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床上坐起来,一双眼冷淡无情,心也跟着凉了半截。 她还不死心,以为祁淮佑的意识还混乱着。 压着心底的慌乱,她试探着开口:“淮佑,你说什么呢?” 然而陈佳霓脑海里的警报声却没有消失。 在这一声接着一声的尖锐声音中,祁淮佑淡淡开了口:“陈佳霓,是你吗?” 陈佳霓愣在原地:“什么是我吗?一直在这里陪着你的人是我。” 她脸上强装着镇定,心脏却越跳越快。 因为脑海里系统的警报声还在响: 怎么办? 到底发生了什么? 祁淮佑神情冷淡,垂眸将手背上的针拔了,而后下床站直了身:“那天你在我家门口拦住我,后来我的记忆就出现了错乱。” “陈佳霓,你到底是谁,你对我做了什么?” 陈佳霓像突然跌入冰冷的河中,四肢无力,头脑也昏沉起来。 到底……祁淮佑到底还是都记起来了。 可是为什么? 他不过是书里的一个人,怎么能有对抗系统的力量? 陈佳霓脸色苍白一片,好似被陡然抽走了脊梁骨一样,整个人颓废了下去。 “我辛苦了那么久……不可能,这不可能!” 她猛然又抬起头来,一双眼不甘心到发红:“你为什么会记起来?我明明已经让系统抹去了你脑海里柯懿雪的记忆!你为什么还会记起来?” 祁淮佑蹙起眉:“系统?那是什么?” 陈佳霓真觉得荒谬啊。 他连系统的存在都不知道,却能和系统作对。 她一下抓住他的手:“祁淮佑,你是爱我的对不对?不,你只能爱我,我明明才是你命中注定的爱人!” “说你爱我,说你爱我啊……” 眼泪大颗大颗地从陈佳霓眼眶中掉出来,却不是因为难过。 而是脑海里的警报声消失了。 同时那代表祁淮佑对自己的好感度的进度条也彻底变成了灰色! 没有用了。 不管她再做什么,都没用了。 系统最后的通报声在此时响起: “不要……不要!” 陈佳霓突然站起身来,用力抱住脑袋:“不要放弃,不要放弃我,我还可以!” 然而在她脑海里回响的只有冷漠的倒计时。 话音落下,陈佳霓的脑海里寂静一片。 不管她怎样撕扯着嗓子叫喊,都没有声音再回应她。 完了…… 陈佳霓仿佛被狠狠抽了一鞭子,整个人倏然摔在了地上。 祁淮佑看着她莫名其妙的自言自语和动作,眉心皱得越来越深:“陈佳霓,你在和谁说话?是那个系统?” 陈佳霓双眼空洞地摇头:“没有系统了……我任务失败,它放弃我了。” “我要永远留在这个世界里,做一个疯子了……” 在系统彻底消失的那一刻,陈佳霓的思绪在完全停滞了。 就像被一块巨大的冰块冻结住,无法再有任何的思考和行动。 她满脑子就只剩下一个念头:她该怎么办? 系统怎么能这么轻易地放弃她? 祁淮佑不过是想起来了而已,只要再一次使用记忆消除,他就会再次忘记。 那么他对自己的好感度也会重新上升。 为什么就是不能再给她一次机会?! 陈佳霓抓着自己的头,拽着自己的头发,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 那诡异的一幕看得祁淮佑眸光发冷。 而他更奇怪的是自己变化的情绪。 就在睁开眼的那一瞬,他看见陈佳霓,尚且还觉得是喜欢的。 可是此刻他再看着那张脸,却只觉得厌烦。 他甚至都想不起来自己当初为什么会对她心动。 那惊艳的一眼,也仿佛只是一场幻觉而已。 他真的喜欢过她吗? 为什么如今回想起来,他过去对她的情意,都那么的不真实和虚无缥缈? 祁淮佑知道这一切一定与陈佳霓嘴里的“系统”有关。 还有柯懿雪…… 他现在还没找到柯懿雪! 祁淮佑弯下腰,用力攥紧了陈佳霓的手腕:“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知道柯懿雪在哪儿吗?!” 听到柯懿雪的名字,陈佳霓涣散的双眼闪烁了下。 紧接着她又呢喃起来:“没错,柯懿雪……都怪柯懿雪!如果不是她,我怎么可能会失败?” 她像猛然从梦中惊醒的人,反手抓住祁淮佑:“淮佑,柯懿雪死了,你会全心全意地爱我一个人对不对?” 祁淮佑脸色一沉:“你说什么?你怎么知道她死了,是你做的?!” 陈佳霓哈哈笑了起来:“她当然会死,她只不过是这个世界里最微不足道,最不起眼的一个配角,她想和我这个女主抢男人,当然会死!” 祁淮佑一怔,心里隐约明白了什么。 他手上力道加重:“你说‘这个世界’,难道你不是这里的人?” 陈佳霓一下甩开了他:“当然不是!” “这里不过是一个破小说的世界,我穿越到了这副身体上,我要攒满你对我的100点好感度才能离开……明明一切都很顺利了,为什么你总是记着柯懿雪?” “你喜欢她是不是?可她到底有什么好!如果你真的喜欢她,为什么那么多年都没在一起?” “明明我有女主光环的,明明你应该爱我爱到深入骨髓的!明明我已经消除了你对她的记忆,可你为什么还是记得她?” 陈佳霓一字一句如泣如诉,每个字都好像带着血。 祁淮佑听着她的前言不搭后语,大概也搞清楚了是怎么回事。 但他现在没有心思去追究,握着陈佳霓的肩膀用力想将她摇清醒:“告诉我柯懿雪在哪儿?那天警察从山谷底下找出来的尸体不是她的,告诉我她在哪儿?!” 陈佳霓的意识越来越混乱。 她看着祁淮佑,但一双眼睛没有焦距,实则什么都看不清了。 