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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置,他在明知道对方不会喜爱自己的情况下,选择了不打扰,选择了不惊动,不给别人一丝一毫的困扰。 选择了,留下最后的尊严。 上辈子,到死,他也只说了一句,是我薄你,死生不怨。 这辈子,自己跟他表白,楚晚宁那么好的人,那么骄傲的人,却说:“我不好的。我从来都没有人喜欢过。” 踏仙君……墨微雨……都……做了什么…… 都做了什么!!! 是瞎目,还是智昏? 何以窥不破,何以辜负卿。 楚晚宁躺在床上,帷幕已经放落,他隔着烟霭般层峦叠嶂的虚影,看着帐外的灯火。 他的脸很烫,心跳很快,思绪却凝住了,流的很慢。 比起外头那个因为魂灵罪恶,而无法体会到纯粹甜蜜的人,楚晚宁显得那么简单、干净。 他将五指伸开,展在眼前,等回神时,发现自己已用一只手覆上了另一只手的脊背,手掌与手背交叠,像方才墨燃握着他的那样。 “……” 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楚晚宁愣住了,随即恼羞成怒,恨自己竟会如此心猿意马,竟痴迷于方才那厮的强悍力道而不得脱。 没出息! 他恶狠狠地松开自己的双手,并拿左手打了右手一巴掌。 “吱呀。” 门忽然推开,卷入的夜风激的罗幕淌动。 楚晚宁猛地翻了个身,阖眸装睡。他听到男人走进房间,走到床前,高大的身影遮住了微弱的烛火,即使隔着帘子,也能感到光线骤暗,墨燃的影子投在床上,压迫着他,令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师尊,你已经睡着了?” 墨燃的声音很温柔,不知为什么,带着些沙哑,好像浸了海水的苦咸。 楚晚宁不答。 墨燃就原处立了一会儿,而后窸窸窣窣的,似乎是怕吵醒楚晚宁,便又在昨天睡的地方,规规矩矩,老老实实地给自己打了个地铺,再吹灭了烛火。 屋内霎时陷入一片黑暗,甚至因为没了那堆满屋的灵蝶和海棠,这黑比昨晚更深邃,令人感官刺激,备受压迫,令人畏惧这黑夜中会发生的事情,又期待这黑夜中可以发生的事情。 但墨燃什么也没有做,这个昔日逛个窑子闹得名满勾栏的人,忽然变得那么木讷,谨慎,怜惜,守礼。 他合衣躺下。 楚晚宁松了口气,隐约又生出些惆怅,但他还没有来得及为自己的惆怅而感到羞耻,就听得墨燃又从地上起来。而后,罗帷轻动,他撩开了他的床帘。 楚晚宁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一动不动,依旧是蜷缩着睡熟的模样,还尽力调匀自己的呼吸,希望不被对方发觉丝毫异样。 他不知道墨燃忽然起身,是想要做些什么。 他没有结过道侣,没有破过清戒,他唯一对性有关认知,都来自于那些莫名荒诞的梦里。 他像是个从没有下过水的人,对汹涌的波涛畏惧大过渴望,宁愿先找个才到腰腹的小水潭扑腾两下。若是一下子要他迎头面对江流潮涌,他怕自己会在漩涡里溺亡。 所以,他其实很怕墨燃再有更多的举动。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墨燃感受到了他细微的战栗,还是听到了他不争气的湍急心跳,墨燃安静地站了一会儿,然后他俯身—— 俯的有些低,楚晚宁几乎能体会到他炽热雄浑的气息,炽热的胸膛好像就要压下来。 