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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仅有寥寥三座,一在天山,二在盛京,三在海外蓬莱,其余的都湮灭在沧海桑田里。” “那兕罗的佛骨?” 慈云大师点头:“若被藏在九大佛寺,那也只会跟着湮灭。” “如果没有呢?” 慈云大师定定的看着她。 秦流西从腰间拿出那截被符纸包着的佛骨,递了过去。 虽有符纸包着,可慈云大师接过,眼前立即现过悠久的片段,他眉尖拢起,脸上似有几分痛苦,像是在经历什么拉锯一般,使得慈和的面容也有些扭曲和变形。 秦流西见状有些不妙,立即从他手上抢过佛骨,见佛骨滚烫如烙铁,欲挣脱手似的,不禁骂了一声,咬了指尖,以血直接在包裹的符身画了一道镇压符。 佛骨安稳了。 慈云大师也睁开眼来,身子踉跄一下,脸色竟有几分发白。 秦流西顾不得什么,把佛骨往腰带一揣,连忙扶着他:“大师,您没事吧?” 慈云大师摇摇头:“贫僧没事。” “对不起,我不知这佛骨对您影响如此大。”秦流西摸上他的脉门,道:“大师,您脉象有些乱,先回禅室歇下吧。” 慈云大师看她脸上带了几分愧疚,笑着安抚:“没事,贫僧今年也是九十有一,便是圆寂,也无惧。” 秦流西心里更愧疚了:“别瞎说,走。” 她把经卷放回原位,又搀扶着慈云大师出了藏经殿,重新回到禅室坐下,为他倒了一杯温水,再自主的取了纸笔,迅速开了一个方子,走到门外唤来一个小沙弥吩咐他去捡了药材熬药汤来。 慈云大师一边在调息,一边看她团团转地在忙碌,不禁嘴角含笑。 秦流西重新坐下,担忧的看着他,道:“要不我给您行个针?” 慈云大师摇头,看了一眼她的腰间,道:“刚才贫僧拿着这佛骨,脑海却是出现一丝模糊的画面,如没看错,应是斗法之象,画面所传的念力使贫僧神魂俱震。” “斗法?” 慈云大师神色有几分凝重,道:“这应该就是恶佛兕罗当年的佛骨。” 秦流西并不意外。 她是隐有猜想的,恶佛出逃重新现世,如今又有带着邪恶力量的佛骨出现,焉知两者是否有什么关联? 秦流西呐呐地道:“您该不会还想说,兕罗那打不死的,躲起来是在想找回这九段佛骨重组肉身吧?” 妈的,这狗东西果然是在憋大招! 让我瞅瞅有多少宝子们在养文,吱一声就没离西姐而去! ===第304章 功德不如苟命要紧=== 秦流西一想到兕罗那狗东西在找回自己的佛骨憋大招的可能性,整个人都不好了。 如今一根指骨让一个新鬼得了修炼,都能伤到她,哪怕不严重,可到底也是伤着一丢丢了,那么让那狗东西集齐所有佛骨呢? 岂不召唤神龙? 那可是数千年前的老家伙,是大能,如今这世代,只是凡人称皇的时代,而非人人修仙,人人会魔法,真让老东西肉身重组起来了,谁能扛得住? 若再来一次从前的惨祸,天下直接完犊子,还玩屁么? 想到这里,她都想吐尽这所有槽点,大灃明明只是皇权制度,无人真修仙,怎么忽然就来这么一尊佛了。 太扯淡了。 她只是个身体娇弱但求安安稳稳过小日子的人呐。 秦流西有些凌乱,心想是不是要找个隐秘的洞府,把老家伙带上,归隐秘境了? 慈云大师看秦流西的脸上神色阴晴不定的,不禁露出一个笑容,道:“你也不必太担忧,既来之则安之,上天自有安排的。” “它的安排就是让我等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面对一个大威胁,如何能安?大师,您也说了,当年他还得由佛道二门合力才能擒住,如今呢?” 