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的鬼魅拂过他的眼睫。 他睫毛微微颤抖,心中愀然。 忽的,转身唤住了要离去的侍女:“等一下!” “仙君还有什么要吩咐?” “……我想跟你打听个人。”墨燃顿了顿,抬起眸,目光如炬,“你知不知道,有一个……” “什么?” “算了,不问这个了,换一个问问。”墨燃道,“你知不知道叶忘昔在哪里?” 侍女道:“叶公子是徐长老的亲传弟子,他和徐长老住在一个院子里,仙君若是想要见他,去那里就好啦。” 墨燃闻言暗松了口气,他最后一次和叶忘昔见面,是在酒楼上,叶忘昔求南宫驷跟他回去,但当时南宫驷不肯,叶忘昔就说“如果是因为我,你不想回儒风门,那么我走。” 他其实有些挂念叶忘昔,他觉得前世叶忘昔受的苦已经够多了,叶忘昔和楚晚宁其实很像,都是九死不悔的君子,只不过一个内敛,一个炽烈,可他们都没有得到好下场。 墨燃为自己从前所为感到悔恨,所以他希望这辈子叶忘昔能过得好一点。他不由庆幸,幸好南宫驷没有做到那么绝情,真的赶叶忘昔走。 徐长老的别院名为“三生别院”,据说取的是“一饮孟婆水,忘却三生事”的意思,徐长老想表明人生在世能几时,该忘的东西就趁早忘了,不要留在心里徒增烦恼,反正死了之后,到奈何桥边,也都不再会记得。 听上去是个很悲观的人,难怪教出了叶忘昔这个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闷葫芦。 “有趣,这个鹦鹉真机灵,来,再背一段,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 请守卫通禀,告明来意,还没绕过照壁,就听到院子中传来一个男人懒洋洋的说笑声。 墨燃往前走了几步,看到满院阳光中立着一位约莫三十出头的男子。那人穿着件素淡衣衫,袍角处居然还打着几个补丁,大冷天的,他也不穿双鞋,赤着脚站在冰凉的石砖上,手里拿着一捧瓜子,正在逗弄一只尾羽纤长的雪白蓝眼鹦鹉。 那鹦鹉左右扑腾翅膀,在架子上来来回回地晃动,似乎很是得意,引吭高唱道:“啊~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 “嗯,好,不错。你比小叶子聪明,小叶子小时候可没你厉害,这段他要死要活都背不出来。”男人喂给了鹦鹉一把果仁,“来,你老子赏你。” “…………” 这人跟一只鸟自称老子…… 意思就是他是个鸟人咯? 这男人回过头来,看到照壁旁立着的墨燃,先是磕了个瓜子,然后啐掉,倏忽笑了起来,他的笑容灿烂,却又带些蔫坏的味道,在明晃晃的阳光下,整个人显得十分潇洒。 “墨燃墨宗师吧?”他笑起来,“幸会。” 墨燃于是笑了,也道:“幸会。” 他笑过之后,认真打量了一番这个男人的脸,他觉得似乎有些面善,前世屠杀儒风门的时候,好像见过这个人,他是…… “义父,你怎么又不穿鞋就到处乱跑了。” 忽的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明明是那样轻淡的一句话,入耳却如春雷隆动。 墨燃蓦地转头,看到叶忘昔自半月拱门后走出来,他还是那么修长挺拔,眉眼温润,手中提着一双明黄色缎履,走到青年跟前,俯身放下。 义父? 叶忘昔的义父…… 他心中的血液在狼奔豕突,他几乎能听到隔世的哭喊声,听到刀剑相撞,鼓角争鸣。 “义父!!!” 记忆中猛地翻出一张血污纵横的脸。 