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 “是三杨寨。” 乌阳看向秦流西,解释道:“这三杨寨距离咱们寨子不远但也不近,有百里远。” 秦流西点点头:“回头我把你送回去。” 孟沉香一喜。 蛊婆婆却是抱紧了手中的小丫,低头看着,也要把这孩子送走吗? “您放心,小丫被您捡到了,那是她的福气,您养着吧。”秦流西再看小丫,叹道:“她已经没娘了。” 没娘,就算她爹活着,又有那样的祖母,回去不过也是个死字,更不说那样的爹也不配为人爹。 蛊婆婆松了一口气,看向秦流西的眼神满是感激。 乌阳就趁机替秦流西开口,想要一只金蚕蛊用于解毒。 秦流西也把他们商讨的法子给说了一遍,诚恳地问:“您是玩蛊的好手,还请您不吝赐教,这法子是否可行?如果可行,能否请您帮忙把黄金蝎和金蚕蛊炼制再用以解毒?如果您不舍得,毒解了,那蛊虫您可以带回去,我只需要帮权璟解毒就行。他祖辈皆为武将,一直守护着我大灃国土百姓,这样的人才能活着,也是大灃百姓之福。” 蛊婆婆的眼神有些软,道:“你且把黄金蝎取来,我这里有一只即将成蛊的蛊母,只要将其投放进去,即可炼出带有黄金蝎毒液的蛊母来。” 秦流西惊讶:“已经快成了,还能继续投放毒虫?” “本来炼蛊就是要持续投放毒虫,每隔一段时间把死了的毒虫取出再投新的,如此周而复始,才能炼出性烈且毒又强大的蛊母,若你如今拿来那黄金蝎,两者厮杀,谁赢谁就是蛊母。当然,这里还有炼蛊的特殊技艺和口诀,非我族类,不可轻易尝试。炼蛊最容易反噬,一旦蛊被破,炼蛊之人也会遭受反噬,这是天道惩罚。” 蛊婆婆看着秦流西,道:“炼蛊过程,需要接触极多的毒物,有些毒物并不好掌控,也容易被毒液沾染而导致容颜被毁,所以轻易不要炼蛊。” 秦流西看她脸上和手上都是坑坑洼洼的,立即想到了司冷月,那丫头,有没有想到这一层? “如果蛊母炼出,解毒的时候,权璟会不会受不住?” 蛊婆婆又道:“种蛊可以血契来种,只要血契生成,金蚕蛊不会主动攻击主人甚至会保护他,但两者既然有血契在,若是金蚕蛊受到攻击,主人亦会遭受反噬,这是相辅相成的。不过他若种下金蚕蛊,自此百毒不侵,有蛊母相助,他自身也可成一个杀器,金蚕蛊毒其毒无比,人若中此毒会七窍流血而死。也正因为它毒性烈,有伤天和,若心怀恶念以此害人越多,将来遭反噬就越严重。” 这是告诉秦流西,种下金蚕蛊的利弊,为长远计,也不要轻易以蛊毒害人。 秦流西道:“一旦蛊母炼成,种之前我会告诉他利弊,我乃是道门中人,最是相信因果。同理,他种下金蚕蛊,将来如何,同样是他要承受的因果。” 蛊婆婆点头。 “事不宜迟,我先回去取了黄金蝎前来。”秦流西说道,又让孟沉香暂且进锁魂瓶,也没带黑沙,反正他看中了湘南的山林,溜山里浪去了。 蛊婆婆看她直接走阴消失,眼里又多了几分讶色,此女比她想象的要厉害几分。 黄金蝎就放在秦府偏院的药斋里,秦流西也没惊动谁,从阴路出来,就径直入了药斋取走,又取了好几样药。 刚要走,想了想,她又取了一个玉盒走出去。 小人参精正在墙头下和雌雄两鬼吹着千年来经历过的大风大浪,嘚瑟得不行。 忽地看到秦流西走过来,莫名有一种不详预感。 “过来。” 小人参精转身就逃:不,我不过。 它快,秦流西更快,一把拽住它的叶子,扯下一根须根来,然后把它一扔,把须根放进盒子里,开了阴路消失。 小人参精:“?” 它又被薅了!! 