慈云大师道:“佛道二门一直在,能联手一次,自然能联手二次。” 秦流西笑了:“您这是天性乐观,那可是恶佛兕罗,等同一个大能了,我们能比?” “能的。”慈云大师看着她,道:“兕罗也只是从凡人修成的佛修,他出生便被视为不祥,一心向佛想要向世人证明……” “事实证明,他是真不祥!”秦流西接过他的话:“是真坏到根子的坏东西!” 慈云大师:“!” 他无奈地摇头,道:“贫僧是想告诉你,他也从凡人修成的佛修,非神非仙,便是神仙,亦有诛仙台斩神剑呢。” “大师,我们这是凡间,你我皆凡人,咱们就不说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吧?”秦流西哭笑不得。 慈云大师嘴角含笑:“你说佛道虚无缥缈,你这一身的本事又当如何解释呢?普通老百姓且不说,就是与你一道身在玄门中的同门师兄弟甚至师尊前辈,有几人像你这样能耐?可见这修行之道,一在修行二在悟,你悟性强,自然比他人强。” “再说这神仙,不说你道门三清几位神尊,且说他们座下的代代弟子,就拿正一派张道陵祖师爷,关帝圣君等人,难道不是从凡人修成正果而飞升为仙?这些人物又是虚无缥缈么?” 秦流西讪讪的,道:“大师果真学识渊博,对我道门也是多有了解。” “佛道不分家,有所知罢了。”慈云大师淡笑,又道:“再接刚才的话题,你也知这是凡间,若遇仙降,天道必然会压制其神力,以示公平。否则一仙落入凡间,他一个神通,凡间弹指间湮灭,岂不无辜?同等道理,哪怕兕罗重新集齐所有佛骨重组肉身,天道亦会削弱它的力量,与凡间形成对等。” 秦流西指了指天:“您信天道?它要是个好的,就不会放这么个狗东西出来为祸苍生了。” 轰隆,轰隆。 外面忽响起闷雷,天暗了下来。 秦流西:“……” 瞧瞧,还半点坏话说不得! 慈云大师看她如看一个顽劣的小辈,道:“莫要杞人忧天,且不说过去那么多年,九大佛寺已经湮灭六个,其余几份佛骨尚不知落在何处,他能不能集齐也难说,我们亦会戒备和遍寻他的踪迹。” “集齐一半都够咱们受的了。”秦流西嘀咕。 这么一想,又觉得腰间的佛骨是个烫手山芋,万一被狗东西知道她这里有一个指骨,会不会马上来搞死她? 老道哟,这趟差当真是亏大发了。 一个金顶实在不值当冒这个险呐! 而慈云大师说的天道可靠,她也不以为然,还是觉得随时跑路才是上策。 想到这,秦流西就问他:“大师,您说这天下可有一处安身之地?” “何为安心之地?吾心安处是吾乡。”慈云大师仿佛看穿她心中所想,含笑道:“你是玄门之光,诛邪正道义不容辞。” 秦流西立即举手道:“大师,您可太抬举我了。我其实只是个区区犯官之女,家道中落,随时准备被家人打发嫁人的那种小货色,担不起大旗的。” 她也不怕在慈云这里表明自己的性别来历,反正他也是心中有数的。 “你身具功德……” “我可以自废一身修为的!” 功德什么的不如苟命要紧! 大不了就当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呗。 慈云大师:“!” 救命,佛门洗脑的话,他也说不出来了。 噼啪嘀嗒。 外面忽然下起斗大的雨来。 慈云大师仿佛找到岔开话题的好时机,道:“雨下起来了。” 秦流西往外看了一眼,道:“过云雨,很快就停。” 话题又转回到恶佛兕罗身上:“说来说去,咱们如今有这烦心事,还是因为阴间的官不作为,你说老前辈们好不容易擒住了这狗东西,锁了几千年,还能让它逃脱,一个个都是只会收元宝啃蜡烛吃香不干事,委实可恨,也不怕前辈们指着他们鼻子骂。” 