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到家后,他拖着虚浮的步伐往里走,在客厅碰到了傅时烟。 看到他这幅狼狈憔悴的样子,她轻皱起眉头,“知道错了?以后就不要再伤害阿临,他还要在家里住一段时间。” 他扯了扯唇,想在离开前告诉她离婚的消息,“他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和我无关,因为我们已经离……” 话刚出口,谢晚临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阿烟,我准备了烛光晚餐,你现在过来陪我嘛,我还有个好消息想告诉你。” 傅时烟毫不犹豫地拿起车钥匙,转身就走。 看着渐渐远去的车影,乔青舟咽下了没说完的话。 算了,反正她马上就能从谢晚临嘴里知道这个消息了。 想必看到离婚证后,她会很开心吧。 司机已经把行李提了下来,乔青舟也收回了目光,坐上了副驾驶。 去机场的路上,他把傅时烟的联系方式全部拉黑删除了。 下午六点,飞机准时起飞。 透过机窗,看着窗外纷纷扬扬的雪花,乔青舟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 从此以后,他和傅时烟南辕北辙,再不会相交。 第九章 谢晚临家的落地窗前,月光透过窗户的薄纱在傅时烟手背上形成斑驳的光点。 桌上的餐食都是她和谢晚临爱吃的,啪嗒一声,桌上的烛火被点燃,暖光的光晕映照在两人的面庞上,她清晰地看见了谢晚临眼底的欢喜。 他今天特意穿了傅时烟最喜欢的那件大衣,包中装着的就是属于她的离婚证。 傅时烟却盯着玻璃杯上扭曲的倒影出神,莫名的,她心底涌出一股浓烈的不安感。 “阿烟,我今天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谢晚临语气轻快,带着几分期待。 傅时烟微微颔首,唇角勉强扯出一抹淡笑,可眼神却越发飘忽。 她的思绪不受控制地游离,脑海中不断闪现乔青舟那张苍白憔悴的脸 ——他站在门口,发丝凌乱,唇色惨白,似乎是和她说了些什么,可最终只说了一半,就沉默地任由她接通了谢晚临的电话后离去。 当时的乔青舟看起来狼狈又憔悴,只是眼里没有了曾经对她的执着。 他被关起来前,好像还受了伤…… “阿烟?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谢晚临骤然提高的音量将傅时烟的思绪拉了回来。 “抱歉阿临,我在想事情。” 傅时烟有些歉意地看向谢晚临,勉强露出了一抹笑意。 “你刚刚和我说什么?” “你不会在想乔青舟吧?” 谢晚临啪地一声将手中的筷子摔在桌上,面色有几分恼怒。 “你不是说了陪我,心里却还想着其他人?阿烟你是不是……” “不是!” 傅时烟猛的打断他,瞧见男人眼底的委屈,又软下了声音。 “阿临,他到底是我的名义上的丈夫,之前受了伤,因为我在地下室关了那么多天,如果被其他人知道影响不好。” “毕竟最近公司事情本就比较多,不能再出现任何差池。” 这一番话说出口,她长舒一口气,似乎对自己所有的话感到有理有据,一切真的只是因为商业形象。 这么想着,傅时烟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抬手揉了揉谢晚临的发丝。 “阿临乖,你知道的,我对他从没有喜欢,不过是缘分未尽,只能随缘,而在此期间,我对他也行尽到妻子的责任,不能落人口舌。” 说完这些话,她不再犹豫,拿着手机站起身,去角落处拨通了家中医生的电话。 完全顾不得谢晚临越发难看的脸色。 短暂的嘟声后,那头的电话被接通。 “傅总,怎么了?” “之前乔青舟不是摔伤了,他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傅时烟抿了抿唇,声音有些犹豫。 “他…… 现在还在闹脾气吗?” “先生当时摔下来后,您不是让我照看谢先生吗?所以先生只是被几个佣人送去了医院,他具体病情我不太清楚,您说过的,只要谢先生没事就好,其他的不需要我管……” 那头医生的声音裹挟着电流紊乱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 “如果傅总您需要的话,我现在去医院那边将先生的病例单要过来,顺便帮先生瞧一瞧伤势如何了……” 第十章 傅时烟挂断医生的电话,转身看向谢晚临时,才发现他脸色异常难看。 “阿烟,你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关心乔青舟了?” 谢晚临捏着红酒杯的手指微微发白,眼底有些不安。 “你该不会真的喜欢上他了吧?” “你胡说什么,你明知道……” 傅时烟下意识否认,却在开口的瞬间感到心尖猛的一颤。 “我只是…… 不想事情闹大。” “之前我和他结婚的原因你也清楚,到底也是亏欠了他,他不愿离婚,所以我才……” 谢晚临冷笑一声,打断了她的话语。 他从包里取出一个红色小本摔在桌上。 “那你看看这是什么?” 傅时烟低头,当看清那赫然是一本离婚证时,瞳孔骤然收缩。 她猛地抓起,颤抖着手翻开,上面清晰地印着她和乔青舟的名字。 “这不可能……” 她的呼吸越发急促,心头的不安几乎要将她吞没。 “我明明没有签字……” “我当初提离婚时他明明一直都不同意,怎么会……” “他说是你第九十九次提出离婚时亲口同意的,还特意打了电话和你确认。” 谢晚临脸上带着笑容,伸手拉住她僵硬的手臂。 “当时在律师面前拨打的电话,让律师确认了你们是自愿离婚。” “现在你自由了,阿烟。” 傅时烟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机械地翻看着离婚证,上面显示离婚日期就是今天。 也就是说,在一个月前,谢晚临回来时,乔青舟便已经想着要离开。 她身侧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下意识的,她按下了接听键。 手机那头,是刚刚挂断电话的医生。 “傅总,先生不在别墅里,我找遍了整个别墅也没看见他人。” “有佣人说今天看到先生拿着行李箱离开了……” 傅时烟脑子嗡的一声炸开,再也听不清医生喋喋不休的话语。 “他…… 现在在哪?” 她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 谢晚临的表情僵住了。 “阿烟,你问这个做什么?他走了不是正合你意吗?” “我们本就错过了那么多年,如今他不再占据傅先生的身份,我们之间……” 对啊,乔青舟终于愿意放弃傅先生的身份,和她离婚,她应该高兴不是吗? 这么多年,她曾不止一次幻想过,三年前的那一天如果自己逼停了那架飞机,是不是就不会失去挚爱,和一个她没有任何感觉的人仓促结婚。 她应该高兴才对…… 可是为什么,她心底却仿若空了一大块,又像是被生生剜去一块般疼痛。 “阿烟,你怎么了?你说话啊……” 谢晚临脸上是再也遮掩不住的恐慌, “你如今这是什么意思?你…… 你真的爱上乔青舟了?!” “没有!” 傅时烟下意识否认,勉强扯出一抹笑容。 “我就是有些惊讶,他竟然真的同意了离婚。” “而且,也没有贪慕我的财产……” 说到这里,她猛地顿住,有些颤抖地继续道。 “阿临,你自己吃吧,我回去看一下,看看他有没有拿走不该拿走的东西。” 第十一章 傅时烟几乎是跑着冲进别墅的。 “先生去哪了?” 她一把抓住正在打扫的佣人,声音里是从未有过的慌乱。 “他什么时候走的?” 