雌雄两鬼笑得鬼气四散:这就是传说中的暴风之力吧! ===第710章 我送你妹妹回家=== 秦流西从没这么频繁的在阴路上来回走,吓得阴路各处乱飘的孤魂野鬼们都在暗付,是不是哪里出了大问题,不然阴路小煞神怎么频繁出现呢? 有识相的都安分守己蛰伏起来,以免不长眼的撞上去当个炮灰,而倒霉催的恶鬼吞噬其它鬼魂时,滋的就烧没了。 一时,这些路上清净得过分,鬼都不敢大声呜咽了。 秦流西把黄金蝎送到蛊婆婆手中,也没问要怎么炼制,只问了大概炼成的日子,就没再管这事。 她又给小丫行了一次针拔除体内的寒气,再开了个调理身子骨的药方,留下些银子和一些滋补的药品,还把那根从人参精身上薅下来的须根也一并给了蛊婆婆,这才把山里乐不思蜀的黑沙给叫回来,一道去了孟沉香说的那三杨寨。 三杨寨距离乌氏族群有百里远,但距离湘南城却不过二十来里,也使得三杨寨这个村寨要富裕许多,村里还依山建了一间学堂,请了夫子,教附近几个村落的小儿读书。 孟家本是三杨寨的头一份的人家,孟昌本是个吃百家饭的孤儿,可因为脑袋瓜子灵活,当起了穿街走巷的货郎,凭着一张三寸不烂之舌,愣是把自己的悲惨人生给逆袭翻盘,盖了个二进的大房子,娶了个漂亮的媳妇儿,还在城里买了铺子正经当起了生意人,儿女双全不说,家里还能请两个仆妇,可以说是人人称羡了。 可一年前,孟家那小闺女不见了后,孟昌家就走下坡,孟娘子因为女儿失踪而寝食难安郁结于心,人瘦得只剩一把骨头,而孟昌为了找闺女的下落,又要照料妻子,生意也无心打理,被人坑骗进了一批破烂货,赔了一大笔钱不说,还被客人打了一场。 最惋惜的是孟家那长子,本是个聪慧的,听说妹妹为了给他送伞而在途中凭白消失,自责不已,又为了照顾母亲,无心向学,暂时停了学在家。 好好的一个家,就因为小丫头没了踪影,就七零八落,再不见幸福美满。 三杨寨的人都知道,一年多都找不着,沉香那孩子是没了,说不准被山里的狼给叼去了,再不然就是被拍花子的给拍去了。 可惜了那孩子,长得像她娘,甜美漂亮,教养也好,跟城里小姐也没两样了,再过两年都能说亲嫁人了,含辛茹苦宝贝的养到这个年纪,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没了。 秦流西站在孟家门前,看着被晦气笼罩的孟家,叹了一口气,敲响了门。 敲了许久,里面才传来脚步声,吱呀,一个脸容有几分沉郁的少年探头看出来:“你找谁?” “哥。”孟沉香看到大哥孟沉稻,欢喜地扑了过去,却扑了个空,不免有些呆呆的,抿起了唇。 孟沉稻感觉身上凉了一瞬,不禁左右看了看,心里有一丝怪异和难受,就像是缺了一角似的,想哭。 秦流西道:“我送你妹妹回家。” 孟沉稻腾地抬头,双眼瞪得浑圆,看向她身后,除了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哪有他妹妹的影子,不由心生警惕。 怕不是来招摇撞骗的骗子吧? 他爹为了找妹妹,还贴了寻人招启,有些人寻上来说有线索,但都是骗人的,只是为了骗酬金。 要不然,这一年,他们家怎么会败落这么快。 孟沉稻恨恨地盯了她一眼,作势要关门,秦流西便说了一句:“沉香问藏在鸟窝的银角子你拿走了没?” 孟沉稻的手一僵,不可置信地看着秦流西,哆嗦着问:“你,你怎么?” “自然是沉香说的,她就在你旁边。”秦流西看了隔壁,有人探头看出来,便道:“进去再说吧。” 妹妹在自己旁边? 孟沉稻看向身侧,忽地想到刚才的凉意,脸色唰地白了,那岂不是说妹妹死了? “香香,你真的在吗?” 