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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

榭。一到门口,却撞见刘公正从里头出来。见到彼此,两人都是一愣。 “陛下万安。” 踏仙君问:“你怎么在这里?” 他话说着,视线落在了刘公提着的一篓子抹布鸡毛掸子等杂物上。 “在打扫?” 刘老叹了口气:“是啊,不知陛下哪日会想再来,怕东西长久不用就朽了坏了,所以每天都拾掇。”刘老顿了顿,“这里头还和以前一个模样,陛下进去吧。” 踏仙君忽然就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他独自走到莲池边,这池子注了灵,因此芳菲常驻。藕花深处有不知春秋的蛙在鼓腮鸣叫,他偏着头听了会儿,慢慢想到曾经有个午后,也是在这座桥头,夏日熏风晒得人脑目昏沉,他忽然起了兴致,拉着楚晚宁,在桥上不由分说地亲了那人额头一下。 那时候他们之间的相处除了性爱,似乎也没有太多温存,这突如其来的吻没有半点狎昵的意思,所以让楚晚宁略感错愕。 树上蝉鸣三两声,池中蛙叫不示弱。 他看着那双微微张大的凤目,愈发觉得有趣,便说:“左右无事,不如来玩个游戏消遣?” 未等楚晚宁拒绝,就把手指贴上对方嘴唇:“嘘。听本座说完。” “……” “我们来打个赌,等会儿本座数到十,若是院里的青蛙叫了,就算你输,你得去给本座端一壶酸梅汤来。若是树上的蝉声先鸣,就算本座输,本座……带你下山去散散心。” 下山确实是个天大的诱惑。楚晚宁原先不想搭理他,可是朝夕相处下来,踏仙君早已清楚地拿捏处了他的柔软处,提出的条件使得他根本无法拒绝。 俊美的男人笑了笑:“那,开始了?” “一、二、三……” 低缓沉炽的嗓音缓缓流淌着,两人都聆神听着蛙叫或者蝉鸣,可是人间帝君大概是运道欠佳,他一开始数,蝉叫的愈发热闹,蛙却懒洋洋地收了声,大有偃旗息鼓的意思。 “八、九……”越往后数,越拖腔拖调。拖到最后耍无赖的程度也太明显了,惹得楚晚宁转头,冷冷看着他。 踏仙君也真是厚脸皮,被人这样看着,居然干脆停在“九”,不往下数了,反而问楚晚宁:“你说这青蛙是不是死了。” “……” “不然它怎么不叫。” “……” “你等下,本座看看它是不是还活着,不然不公平。”他说着,从地上拾掇来一块石子,朝着那明显生龙活虎的绿皮青蛙掷了出去—— “十!” “呱!” 青蛙受了惊,扑腾一声跃入水塘,涟漪和蛙声一同浮开,踏仙君哈哈大笑,搓掉手指上的泥灰,朝楚晚宁道:“你输了。先叫的是青蛙。” 楚晚宁拂袖欲走,袖口却被拉住。得了便宜的踏仙君心情大好,荷塘暗香浮动,他不顾对方的怒意,笑道:“酸梅汤要冰的,特别特别冰的那种。” “你还要脸吗?”楚晚宁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的。 “那玩意儿不能解暑生津,要来有什么用。”踏仙君说着,戳了他的额头一下,“去吧,记得少放糖。” 大概是那天的心情实在很不错,在酷热艳阳下喝完一壶甜丝丝透心凉的冰镇酸梅糖,就连蛙鸣听起来也说不出的悦耳。 傍晚的时候,他忽然对楚晚宁说:“很快就满三年了。” “什么?” 见他的反应,帝君年轻的脸上略微笼上层不悦:“称帝。本座称帝,就快满三年了。” 