佣人被她的样子吓到,结结巴巴地回答。 “夫、夫人,先生他是下午你离开后不久走的,提着两个大行李箱……他什么都没说,所以我们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傅时烟松开手,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楼梯。 推开主卧门的瞬间,只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脊背。 房间里干净得可怕。 梳妆台上所有护肤品都不见了,衣柜里空了一半,连床头柜上那个他每晚都会用的小夜灯也消失了。 整个房间仿佛被剜去了一半的生命,只剩下他留下的极少的痕迹。 她踉跄着走到衣帽间,发现连她曾经随手丢给他的那条围巾和其他他送给她的东西全都被清理干净。 那些她从未在意过的、属于乔青舟的痕迹,此刻消失得一干二净。 “不可能……” 傅时烟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抚过空荡荡的衣柜。 “他怎么会……” 他在婚后不久,乔母便因意外离世,他没有别的亲人,如今突然离开,又能去哪里呢? 而且,为什么都不告诉她?离婚的所有事情她都不知情,他离开也没有和她说过半句,为什么? 她编辑好信息想给乔青舟发送消息质问他在哪里,却看到了刺目的红色感叹号。 她被拉黑了! 傅时烟的脑子霎时一片空白。 她开始将希望寄托在乔青舟的朋友身上。 可绞尽脑汁,她竟找不到一个她可以联系得上的乔青舟的好友。 她为什么,会觉得这么恐慌? 明明离婚对她来说,应该是一件好事才对。 可她的脑海中,却不断浮现出乔青舟的身影。 他不顾自己海鲜过敏,一次又一次为她制作她爱吃的海鲜粥;饭桌上,永远都是她爱吃的饭菜;应酬回来,不管多晚他都会为她备好醒酒汤…… 傅时烟茫然地环顾四周,却发现整个房中,到处都是乔青舟的影子。 她颤抖着手,带着最后的希冀,给两人共同认识的人打去电话。 “我是傅时烟,乔青舟有去你那里吗?” “啊?我怎么可能放那样的男人进我家啊?怎么?他又做出什么故意吸引你的注意了?不是我说,他那种男人都是攀龙附凤的下等人,你还是应该和谢晚临在一起。” 她不想再听下去,猛地挂断了电话。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曾经他们共同认识的人对乔青舟,从来都是看不起的。 哪怕他是她正儿八经的丈夫,可却没人将他当成傅先生看待,所有人都如同看小丑一般看着他。 这三年来,每一天都是如此。 他是不是,真的彻底决定离开了? 想到这里,傅时烟的心猛的一疼。 原本茫然的眼底竟流出泪来。 为什么?为什么他真的离开了,自己竟然会这么难受? 第十二章 她突然想起什么,转身冲向书房。 拉开最底层的抽屉时,她的手抖得几乎拿不稳那个绒布盒子。 里面是她和乔青舟的结婚证,现在只剩下她那一本,他的那本被带走了。 傅时烟双腿一软,跌坐在椅子上。 胸口像是被人硬生生掏出一个大洞,冷风呼啸着穿过,带来一阵阵钝痛。 她颤抖着打开手机相册,疯狂翻找着可能有乔青舟的照片。 可悲的是,结婚三年,她竟没有一张与他的单独合影。 唯一能找到的,是去年公司年会的一张集体照,乔青舟站在最边上,目光却温柔地落在她的方向。 照片放大后变得模糊,但她依然能看清他嘴角那抹浅浅的笑意。 那是他每次看向她时都会露出的表情,专注而温暖,仿佛她是他的全世界。 而现在,这个目光永远消失了。 “夫人……” 管家小心翼翼地敲门。 “这是我在桌上发现的一张便签,看字迹应该是先生留下的。” 傅时烟一把抓过那张纸,视线急切地扫过每一个字。 - 衣物鞋包:全部带走 - 护肤品:全部带走 - 个人证件:全部带走 - 书籍:带走属于我的部分,约三分之二 - 相册:全部带走 - 首饰:只留下婚戒 看到最后一项,傅时烟猛地站起身,冲回卧室。 床头柜抽屉被粗暴地拉开,那个丝绒首饰盒孤零零地躺在角落里。 打开盒子,里面装着那枚她从未戴过的婚戒,以及一张压在下方的纸条。 简简单单七个字,却像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刺进傅时烟的心脏。 她这才意识到,乔青舟是真的不要她了,走得决绝而彻底,连一点挽回的余地都没留。 挽留? 想到这个词,她整个人猛的僵在了原地。 “快去查!” 她红着眼睛对管家吼道。 “现在就去,查他所有的银行卡消费记录,查他买的机票车票,我要知道他究竟去了哪里!” 管家被她有些癫狂的样子吓到,连忙点头退出去安排。 傅时烟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卧室里,突然注意到床头柜上还放着一本书 —— 那是乔青舟最近在看的《简爱》。 她颤抖着手翻开,就看到书中的一行字被他用红笔画下长长的痕迹。 这行文字的旁边,是乔青舟留下的笔记。 傅时烟的视线模糊了。 她想起一遍又一遍说出的离婚,以及自己的亲朋好友对他毫不掩饰的鄙夷唾弃。 原来他不是突然决定离开的,而是在她一次次用离婚伤害他后,终于心灰意冷。 傅时烟拿出手机,翻到通讯录里乔青舟的名字。 三年了,她第一次主动拨打他的电话,却只能茫然地听着那头的忙音。 她固执地一遍遍重拨,仿佛这样就能挽回什么。 直到手机没电自动关机,她才绝望地意识到,那个曾经满眼都是她的乔青舟,真的不要她了。 她颤抖着蹲下身,泪水从指缝中渗出,她终于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 她好像早就爱上了乔青舟。 只是她太过愚蠢,从未察觉。 而现在她终于意识到了这件事,可一切已经太迟了。 第十三章 从飞机场出来时,正好是凌晨。 外面已经有他提前预约好的司机在等着他了。 “乔青舟先生,您是来墨尔本这边旅游的吗?” 这个司机也是中国人,让他骤然出国有些茫然的心突然有了一些安定。 “我准备在这边工作,签证什么的都已经办好了。” “哥,您出来多久了?” “哎呀,我一家都在这边,已经定居好多年了。” 听到乔青舟含着笑的声音,司机脸上的笑意也越发明显。 “来来来,我帮您拿行李,小伙子一个人来国外也不容易。” 乔青舟很有礼貌地道谢后,任由司机将他的行李拿走塞进车里。 异地他乡听到絮絮叨叨的国语,乔青舟倍感亲切。 一路闲聊着,司机见他刚来,就跟他说了很多在墨尔本的注意事项。 等将他送到酒店,他还有些不好意思地找司机大哥要了联系方式。 不知道为什么,乔青舟总感觉他十分亲切。 司机笑呵呵地同意了,还帮他把行李送进电梯,看着他进去这才离开。 乔青舟谢绝了想要帮忙的酒店工作人员,独自一人拿着房卡打开门,看到干净整洁的房间后,一直强提着的精神终于松懈了下来。 手腕上阵阵疼痛提醒着他,这一切都不是梦。 他真的离开了傅时烟,来到了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 卡里还多了五百万,短期内根本不必为钱发愁。 他细细收拾了一番,就下楼吃了顿晚餐 —— 毕竟他之前整整五天没吃东西,只在飞机上囫囵吃了顿飞机餐,如今整个人饥肠辘辘。 等终于吃饱后,他直接回到房间洗漱,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没想到刚躺到床上就很快睡了过去。 一夜好眠。 直到第二天下午三点,他才昏昏沉沉醒来。 看着全然陌生的房间,乔青舟还有些不适应。 