孟沉香泪流满脸,去拉他的手,虚虚地碰着:“哥,我在的。” 孟沉稻感受到手边突然的冷意,眼泪唰地流了下来。 秦流西推着他进了宅子。 “狗儿,谁来了?”孟昌从厨房出来,看到陌生的人,顿时有些警惕,但眼里又有几分期盼,难道是知道小香下落的? “爹,她说是把妹妹送回来的。” 孟昌一怔,送回来? 人呢? 他比孟沉稻更快反应过来,好好的一个汉子,脚步竟然一个趔趄,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竟是一个字都不敢问。 孟沉香抱着他哭得不能自己。 孟昌低头,眼泪涌上眼眶,颤声问:“是爹的香香吗?” “令堂在哪,一起见见吧。”秦流西看向孟沉稻。 孟沉稻立即带着她到了正房。 秦流西走进去,一股子苦涩的药味传出来,还伴着几声咳嗽。 孟沉稻快步而进,很快就把孟娘子给扶了出来。 “我儿说,你有我家姑娘的消息?”孟娘子面色蜡黄,双眼红肿,纯色苍白,身体更是消瘦。 孟沉香见了她就哭着跑过去,抱着她哭个不停,阴气四溢。 所谓母女连心,孟娘子不待秦流西回话,眼泪已经涌出来了,是她的女儿回来了,可是人却…… 孟娘子心痛如绞,一副快厥过去的样子。 “沉香回来了。”秦流西燃了一张临时开眼符,念了法决,孟家人只觉得眼睛发酸,下意识地闭眼,可下一瞬,他们就听到了熟悉的叫声。 再睁开眼,就见他们心心念念的宝贝女儿(妹妹)正抱着孟娘子,几人惊叫出声,抱在一起,又哭又笑。 秦流西走了出去,顺便把也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黑沙也给拽了出去,把空间门留给一家子。 黑沙凄凄惨惨的哭诉:“干嘛不让人家也在场哭一下。” “关你屁事。” “你就是个冷漠没心的万年铁树!”黑沙擦了一下眼泪,掏出一把山核桃,咯吱咯吱地咬起来。 伤心,来得快去得也快。 秦流西鄙夷地哼哧:“你的同情热情也维持不了一刻钟,特假。” 黑沙气:我好歹流了两行眼泪! 听着里面的哭声,秦流西在这个宅子看了一圈,发现几处有意思的布置,不禁挑眉。 就在她东看西看时,孟昌满脸煞气冲了出来,手里还提了一把砍柴刀。 ===第711章 恶有报闯地府=== 孟昌满脸煞气,身后,孟娘子和孟沉稻哭着追了出来。 “你站住,香儿没了,你难道也要杀人被送进大牢里?你这是想逼死我们母子。”孟娘子一边厉声喊,一边剧力咳嗽,因为用力过猛,还呕出血来。 “爹。”孟沉稻和孟沉香吓得尖叫。 秦流西也拦住了孟昌,手在他的手臂上一掐,孟昌便感觉手臂一酸,砍柴刀已经落到了秦流西的手中。 “把刀还给我,我要杀了那畜生。”孟昌双眼赤红。 秦流西道:“沉香已经归来,难道他还能逃得了大灃律法吗?逝者已矣,生者如斯,一个女儿已经没了,难道你还想把自己也搭进去,让妻子儿子都跟着担心你而落个家破人亡?你不妨回头看看。” 孟昌回过头,看到妻儿担忧的眼神,堂堂的大汉子瞬间就崩溃了,蹲在地上,双手捶着头痛哭起来。 孟娘子他们走过来,一家子再次抱头痛哭。 半晌,几人才心情平复下来。 秦流西这才道:“既然沉香的魂已归来,你们也能很快把她真正的接回家。” 孟昌他们一听,看向小女儿,眼泪再次涌出,他们都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秦流西又道:“都哭过了,就说正事吧,你们这房子都有谁来过了,家里风水被动了。” 