踏仙君一边说着,一边竭力在楚晚宁眼睛里找到一星半点的波澜,可惜结果很是令人挫败。他微微皱起鼻子,有些阴沉又有些不甘,思忖片刻,他忽然说:“你跟了本座,也已经三年了。” “……” “看在这壶冰梅子汤滋味不错的份上,本座带你下山走走吧。但是不能去远,就在无常镇。” 车马备好,竹帘凉枕茶盏折扇一应俱全。 站在扩修了三遍的死生之巅正门前,踏仙君摸着白马佩着的嵌金丝翡翠额环,侧过脸对楚晚宁道:“眼熟吗?这是你从前出行喜欢坐的那辆马车,放着也不碍事,没教人扔掉。” 楚晚宁没有表现出任何喜悦,但他已如从前一般踏上黄酸枝脚蹬,拂开竹帘进了厢内。 佣人目瞪口呆,扭头惶恐地看着夕阳下的踏仙帝君。 这个男人性格阴沉,不论缘由滥杀无辜是常事,真不知道那个楚宗师是有怎样的胆子,居然浑不知礼数,敢比帝君陛下先一步进厢入座。 可令佣人们没想到的是,踏仙君似乎对此并不介意,他甚至还眯起眼睛,饶有兴趣地笑了笑:“瞧瞧,这人还当自己是玉衡长老呢。” 正打算跟着上车,忽然身后传来一个女人柔婉细腻的声嗓。 那女人柔声唤道:“阿燃。” 第292章 君心深似海 踏仙君回过头,见宋秋桐衣冠华美,楚楚动人,正带着一行随婢走近。 他伸出去撩帘子的手停了下来,不动声色地将竹帘理得严实,然后问道:“怎么了?” “妾身闲来无事,随意走走消食。”宋秋桐敛衽一礼,目光柔婉地朝那马车望去,“阿燃要出门吗?” “去无常镇逛个夜市。” 她粲然笑了,神情恭顺却不失亲昵:“这么近的路途还坐马车。不是一个人吧?” 彼时他对她的耐心并不算差,于是报之一笑:“不是一个人。” 宋秋桐眼波流转,目光落在那黄酸枝踏脚蹬上,女子心思细腻,只一转就有了答案。她神情先是微僵,随后面露欣喜道:“啊,莫不是楚妃妹妹?” “……” 简直可以想象马车里楚晚宁听到这个称呼之后的脸色,踏仙君忍着笑:“嗯。是他。” 女人脸上的神采便愈发明媚艳丽,简直要让天边的云霞都黯然失色:“真是太好了,在宫里待了三年,也就只在大婚那日见到过楚妃妹妹,还是披着盖头的。今天这是什么好日子,居然能遇上。” 她笑道:“阿燃可愿引我们姊妹二人相见?” 踏仙君摇了摇头:“他性子冷僻,见到生人就不舒服。还是个哑巴。别见了。” 宋秋桐虽一贯对墨燃言听计从,但此时心痒难耐。更何况她对这个楚妃可以说是积怨已久,从成婚那日无故被丈夫抛下,她就倍感羞辱。之后更是听到不少宫人的闲言碎语,说帝君新婚夜在楚妃房里留到了第二日近黄昏才出来。 “一夜都没消停,那动静真的要了人命。” “听值夜的人说,他们掰着指头数了数,少说也做了七八次,陛下也太能耐了。” 更有小宫女笑嘻嘻道:“能耐的不是楚妃娘娘吗?一晚上七八次,怕是很快连小皇子都要有啦。” 不过最让宋秋桐难堪的还是诸如此类的私语,比如“皇后娘娘这么漂亮,想不到新婚夜居然会失宠”,“这根本不合礼制,陛下也太不给娘娘面子了”。 她觉得脸上像是被那个连面目都不曾瞧见的楚贵妃狠狠掴了一掌,火辣辣的疼痛这三年只增不减。 到后来,连她的心腹婢女都心生怨怼,咬着牙发狠地埋怨:“也不知道是哪座山的狐狸修成的精,迷得陛下晕头转向。” 转而又劝她:“娘娘别太难过,你看陛下几乎夜夜宿于她处,却不见得她有身孕,想来身子并骨不好,这辈子都不会有子嗣的。陛下也就是玩玩她,迟早会腻味。” 宋秋桐勉强笑了笑,有些话,她怎么有脸面说呢? 她与他为数不多的欢爱,他都谨慎至极,从不愿让她有孕。