他从床上坐起来,用了差不多十分钟,才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离开了家乡,来到了一个全新的国家。 墨尔本正值盛夏,天气炎热。 他翻出几件短袖换上,出门吃了些午餐后,就准备去到处看看,寻找一处合适的公寓租下。 房东是个很慈祥的白人奶奶,笑嘻嘻地将公寓钥匙交给他,并告诉他隔壁也是她的房子,租给了一个中国男孩 —— 男孩最近回家看望家人,过段时间会过来,觉得两人应该能相处愉快,还把那个男孩的联系方式推了过来。 因为不算缺钱,他租的房子地理位置不错。他曾经学业优异,本可以来墨尔本留学,奈何家中无力支持,后来又仓促和傅时烟结婚,更没了机会。如今来到这里,也算圆了曾经的梦。 进了新家,他先是四下转悠一圈,把需要添置的东西记下来,然后请了保洁打扫卫生。 傍晚时,他带着行李回到公寓,正式安顿下来。 接下来几天,乔青舟买了很多生活必需品,原本空置的房间慢慢充盈起来。 他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和过几天才会来的室友联系着。 慢慢地,他也适应了本地的生活。 第十四章 乔青舟因为之前想让傅时烟多吃点,练就了一手好厨艺,他喜欢自己做饭。为了透气,窗户总会大开,大约是饭香太浓,附近终于有人忍不住,在中国人交流群里问是谁做饭这么香,能不能买点 —— 但乔青舟没进群,对此毫不知情。 等到房门被敲响时,他还有些不明所以。 “怎么了?” 看着面前的男孩,乔青舟有些疑惑。 “哥,你做饭好香啊!我也是中国人,好久没吃过中国菜了,能不能在你这儿买一顿饭?” 男孩真挚的目光让他怔愣了一瞬。 曾经他把家里收拾得妥帖,按食谱学做各种菜,从未得到一句夸奖,只有那群人嘲笑。说他不愧是保姆的儿子,只会做 “上不得台面” 的事。 “你进来吃吧,不用给钱。” 男孩欢呼一声,赶忙道谢,跟着他进了房间。吃饭时,他对乔青舟做的菜赞不绝口,吃饱喝足后抢着洗碗,还邀请他进了交流群,带着他认识了很多附近的国人。 陆续有人来蹭饭,都自觉带水果饮料当礼物,还带他逛街、介绍餐厅、游玩景点。 这样的生活,让乔青舟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 这天早上,门外传来响动。 他揉着惺忪睡眼走出房门,看到一个二十出头的男生推着行李箱,笑容爽朗地打招呼。 “你好,乔青舟吧?我是程时予,住你隔壁。” 乔青舟想起前几天程时予确实说过今天到墨尔本。 连忙迎上去打招呼,顺便帮程时予整理行李 一个上午,两个只在网上聊过的网友就熟络起来,下午还约着逛了超市。 程时予看着像二十出头,实际已经 27 岁,在附近一家公司做高管。他本可以自己买一套房,但自从来到墨尔本她便住在这里,房东人一直很好,公司地址又很近,她便迟迟没有搬走。 吃到乔青舟做的饭菜,程时予眼睛瞬间亮了。 “青舟,你做饭也太好吃了吧!比饭店做的还香!” “你喜欢的话,之后可以常来吃。” 再次听到赞美,乔青舟心头还是有些酸涩。 “我以前做这些,总被说上不得台面……” “你听谁胡说啊?有本事别吃饭啊,你做的这么好吃,我怀疑他们是嫉妒你好吧。” 程时予腮帮子塞得满满,突然猛地抬头望着乔青舟, “青舟,你现在没工作吧?有没有想过开家餐厅?” “啊?开餐厅?” 曾经那边贬低嘲讽再次涌入脑海,他眉头微蹙,下意识否认。 “我…… 我可能不行吧?” 程时予却放下筷子,坚定地看着他,神色认真。 “青舟,你是我遇到的做饭最好吃的,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刚好我想要做一个副业,投资投资一处产业。” “让我入股吧青舟,这样我才好意思今后名正言顺在你的餐厅里蹭吃蹭喝呀~” 第十五章 “傅总,我们刚刚去调查了,只知道先生他乘车去了机场,但是不知道是谁帮他,让他的飞机行程去往了多个不同的国家,具体先生去了哪里,没调查到……” “而且他之前的手机卡也注销了,无法通过他的手机号定位。” 