却只是,这样低低地看了他一会儿,将他鬓边的一缕碎发捋到耳后,而后被褥窸窣,他帮他盖好了暖被。 楚晚宁心下稍定,觉得满意又不满意。但这样看来,墨燃总归还是个老实…… “人”字尚在脑中抽枝吐蕾,老实人墨燃就复又低下头,楚晚宁只来得及感到脸颊上柔软温热的触感,脑袋就嗡的一声掀起了骇浪惊涛,刺向岸边巨石,飞溅千堆雪沫。 墨燃的气息萦绕着他,熏炙着他,煎熬着他。 他吻了他的侧脸。 有几个人能面对心爱之人的睡颜,只是袖手看着,只是盖上被子,只是道声晚安呢。 墨微雨将所有的克制与忍耐耗竭,锁链深深勒入欲望的皮肉里,扼住了其他,却终究错放了这温软轻柔的吻。 血液隆隆,可怜晚夜玉衡英明神武,一世从容镇定,飒踏英姿,却在墨微雨炽热低沉的呼吸里,脸颊发烫,手心盗汗。 他一时什么也思考不能,什么也意识不到,呼吸都是屏住的,心脏跳得快到似乎都不再属于自己,天地间茫茫一片,好像什么都不再剩下,又好像腹中倏忽燃起一丛热火,眼前闪过斑斓交织的光点。头晕目眩中,他只能勉强意识到一件事: 墨燃在亲吻他。 尽管只是侧脸。 而至于别的,比如墨燃亲了多久,这些他根本没有余力再去想,他手指在被褥下捏紧,热汗涔涔,他的眼皮不住地颤抖,颤抖…… 所幸夜很黑,他忍不住簌簌而动的睫毛没有被墨燃看到。 也所幸楚晚宁的脸太热了,整个人亦是昏昏沉沉,所以他竟没有感受到,亲吻的时候,有一滴温热的泪水从墨燃脸颊滑落,洇到自己的脖颈之间。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得知真相的狗子辣么内疚难受,就不更小剧场破节奏了,明天再更~~么么啾~ 第181章 师尊的回忆 告白的第二日清晨,楚晚宁很早就醒了。 但他没有起床,因为他从帘子里悄悄往外看出去,发现墨燃还在睡着,简单的地铺,紧挨着床沿。 隔着帘子看的不那么真切,楚晚宁按捺片刻,没有按捺住,他伸出手,想要撩开一点帘缝,但手未触及罗帷,就换成了一根手指,用指尖,只掀开那么一丁点儿。 好像只要是那么一丁点儿,自己就不算偷看似的。 清曦从窗户纸里洒落进来,红彤彤带点金色的光芒,被裁成狭长剪影,照在墨燃英俊的脸庞上。 楚晚宁很久没有看过他的睡颜了,他安静地瞧着,瞧的很仔细,凝视的时间很长。 长到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墨燃刚被薛正雍带回死生之巅的那一年。有些腼腆的一个少年,开心时却能迸发出火一般的灿烂热烈,没事就爱粘着自己,说什么,也要拜自己为师。 赶都赶不走。 通天塔前一见,楚晚宁执意不收徒,因为觉得“他瞧起来最温柔,我最喜欢”这句话简直荒谬,不可信。 为此,他晾了墨微雨十四天。 听人说,墨微雨为了想办法拜入他门下,询问了薛正雍王夫人师明净,包括薛子明。 最后也不知道谁给他出的馊主意,让他学程门立雪,站在红莲水榭外头等人。早上楚晚宁出门了,就问安,求拜师,晚上楚晚宁回去了,继续问安,求拜师,如此风雨无阻,滴水也能穿石。 楚晚宁对此行径的反应是:呵。 视若无睹,走了。 他不喜欢别人这样激烈地追逐,他这个人,自己感情寡淡,便也只愿意应对那些同样平和寡淡的情绪。 不知是不是自幼所处的环境所致,少年很善察言观色,大约是感受到了楚晚宁的冷意,他只死缠烂打了两天,就没有再追着楚晚宁央求过拜师一事。 但他每天照例都还是来红莲水榭,替楚晚宁把院门前的枯枝落叶都清扫干净了,看楚晚宁出来,就杵着扫帚,挠着头,笑道:“玉衡长老。” 晨曦里不说早起,薄暮里也不问安好。 