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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罚!” “先撕烂她的嘴,一颗颗拔下她的牙,把她的舌头切成无数条!” “往她身上抹泥!干了之后撕下来,连着一层皮!这时候再拿辣椒水倒她一身,痛死她!痛死她!” 更有青楼的老鸨来看热闹,她磕着瓜子,然后娇滴滴地笑道:“哎呀,撕掉她的衣服呀,这种人不应该光着身子吗?往她下身里面塞蛇,塞泥鳅,找一百个男的轮流搞她,那才算罪有应得呢。” 其实这些人的愤怒,真的全都来源于自己的一身正气吗? 墨燃那时候坐在薛蒙身边,他受到的刺激更大,一直微微地在发抖,到最后连薛正雍都注意到了他的不安,正要带他离开看台,忽然台上传来“砰”的一声爆响,也不知是人群哪个地方,有人朝上头扔了个引爆符,正扔在那个女人的脚边,这是不合规矩的,但天音阁的人不知是没能来得及阻止,还是压根也没想要阻止,总是那引爆符很快炸开了,女人的腿脚刹时被炸的血肉模糊—— “伯父——!” 墨燃紧紧揪住了薛正雍的衣摆,他抖得太厉害了,他抖得太厉害了…… “好!!” 下面爆发出一阵排山倒海的叫好声,英雄们拍着巴掌,乐不可支。 “打得好!惩恶扬善!再来一次!” “谁扔的?不要扔。”天音阁的弟子在台上喊了两嗓子,也就随着众人去了,下面七七八八地扔上各种东西,菜叶,石头,鸡蛋,刀子,那些人自己施了个结界,立在旁边看着,只要不会立刻要了她的命,他们就不去阻拦。 天音阁素来英气凛然,不会和伸张正义的群众过不去。 墨燃回忆到此处,只觉得心中窒闷得厉害,不愿再想下去。他闭了闭眼睛,复又睁开。 “你看着吧,薛蒙。如果南宫驷执意不愿承认自己是师尊的徒弟,那么他就彻底在修真界失去了屏障。等蛟山一行结束,若他们真的把南宫驷带去天音阁问审,你会看到与当年一模一样的场景。” 薛蒙道:“可当年天音阁审讯,大家那么气愤,也只是因为那个女的杀了人,所以……” “所以刀子握在手上,想怎么捅,就怎么捅了,对不对?”墨燃的心情愈发沉重了,还有后半句话,他没有说出口。 这世上有多少人,是借着“伸张正义”的旗号,在行恶毒的事,把生活里的不如意,把自己胸腔里的暴戾、疯狂、惊人的煞气,都发泄在了这种地方。 喝完茶,又聊了一会儿,见日头渐晚,薛蒙便离去了。 墨燃走到窗边,将方才收在袖里的珍珑棋拿出来,盯了须臾,双指注灵用力,狠狠一捻,便成灰烬。 起风了,所有的树叶都在颤抖,窗前的人也在颤抖,他慢慢抬起手,遮覆住自己的脸庞。他近乎是疲惫地,支愣在窗棂上,很久很久,才转身离开,走到屋子深处,被黑暗吞没掉。 他在漆黑的屋子里坐了半天,思来想去,想到最后整个人都是破碎的,是崩溃的,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他觉得有些事情自己或许应当说出来,可是说出来亦或许会更乱,更一发不可收拾。 该怎么办? 他不知道…… 他越想越不甘,越想越混乱,他忐忑,他痛苦。 他想着那个站在自己身后的幕后黑手。 他想到修真界对天音阁敬若神明般的崇拜与迷信。 他想到那个被审讯的女人,双腿血肉模糊。 墨燃像困兽一样在房间里踱步,像疯子一样在房间里踱步,踏仙君和墨宗师的影子来回在他英俊的面容上出现,一个吞噬掉一个。 到最后他终于忍不住了,他站起来。 推门走了出去。 夜深了。 楚晚宁准备入睡,忽听得外头有人敲门。他打开门,看到墨燃立在外头,微微一怔。 “你怎么来了?” 墨燃只觉得自己要疯了,被随时随地会降临的大灾劫逼疯。他鼓足勇气,原想要开口解释这荒谬的一切。但看到楚晚宁的脸,他的勇气就都碎成了渣滓,成了泥灰,成了自私和软弱。 “……师尊……”墨燃顿了顿,鼻音略重,“我睡不着。能进去坐一坐吗?” 楚晚宁便让开,墨燃进了屋,反手关上了门。或许是因为他不安的气息太浓重,浓重到即使一言不发,楚晚宁都能觉察到他内心的焦躁。他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墨燃没有吭声,默默地看了他一会儿,忽然走到窗前,双手合拢,将唯一的窗门紧闭。 “我……”墨燃一开口,嗓音沙哑地厉害,忽然心绪上涌,助长那一股疯狂的冲动,“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关于徐霜林?” 墨燃摇摇头,犹豫一会儿,又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灯烛的火光倒映在他眼睛里,像一根根吐信的毒蛇,鲜红的舌头,扭曲盘绕,他脸上的神情太乱了,眼中的光芒也很零落,楚晚宁怔了一会儿,抬起手,想要摸一摸他的脸。 