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 仿佛他料到了,但还抱有一丝幻想,幻想她不会这么对他。 直到这一刻来临,她亲手将他所有幻想打破了。 织愉跑到梦神山上的最高之峰后躲起来,几棵挺拔宽大的隔世梦花树遮掩着她的身形。 她暗暗观察下方动向,夜风送来昊均等人与谢无镜并不清晰的说话声。 她猜,无非是昊均这些人在嘲讽谢无镜。 真是一群嘴贱的东西,快打就是,啰嗦什么。 没听过话本界里流传的一句话,反派死于话多吗? 织愉低骂。片刻后,他们终于打起来了。 织愉的心落下来,又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就见谢无镜召出两仪无象琴。 白身黑弦的琴一现世,便迸发出前所未有的杀意,惊天骇地。 他手指勾弦发出的第一声铮鸣,鸣音荡出的音波,震得离他们十丈远不止的织愉头脑被针刺般一痛,大脑空白了一瞬。 织愉痛苦地捂着头。 谢无镜杀势渐涨,琴音气力被控制尽数灌压在昊均等人身上。织愉才缓过口气来,扶着隔世梦花树坐下。 她再望战局。 昊均与十名护天者也不是吃素的,纷纷不遗余力,召出本命法宝,使出绝杀之招,轮番上阵企图拿下谢无镜。 谢无镜到底灵脉被封,纵有天地法宝在手,仍渐落劣势。 就在织愉以为胜负已明朗,不用她出手就能拿下谢无镜时。 忽见谢无镜将琴一转。 两仪无象琴荡出颤栗音波,冲击脑识。 他高冠束起的长发散开,随两仪无象琴震出的气劲翻乱,云袍狂舞。 明明没有入魔,却让织愉不由生出如见地狱修罗的恐惧之感。 琴音骤变,不再气劲浩然。 幽幽神音自带魔氛阴气,引来乌云蔽月。 皎洁明月变得昏沉,染上诡森。 织愉怕得心突突直跳。她虽听不清昊均等人具体在说什么,但听他们慌乱的语气,闪过惊愕恐惧的表情,便知局势不妙。 这一局,不知谢无镜会不会输。 但他们肯定赢不了。 阴森夜风的寒凉中透出血腥。 织愉闻到这股血腥中夹杂着谢无镜的血气,定睛细看。 谢无镜冷白如玉的脸变得苍白,唇间却满是血色。他一身白袍在不知不觉间,也染上红雾。 最后一声凄厉琴音,犹如万鬼哭嚎。 冲破织愉护身的法器,刺得她头脑一痛,跌跪在地。 恍惚间,她听见昊均等人痛呼。 缓过神来抬头,就见昊均等人七窍出血,被冲击在地,爬不起身。 而谢无镜一身云袍染赤,墨发狂乱。 白身黑弦的琴上染满泛金的血,血珠滴滴滚落。他持琴如刀的手,亦是血肉模糊。 但,仍屹立花树林间,没有倒下。 距子时过,还有不到一刻。 隔世梦花阵能开启的时间,也所剩不多。 谢无镜无意再浪费时间,一手按琴,一手四指勾弦,杀招尽出。 黑弦绷紧如刃,颤颤琴音散出无形之力,扼住昊均等人咽喉。 昊均等人拼命挣扎,然两仪无象琴在梦神山上、月圆之时,汇聚天地之气,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骇人威压由天地源源而来,压得他们动弹不得。 织愉心知终究还是要她出手。 她扶着树站起来,从储物戒里取出天谕托昊均转交给她的法器——一把布满咒文的弓箭。 身为大梁公主,她虽娇蛮懒散,但该学的诗书礼乐骑射,一样没少学过。 织愉于树后拉弓,对准谢无镜,放箭。 动作一气呵成。 谢无镜察觉,转眸。 箭疾驰而来,因他回身看她,错过了她原本瞄准的肩头。自他背后,贯穿了心口。 织愉呼吸一滞,握紧手中弓,克制住内心担忧,面无表情地与他对视。 这一箭,他躲不过吗? 织愉知道,他既然看到了,应是能躲过的。 可他没躲。 天地在这一刹那凝固。 染金的血,自他的胸腔淋漓,砸入黄土。 两仪无象琴从他手中消散,回归芥子。 摆脱了琴的挟制,昊均等人立刻对谢无镜使出豁命一击。 