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里听着。 他对屋内温声道:“谢无镜已经不在, 今时不同往日。夫人好好教导你的仙侍吧,我也不打扰了, 告辞。” 他走出香芜院。 香梅立刻在院中布下结界,敲响房门。 织愉躺在床上, 回想着柳别鸿的告诫,有一瞬走神。 是啊,今时不同往日。 若谢无镜在,她的风寒早就好了。 织愉疲惫地呼出口气,才唤香梅进来:“方才柳别鸿所言你也听见了。” 香梅低垂眼帘,愤懑又悲戚,就听织愉不以为然地道:“以后躲着点魔太祖就行。” 至于其他人,织愉依旧不当回事。 香梅:“……” 香梅给织愉带了医修熬好的灵药来,伺候织愉服用睡下。 织愉一觉睡醒,已然入夜。 说来奇怪,明明吃了药睡了一觉,她却感觉还没不吃药靠着魔太祖小憩一会儿舒服。 织愉迷迷糊糊躺在床上。 倏然如梦初醒般一怔,叫来香梅吩咐:“你去通知钟隐,叫他让钟渺带上所有她想带和她能带的人,来桑泽城。” 香梅神情肃穆:“可是桑泽城要出什么大事?” 织愉喃喃:“怕是南海国要出事……” 织愉没有多言,香梅便不追问,奉命离开,留已经回来的香杏在院中守着。 织愉起身,打算从储物戒里挑身衣裙,梳妆打扮趁夜出门。 想了想,还是作罢。 她就穿一身腊梅花色的暗纹寝衣,衣裙如梅花瓣般轻薄冰莹。 坐于梳妆台前,梳顺了长发,用一根月华牡丹簪挽起,披上一件雪绒大氅出了门。 香杏见她这副打扮往外走,问:“夫人,您还病着,更深露重,这是要去哪儿?” 织愉:“不远,就在隔壁,不用你跟。” 香杏又看了看织愉这一身随时可以就寝的装扮,呆呆地目送织愉离去。 织愉走到隔壁院, 院中一片黑暗,悄无声息,好似无人在这儿住。 织愉有点害怕,不敢贸然进去,轻声道:“太祖白日所言,我想清楚了,故来与太祖一谈。” 二月底的夜,到底还是凉。 织愉说话间凉气入喉,不由垂首掩面,咳嗽了几声。 抬起头时,就见院内的路旁亮起了烛火。 这圣恒院着实很大。 据说建立时仙界还在,是专门为仙族来居住而准备的。后来也是专门供谢无镜这位仙尊所居的客院。 织愉走在院中,心中暗暗抱怨给魔住这么好做什么,这路也太长了。 终于走到院中主屋前。 隔窗可见,屋内烛火幽明。 织愉敲响房门。 门应声而开。 织愉步入屋内,魔太祖正坐于外间榻上。 隔着墨竹流纱屏风,隐隐可见他仍是一身战甲,坐姿一如既往的随性而不失风仪。 屋内隐有魔氛流转,浓郁的如兰似麝药香中还有一股微不可察的血腥味。 想来战云霄所言非虚,魔太祖旧疾颇重。 织愉以帕掩面,轻咳着绕进屏风。 欲在他身旁坐下,但他手指了指与榻相对的客椅。 织愉顺从地在客椅上落座,“多谢太祖提醒。” 魔太祖:“我并非在提醒你。” 织愉:“若非太祖白日透露魔族意向,我一时半会儿差点忘了待魔族拿下四海国,暂时休战于魔族而言,只不过是暂时不再侵略灵云界其他地方。” 织愉原本想着: 待魔族完全拿下灵云界,才会开始清洗灵云界。 而魔族彻底征服灵云界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她根本不需要放在心上。 夜间思索,忽然惊觉: 休战十年,也就意味着魔灵之战告一段落。 已经归于魔族的四海国境,自然就进入了可以开始“大清洗”的时候。 魔太祖目前虽不屠城,但也不会轻易放人出城。 十年时间,足够魔族将四海国境里出不了城的所有人杀的杀、灭的灭。 而会被魔太祖放出城的人,下场更是凄惨。 先前在乾元宗议事时,澜尽娆与陆长流就说过: 魔太祖放过的人,不是各城的新起之秀,就是有权有势之人。那些人现在全都身败名裂,发癫痴狂。最后死无葬身之地,尸骨无存。 织愉那时问:“那些人为何不逃往没有战事的安全之地?” 陆长流:“不知道。而且不知为何,他们逃跑的路线竟和魔族侵略灵云界的路线一致。” “就好像他圈定了一个猎杀场。