慈云大师道:“地府如今为了这事亦是焦头额烂,连往生投胎都得排队,导致阳间多了不少孤魂徘徊。不求若见了,不妨渡之一二。” 秦流西怏怏的哦了一声,把腰间的佛骨拿出来,道:“那依您看,这东西该如何作处?要不,我一把火烧了它!” 她说着,手中掐了诀,指尖燃起一簇明亮照人的业火,红如血。 慈云大师眼仁紧缩,抬手道:“不求,莫要玩火。” 语气里竟有几分紧张和颤意。 秦流西歪着头:“我不玩,我就烧它,让它集不齐,看它能憋出个啥大招。”她看着跃动的火光,脑中有灵光一闪,眼珠子一转,道:“不过您说得对,玩火不好。” 她重新把佛骨揣回腰间。 慈云大师松了一口气,道:“俗话说,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道永远在魔之上,邪不能胜正。你呀,且安心修你的道,修你的心,一切皆有定意。” ===第305章 大师见不得我闲着=== 秦流西没再和慈云大师说兕罗这狗东西,秉着来都来了,大师也是学识渊博,便又请教了他黑白巫的发展和历史,尤其是黑巫中的那个血咒,并简便说了一下司家巫史上的事。 “关于巫,贫僧却是知之不详,你说的巫族司家,贫僧略有所闻,司巫家百年前名声鼎盛,为巫之领袖也不为过。可惜百年前,司家与黑巫斗法,虽胜尤败,这百年来,司家受诅咒乃至血脉凋零,如今更只得独苗,为之唏嘘。” 秦流西心想斗什么法,是司家自己搞了个男色卧底去渣人家黑巫,结果把黑巫搞掉了,自己也招来一个抹不去的血咒,才导致这百年之祸。 司巫一族,可以说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了。 不过这些,秦流西并没有和慈云大师细说。 “贫僧虽不通此道,却是识得一巫医,名谓乌阳,祖上也是巫族出身,传到他这一代,医、筮两道齐修。乌氏族群世代居于湘南行寨,在当地也极有名气,你若想深入了解,贫僧可为你手书一封引荐,你前去询问一二?” 秦流西连忙拱手道:“那就有劳大师了。” 她本想着去各个藏书阁翻一下可有这方面的记载,可慈云大师推荐这人,不妨直接前去拜访询问,兴许会有意外收获也不一定。 慈云大师当下给她一封亲笔手书,眼看着天色也不早了,秦流西便告辞回程。 “兕罗的佛骨带着蛊惑邪性,你不可带于身边,更要妥善保存,若让邪修或恶鬼得了,必会为祸苍生。”慈云大师又提醒一句。 秦流西笑道:“我以为大师会让我把佛骨交给云灵寺保存。” “贫僧以为你拿着更有妙用。” 秦流西笑了笑,并不接答是与不是,向他拜别之后便下山走了。 慈云大师看她离开,转过身,叫来寺中几位僧人,其中一个,就是接待秦流西的那个惠明。 “为师打算往盛京天门寺走一趟,拜访天门主持方丈,为师不在的日子,惠清暂且代管着寺中诸事,惠明尔等辅助。” 惠清是个五十多岁的僧人了,身材圆润,满脸慈悲相,闻言就皱眉道:“主持,眼下已近十月即将入冬,上京路上更是开始冷,说不准还会有冰雪,如不是要紧事,不妨等开春再去?” “此事要紧,关乎天下苍生,为师必得亲自前往。”慈云大师道。 惠清看他神色坚定,便道:“如果主持一定要前往,那也让惠明伺候在侧以马车出行才好,您年纪毕竟已长。” 惠明也道:“对啊。主持,就让弟子伺候您入京吧,不然弟子们也不放心啊。” 慈云大师想了想,就点头道:“也好,这就去准备吧。” 惠清他们脸上神色一松,连忙下去安排,而惠明则想着不知秦流西和大师说了什么,她来了一趟,主持就急着上京了。 