织愉从高峰上缓缓走向他,看见他鲜血如雨喷溅,看见他总是出尘不染的身影,终于跌落尘埃。 那双看她时总是很专注的眼始终盯着她。 而眸中情绪,再不复以往淡泊。 昊均等人趁机调息。 织愉穿过打坐的众人,来到他身旁,垂眸俯视他,“谢无镜,我早就告诉过你,不要对我抱有任何幻想。为什么你总是不听呢?” 他眼眶染血一般的红,目中苍凉,倒映着她胜利含笑的面容。轻启的双唇,发不出一言,唯有金血汩汩涌出。 可他的眼眸,他的神情,他的一切,都已经告诉她: 或许,就是要到死在她手里的这一刻,他才能清醒。 或许,就是要到这无法挽回的一刻,他的幻想,才能结束。 纵使知道他的痛苦皆是暂时,是必不可少的磨炼。 可注视着他,织愉心里还是泛起阵阵抽痛。 她转过身不再看他,大步走到昊均等人身后,“休息好了就赶快动手吧,别耽误时间。” 简单一语,无情至极。 便是澜尽娆听了,都忍不住笑讽:“仙尊夫人之心狠……可真让我大开眼界。” 昊均等人陆续站起,犹如终于等到狮子倒下的豺狗,围至谢无镜身边。 织愉背对着,不忍去看。 但她能清楚地听到,他们商量瓜分谢无镜的仙骨的声音。 听到谢无镜因为痛苦,无法控制地变得沉重的气息。 还有他们踩在被他血浸湿的泥土上的声音。 如何瓜分是早就定好的。 只是仙骨初剖,要先尝试割出第一份,继而才能全部剖出。 谁先拿第一份,才是他们此时争议的主题。 最终他们商定,首功的织愉拿第一份。 她不升仙,拿第一份对他们不会造成威胁。 片刻后,昊均将第一份交到织愉手中。 接过轻飘飘的一缕金色游丝,织愉才知道: 原来仙骨被抽出后,会化作一缕仙灵,而不是沉甸甸的骨头。 织愉拿上这缕烫手的仙灵,默默坐到远处。 昊均:“接下来,由我将剩下的仙灵抽出,请诸位退后。” 她听着昊均运功,听着谢无镜的气息变得断断续续,从始至终,没有发出一声痛呼。 时间变得格外漫长。 仿佛过了很久很久,织愉听见澜尽娆惊喜道:“快把属于我的那份给我。” 便知仙骨已全数被抽出。 昊均收起仙灵:“请诸位随我到阵法之处,分仙灵,准备飞升。” 他们脸上洋溢着激动与兴奋,朝先前织愉所躲藏的高峰上走去。 织愉在他们走后,没忍住看了眼被丢下的谢无镜。 他躺在那儿,白衣沾满血迹与被血打湿的泥,一动不动。 织愉想,这就是他此生最痛的时刻。 往后,他这一生再也不会痛了…… 钟莹呢? 钟莹为何还不来救走他? 想着想着,织愉开始急躁,终是担心地走向谢无镜。 他还睁着眼,瞧见她走过来,黯淡的眸里,仿佛有月光照进来。 不应当。 他现在对她,应该只有恨才对。 织愉蹲下身来,拨开他脸上因血而黏在一起的发,轻声道:“谢无镜,你痛吗?” 谢无镜眼睫颤了颤,竟抬起手,按在了她轻抚他脸的手上。 织愉吓得连忙要抽手。 他仿若用尽了最后的力气不让她离开,喉间发出嘶哑的低语:“我不愿,你一个人……我担心……你……” 织愉瞳眸一窒,忍住逃避的冲动,讥笑:“谢无镜,你想得太多了。你以为我做这些,是我一个人背负了什么?” “我告诉你,没有。我不过是在向着我要的目标努力。我以后不会一个人,我会得到我想要的一切。” 她低下头,双眸盯着他的双眸:“你不是总能看出我在撒谎吗?你看看,我这句话是在撒谎吗?” 她离他极近,近得他身上浓郁的血腥味充斥了她全部的呼吸。 她就这样注视着他,直到他眼里最后一点光都消失不见。 她用力甩开他的手,“谢无镜,这辈子长个教训。下辈子记住了,不要随便相信别人,也不要总是为她着想……尤其是,一个已经背叛过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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