是叶忘昔,叶忘昔在哭着嘶喊,声裂九霄……当年他屠杀儒风门的时候,南宫柳偷生跑路,七十二城群龙无首,霎时大乱,后来,儒风门的第一护法徐长老挺身而出,严整散沙,将墨燃原本瞬间就能摧毁的乱兵聚合在一起,与叶忘昔一同抵抗。 他明明不姓南宫,却做了南宫掌门应当做的事情,以长老之身,与儒风门七十二城共存亡。 他明明不是叶忘昔的亲生父亲,却在灌满了灵流的尖刀刺向叶忘昔的后背时,挡在了叶忘昔面前,以血肉之躯,护得亲手养大的孩子,一瞬周全。 墨燃那个时候站在城墙上俯瞰,他看到了这一幕,他嘴角浮起一丝扭曲的笑——天知道他那时候有多嫉妒。 毫无血缘,这世上竟有人能愿意为另一个人死! 他那狭隘的内心无不震撼,无不疼痛,他嫉妒得像是要疯魔癫狂,他的眼神都是血红的。 他在想,好,好极了,叶忘昔真幸运,他墨微雨……要是这茫茫天地间,除了他的娘亲,还能有一个人,能心甘情愿为了他墨微雨死,那么他何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 苍天对谁都好,只有对他是那么吝啬,那么狠毒! 他要把他嫉妒的人都毁掉,让这些抱团取暖的人都统统滚下地狱,凭什么只有他没有一天好日子,没有片刻温暖,唯一对他温柔的人,早就已经死了。 他只有那么一点点温情了,凭什么还要夺走?!! 他恨! “…………” 回头再想,墨燃只觉得自己当年是那么傻。这个红尘里,明明也有一个人,愿意为他赴死,是他自己错过了,是他自己辜负,是他不知道。 墨燃双目阖实,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涌动,这才再次抬眼。 他知道这个男人是谁了,他是叶忘昔的师尊,也是叶忘昔的义父——徐霜林。 在屠儒风门的第二天,他就为了救叶忘昔,死于战火之中。 墨燃转过头去,心中苦涩,竟是不忍再瞧着阳光下那个笑意浓深的潇洒之人。 他去和叶忘昔打招呼。 “叶公子。” 叶忘昔这才发现墨燃立在远处,不由一愣,随即笑道:“啊,墨兄也来了,好久不见了。” “好久不见。” 其实叶忘昔这辈子跟墨燃只有数面之缘,不是很熟,于是继续微笑道:“是来找我义父的吗?” “……”墨燃看了徐霜林一眼,有些尴尬,摇头道,“不,我来找你的。” “小叶子,这院子里多久没有进来过一个找你的人了?真不容易。”徐霜林懒洋洋地笑着,又往自己嘴里塞了一颗瓜子,“你在哪里结识的墨宗师?” “桃花源认识的。” “那很好,那很好。”徐霜林笑着,把剩下的瓜子都丢到了鸟食盆里,说,“你们年轻人聊吧,我先到别的地方走走。” 叶忘昔拉住他:“义父,你怎么又不穿鞋?” “哦,忘了。”徐霜林笑眯眯地穿上了鞋子,说,“这样总好了吧。” 但墨燃却用余光看见,这男人慢悠悠的渡到了转角处,然后俯身把鞋又脱了,居然就那么揣进怀里,优哉游哉地走远。 “………” 这对父子的相貌和脾性,实在是违和的很,因为心法缘故,徐霜林长得很年轻,面容停留在三十岁的时候不会老,瞧上去就像是叶忘昔的兄弟。 再结合了脾气看的话,这人有些任性顽劣,还不像是哥哥,简直像是叶忘昔的弟弟。 所以门外那块凝重庄严的“三生别院”匾额,是在逗人玩吗? 叶忘昔和墨燃肩并肩,沿着林荫道缓步走着。 这个院里栽种着很多花树果树,但此时正值隆冬,万木凋零,只有一些枯黄叶子挂在树梢,风一吹,颤巍巍地拂动。 “不好意思,上回在酒楼里,我让你见笑了。” “没有的事。”墨燃道,“你这些日子都还好吗?” 话说出口就有点后悔,因为叶忘昔这种人,哪怕过得再不好,都是不会吭声的。