就那么简简单单的一句,玉衡长老,然后只是笑。 楚晚宁不看他,自顾自地走掉,他也不恼,在他身后,哗哗地扫着落叶。 这样相安无事地过了十天,有一日清晨,大约因为红莲水榭的荷花一夜之间开了十余朵,香气馥郁,让楚晚宁心情极好。 他推扉而出,见到绵延曲折的清幽山径上,少年墨燃正低着头,专心致志地拾级而上,扫着叶片,有一片叶子大约是卡进了石缝里,格外难清理,他便俯身去拾,准备丢到草木丛中。 抬头的一瞬间发现了楚晚宁站在山门前,他愣了一下,随即咧嘴笑了,卷了半袖的胳膊露在外头,他举着还没有来得及扔掉的枯叶,朝楚晚宁挥手—— “玉衡长老。” 声音很清澈,带着鲜果清甜,明明不响,却好像在峰峦之间弥久回荡,一片皓白浮云流淌而去,阳光自云端倾泻而下,穿林透叶,竹林间起风了,瑟瑟萧萧。 楚晚宁原处站了一会儿,瞳仁被忽然耀眼的晨光浸成了琥珀色,他微微眯起眼,一瞬间竟觉得少年手中的枯叶似乎也不再那样死气沉沉了,变得和那个灿笑着的人一般绚烂夺目,溢彩流光。 他不动声色地走下石阶。 墨燃早已习惯了他的冷淡,也不以为意,只如往常一样,自觉地立到了一边,等着楚晚宁过去。 那天,楚晚宁一阶一阶从容而下,也如往常一样,走过他的身边。 然后,忽然微微侧过脸,回眸瞥了少年一眼,声音清冽如泉,沉静如湖。 他说:“多谢。” 墨燃愣了一下,随即眼睛就亮了,忙摆手说:“不用,不用,都是弟子应当做的。” 楚晚宁道:“……我没打算收你当徒弟。” 但语气神态,都不再比初时坚决。 他说完之后就转过身,继续往前走,末了却又不知为何,大约是觉得于心不忍,又回头看了墨燃一眼。 结果看到那个少年居然丝毫不觉得心堵,竟拄着扫帚兴奋地在原地跳了几步,那张年轻的脸上满是蓬勃朝气,散发着无尽的光和热。 ……原来这家伙根本没有在意后半句,只听到了一句多谢,就开心成这样了么? 日子又这样过了几天,有一日,下雨了。 雨不算太大,楚晚宁从来都是个懒得拿伞也难得开结界的人,估摸着走到善恶台也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淋湿了也没关系,到时候用法术蒸干就好。 他推门出去。 墨燃还在。 不过他今天倒是没有在扫地,扫帚被他搁在了一边,他撑着一把油纸伞,蹲在地上,背对着楚晚宁,正全神贯注地捣鼓着个什么东西,单侧肩膀微微耸动着,他身子矮小,蹲着就更小,伞又大,还是深褐色的,瞧上去很是好笑,就像一只春雨里冒出的蘑菇。 楚晚宁忍着淡淡的笑意,走到他身后,轻咳一声,问:“在做什么?” “啊。”少年一惊,回过头来,仰头看着他。 第一句话是“玉衡长老”。 还没等楚晚宁应声,他睁大了眼睛,就说了第二句话:“你怎么没打伞?” 还没等楚晚宁回答,他就站起来,踮起脚尖,努力把手中的油纸伞举高,说了第三句话:“这个给你。” 但他终归还是太矮了,站的台阶又比楚晚宁低一级,很努力了,伞才勉强遮住楚晚宁的头顶,但力道又没维稳,风一吹,手没拿住,伞瞬间倾斜,成串的水珠子统统落进了楚晚宁的颈领沿口,顺着脖子流进去。 于是,还没等楚晚宁作声,墨燃又火急火燎地忙着说:“对不起,对不起!” 楚晚宁:“…………” 墨燃说第一句的时候,他可以答“嗯。” 墨燃说第二句的时候,他可以答“不需要。” 墨燃说第三句的时候,他可以答“你自己留着。” 但墨燃说了第四句,一迭声的对不起,楚晚宁都有些无言以对了,垂着眸,看不出神情究竟是寡淡还是阴郁,最后只是叹了口气,接过了墨燃手里的伞,端端正正地,打在了二人头顶。 