孟昌一惊:“大师,这是什么意思?” 是的,从秦流西露的一手,又把沉香送回家,并从沉香嘴里听说了这位的本事,孟昌他们就自觉地称呼秦流西为大师了。 如今听她说家中风水被动了,顿时吓了一跳。 秦流西走到刚才看到的那几处不对劲,挪开一些不起眼也用不着的石头或墙头,用棍子掏出藏着的东西。 孟娘子惊呼出声,那都是些什么东西啊,死猫死鸟的,还有些黄符。 “怎么会有这些东西?”孟昌脸色铁青。 他就是再门外汉,也知道这些死物晦气,还埋在自己的房子里,可想而知。 “大师,这些东西会导致我家风水如何?” “自然是晦气临头了,轻则倒霉破财,病痛缠身,重则丢命。”秦流西拆开那张黄符,不过是些招小人的秽符,再加上一些猫尸鸟尸,自然会晦气临头。 也是这些东西埋的时间并不算长,埋的方位也不够正,否则这一家子都别想安宁了。 但即便如此,也已形成晦气,破财,久病不愈。 孟昌他们都变了脸色。 孟沉稻黑着脸道:“是曾秀才,半年前,他来家里给我送书时,我就看到他站在这石头位置,当时他手里还有个小包袱。” “这杀千刀的畜生,必定是心虚,怕我们发现不对,所以要我们一家子都倒霉,没法找香儿。他当真是禽兽不如,枉我儿还把他当恩师,以为他情深义重,却是一头披着人皮的恶狼。”孟昌咬牙切齿,说道:“这一年来,香儿失踪,我们家是倒霉连连,生意不顺又破财,我娘子还病了一年不见好,我们都没多想,只认为香儿不见了,家里才开始走霉运,但原来,是有这恶人作祟。” 孟沉稻看他爹隐忍着,生怕他夺过砍柴刀去砍死曾秀才,就道:“大师,您说,我们该如何报仇?” “杀人自然是偿命了。”秦流西道:“但不该由你们用私刑,听沉香说,曾秀才害的人不止她一人,还有别的。你去报官,官府自会立案,毕竟这是杀人,杀的还不止一人,他活不了的,既如此,又何必脏了自己的手?” 孟昌却是心里不平,不能手刃杀女仇人,他意难平。 可大灃有王法,杀人就是杀人。 “沉香,知道他犯事的地方吧?”秦流西看向沉香:“你可敢带路?” 孟沉香想到自己遭受过的痛苦,本有些抗拒,但在看到她爹赤红的眼,便点了点头。 …… 三杨寨出了个大事,惊动了整个十里八乡。 一年前孟家那闺女被找着了,但找着的却是一具早已腐烂的尸体,而这尸体,还是在学堂教书的曾秀才的住所后面的山地找到的。 而除了孟家闺女,里面还有两具女童的尸体,均是受到了严重的虐杀,而杀人者便是那仪表堂堂,人面兽心的曾秀才,问证据是什么,自然是遗留在他住所的女童私人物品了。 这下子,可把整个三杨寨都捅破天了,孟昌和另外两个接到消息的女童家人把曾秀才给打了个只剩一口气,要不是衙差拦着,估计他们会把人打死。 有好事者便联想到半年前因为产后失调一直缠绵病榻,后又因失去女儿而突发急症而死的曾娘子,怀疑是曾娘子发现了内情,却被枕边人痛下杀手,便一并举报了,县令让人开棺验尸,仵作一验,好家伙,那曾娘子胃部都是黑的,这是中了剧毒啊。 这下好了,几条人命一起,曾秀才判了个斩立决,而曾家,被粪水泼了个臭烘烘的,那曾母被骂得几天不敢出门,后来人闯进去一看,她自己竟是双手掐在脖子上,双眼瞪得浑圆,仵作一查,是自己掐死自己的,村里人都传是冤魂索命。 而被判斩立决的曾秀才同样在斩首之前死在了牢狱里,依着牢狱里的重犯说,这曾秀才忽然半夜就发疯,先是跪在地上求饶,然后硬生生的把自己的命根子给扯断放嘴里嚼烂,给噎死的,这一幕吓得那些重犯都双股颤颤。 