果不其然,叶忘昔笑了笑,说:“还行,你呢?” “我挺好的。” 两人关系其实没有那么熟,墨燃来找他,也只是因为想到了前世冤孽,觉得心中难受,才想来看看如今还活着的叶忘昔,真的和叶忘昔单独相处起来,却又不知道该讲些什么了。 墨燃清楚叶忘昔的很多秘密,可这些秘密都不能说,他就实在没有什么话题可聊,两人沉闷地散了会儿步,叶忘昔问:“夏司逆怎么样?” 墨燃愣了一下,笑了:“你还记得这名字?真厉害。” “他的名字,特别好记。” “哈哈,也是,夏司逆这回也跟来了,你之后能见到他。” 叶忘昔略显意外:“他也来了?……可掌门应该没有请……” “你还不知道夏司逆是谁吧?”墨燃笑道,“我告诉你,这件事情,说来可真是话长了。” 于是他就把楚晚宁就是夏司逆的前因后果都讲了一遍,叶忘昔听完之后愀然半晌,叹息道:“墨公子何其幸运,能得此人为师。” 墨燃则说:“儒风门何其幸运,能得叶公子为门徒。” 叶忘昔有些不好意思,微微笑道:“墨公子言过了。” 他们走到了一座漆着红木的小浮桥上,这一路走来,尽是一些枯枝败叶,唯此处青翠明艳,栽种修竹傲雪迎风,高节不改。儒风门的水都施了灵力,不会冰封,因此立在桥头,脚下是溪水淙淙,两端是碧色环抱。 墨燃回过头,看到叶忘昔低眸凝视着那晶莹溪流,黑色的眼睛里不断有浮光踊跃,人还是那个人,但脸上的憔悴,其实谁都看得出。 南宫驷成亲,对他而言,实在太过残忍了。 忽然就很不忍心,好像看到了那个付出良多,却得不到别人一瞬回首的楚晚宁,墨燃问他:“叶公子,不如你来死生之巅吧。” “什么?” “……”出言即觉莽撞,也知道叶忘昔会怎么回答,墨燃叹了口气,“我就随口一问,公子不必放在心里。” 叶忘昔笑了,他原本笑起来丰神俊朗,七分英气,三分秀美。但如今还是同一个人,还是同样的笑,颧骨却已微微凹陷,七分英气还在,三分秀美却枯竭了,唯剩两池悲凉。 他想掩藏,但那悲凉太深了,他用尽了力气,依然没有藏好。 他笑着说:“原来墨兄,是替死生之巅来挖人的?” “哈哈,是啊是啊,不过,叶公子应当是不会来的,所以只是一句玩笑罢了。” “嗯,我义父仍在此处,我便不会走。” “公子今后打算怎么办?” “……”叶忘昔神情似有一痛,竟是不能立刻答来,今后打算怎么办?他也不知道,他觉得自己是飞蛾,南宫驷是灯火,他总想随那灯火而去,哪怕后果是破碎支离。 可南宫驷不要他。 “就,还在儒风门里做自己该做的事。”叶忘昔微笑道,“辅佐掌门,辅佐义父,以后,辅佐少主。” 他顿了顿,手捏成拳,指节苍白如玉。 墨燃心惊于叶忘昔竟能心平气和地把最后半句说出口,他竟真的能说得出口…… “辅佐少夫人。” 他讲完了,似乎终于不再能忍受,他垂下眼来。可是只是那么一会儿,他又抬头恭谦温雅地望着墨燃,脸上竟还是笑着,整个人如修竹般飒飒立在寒冬里。 骤然间西风起,吹起竹林间积着的浮雪,犹如苇花四下飘飞。 就在那一瞬间,墨燃想,不可以,南宫驷不能与宋秋桐成亲。 第155章 师尊,震不震惊 儒风门少主的大婚之日越来越近了,但却忽然有个流言甚嚣尘上,开始在各大门派的宾客间流传开来。 “张公子,在下近日得知一事,咋一听觉得离谱,但仔细想想,十有八九是真的,你想不想听一听?” “巧了,我这里也有一件秘辛,是关于儒风门的,也是骇人听闻,该不会和你想说的是同一件事吧。” 对方颇有深意地扬了扬眉,意味道:“张公子所知道的秘辛,是不是只跟两个人有关?” “确实如此。” 