管家一个又一个的坏消息,让傅时烟的心跌入了谷底。 她麻木地拨打着乔青舟的手机号,却只能一遍又一遍听到那头冰冷的提示音。 发过去的消息全部显示被拒收,大片大片红色感叹号看得她眼前发晕。 管家没见过她这么失态的模样,压低声音安慰。 “夫人你别急,先生他可能只是心情不好出去散散心。” “他那样的人,离了你还能找到谁愿意娶他,而且不过是个二手货……” 啪! 重重的一巴掌打断了管家喋喋不休的安慰。 “他那样的人?二手货?” 傅时烟脸色阴沉得厉害。 “你们平时背地里就是这么议论先生的?” “谁给你们的胆子说这些话?” 管家被打得偏过头去,眼底有一瞬错愕。 之前他们明里暗里这样说过很多次乔青舟,但是傅时烟从不管,所以家里佣人也从不将乔青舟当回事,甚至他的待遇都比不过佣人。 可是如今…… “对不起傅总,是我口不择言了……” 管家瞬间反应过来,捂着被打疼的脸,鞠躬道歉。 “我也是太急着找先生,所以才……” “滚出去!” 傅时烟猛地将杯子砸到墙上,怒喝。 在管家小心翼翼退出,准备关上房门时,傅时烟又叫住了他。 “等一下,去把老宅三楼的监控调出来,上次家宴那一天的。” “还有,去调查一下谢晚临在国外的经历。” 她脑海中突然浮现那天乔青舟不可置信的话语。 “摔下来的人是我,受伤的人也是我,老宅有监控,你都不去查证一下,就要我道歉吗?” 那个时候,她神色冷漠。 “不需要查证,不论阿临说什么,我都会相信他。你要是不道歉,那就离婚。” 那句话说出来,乔青舟眼底没有一丝波动。 她如今回想起,只觉得心慌得厉害。 谢晚临,真的不会对她撒谎吗? 监控很快被调出,送到了她的面前。 “老爷子刚叫你进去,是要你和阿烟离婚对吧?” “…… 而你,爱的再深又怎么样?到头来还不是要被抛弃……” “…… 像你这样卑贱的人…… 因为她嫌恶心!” 字字句句刻薄的话语传入耳中,紧接着,她清晰地看到,谢晚临猛地推向乔青舟的一幕。 最后画面定格在乔青舟跌下去前,看着她紧紧护住谢晚临的画面。 她浑身的血液仿佛在此刻凝固了。 那些她曾经坚定地选择谢晚临而一次又一次伤害乔青舟的画面再度浮现在脑海之中。 她都做了什么? 是她亲手将这个爱她入骨的男人推开,伤透了他的心。 她头疼得厉害,啪嗒一声将电脑合上,不敢再看里面的画面。 房门在此刻被人推开,她抬头,模糊的视野里看到面露委屈的谢晚临走了进来。 “阿烟,你最近怎么了?你都好几天没来找我了……” 她本想开口质问,可刚张口,却猛地呕出一口鲜血。 失去意识之前,她看到谢晚临略带惊慌的神色向她快步跑来。 “阿烟!” 第十六章 傅时烟在浓烈的消毒水气味中醒来。 刺眼的白炽灯下,她看见谢晚临趴在她的病床边,一只手紧紧攥着她的手腕。 这个曾经让她心疼心动的姿势,此刻却让她胃部一阵痉挛。 她猛地抽回手,用力一甩,力道大得直接将谢晚临从椅子上掀翻在地。 “啊!” 谢晚临痛呼一声,混沌的双眼逐渐变得清明,面上带了一丝委屈。 “阿烟,你怎么了?医生说你急火攻心,需要好好休养……” 傅时烟撑着床坐起身,苍白的脸转向坐在地上的谢晚临,目光灼灼。 “阿临,你有没有事瞒着我?” 谢晚临的表情瞬间凝固。 “怎么可能!” 他下意识别开眼睛,手指绞紧了衣角。 “我…… 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 “老宅的监控我看了。” 傅时烟神色冷了下来。 “我亲眼看见,是你用力推搡的他,可为什么你要骗我?” “不是,不是的……”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谢晚临的脸色刷地变白,他的嘴唇颤抖着,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阿烟,你听我解释……” “当时实在太混乱了,我思绪不太清醒,加上喝了点酒,我真的不记得……” “这就是你的解释?” 傅时烟一把拔掉手背上的输液针,鲜艳的红色顺着针眼渗出,蜿蜒着从她的指尖滴落。 “谢晚临,我好像从未真正看清你。” “我总是用少年时期的情意困住自己,却忘了人都是会变得。” “我没有变!阿烟,变得人是你!” 谢晚临的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他猛地扑上来想抓住傅时烟的手。 “我都是被逼无奈的!我害怕…… 我害怕你爱上乔青舟了!你明明说过只爱我一个人的……” “你知不知道,你每次望向他的眼神都让我害怕!你就是爱上他了!” “对。” 傅时烟避开他的触碰,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我确实爱上他了,是我自己从未察觉。” “傅时烟!”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扎进谢晚临心里,他踉跄着后退,不可置信地摇头,厉声尖叫。 “不可能!你怎么可以真的爱上他,你明明为了我……” “当初,是我做错了……” 傅时烟低垂下眉眼,眸中满是落寞。 “那个时候,我做的最后悔的事就是为了你说他是一个廉价的男孩。但我很庆幸,当初因为你,我和他结了婚,让我知道了他究竟是个多么好的男人……” “他很好?那我呢?” 谢晚临的脸上露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你是开玩笑的对吧,阿烟,你等了我这么多年,你只是习惯了他的存在而已,过段时间,过段时间就好了……” “不,我就是爱上了他。” 傅时烟坚定地摇头,打断了他痛苦的呢喃声。 “谢晚临,之前是我们做错了,我只是对少年时期的你有执念罢了,而我真正爱的人,其实就是乔青舟。” “我会将他找回来,他那么爱我,只要我低头认错,他一定会原谅我跟我回来。” “为了不让他误会,我们今后还是保持距离吧。” 第十七章 病房门突然被推开,查房的医生看到傅时烟拔了针,眉头紧锁。 “傅夫人,您怎么能擅自拔针?” “你的病例单上……” “什么叫保持距离!” 谢晚临声音尖锐,将医生剩下的话都吞了回去。 “傅时烟,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医生上前两步想要说什么,却被谢晚临推出门外,砰的一声用力关上了房门。 他转过身,看着目光平静的傅时烟,泪水大颗大颗滚落。 “我承认我确实做错了事情,但我只是太爱你了……” “乔青舟那种男人有什么好?他根本配不上你!” “没有什么配得上配不上的,我觉得他好,他就是最好的。” 傅时烟眸中的神色没有半分波动。 “出去。” “阿烟……” “我说出去!别让我说第三遍!” 见傅时烟脸色冷了下来,谢晚临明白此刻她说什么都没有用,只能恨恨地咬了咬唇,转身离开了。 她本想闭上眼休息一会,可手机却传来叮咚的消息提示音。 傅时烟心中莫名升起一股不安的感觉,她望着手机中的那个文件,深吸一口气,这才点开。 谢晚临当初如愿和那个陪酒女结婚后,家里一直都不赞同,他便和她在国外甜甜蜜蜜。 两人花着他从小到大的零花钱,刚开始也确实浓情蜜意。 可是好景不长,谢家不愿再给谢晚临打钱,两人越发落魄,他变卖了所有腕表和包,可还是不够两人的开销生活。 她开始暴露本性,对谢晚临动辄打骂,而谢晚临不知怎么想的,还是不愿低头回来,最后被下药迷晕送给了别人,醒来后他崩溃地将两人的家砸了,这才向谢家低头,用权势逼迫穷小子和他离了婚,这才得以回国。 