曾家母子的下场,都被传是孟沉香她们的冤魂为自己伸冤索命,才找到尸体所在,揭了那曾秀才的狼皮,这些都是后话了。 孟昌他们把孟沉香接回家,买了个小棺装殓,又烧了无数的衣物和金银,哭着把她送走。 其实好不容易女儿回来,孟昌他们自然不想她走,连孟沉香亦然,但秦流西一句人鬼殊途,她在阳世待得越久,魂体就越虚,他们也会阴气缠身,对彼此都无好处。 孟沉香这才拜别父母兄长,满脸不舍的跟着秦流西离开。 秦流西没让鬼差来把孟沉香送走,而是要亲自带她入鬼门,走黄泉。 反正她也有事要去一趟地府。 孟沉香:“?” 天师都像你这么厉害吗,说闯地府就闯地府? 孟沉香亲眼看着守门鬼将看到秦流西时那惊恐的眼神,一副火速去报信的样子,心里忽然有句话想说。 那个,人家好像并不欢迎你来啊! 今天加更完了这小单元,谢谢大家支持! ===第712章 煞神到众君愁得慌=== 阳世皆说,轮回有七关,入了鬼门关,走上黄泉路,照过三生石,踏过望乡台,渡过忘川河,喝了孟婆汤,走过奈何桥,入了轮回路,这一世就正式终结。 而眼前的阴曹地府,暗无天日,黄泉路两旁,开满了妍丽的彼岸花,无数的阴魂在路上行走着往前。 孟沉香紧跟着秦流西的身后,好奇地张望,在看到一些死状奇异的阴魂,吓得脚不能动。 “跟上。”秦流西微微侧头,道:“入了鬼门关的黄泉路,也并不是完全安生的,鬼有恶鬼,大胆的也会在黄泉路上欺负弱小甚至吞噬鬼魂。” 孟沉香听了有些发毛,连忙跟上。 而两人才走没多远,前面就有一阵厉喝声锁链声传来,一道残影飞快向她们的方向飘来,有些鬼魂躲闪不及,就被那残影抓住撕裂,往嘴里一塞。 “给我拦住他,不要跑。”拿着勾魂锁链的阴差有些气急败坏。 该死的,这恶鬼竟如此刁钻,来到三生石之前还装模作样的哭了一番,然后就逃了。 那恶鬼已经飘到秦流西的面前,看到秦流西,双眼大亮:“功德之人。” 太好了,功德人,滋补大物,吞了她,说不定还能修成鬼王。 恶鬼贪婪血红双眸晶亮,双手向秦流西抓来。 嗞。 他刚触碰到秦流西,手上就有一条火舌蹿了上去。 “嗷啊。”恶鬼凄厉地惨叫,疯了一般拍打着那火蛇,但很快的,那火就把他整个人给焚烧,痛苦的惨叫声和这火光一道,引得黄泉路上的鬼魂纷纷张望,然后吓得瑟瑟发抖。 是业火,那恶鬼被业火焚烧了。 业火不是在十八层地狱吗,怎么会出现在此处? 好可怕。 孟沉香被那恶鬼身上的热浪烤得瑟瑟发抖,不由自主地离开了好几步,恐惧地看着秦流西。 也就这会才发现,她们身边这一圈,早已经没有了鬼,都退到了老远。 业火焚烧,直到罪孽全消才会停,扛得过的,从前不管多深的罪孽,都会烟消云散,扛不过的,就像眼前的恶鬼,魂飞魄散,灰飞烟灭。 “大人。”那阴差远远就跪了下来,惊恐地那向秦流西下拜。 而在酆都大帝的主殿,此时阎罗十殿的殿君们都在为兕罗的事吵得面红耳赤,自秦流西那边业火一起,众君皆是一惊,然后神色大变。 “业火,是业火起了。”秦广王腾地站了起来,看向酆都大帝:“是她回来了。” 酆都大帝头上的旒冕一晃,放在桌面上的手攥了起来,头突突地开始跳痛。 偏偏这时,有阴差疯了似的闯进来:“报。” “放肆,慌慌张张的做什么?”宋帝王一甩袖子,一道鬼力就打向那阴差当作刑罚。 阴差疼哼一声,却不敢耽搁,连忙开口禀报:“禀报大帝,禀报各位殿君,那位大人入了鬼门了。” 那位大人是谁,自不必说,在地府考公,第一道题就是认脸认名,从一百张脸中认准一张脸,那张雌雄莫辩的脸,在阳间清平观当少观主的不求大师,本名秦流西。 