唯一一次发泄于她的温柔乡内,还是不久前,他喝醉了之后与楚妃大吵一架,半夜上到她这里来。 她那时候已经熟睡,帘子蓦地被掀开时,对上的是那双猩红失去理智的眼。她甚至来不及反应,就被他翻过身子撕去内裳,粗暴地抽插。那鲁莽疯狂的折磨中,她的发髻被狠狠揪住,她听到他在耳边粗喘:“你背着我偷偷地给谁写信?你就那么在乎他?” 云雨浓时,她被激地浑身发软,却听到他伏在自己身后呢喃:“你谁也见不到……哪儿也去不了了……你只能当本座的楚妃……哪怕再不甘心……” 宋秋桐从这种令人耻辱的回忆中缓过神,她整理好神色,弯着盈盈美目笑道:“虽说陛下不介意礼数,但好歹也是姊妹,我总想见见她,赠她些薄礼呢。” 踏仙君搭在竹帘上的手却没有放落的意思:“他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 既然话已说到这个地步,宋秋桐也是无计可施,只得又温声软玉地与帝君说了几句,便眼巴巴看着他上了马车,与那狐狸精行远了。 竹帘深处,软席之上,踏仙君忍笑忍得腹肋都痛了,仍继续一本正经道:“本座身为帝君,太由着你专宠于前,恐怕不妥。” “……” 楚晚宁脸色阴郁,侧脸看着窗边,一声不吭。 熟金色的阳光透过细篾帘子照进来,在他薄到透明的脸庞上落下层层叠叠的光影。踏仙君盯着看了一会儿,靠过去,干脆躺在他腿上。 楚晚宁绷着背脊,并不看他,而是问:“你不热吗?” “爱妃的声音这么冷,能消暑降温。” “……”楚晚宁终于低头扫了他一眼,目光比声音更冷。 他是真的感到愤怒,没有哪个男人愿意成为另一个男人的妃嫔,宋秋桐的那一声楚妃妹妹令他如鲠在咽,他连眼尾都是红的,因为耻辱。 踏仙君初时封他为妃,为的也就是让他尝尝这种连女人都不如的滋味。宋秋桐是妻,而他堂堂北斗仙尊,竟沦给一个晚辈做妾。 “生气了?” “……” “本座又没让她见着你,你这是又在委屈些什么?” 踏仙君原本还想逗逗这个男人,可是暮色一闪,夕阳余晖从竹帘理透进来,照亮了楚晚宁的脸。踏仙君发觉那双眼睛是如此冰冷疏离,于是动了动嘴皮,终究什么都没说出口。 他忽然就觉得很没意思。 两人都没再说话。 来到无常镇,七七八八地买了许多东西。糖画,花糕,冰糖葫芦,灯笼,能买的都买了,装了一马车。但楚晚宁只是看着竹帘外的热闹,并不去理会竹帘里的琳琅满目。 怎样也不见楚晚宁高兴,踏仙君不由地有些烦躁。 “算了,今晚不回去了。”他忽然道,“就住镇子里。” 他命马夫找了家客栈,与披上斗篷戴上帽兜的楚晚宁一同进去。 小二正在打哈欠,见了客人抖擞精神,哈欠打了一半就笑眯眯地问道:“客官住店吗?” “要一间上房。” 虽然楚晚宁的脸隐匿在帽兜之下看不清楚,但身姿气度明显是个男子,小二不由地好奇打量起来。 楚晚宁道:“……两间。” 听他这样说,踏仙君一直压着的怒意忍不住窜头:“你与我是什么关系,用得着开两间房掩人耳目?” 如果说刚刚小二的眼神还是猜疑,此刻就成了恍然。 踏仙君对小二的这种眼神颇为满意,甚至有些恶毒的快慰。开了房,他一路拽着楚晚宁的胳膊上去,刚进屋里还没将门关严实,就密密实实地吻了下来,唇舌急切而激烈地纠缠。 葡萄缠枝纹的轩窗外,万家灯火正亮,但这些光明与他们都无关,他将楚晚宁按在大床上,那吱呀暧昧的声响中,他听到楚晚宁一声轻叹。 “墨燃,你这样又有什么意思。” “……” “我们这样又有什么意思。” 