到这里为止,看起来谢晚临都是个可怜人。 可接下来,里面附带了谢晚临回国前和好友的电话录音。 谢晚临的声音带着运筹帷幄的笑意。 “我承认这一次是我选错了,但是那又怎么了?我其实就是故意被她下药的,不然我怎么能装成受害者回国?让家里人帮我瞒住这段事情。” “回国后的退路我当然想好了,傅时烟不是一直喜欢我吗?当初娶那个谁也是因为我,现在我想让她离婚娶我还不是轻轻松松?她一直都是我脚下的一条狗而已,我随随便便就能让她回到我的身边。” “而且我也没想到我不过就是赌了几次就将所有的钱都赔了进去,现在还欠了不少呢,这些我没敢和我爸说,准备到时候让傅时烟帮我还了,我相信她也一定很乐意。” “我离婚那个?没本事的东西,当初就是看她长得还不错,谁知道他竟然敢对我下手,那我怎么可能放过她,回国之前我就找人解决了她啊。” “放心,不会让人查到的,我也一定会让傅时烟离婚,帮我解决一切,顺便嘛......再玩玩她好了~” 第十八章 录音中最后两人尖锐刺耳的笑声回荡在病房之中,傅时烟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手机中适时弹出谢晚临的消息。 她的目光停留在这行字上,善解人意的话语中,半点看不出录音里的尖酸刻薄。 她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从未真的了解过谢晚临。 莫名的,此刻对于乔青舟的思念到达了顶峰。 她让管家调来了家中所有的监控,半靠在床上,看着监控中乔青舟的身影。 他总是孤独的一个人在家中忙碌,因为她的忽视和放纵,家中佣人没有人愿意听乔青舟的话,甚至将所有的活都丢给乔青舟去做。 而她每次回来,都对围在她身旁的乔青舟视而不见,哪怕桌上永远有她爱吃的饭菜,家中被他收拾得一尘不染,她都从未在意,甚至有意无意地出口贬低。 而离婚这两个字,更是每隔一阵子就会出现在她的口中。 心阵阵抽痛,她脸色苍白,却半点不舍得将目光从监控视频上移开。 直到他离开的那一天。 她看见谢晚临在她回来之前就进了家门,打开了地下室的大门。 地下室中没有监控,但他们的对话声还是断断续续传入了客厅的监控器之中。 “…… 我就已经…… 签了离婚协议…… 离婚证就,就到了。” “…… 配不上这个位置…… 下来了…… 什么时候走?” “马上…… 离开……” “…… 送你去…… 上飞机…… 永远不许出现在……” 声音到此结束。 她一遍又一遍翻看着这段视频,但监控器离地下室有些距离,大部分对话并不能听清。 可她还是听出来了,是谢晚临赶走的乔青舟! 甚至,谢晚临很可能知道乔青舟在哪里。 她猛的起身,甚至来不及换下病号服,随手扯过一件外套,踉跄着出了门。 身后来查房的医生见到这一幕,追上来拉住了她,语气焦急。 “傅总,你现在还不能出院,你知不知道你……” “滚开!” 傅时烟一声暴喝,吓得医护人员纷纷退后。 她不再理会医生未说完的话语,快步冲出了医院。 坐进司机的车里,傅时烟打开手机,翻出那张唯一有谢晚临的照片。 她轻轻抚过那个模糊的身影,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青舟……” 她低声呢喃,声音里是从未有过的脆弱。 “是我错了……” “求你…… 给我一次机会……” 车窗外突然下起了大雨,雨滴砸在玻璃上的声音,宛若一只只恶鬼拍打着玻璃。 傅时烟将额头抵在冰冷的车窗上,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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