是什么事这么急? 日渐西斜,回府城的必经之路,停着一辆简朴的马车,有人立在马车旁边,向云灵寺的方向望去,在他身边,有一老奴及小厮候着,周边又有几个骑马的侍卫。 “大人,这都等了有几个时辰了,怕是……不如先回城?”老管事小声劝说。 那年纪不过三十出头的男人身穿一身藏青锦衣,身披着绣文竹的薄披风,摇头说道:“不了,大师说过,就在这里等,日薄西山前,就会遇到有缘人为我解忧。” 老管事闻言,叹了一口气,退到一旁。 嗒嗒嗒。 小厮青乐耳朵灵,道:“有马车来了。” 男人顿时往前一步,神情有几分激动,老管事已向护卫使了个眼色,全员戒备。 柔暖的阳光从西边照过来,山风吹过,有一辆马车逆光而来,落入男人视线。 老仇稳稳地驾着马车,看到前面的人,便往后通报一声:“大师,前面有人拦着路。” 秦流西正撑着头想事呢,闻言眼皮也没睁开,道:“能过就过,不能就让他们挪。” 老仇明白了。 只是,对方好像是奔他们来的? 有护卫策马上前,伸出手拦车,示意停下。 老仇看对方的装扮,也不是什么马贼土匪的,便缓了车速,再次通报:“大师,对方拦的是我们的车。” “哦?”秦流西睁开眼,撩起车辕的车窗往外看了一眼,道:“问他何事。” 老仇把车停下,神色戒备地看着那上前的护卫,后背微微躬着,如一只蓄势待发的豹子。 那护卫看他这副警惕的样子愣了一下,他们瞧着就像是坏人? 护卫尽力扯开一个爽朗的笑容,跳下马上前,拱手道:“兄弟莫紧张,我家主人想请贵主说话。” 老仇:“你们是何人又有何事?” “我……” “张胜。”男子叫住了护卫,自己亲自上前,来到马车前,向车内拱了拱手,道:“在下滕天翰,斗胆拦车,属有事相求,请阁下一见。” 老仇跳下马车,滕天翰,大理寺少卿,他怎么在这? 秦流西下了车,老仇立即走到她身边,小声说了一句。 大理寺的? 滕天翰看到秦流西时愣了一下,此子未免太年轻了,这就是他的有缘人? “找我?”秦流西挑眉:“我们不认识吧。” 滕天翰回过神,上前几步,再次向秦流西拱手:“敢问阁下,可是从云灵寺来?”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秦流西反问。 滕天翰看她态度如此,一时也有些吃不准,道:“在下从云灵寺中来,主持大师说在下在此等候将遇有缘人解忧。” 秦流西噗的笑了:“怎么你们当官的,也信这些神神道道的人说的?不应该是子不语怪力乱神?”心中却想,老大师是见不得我闲呀! 滕天翰本是吃不准,可秦流西却是道破他身有官身,眼神顿时明亮锐利,道:“出家人不打诳语,大师果然没有欺我。阁下,在下有事相求,不知如何称呼?” “就凭我说两嘴,你就认为我是有缘人了?” “在下并未言明我的身份,你却说我为官。” “你这就是轻信了,会吃大亏的!”秦流西指了指老仇,道:“我知你是当官的,乃是我这车夫告知的。赶巧了,他对大灃官员的名字也有几分了解。” 滕天翰:“!” 失,失策了? 在线观看的列队很齐,那就中午加个更,以贺渣陌终于新年后中个小签股,嘻嘻~ ===第306章 太素脉法相人=== 看在慈云大师的脸上,秦流西没有为难滕天翰,与他一路行车回城,至于他所求为何事,却是为他独子而来。 秦流西仔细看他的面相,道:“贵公子是怎么了?大人的面相并不像是家有大病之人,子女宫也并无晦暗。” 滕天翰一讶:“阁下会相面?” “怎么,慈云大师没有告诉大人你关于有缘人的本事,大人就这么干等,是自信一定能等到?”