她无意识地摇头:“我不知道……我没有系统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是系统说会帮我除掉挡路的人,是系统让柯懿雪得了病,但柯懿雪要死是她自己的想法……就算她没摔死,系统也不会让她活着的。” “哈哈……我还不算输。到头来,我和柯懿雪谁都没得到你,我还不算输!” 陈佳霓挣开祁淮佑,大声地笑着。 笑着笑着,她又开始流泪。 最后她突然拽住了祁淮佑的裤脚:“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想起来?你只是书中的角色,怎么能对抗系统?它明明已经消除了你的记忆!” 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 几个医生护士听到这里的动静觉得不对想进来看看。 不料看见眼前一幕,个个都怔在了原地。 他们只能看向祁淮佑:“祁医生,这……” 祁淮佑垂眼淡凉道:“她疯了,带去精神科看一下吧。” 那个“疯”字刺激到了陈佳霓,她看着逼近自己的一群人,慌乱地手脚并挥起来:“我没疯,我没疯!你们放开我,放开我!” “祁淮佑,你告诉我,到底为什么啊!” 那几个医生护士齐齐将陈佳霓摁在病床上,然后用带子绑住,推着出了病房。 她的声音也在走廊中越来越远。 直到听不见了,祁淮佑才捂着心口,撑着手臂坐在了病床边上。 疼,很疼。 从他做了那个梦开始,他的心脏就传来了剧烈的疼痛。 陈佳霓口中的系统,祁淮佑不知道。 他更不知道自己是在和什么系统的力量对抗。 他只是在梦见柯懿雪、梦见她和自己说要他忘了她之后,觉得不对劲。 如果真的像陈佳霓说的那样,他和柯懿雪并没有多少交集,“柯懿雪”为什么在要在梦里三番两次地强调,要他一定忘了她? 祁淮佑觉得诡异,那股无形的力量越是要他忘记,他反而越不要忘记。 他看着柯懿雪离自己越来越远,脚下却像是陷入泥潭一样动不了。 他便用尽所有力气,一点一点松动了那束缚着他的力量。 那是个很艰难的过程,祁淮佑甚至可以感觉到那股无形的力量真的在和他拉扯。 最终,他在梦里好像扯断了自己的手脚那样疼,才终于能动,终于追了上去。 也终于想起了柯懿雪。 而从那一刻开始,他的心脏就开始疼,像是心绞痛一样。 可好好的他怎么会得病? 刚才陈佳霓说柯懿雪的病就是系统搞出来的。 他这才想到,自己的病可能就是和系统“对抗”产生的后果。 但是柯懿雪还没找到…… 如今系统也不见了,他该去哪里找柯懿雪? 其实祁淮佑早该察觉到不对劲的。 他第一次见到陈佳霓,心跳不知道为什么停了一拍。 他的目光就像是被她拉着走一样,直到她消失不见,他的心跳才属于他自己。 当时他不明白那种感觉是什么,于是在心底问自己。 但霎时就有一个回答告诉他,那是喜欢。 是一见钟情。 太具体了不是吗?怎么会有人告诉自己那是一见钟情? 现在想来,那是系统给他的答案,为了就是混乱他的思绪。 可后来只要陈佳霓在,他总是忍不住去看她,脑海里也常常出现她的脸。 而那段时间,柯懿雪明明就在他身边,她的存在感却还是最低的。 他常常还会忘记柯懿雪,忘记一天下来与她说过什么,做过什么。 祁淮佑怀疑过的。 但全都被系统给出的答案一一糊弄过去。 如果这次不是因为柯懿雪的离去,他太过伤心,动摇了对陈佳霓那虚假的“好感度”,陈佳霓不会让系统强制洗去他的记忆。 他不会发现异常。 如今,眼下此时此刻的祁淮佑再也没有被系统影响。 他捂住隐隐刺痛的心口,无比确定—— 自己早已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柯懿雪。 有人篡改了他的爱意,并杀死了他的爱人。 祁淮佑忍着心脏的痛楚离开医院,然后去了一趟警局。 然而结果如他所料—— 警方当天就派人重新在山谷中寻找过柯懿雪。 考虑到她可能坠入水中,警方还特意去了河水的下流,并找了几个擅长游泳的警察入水找寻过。 但到处都没有柯懿雪的身影。 “很遗憾,虽然没有找到柯小姐的尸体,但她跳伞降落时没有开伞是不争的事实。” “她要么是坠到哪个山谷的缝隙当中,要不就是沉在了水底。生还的可能性……很小。” 祁淮佑预料到了。 就算柯懿雪侥幸活了下来,系统也不会放过她。 更何况她身上还有恶化的脑瘤…… 祁淮佑一双眼睛彻底失去光采。 他对面前的警察道了一句谢谢,转身往外走。 可没走几步,他眼前忽而一黑,紧接就直直倒了下去! “祁先生?!” …… 某处山谷,一双眼睛在一片漆黑中慢慢睁开。 她在哪儿? 柯懿雪捂着刺痛的头慢慢坐起来,感觉到身下是石头的质地,而周围传来水滴落的回响。 像是在一个洞穴。 她怎么会在这儿? 柯懿雪深呼吸了几次冷静下来,想起了昏迷前发生的事情。 她从自己的生日宴上离开后到了跳伞基地,那时她便已经决定了结自己的生命。 她对这个世界本就已经没有什么留恋,与其病发后狼狈死去,她刚愿意死于她最喜欢的运动中,死在山清水秀之间。 就算警方来调查,她是主动放弃开伞,是自杀,也签订了高空跳伞免责承诺书,不会连累到任何人。 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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