他抬起眼皮看了看墨燃,想了片刻,又绕回了最初的那句话。 “你在做什么?” “救蚯蚓。” 楚晚宁以为自己听错了,皱了皱眉头,问:“什么?” 墨燃笑了,酒窝深深,很是可爱,他有些赧然地挠了挠头,磕磕巴巴:“救,救蚯蚓。” 楚晚宁垂下眼帘,目光落在墨燃垂着的那只手上,那只手掌心里握着一根树枝,滴滴答答往下落着水,应当是从地上拾起来的。再往前看,石阶上果然有一只蠢笨的蚯蚓在水潭子里躺着,慢慢地蠕动。 “等雨停了,这些从泥土里跑出来的蚯蚓就该晒成蚯蚓干了。”墨燃有些不好意思,“所以想把它们都弄回草丛里。” 楚晚宁淡淡问:“用树枝?” “……嗯。” 瞧见对方面色清冷,墨燃大约是担心被玉衡长老看不起,便急着道:“我,我倒不是怕用手,就是小时候阿娘跟我说过,蚯蚓不能用手捉,会烂皮烂肉……” 楚晚宁摇了摇头:“我不是在说这个。” 他言毕,微微抬手,指尖凌空一点,只见一道细软的金色柳枝竟从青石长阶的缝隙里钻出来,柳枝裹住那条在水潭里躺着的蚯蚓,将它托着放回了附近的草堆中。墨燃睁大眼睛,很是吃惊:“这是什么?” “天问。” “天问是什么?” 楚晚宁乜了他一眼,说道:“是我的武器。” 墨燃显得更惊讶了:“长老的武器……这么……这么……” “这么小?”楚晚宁替他把话说了出口。 墨燃:“嘿嘿。” 楚晚宁一拂衣袖,神情漠然:“它自然有凶狠的时候。” “那,我能看看吗?” “最好永远别瞧见。” 当时的墨燃还没有明白过来楚晚宁说这句话的意思,他转头又去瞧着柳藤从石阶的各个裂缝里探头,将那些糊里糊涂浸泡在雨水里的蚯蚓全都卷着,送回到湿润的泥土中,渐渐露出了羡慕的神色。 楚晚宁忽然问:“想学吗?” 墨燃一怔,随即蓦地睁大眼睛,惊喜得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最后只会连连点头,一张俊俏的小脸涨的通红。 楚晚宁道:“明日晨修后,去善恶台后面的竹林,我在那里等你。” 他说完,洁白丝履踩在潮湿的石阶上,执着油纸伞,径自往山下走去,墨燃愣愣瞧着他吴带当风的飘然背影,半晌之后,猛地反应过来楚晚宁的言下之意,刹那间脸涨得更红了,眼睛亮的出奇。 他再也顾不得地面湿潮,立即跪落叩首,尚且稚嫩的嗓音里尽是热切与欣喜。 “是,师尊!” “……”这次楚晚宁没有赞同,也没有阻止,只在原地站了片刻,而后继续行远,雨点敲在伞面,点点滴滴,犹如箜篌一阙。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不见,墨燃才从地上站起,也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发觉,自己的头顶不知什么时候已撑开了一道金色的半透明屏障,流淌着五瓣花影,替他遮去了细密的风雨。 楚晚宁记得当年薛正雍得知他的决定时,又是宽慰又是意外,问了他一句:“玉衡,你怎么就愿意收他了?” 那时候,自己坐在善恶台的高座上,手里扔捏着墨燃给他的那柄油纸伞,修长指节若有若无,磨蹭过古拙的伞柄,最后淡淡说了句:“方便他救蚯蚓。” 薛正雍啊了一声,豹目睁得圆溜,倒有些像猫。 “救什么?” 楚晚宁没有再答话,只是垂眸望着青竹伞骨的眼眸里,逐渐有了一点点的笑意。 转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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