秦流西莞尔。 滕天翰说道:“我虽没落发,却算是慈云大师的半个门外弟子,年少时也侍奉过大师几年,听他老人家传教。” 秦流西看了他手腕上盘得发亮的念珠一眼,道:“原来是与佛有缘。你也别阁下阁下的叫,我是漓城清平观的道长,道号谓不求,故此也会一些相面之术。” 滕天翰拱了拱手:“大师有礼。”又道:“我儿是无大病,却是从娘胎里带来的孱弱之症,再有他的脾性……” 他话音一顿,想到儿子的行径,眉眼间颇有一丝无力感。 “所以你是想求医?” 滕天翰点点头。 秦流西沉默了一会,道:“我有一术,为太素脉法,可知前事预福祸,诊父之脉,可知子吉凶,大人可敢让我扶脉?” 滕天翰愣住,他求的医为独子求,可对方却要扶他的脉? 平日断案如神有腾青天之称的滕天翰,难得露出和平日沉稳冷漠勃然不同的表情来,定定的看着秦流西,道:“诊我的脉便可知我儿的命数吉凶?” 视父知子,何其怪哉? 滕天翰虽与佛有缘,多年为官,近年更是升了大理寺少卿,方技之流,如神婆方士装神弄鬼的,他看过不少,可诊脉而知子吉凶的,却是并不曾听闻。 而盘腿坐在面前的孩子,她也只能称为半大的孩子吧,自己都可以当她爹了。 这个年纪尚轻的小方士,真有那本事? 秦流西与他对视,并不躲闪,道:“滕大人是鳏夫吧?” 滕天翰缩在袖中的指尖一抖,脸上却是神色未变。 如果外面赶车的车夫知他的来历,那应该也知他亡妻已去了多年,如今的独子,便是亡妻难产生下的。 他伸出了右手。 秦流西笑了笑,微微吸了一口气,一手伸出双指抚上他的脉象,心中默念太素脉诀的同时,另一手掐着法诀。 太素脉法以轻清重浊四种脉相为其主论相人的根本法则,脉相轻清者为贵,重浊者为贱,而男子主要相肝脉之相,与此知功名富贵。 滕天翰的脉轻而清,纵有小疾,却是直清不浊。 他出身世家,年十九已考取进士,及冠之年成家立室,从一地知县做起,一步步的爬至如今的四品少卿,他如今的年龄不过是三十二,官途尚未到底,知天命之年之前便能官拜二品。 秦流西眼睛都没睁,一手扶着脉,便已说出他的来历和前程。 滕天翰眼神震动。 “……脉滑如珠丸之无端,重指即优,举指浑然,大人你却是三部常滑,主肝气不足。平日肝脏隐隐作疼吧?大人虽忙于公务,也得注意肝脏排毒养护,否则时日久了,小疾成顽疾,再富贵,也终日与药物相伴,甚至疾不可为也。”秦流西的声音在小小的车厢里尤为清晰。 滕天翰听到这,神情也凝重了些。 竟真有几分本事。 宫中的太医也曾给他扶脉,说他肝脾不和,药是吃过,却因为公务繁忙,又挂心独子,也并不注重养生。 秦流西掐着法诀,再探下去,眉尖微微隆起又松开,半晌收回了双指。 滕天翰递给她一面帕子擦手:“如何?” “两个消息,一好一坏,大人想先听哪一个。” 滕天翰心头一颤,道:“是关于我儿?” “大人与贵公子父子缘薄,平日相处,你们并不亲厚。” 滕天翰辩驳:“他自小失了亲娘,又身有孱弱之症,导致脾性异于常人,要是身体好转,或许……” 秦流西摇头,说道:“大人,脉象不会骗人,你和小公子,父子缘薄。” 滕天翰的脸色渐渐有些难看。 父子缘薄是什么意思,他明白,要么就是父子情断,或一人死,要么就是彼此天各一方。 “另一个好消息是,大人将娶新妇,人丁旺盛,儿孙满堂。”秦流西道:“此外,大人知天命之年有一杀劫,若能过,可安寿。赶尽杀绝并不会使大人平步青云,一步登天。酷吏纵然能使您政绩斐然,得以重用,却也会使大人名声可畏,有伤天和,随时可弃。