两人齐齐对换了个眼色,其中一人压低声音道:“先说我的吧,我听说儒风门的叶忘昔,和……” 另外一人听到这里便绷不住了,公子风度也不要了,噗地笑出声来,且猛拍大腿,眼中闪着八卦的光辉,激动道:“对对对!哈哈哈笑死我了,就是这件事!儒风门的叶忘昔和宋秋桐有染!” “还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没想到连公子这般不爱听碎语闲言的人都知道了。不过聊这事儿,声音得轻一点儿,这里可是临沂,走哪儿都能撞上儒风门的人,怕是隔墙有耳。” 隔墙有没有耳,倒是难说,但三人成虎却是真的,这件事情像浸在水里的棉絮,逐渐膨胀,哪怕没有一个人亲眼看见,但内容却越传越丰满,越传越香艳…… 到最后,连在临沂城外那些小村子里,不修仙的平民百姓都知道了,田间地头都在传着。 “狗蛋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可千万别跟人说哦。” “什么秘密?这么慎重,说来听听,我的口风你又不是不知道,绝对不会走露出去。” “那你可得听好了,儒风门有个惊天大丑闻,那个宋秋桐,你知道的吧,就是马上要嫁给南宫驷的那个女的,那可真是个小荡妇,狗蛋哥有所不知,她呀,早就背着自己未婚夫,跟叶忘昔好上了!” “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难道不知道,当年宋秋桐在轩辕会被拿出来拍卖,就是叶忘昔瞧她好看,动了那龌龊心思,将她买回来双修的吗?” 李狗蛋很是震惊,嘴巴张得大大的,半天才磕巴道:“天,天哪……怎么还有这种事情……” 乡民李狗蛋的认知被颠覆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就搂着自己媳妇儿聊天,感慨道:“春花呀,还是你好啊。” 乡民赵春花就眨巴着眼:“怎么啦,忽然说这个?” “你看,你虽然丑了点,胖了点,矮了点,但是勤快又能生,不像有的女人,背着丈夫偷汉子,不守妇道。” 赵春花有些恼:“我哪里丑了?我不就脸色黄一些?”随即又好奇,“哪家媳妇儿搞破鞋了?我咋不知道。” “不是村里人,是那帮成天踩着剑飞来飞去的道姑道爷。” 赵春花便大吃一惊:“是谁?” 李狗蛋说:“谁最近大婚,那就是谁。” 赵春花下意识就没有往南宫驷那边想,愣了好一会儿,才恍然明白,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天哪,了不得了!竟有这种事情?你可是别乱说的吧。” “我怎么会乱说?”李狗蛋挺了挺胸脯,为了让老婆更信自己,信誓旦旦道,“我一个朋友亲眼瞧见的,儒风门的叶忘昔和宋秋桐通奸啊!那俩人背着南宫驷,早就睡过了!” 男女艳情,往往是这世上飞的最快的东西之一,穷的富的,修真的不修真的,都乐意拿来当谈资。转眼间,聚集在儒风门的宾客们多多少少都知道了这个丑闻,等传到楚晚宁耳中,其内容已羽翼丰奢,连叶忘昔某年某月某日与宋秋桐幽会都描绘得清清楚楚,还说宋秋桐在这时候与南宫驷成亲,是因为已经有了叶忘昔的孩子,但叶忘昔薄情寡义,为一己前程不愿与母子俩相认。 “不信你们等着瞧,看那小孩儿生出来长得像南宫驷,还是像叶忘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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