这句话太锋利了,以至于过了这么久回想起来,心口仍有些抽疼。 踏仙君睁开眼。 他依旧站在红莲水榭,那些往事都已过去了。 可是不知为何,他眼前似乎总有个虚影在闪动,耳边似有瓢泼大雨声,他仿佛是个暗夜的幽魂,透过客栈的葡萄纹窗子往里窥探。 他看到了一样的屋子,一样的两个人,不一样的是窗外的大雨,和床上类似于爱恋的气氛。 他看到了自己与楚晚宁在那张床上抵死缠绵,屋内很暗,但他确定自己瞧清了楚晚宁的脸——迷蒙着欲望,微阖着眼眸,与自己纠缠在一处,羞耻而热烈。 这个幻觉里,自己不无深情地凝视着身下的男人,恳求而坚决:“今晚,我只想让你舒服。” 他低头,去亲吻含吮楚晚宁的脆弱,如愿以偿听到那人的喘息,楚晚宁的手指没入他的黑发:“啊……” 踏仙君蓦地扶住自己的额头,只觉得颅内疼的像是要裂开。 这两段回忆交错缠绕,互相撕咬,企图占据上风。哪段是真的?哪段是梦魇?他不知道,他不敢再细想。 勉强平复内心,他夺路而去,离开了红莲水榭。 他来到舞剑坪,站在白玉雕栏前望着远山渺影,胸口微微起伏着。刚刚那段堪称香艳的记忆是什么? 难道是另一个世界的墨燃经历过的人生吗…… 他又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楚晚宁湿润而柔和的那双眼,仰着脖颈在榻上低沉地喘息着。 踏仙君蓦地捏紧了护栏。 ——难道楚晚宁是心甘情愿与那个见了鬼的墨宗师上床的吗?! 不知为何,明明他们俩是一个人,踏仙君的怒火还是蓦地腾窜烧灼,染得眼底一片血红。 如果这真的是另一个自己的回忆,那么他忽然觉得无比愤恨与不甘。 为什么?凭什么? 他被华碧楠复活之后,行尸走肉回到这人间,留给他的是满目疮痍的巫山殿,以及一堆令人作呕的烂摊子。 他仓皇跑去红莲水榭的时候,看到的是什么?是灵力散尽之后的枯荷,飘落一地的海棠,空空无人的屋舍。 以及故人不再的莲花塘。 他被华碧楠揪着从地狱复生,可是楚晚宁的尸体已经成了灰成了粉,什么都不剩下,再也找不到。 他记得自己当时慢腾腾地走到荷塘边,低着头面无表情地张望了一会儿,然后俯身将手指没入其中,掬了一捧水。寒潭幽深,冷得彻骨。 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水从指缝中漏下,他颓然坐在地上。 所以,回到了人间的他,究竟还剩下了什么呢。 他一天比一天更厌恶活在这世上,可是他受制于人,身不由己,他不得不服从华碧楠的命令。 后来华碧楠摸索到一条时空生死门的裂缝,却不肯告诉他是谁留下的,那家伙自己兴高采烈地去了另一个红尘,留他在这里辛苦卖命。不过唯一欣慰的是,为了让他做事心里有谱,华碧楠隔三差五会设法给他送些消息。 于是他得知了自己还有一部分魂灵重生在了那个时代,他得知了师昧的消息,薛蒙的消息,叶忘昔南宫驷这些早已死去了的人的消息。 他也得知了楚晚宁的消息。 华碧楠给他送的书信总是很短暂,惜字如金。他也极讨厌华碧楠的字迹,笔锋尖锐,犹如蝎螯。 但那些信,成了他这个活死人最大的盼头,仿佛渡给溺在深海中的人一口呼吸。每一封信他都收着,没有新的信函时,他就来来回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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