那些人是一群被放到场内的猎物,供他欣赏猎物竭力奔逃,最后被他虐杀取乐。” 这个他,就是魔太祖。 当想到那些手段可能被施加在钟渺等人身上,织愉那一刻惊得后背一阵发凉。 她讨厌灵云界很多人,但不讨厌钟渺姐弟一家。 她绝不认为魔太祖这种人,让她听见白日的“留人”之言,是出于好心。 织愉心里骂骂咧咧,面上含笑装傻,“太祖白日所言,一界发展离不开人、物、才,我以为甚是在理。想来太祖为魔界壮大,并不认同屠杀之道。” “太祖将此事透露给我,不胜感激。请问太祖可有何需要我去办的吗?” 魔太祖:“我并非不认同屠杀之道。” 织愉笑意一凝,捉摸不透魔太祖到底是何意。 魔太祖:“灭修士而留魔族,只要魔族仍在,此界亦可生生不息。万物陨落更迭,皆是如此。只是少了修士,未来此界,也必会缺少许多修士所独有的东西。” “留修士,令其与魔族共存。势必有一方要将另一方同化,或是融合出新的理念。这其中之变数、统辖之艰难可以预见,但却能比屠戮更能壮大此界。” 织愉闻言,渐渐认真。 不得不承认,魔太祖所言皆有理。 凡界王朝更迭,皆不会完全覆灭前朝的一切。 除了碍于道德约束。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更是一种站在前人身上壮大自身的发展手段。 不过清除余孽也确实十分麻烦。 只是很奇怪,织愉听不出魔太祖倾向于哪种方法。 他就像凌驾于世外之人,纵览全局,给出选择,令人自选。 织愉:“只要太祖开口,我定协助太祖,令魔界统辖之境中的人,皆归顺于魔族。凡不服管教者,不劳太祖费心,我灵云界定会给太祖一个令您满意的交代。” 魔太祖:“这就是你的回应吗?” 织愉有一瞬间神经紧绷,仿佛回到幼时与父皇对弈之时。 当她手中一子落下,父皇将胜时就会问她:“你确定要下在这儿吗?” 织愉条件反射地复盘方才所言所行,莞尔起身,款款向魔太祖走近。 虽他不允,但她还是在他身边坐下,娇声道:“我实在不知,灵云界还能给出什么让太祖动心的东西。” 她倾身,没有骨头似的向魔太祖身上依偎而去。 他竟然侧身躲开。 好在织愉眼疾手快撑住了榻沿,才没有狼狈地摔倒。 她清楚她不可能在此夜真的与他发生什么。 先不说她自己接受不了。 单说魔太祖,显然也不是会沉迷女色的人。 织愉不过是以此来表示她已无计可施,以此示弱。 而且,也能和他套套近乎。 马上十年休战定下,她平日就没正当理由去亲近他。 主动死缠烂打,送上门去,不是她的作风。 亲他一事,真的不能再拖了。 织愉为此忧愁地叹了口气。 但看上去,仿佛是在为他又一次不肯让她亲近难过。 魔太祖:“梦神山的宝藏,除魔界之外,还有无他人关注?” 织愉头皮一紧。 想来他既然这么问,心中定是已有答案。 织愉再度倾身,笑着奉承:“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太祖。是有人在盯着,此人也是天命盟的心腹大患。” 说话间,她柔软无骨般趴到他肩头。 魔太祖侧目看她。 凶戾兽面近在眼前,吓得织愉想避开视线。 但她忍住,笑盈盈地注视他,“此人名叫赵觉庭,乃曾经的灵云界昊均道尊。太祖也许听魔界战氏皇族告知过,他与天命盟,曾经为谋害我的夫君谢无镜,与魔界合作过。” 提到谢无镜,织愉感觉房中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织愉保持镇定地接着道:“天命盟的人确实算不上什么好人,可他们都是为了各自的野心与抱负,也有为仙之后庇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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