这一道题考不过,也不必做什么,卷铺盖滚蛋,下次再考再上岸,考过了,再做下一题。 而成为一个正经阴差后要如何,认得此人脸,在阳间遇见了,恭敬低调装孙子,她召马上到,自有好处。 可一旦发现这位入了鬼门,不管手上干着何事,立马上报。 阴差委屈巴巴的,我都是按着规章办事儿,没表扬不说,为啥子还挨打? “知道了,退下。”宋帝王不耐烦地挥手,眉头都蹙了起来。 想当年,哦,想当年是多久了,掰着手指都数不过来了,总之那鸡飞狗跳宛如炼狱的一幕,恍如昨日,历历在目,脑瓜子哐哐的,谁想谁头疼。 现在,她又回来了。 巨头疼。 “禀大帝,属下发现近日投胎插队闹事的有点多,而且投胎的人数还远不达新生人数,属下需要回去主持公道,且需到阳世出公差查探一二。”变成王拱手请求。 众殿君:卧槽,变成王你也太狗了,这会儿去出公差,确定不是避那谁? “禀大帝,投胎轮回亦与本殿掌管有关,属下要求协助变成王同行。”五道转轮王也站了起来。 其余殿君:“?!” 这两个狗东西脑子转的这么快! 那个,他们这会儿也说出公差,会不会有点迟了? 酆都大帝的脸都黑成翔了,道:“都给我安静,看你们还有没有是十殿阎君的风范和理智,慌什么?” 众殿君讪讪地重新坐下,心想,您不慌,您倒是把袖子给捋直啊! 酆都大帝道:“去取了影忆镜来,看看黄泉路怎么回事。” 秦广王立即召来法镜,往上方一扔,念了法诀,便呈现恶鬼欲逃,却撞到秦流西那里,还想吞噬人家功德,结果滋的一下就没了。 众殿君觉得肉痛,呵的一声冷笑:“该。” 真是个蠢死鬼,你想逃就算了,竟然也不看这人是不是生魂,还想吞人魂魄,活该被烧个魂飞魄散。 只是看着镜子里的业火,众人都心有余悸。 “大帝,她这火也玩得太随心所欲了,清平观的赤元也不知怎教的,不是吩咐了不可让她玩火?看她如今玩的简直是炉火纯青,万一这火势控制不住,又是一场大官司。”掌管善恶因果报应的平等王一脸的义正言辞地蹙眉。 酆都大帝眼一眨,袖子一晃,道:“既如此,就由平等王你来招呼她,看看她所来为何,顺便教化一下这小魔星?就这样。都散了吧。” 平等王大惊:“不是,属下的意思是属下去赤元算账,不是,找他好好聊一聊,莫让她太放纵了。” 酆都大帝:我不听,只要我不听,她就找不上我! 众殿君叹道:“平等王,辛苦你了,她最讲究善恩因果,你好好说,她懂的。” 死道友不死贫道,撸袖子上吧! 平等王:“!” 懂个屁,她要是懂,至于那会儿把地府都烧了? 平等王看着众人咻咻的消失,一巴掌扇向自己的嘴巴,让你多嘴! ===第713章 这是要逼我发疯啊=== 判官接到阎罗王的消息,马不停蹄地来接秦流西。 “您怎么下来了,也不提前知会一声,也好让我等去迎?您看,这一来就被这些不长眼的冲撞了,这都叫什么事?”判官冷眼扫了一眼周遭的鬼魂,以及吐槽一下已然灰飞烟灭的恶鬼,真是死了都还找死,撞谁不好,要撞到这小煞神跟前。 众瑟瑟发抖的鬼魂:“!” 他们什么都没做,也不敢好吗,他们冤呐。 秦流西似笑非笑的看着判官说:“老判,我听着你这语气,怎地像是不太欢迎我呢?” 她分明听到了话里的嫌弃。 判官内心一万匹马从草奔腾而过,能欢迎才怪呢。 你说哪个天师像你这样,平时要召谁就召谁,要开鬼门就开鬼门,这都算了,现在把地府当她家后花园了,来地府跟回家似的,说来就来,招呼都没提前打一个。 可吐槽归吐槽,他是不敢说真话的,只一脸严肃地回话:“您想多了,我并没有,您这还是肉身下来,地府阴气重,伤着了可不好。” “是么?”