事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滕天翰的后背发寒,耳朵嗡嗡的。 秦流西的语气很是平淡,可他愣是从中看到了此后的血雨腥风,让人心惊。 滕天翰深吸了一口气,问:“你,相得可准?” “准与不准,在于大人信与不信。我说你和贵公子父子缘薄,并非是说他命短,而是他和您,甚至家族,情缘淡薄。非是小公子身体之故才会如此,而是命数。”秦流西淡淡地道:“大人也别愁,这一个虽缘薄,您还有至少两儿承欢膝下。” 那我是该哭呢还是笑呢? 滕天翰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她一面说自己和儿子缘薄,另一面又说自己人丁旺盛。 是了,昭儿都已经七岁了,家里也早已有意给他续弦,也已经看准了一人,最迟年后就抬进门了。 滕天翰道:“不管如何,还请大师为我儿看诊?” 秦流西点头,伸出手。 滕天翰不解:“???” “大人,该付我替您相人的卦金了。” 滕天翰反应过来,连忙去翻袖袋荷包,却发现自己身上并无带着荷包,都在小厮管事那里呢。 看着秦流西清澄的眼,他有几分窘迫和尴尬,道:“我身上并无银两,待回城以后,我再给?” 秦流西收回手,道:“也行。” 她想了想,又道:“大人若不给卦金,给我寻两个得用的手艺人,也能抵了卦金。” “哦?你要什么手艺人?” “会做蜜饯果子,手脚利落又干净的。”秦流西道。 就这? 滕天翰还以为要什么厉害的人呢,但是,做蜜饯果子的,她是好吃这个甜嘴吗? 每天4更做不到,毕竟八千字呢,渣陌老胳膊还各种肩周腰背病残,造不来,偶尔加更吧~大保健做起了!!! ===第307章 我不是谁都救=== 秦流西拒绝了滕天翰的邀请去他府邸暂住,依旧去了早就定下的白居客栈安置,两方约定了翌日再来接她前去给滕昭看诊。 只是回到客栈,她就看到萧展瑞坐在酒店的大堂等着他,身边还有一个穿着富态,脸容略显憔悴的中年男人。 “大师,您回来了。”萧展瑞看到秦流西就站了起来,在他身边的男人也站起,打量着秦流西。 秦流西瞟了那男人一眼,再看萧展瑞:“你在这里做什么?” “也没有别的事,就是跟您说一声,世子爷他走了。” “走就走呗。”秦流西抬脚上楼,道:“这些事萧公子也不用特意过来跟我说,我和他也是萍水相逢。” “还有一事想要求大师。”萧展瑞追了上去。 秦流西让老仇自行去歇息,后者看萧展瑞带了人来,却是不动,道:“既有外客,我等大师歇下再去。” 他是于丘才派来的,听的是于丘才的吩咐,就是跟着秦流西好生伺候,全须全尾地把人送回去,这任务就完了。 这几日相处下来,他发觉秦流西嘴巴虽然带毒,可心里亮堂,自有一根秤,事不多,是个明白人。 如今萧展瑞带着人来了,那个胖爷看起来虽然胖,但眼里闪着精光,一副狡猾的精明相,谁知道要打什么主意。 他得看着,免得有什么不好的,累大师孤身作战。 秦流西看老仇跟柱子似的立着,眼里划过一丝笑意,再看萧展瑞,道:“如果你是想给我介绍信客,那大可不必。” 萧展瑞一愣,随即笑着说:“大师真是神通。”他向胖爷使了个眼色,后者连忙上前叉手见礼:“大师,在下姓贾,人称贾员外。” 秦流西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喝下,道:“我帮不了你,你还是回去准备后事。” 胖爷脸色巨变,一身肥肉在颤抖。 萧展瑞也懵了,道:“大师,贾员外是为了他的儿子……” “我知道。”秦流西道:“他印堂晦涩浑暗乏青,子女宫凹陷无光,吊客迎门,丧子之相,他那儿子无救。” 