愣愣,怎么看。 秦流西让滕昭去外面:“你试着把刚才我说的方子先写下,斟酌一二。” 滕昭点头,走了出去。 秦流西这才和白氏入了里间,这时,倒是能带上忘川了,可惜她年纪尤小,也只能从旁看着记着,积攒病例经验。 白氏没想到秦流西的查看,是这样查的,虽都是女子,但当她的手按上两侧双乳时,她还是羞得脸红耳赤。 “大奶奶产子后,不曾喂过奶吧?” 白氏一愣,点头说道:“我们这样的世家,不同农家要自己喂养孩子,都是早早就预备了奶娘,是以……” “其实母亲初乳对大人孩子都是极好的,当然,有些妇人不适合喂养便是没办法,身子孱弱就更不必说。就像你,说双乳痛,也是你的乳腺经络生堵,结成硬块,才会痛。” 她说着,按了一下那结块。 白氏痛得惊呼出声。 秦流西这才继续说道:“妇人之病,不好言明,是以你也不敢亦羞于和男大夫说明,更莫说检查了,如此一来,他们也不好用方,才会使病情变重,你也只能哀叹烦心了。” 白氏心中一酸,道:“世间若多些像少观主一样的女医,便是我们女子之幸了。” 她眼睛看向小小的忘川,道:“你这丫头,也来看看,将来也好承你师父之志。” 忘川瞪大了眼,看向秦流西,见她点头,这才上前,像秦流西那样轻轻的按压一下那几处位置,感受个中不同。 她松手低头看向自己的小身板,将来,她亦会如这大奶奶一样,胸前鼓包么? 忘川又看一眼秦流西的,一比较,其实像师父也好。 秦流西脸一黑,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好好听着,以后你可以专攻妇人病。” 忘川咧嘴点头。 秦流西又问了白氏几个问题,也不急着穿戴,干脆给她施针调理,经方么,也已经在脑海里形成。 一个时辰后。 秦流西写出两个方子,先吃治疗痉症的,后面一张,则是妇人之病,另外她也应允在府中住三日给她施针,祛风除寒,调理五脏六腑。 蔚夫人看儿媳施过针神清气爽脸色红润的样子,知道机不可失,也大方地请秦流西扶了个脉检查一下身子。 她常年养尊处优,每日滋补品不断,府中也备有府医时常请平安脉,身子骨倒养得不错,就是从前许是跟随夫君外放,任地寒湿,有些寒气入体沉疴,这施针拔除,就没有什么大问题了。 至于平安方,也就开了两剂,秦流西反而给她一个药膳方子。 道医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任陆寻把秦流西的医术吹得天花龙凤的,也不如她们自己亲身体验一下,光是一个施针而引起的明显身体变化,就足让蔚夫人她们引秦流西如上宾了。 谁没有个病病痛痛的时候,交好一个医术精湛的神医,那是有好无坏。 看蔚夫人以及陆寻对秦流西赞不绝口,蔚总督也对秦流西起了好奇之心,晚间竟抽出时间门和陆寻儿子他们一道跟秦流西用膳。 堂堂封疆大吏,会和一个道观的小道士同台入座,此等殊荣可以说让人得红眼病了。 不过秦流西也不怵就是,封疆大使又如何,她还和一品相爷饮过茶呢。 蔚家这边为白氏受得神医诊治欣喜非常,而隔壁荣安郡主府却是一片愁云惨雾,原因无他,是准备入京选秀的荣安郡主之女慕诗云这些日形容憔悴,性情怪异,一副撞了邪的样子。 偏生慕家人还不敢到处宣扬,实在是这慕小姐已经定了入宫选秀,要是传出去她撞了邪祟伤了身子,还有什么前程? 最重要的是,她身上发生的事还羞于启齿。 慕府客院。 一对师徒正在大快朵颐,吃得满嘴油光。 “可惜了这么好一桌肉菜,要是来一壶酒那就完美了。”头发稀疏还有些灰白,身形消瘦的老道士拿着一只大鸡腿巴咂着嘴,语气充满了惋惜。 在他身边,一个十四五岁同样干瘦脸色蜡黄的少年道:“有得吃就不错了,还想要酒,待会不用干事啊?赚到了香油钱,就给你打一小壶散酒。” 老道士讪讪的。 少年又皱眉道:“你有把握的吧?可一定要倾尽全力,就算……”他看一眼外头,压低了声音,道:“就算干不过,你也要装出个力有不逮的样子,整好看点。” 老道士瞪眼:“少瞧不起你师父,我是有真本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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