秦流西扫了一眼远处,那些个阴差阴兵牛头马面,个个严阵以待的看着这边,见她看过去,又装作若无其事地转开脸,这戏就有点过了好么。 判官赔着笑道:“您这边请,这小姑娘是?” “哦。这个丫头叫孟沉香,你让人带去登记一下投胎。”秦流西拉着孟沉香上前。 判官看她一眼,打开手上的生死薄,判官笔在上面写了个名字,沉香的生平死后的功过就出现在半空中,不由叹了一口气。 他招来一个阴差把孟沉香领上路。 孟沉香看向秦流西,抿着唇。 “我只能送你到这了,你去吧,你没有真正害人,下辈子会投个好胎的。”秦流西说道。 孟沉香向她鞠了一躬,跟着阴差走了。 判官则是带着她去见了平等王。 秦流西一路走一路看,压下心头那莫名的熟悉感,道:“总感觉地府特别亲切,像是回到家似的。” 判官脚下一个趔趄,把一个骷髅头踢飞了,讪笑道:“这些个阴差光拿金银不干事,也不打扫一下,实在该罚,让您见笑了。” 求求您,别说这么惊悚的话了! 平等王看到秦流西,就打起十二分精神,见秦流西盯着他瞧,也不行礼,便冷着脸道:“小小天师敢闯地府,所来为何?为何见本殿不跪?” “你让我跪你?你是大帝吗?”秦流西微微歪着头,道:“大帝好像不长你这个样子。” 平等王:“!” 他忍了忍,道:“小小天师,口气猖狂……” 秦流西上前两步,平等王的话哽在了喉咙,脚下退了一步:“你待如何?” 秦流西看着这小老头,道:“平等王,你是掌管因果报应的,管地狱的?” “那又如何?” 秦流西笑眯眯的一把勾过他的肩膀,道:“那你带我去那业火地狱看看呗。” “胡闹,业火地狱岂是你说去看就去的?”可怜的平等王,人矮身小,被秦流西勾肩搭背,愣是把他的肩膀又压了一下,显得更矮了。 “我就想看看那业火,和我身上这业火是不是同源,有何两样。”秦流西意念一动,指尖燃起一小簇业火,赤红如莲,还怼到平等王面前。 平等王抖了一下,再次暗怪自己多嘴,为什么他要受这样的威胁? “带她去。”酆都大帝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平等王欲哭无泪,板着脸道:“你这小天师委实是个事儿精,看了马上给我滚蛋,随我来。” 他震开秦流西的手,往前走去。 秦流西眯着眼看着他的后背,竟然真的带她去,这是心有鬼。 阿鼻地狱有十八层,专门惩罚生前身负罪孽的人,而阳间人常有诅咒说,你会下十八层地狱的,就是认为对方罪孽深重,所以死后才会被送到这里受那最痛苦又可怕的刑罚。 而刑罚多重,则视乎生前作恶多重。 此时,凄厉痛苦的惨叫声不绝于耳,皆是在受刑罚的鬼魂发出。 道家常说,人作了恶,哪怕在阳间逃过了,死后在阴间自会一并清算,说的就是这地狱刑罚。 秦流西听着那惨叫声,面无表情,只是催着平等王带她到业火地狱那一层。 业火地狱,焚烧一切罪孽。 烈火如红莲,在一层被焚烧的人,连惨叫声都发不出来,只能在熊熊烈火中痛苦无声尖嚎和挣扎。 秦流西走近,双眼也被眼前的赤焰染得通红,心头升起一丝喜悦和欢快,像是有一种找到同源的欢喜。 而那一层业火,也仿佛感受了同源,燃烧得更烈,轰的一声,火舌蹿高,在旋转飞舞。 赤焰在舞动绽开,像一朵巨大的红莲腾升而起。 秦流西兴奋不已,伸出手。 平等王呼吸一窒。 她已触碰到那红莲的火花瓣,缠绕着她的指尖,像久别重逢的亲昵。 秦流西心生异样,唇线勾起,脑中似是闪过什么画面。 “看过了,该走了。”