胖爷已是噗通一声跪下来,袖子里捧出一叠银票,恳求道:“大师,请你出手救我儿一命,多少银两我都能出得。” 秦流西眼皮都没抬,也不看他捧着的银票,冷漠地道:“你可听说过有句话叫自作孽不可活,他做了什么,就得拿命去还。” 胖爷的脸色煞白:“大师……” “老仇。” 老仇立即上前,又是强请又是拉的把胖爷拽起:“大师要安置了,请。” 秦流西又说:“看在萧公子的面上,给你一个忠告,你儿子作过的孽,你这当爹的,好生拿着银票去安抚苦主赎罪,否则,你死儿子不够,你家还得倒大霉。” 胖爷大怒:“你不救就算了,怎还诅咒我,你这人怎么……” “老贾。”萧展瑞看他发作,脸色一变,连忙挡住他,呵斥一句:“你是来求大师的,怎可无礼。” 秦流西却是不以为然,看了一眼老仇。 胖爷被老仇‘请’了出去。 萧展瑞看秦流西脸色不好看,便有些无措,呐呐地开口:“大师,实在是让您见笑,贾员外也是爱子心切,我才……” “萧公子,你堂堂官家公子,交友也得谨慎点,否则一个不察,就是招祸上身,连累家小,那就得不偿失了。”秦流西冷着脸道:“我虽也好财,但更看重因果业障,有些香油银钱,我是不赚的,怕造孽。这次就算了,我不希望再有下一次。” 萧展瑞有些无地自容,讪讪地叉手道歉:“是我造次了。” 秦流西端起茶,他识趣地退了出去。 老仇很快回来,道:“大师,人已经离开了。” “嗯。以后萧展瑞要是再这样带些乱七八糟的人来,给我叉出去。”什么玩意。 老仇看向她,好奇地问:“那人的儿子做什么了?” “自然是害了人,如今人家来讨债了。”秦流西冷笑。 “那当真是无救?” 秦流西说道:“我能救,但凭什么救?不嫌造孽?” “也是,事有可为而不可为。”老仇煞有介事地附和一句,又叹道:“可惜了,我看他那叠银票,是千两的额度,那一叠,少说有上万两。” 秦流西:“……” 我怀疑你在内涵我。 老仇肃容叉手:“大师不愧为玄门高人,视阿堵物为粪土,老仇我佩服!” 秦流西眼神睨过去,快闭嘴吧! “你去安置吧,明日看过縢家那孩子,没啥事咱们就回漓城。” 老仇叉手退出,掩上门,就听见里面有拳头砸在桌面的声音,心想,大师必定是在骂那胖爷家的孬儿子没好死,真是大善,是个好人。 客栈外,胖爷六神无主地看着萧展瑞,道:“萧公子,这,你看这,她竟叫我准备后事,这都不算,还咒我,简直……” 萧展瑞在秦流西这闹了个没脸,心情也不痛快,唯恐得罪了她,听了胖爷这话,就黑着脸道:“老贾,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你刚刚绷不住,就已经得罪人了,谁还会帮你?” “我,我也是一时情急上火,她说无救,我就忍不住,你知道的,我老贾生了一窝赔钱货,才得了这么个带把的传宗接代,可不能眼看着他死了。她莫不是嫌我拿的银子少,我再加点求求她?” 萧展瑞说道:“她也不是这样的人。” “你哪里懂,这些方士最会装高人,会拿乔拿捏,一万两不够,我拿二万三万,只要她能救我儿子!”胖爷咬牙切齿地道。 萧展瑞嘴角一抽:“不是银子的问题,这个大师的脾性有些古怪。老贾,我还知道有个方士也有些神通,说不准就能救贾圳了,我给你个地址,你速去让人寻一下。” “那就多谢萧公子了,这点小意思您拿着。”胖爷塞了两张银票过去,道:“我回去这就派人过去,我不信我儿子真没救,她不救,还有别的高人。” 他说着还往地上呸了一口浓痰,粗鄙得很。 萧展瑞有些嫌弃,眉头皱了一下,说了个地址,就头也不回地走了,这人还是别再见了,免得真被他连累了。 (本章完) ===第308章 跟我走吧我很厉害的=== 真正的滕府并不在漓城,而在盛京,这个滕府,是当初滕天翰在府城当知府时的府邸,可以说滕昭出生就在这里居住到至今。 也并非没有离开过,滕天翰忙于公务,生怕儿子无人照顾,便送回盛京滕府,让祖母抚养,可回京后,滕昭就日夜啼哭,甚至哭到岔气晕过去,使得本就孱弱的身体就更弱,随时想跟着亡母去的样子,把家中人都吓得不轻。 这可是滕天翰的独子,真要出了事,那真是丧妻又丧子,对他的名声也多有不好。 再者,滕昭的性子不讨喜,出生又有八字轻的说法,哪怕是亲祖母,也疼爱不到哪去,总觉得心里有几分膈应,便和滕天翰一商量,还是把滕昭送回他身边,也就是送回宁洲府城的府邸居住。 奇怪的是,回到出生地,他也不会日夜啼哭,安安静静的,只是性子依然独。 滕昭不回京,滕天翰一直当了两任知府,直到去年终于满任其,调回大理石当了少卿,儿子,只能由老仆等人照顾,如今他回来,也是乘着办外差回来看望。 秦流西听了,就很好奇,问:“大人总说他的性子,贵公子到底是什么性子,让你这么头疼?” 滕天翰眼神划过一丝疲惫,道:“他并不喜欢理人,就像是只沉于自己的世界当中,你看了便知。” 秦流西听了,自闭? 跟着滕天翰来到滕昭的院落,秦流西还没进去,就感觉到了不对,看着院中墙内露出的树,指着道:“有个问题我就想问许久了,贵府的下仆是怎么训练的,我瞧着处处都很整齐整洁。还有这,树都有双生吗?修剪未免太板正。” 滕天翰看过去,那两棵金桂树露出的尖尖,修得一模一样,不由苦笑,道:“是昭儿的意思。” 秦流西一顿,心中划过一丝念头,不会吧? 她跟着他入了院落,一看,指尖一颤,整齐,一丝不苟,连地上摆着的花盆都跟被线丈量过似的,整整齐齐,院落不见半点乱,更别说脏了,一片落叶都没有的。 有仆妇看到滕天翰,便上前行了一礼。 “少爷在做什么?” 仆妇回道:“如今正在和祁先生下棋。” 滕天翰点头,对秦流西道:“祁先生本是我的幕僚,也由他帮我儿启蒙,这些年一直是他在教导他学习。” 说着,他信步走了进去。 秦流西跟着进门,抬头,丝毫不意外屋内的摆设和整齐结净,所有的物品摆放得可以尺丈量,如有两个同样的东西,方向必然一致。 强迫症,洁癖症。 秦流西脑海里冒出两个词。 再看滕天翰,已是走到南窗处,那里有一中年人起身,向他叉手唤了一声东翁,视线和秦流西对上,又叉手颔首。 秦流西颔首回礼,看向盘腿坐在罗汉床上,一手执棋子的瘦削小孩。 虽是在屋内,可他穿着一身熨得没有一丝皱褶的青色锦袍,头发略显枯黄细软,梳成总角,他眉目精致,脸色有些苍白,微微低头,可脸上却没有一丝表情,就平静。 哪怕他的父亲在倾身跟他说话,他也没有什么反应,只盯着眼前的棋盘,下一子。 “昭儿,这位是不求大师,你见个礼?”滕天翰温声说道。 滕昭恍若未闻。 滕天翰有些动气,但更多的却是无奈,看向秦流西,道:“他就是这样,做什么都不会有什么大反应,也不愿意理会人,若无人跟他说话陪他玩,他也可以自己呆上一天。” 自闭症无疑了。 “虽如此,但公子学东西很快,他很聪明。”祁先生在旁插了一句,道:“他看起来……呆,可他学习能力极强,哪怕我不刻意教,他也会从旁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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