可是指尖才触上他的面庞,墨燃就猛地闭上了眼睛,他的睫毛在颤抖,喉结在滚动,似乎是被蝎子蛰中了一样,他转过身,含糊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 “可不可以熄了灯。”墨燃说,“……看到你,我说不出口。” 楚晚宁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墨燃,令他汗毛根根倒竖,好像有个毁天灭地的东西即将坠落,压碎立在下面的每一个人。 楚晚宁没再说话,原地站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墨燃便走到了烛台前,他盯着那烛火看了一会儿,而后抬手,灭去那最后一点光明。 屋里霎时陷入一片黑暗。 但墨燃方才盯得久了,眼前还晃动着烛火的虚影,从橙黄到五光十色,从具体到模糊。 他立在原处,背对着楚晚宁,楚晚宁没有催促,等着他开口。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墨燃回忆里之前那个被审讯的女人,最早设定是之前言情文里的女主角。 然后发现时间线对不上,那个女主角出现的时候,孤月夜已经研究出了可以让人活到三五百岁的灵药了,是这个修真界的后期时代,但狗子他们还处于中早期,哈哈哈~遂放弃,换了个姑娘上。 小剧场《可以不可以熄了灯》 “可不可以熄了灯。”墨燃说,“……看到你,我说不出口。” 楚晚宁:……你是想说我很丑吗? “可不可以熄了灯。”墨燃说,“……看到你,我说不出口。” 薛蒙:那你闭着眼睛说,凭什么要我熄灯。 “可不可以熄了灯。”墨燃说,“……看到你,我说不出口。” 师昧:算了吧,我不和你待在一个小黑屋里,我已经被评论区惦记怕了。 “可不可以熄了灯。”墨燃说,“……看到你,我说不出口。” 叶忘昔:……流氓。 “可不可以熄了灯。”墨燃说,“……看到你,我说不出口。” 南宫驷:那你憋着吧。 “可不可以熄了灯。”墨燃说,“……看到你,我说不出口。” 梅含雪:跟我玩夜光剧本吗?不好哟,我怕会有记者拍到我们呢,微笑~ 第208章 师尊,你确定要我躲床底下? 墨燃几次想说话,却都只动了动嘴唇。他的太阳穴近乎抽疼,血液在狂奔乱涌,信马由缰,但他觉得自己的血此刻已不是热的,而是冷的,是冰的,他在挣扎的过程中,连指尖都一点点凉透。 “师尊。” “……” “其实……我……”他终于开口,一开口,只说了三四个字,就又乱了,又崩溃了。 他为什么要说? 那都是前世的事情了,他已在巫山殿自戕,他早已死了,他只是带着前世的记忆啊……为什么还要说。 说出来,自己的良心痛快了,但真的就是正确的选择吗? 如今这样多好,薛蒙会对着他笑,楚晚宁是他的,伯父伯母都健在,师昧也还活着……没什么比这些更重要了,哪怕一辈子愧疚下去,一辈子做个逃犯,他也不想亲手摧毁眼前的这一切。 可他又觉得这是他应该说的。 如今已经能确定幕后之人必然也经历过一次重生,只有自己能提点众人,让所有人都有所准备。这是他赎罪的机会,或许上天让他死去一次,却仍然保留着记忆,为的就是此时此刻,有个人可以站出来,阻止这场风波。 哪怕付出性命。 墨燃闭上眼睛,他在颤抖,睫毛间隐有湿润。 他不怕死,他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但是这世上其实有比死亡更可怕的东西,他上辈子已经受够了,就是为了逃离那些东西,他才选择了自尽。这些年,尤其是这辈子楚晚宁死后,他一直都在竭尽全力地奔跑,试图甩掉后头那只隐形的巨兽,但是现在他被逼到了死角。 它的利爪悬在了他的咽喉。 众叛亲离,万世唾骂。 他逃不掉……他逃不掉…… 墨燃哭了,无声,但是眼泪淌了下来,扑簌着,落在了地上。 他极力压抑着自己声音里的颤抖,他说:“对不起……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我其实……我……” 忽然一双结实而匀称的手臂自身后环绕住他。 墨燃蓦地睁开眼,他意识到是楚晚宁走了过来,从后面抱住了他。 “你要是不想说,就别说了。”楚晚宁的声音自他肩背处传来,“谁都有自己的秘密……也都会做一些错事。” 墨燃怔住了。 楚晚宁竟已明白。 他已明白……也是,楚晚宁怎么会看不透?他见过墨燃太多次惶惶然的认错,真心的、假意的、不甘的、恳切的。 他虽然不知道墨燃到底犯了什么过错,但是他知道,墨燃一定是想坦白些什么往事,坦白一些其实并不想说的往事。 “师尊……” “如果那件事令你很不安,你想告诉我,那就说出来,我在这里听着。”楚晚宁道,“但如果你觉得说出来很痛苦,那么你不开口,我也不会继续追问。……我知道你再也不会做出同样的事情来。” 墨燃心如刀绞。 他微微摇着头,不是的…… 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远没有那么简单…… 我不是折了不该折的花,我杀了人,流血漂杵,万里枯骨,我毁了大半个修真界,我毁过你。 