平等王打断她。 秦流西腾地转头,那眼里燃着两朵红莲业火,似要把人炙烤成灰。 平等王后退两步,眼神戒备。 秦流西眨了眨眼,看了看眼前的业火,再看他,道:“平等王你说,我和这业火有什么关联?为何我身上会出现业火?” 平等王心想为何会出现,你心里没点数吗? 可想到她曾干过的缺德事,他就脑壳疼,倒是忘了,她什么都不记得。 平等王说道:“我要是说你抢来的你信吗?” “你说我信吗?”她还有这本事? “那就是你哄骗走的。”他双眼合上,老神在在的摆烂。 秦流西:“……” 这老头是在驴我,这态度根本就是在敷衍,这是逼我发疯啊! 她刚想说点什么,耳边忽然响起一个声音:“漓城清平观不求,所来为何?” 秦流西讶然,抬头:“你谁?” 那声音噎了一下,回道:“酆都大帝。” “哦,你在哪,我来找你说点事。”秦流西推着平等王:“前方带路。” 平等王有些心梗。 ===第714章 你们这是想甩锅=== 酆都大帝愁眉苦脸地对着地藏王菩萨吐槽。 “我实在不想见她,就怕她胡搅蛮缠,如果记起她干过的好事,也不知会不会再次发癫然后摆烂。” 地藏王笑呵呵地道:“你又何必慌张,她在凡间不是好好的,该攒功德攒功德,该救人就救人。孩子不过回地府走走,慌什么呢?” 酆都大帝呵的一声:“要是这熊孩子再把地府烧得面目全非呢?你看看你这个地藏殿,那条柱子,还记录着当年她干过的好事呢,希望你一会见到她不会想起那惨痛的回忆,不会想拿戒条。” 地藏王顺着他的手指看去,自己殿宇的顶梁柱,有一片沉黑,把上面的凶兽雕塑都给熏黑了,历经多年,也没修复。 他的嘴角一抽,端了茶,有些唏嘘,往事不可追也。 酆都大帝看他不说话了,便唉声叹气起来。 忽地,他整个支陵起来,故作威严和神圣不可侵犯。 熊孩子来了。 秦流西没想到这会面是在地藏殿,还见到酆都大帝以及地藏王菩萨,不由愣了一下,然后老老实实地行礼。 地藏王菩萨老怀安慰,孩子也总有长大的一天,瞧瞧这不是礼貌多了,多会敬老,还会行礼,哪里熊了? 酆都大帝:“!” 行个礼就让你恨不得激动嚎上两声,看把你出息的,焉知这死孩子是不是在想以后找哪个冤魂或是超渡更方便,这才装模作样的装纯良,其实算盘子打得阳间都能听到了。 这就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 酆都大帝还真没想错,地藏王菩萨早就功德圆满,可成佛却不成佛,仅仅是因为一个誓言而在地狱扎守,和这位交好,将来有点什么求到他上头,就好说话多了。 “不求,你所来为何?”酆都大帝端着架子问。 秦流西看向这位大帝,一句话脱口而出:“你就没变过样啊。” 酆都大帝瞳孔地震,这是轮回记忆恢复了? 秦流西话说出,咦了一声,眉尖蹙起,仿佛有些好奇自己为何会说出那句话,她是真的见过酆都大帝吗? 一个仙桃送到她面前,秦流西连忙接过,把刚才的怪异抛诸脑后,笑眯眯地看着地藏王,道了个谢,喀嚓就咬了一口。 鲜甜多汁,好吃,吸溜。 地藏王眼神慈和温软。 秦流西一边吃,一边打量着周围,看到案桌上一个金刚法槌,眼睛一亮,拿了起来,道:“这法槌看起来和我有缘,这么多东西,我一眼就先看到它。” 地藏王的慈和笑脸一顿。 酆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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