他再一次崩溃了。 我毁过你啊楚晚宁! 你为什么要安慰一个刽子手……为什么要宽慰把刀扎进自己心口的人,你为什么要在临死前请求我,放过我自己? 你当初,为什么不杀了我…… 他在颤抖,不住地颤抖,楚晚宁怔忡地,忽然感到有温热的水滴落在了自己手背上,他低声喃喃:“墨燃……” “我想要说出来。” “那你说出来。” 墨燃很混乱,他摇头,他又道:“我……我不知该怎么说……” 他嗓音一直控制地很好,直到这时候才终于有些哽咽了。 “真的……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那就别说了。”楚晚宁松开他,拉着他,让他转过身来。黑夜里,他摩挲着他的脸颊,墨燃在闪躲,但是楚晚宁还是坚决地触碰了上去,捧住他的脸。湿润的,是淌了很久的眼泪。 楚晚宁说:“别说了。” “我……” 忽然海棠香气离得那么近,楚晚宁吻住了他,这似乎是他第一次主动亲吻墨燃,生涩,笨拙,他贴着他的嘴唇,一点点地含住,撬开他苦涩的口腔,舌头滑进去,去翻搅着,缠绕着。 混乱,不安,疯狂。 墨燃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大约情爱是逃离一切苦痛的港湾,大约人终究与兽相同,在交合中什么都可以抛之脑后,这欲望的沉溺里,只有欢愉是真实的。 给无助的人与怜悯。 给绝境的人,与片刻喘息。 谁都没有再说话,接吻到缠绵处,楚晚宁感受到墨燃因自己而起的欲望,隔着衣物顶着他,他犹豫片刻,伸手想去抚摸他,可是墨燃把他的手指攥住,变成了十指交扣:“这样就够了。” 他把他拥在怀里,唯有眼前人,能镇他的痛。 能净他的魂。 “不用做别的,这样就够了……” 楚晚宁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脸,没来由地觉得很心疼:“怎么这么傻。” 墨燃便又握住他的另一只手,这样两只手都紧紧相连了,他抵住楚晚宁的额头:“我要是早些那么傻,那才好。” 楚晚宁见总也劝不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更软的话,只得笨拙地磨蹭着他的脸颊,鼻尖,最终又轻轻含住了他的嘴唇。 他做这些的时候明明耳朵尖都已涨红了,但却竭力让自己显得很镇定,很从容。他主动去与墨燃接吻,主动去拥抱,去做一些从前并不习惯去做的事情。 “师尊……”墨燃闪躲着,呼吸却在他的亲吻下渐渐有些急促,“不要了……不要这样。” “一直都是你来做这些。”楚晚宁挣开他的手,搂住他的脖颈,“今日你听我的。” “师尊……” 楚晚宁看着他犬一般的温亮湿润的眼,拍了拍他的脑后,竟是从未有过的宽慰与温柔:“乖。” 没有灯火,于是他们在墙边接吻爱抚,亲吻从温柔到激烈,从激烈到干渴,从干渴到抵死缠绵,充满了雄性的兽欲与急促。 “师尊……晚宁……” 墨燃在不住唤着他的名字,怜惜的,热爱的,痴狂的,愧疚的。 只要楚晚宁给他一星半点的爱意,那便是世上最烈的情药。 他终于不再去多想,把楚晚宁按在墙边,抵着他,发了狠地亲吻他,揉搓他,到最后两个人都喘息连连,心跳激烈。他发了疯,眼角都是红的,楚晚宁在他的亲吻里蹙着眉道:“灯……” “不是已经熄了?” 他继续吻他,吻他的耳坠,脖颈,他听到楚晚宁在他耳边忍着想要呻吟的欲望,低声说:“不是,点亮它……” 墨燃一怔。 楚晚宁说:“我想看着你。” 灯火亮了。 黑暗不见了。 楚晚宁的凤眸明亮,清澈,倔而坚定,蒙一层欲,脸颊似是有平日冰霜,但耳根却是红的,有声有色。 他说:“我想看着你。” 墨燃忽然觉得心脏疼的都快要死了,他那颗肮脏的,千疮百孔,曾经冷酷至极的心,怎么还能在这样的眼神里活下去? 他抱着他,亲吻他,把楚晚宁的手摁在自己胸口,搏动的位置。 他说:“记住这个位置。” “……” “如果有一天,我罪无可赦。”墨燃低声呢喃,鼻尖磨蹭着楚晚宁的鼻尖,“亲手杀了我,从这里。” 楚晚宁猛地一震,不可置信地盯着他:“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墨燃笑了,笑容里有墨宗师的俊美与诚恳,也有踏仙君的邪气与疯狂。 “我的灵核因你而结成,我的心也是你的。如果有一天我不得不死,这两样东西都该归于你,我才能……” 他没有说下去。 楚晚宁眼里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惊愕与恐惧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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