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几十岁的人了,玩不过自家侄子,就这么个智商还想来谈合作,还当自个儿是个爷呢,没了老子你算个屁啊哈哈哈哈……” 阮崇义再傻,也终于在这一刻明白过来了。 “恰好”与他名下股权的价值等额的标的,赶在阮鸿升外出期间“必须”签合约的时间点,说着“我来想办法”却拖延到拆借时机最后一刻的大侄子,以及在他几乎被阮鸿升打死那一刻,阮成杰主动请缨,说:“我去谈判,无论如何也要把股权赎回来,我也有责任,实在不行,这笔损失从我爸爸留给我的那部分里弥补。” 有这么懂事贴心又担得起责任的大孙子,父亲看向自己的眼神,冷得锥心刺骨…… 阮崇义几乎是打了个寒战地认了怂,百口莫辩,面对这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对手,他毫无还手之力。 他认的是怂,心高气傲的老婆赌的却是狠。那部分股权最终被阮成杰以一个极小的代价赎了回来,理所当然被阮鸿升奖励给了大孙子。沈安芮得知此事以后一直在冷笑,金融世家出身的她虽然十指不沾阳春水,那点小伎俩想要唬她却还是不够看的。她冷笑:“我等着看老头子和这孙子怎么死。” 一直到十六岁的阮云庭生病,整个哈博罗内找不到一个真正有经验的医生,沈安芮这才终于慌了手脚,肯低头向国内求援。然而国际长途始终转不到阮鸿升的案头,甚至连阮成杰都“太忙”。等到沈安芮终于在娘家那里找到援手,小姑娘的腿已经被一盒过期的药耽误了。 沈家对于这个天真过头的大龄儿童姑爷一直都是不满意的,在这一家子非洲大冒险期间始终冷眼旁观,估量着自家闺女吃不下这苦,恐怕坚持不了几天就要拖儿带女地来哭诉,却没料到能把外孙女的腿给耽误了。沈家老太太又心疼又生气,舍不得骂女儿,更舍不得一对孩子,只好把气都撒在傻姑爷身上,勒令女儿带着孩子回来,娘家少不了这娘儿仨的一席之地,至于那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姑爷,爱死哪死哪去。 结果大小姐一点余地都没留地拒绝了。 “这是我自己选的人啊,就算毛病多,傻,缺心眼,那又怎么样呢?谁让我就是喜欢这么个货。在哪儿过日子不是过,要我抛下他,除非是我死了。” 阮成锋收回手,指节所触到的那点柔软和温度很真实,他牵了下嘴角勾起个淡然的笑。 数日之后的一大早,阮成杰的身份证件送了过来,他当着阮成杰的面签收了那份大文件袋,并且没有无视对方的阴郁眼神,坦然拆开,把一堆身份证件和深绿色护照在餐桌上摊成了个扇形。 阮成杰冷冷地看着他,他回以微笑对视,这在阮成杰看来完全是种有恃无恐的挑衅,他带点厌恶地开了口。 “做什么?要送我回国吗?” 阮成锋如其所料地摇了下头,笑道:“现在,这里才是你的国。” “哦。”阮成杰收回视线,无动于衷地继续吃早餐。 说不清楚是从哪一天开始,他一心求死的念头逐渐淡了,阮成锋强制地把他从急剧坠落的势头里拽了回来。他原本就长于隐忍,既然要活着,那就不必徒劳自虐。阮成锋不让他死,那么就不妨走着瞧。 总之,阮成杰当下走到了人生的最低谷,一无所有,也一无所谓。 每一天晚上,阮成锋都是睡在他身边的。不过什么都没发生,有时阮成杰睡到自然醒,借着一缕朦胧晨光睁眼,看到枕畔那张安然睡颜,恍惚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于是便翻个身,陷入更沉的黑暗里去。 但是身畔这人极警醒,每每他有动作,不过片刻之后,便会有条手臂圈上他腰,然后有一整个暖热胸膛贴上他的背。阮成锋会在迷糊中亲吻他的脖子,蜻蜓点水似的不带任何情欲,末了把脸埋在他后颈处又睡去。 阮成杰的睡眠却被就此打断,闭着眼睛再也无法入眠。他在耳畔均匀的呼吸声里时常惘然思索,到底哪一刻才是梦境。 他知道阮成锋对自己仍然存着强烈欲念,男人的生理反应很容易就能判断出来,更何况他们此前的身体契合度相当高。若干个早晨,欲望本能凌驾在薄弱意志之上时,阮成锋的呼吸就在他耳边从平缓变得沉重,腿根处的触觉很鲜明,他揣度着阮成锋的忍耐边界在哪里,但一次次都没能探到底。 这人情愿硬着去洗澡,在洗手间花一点时间自己解决。阮成杰翻了个身,躺在柔软蓬松的被间,望着天花板思索。 洗手间的门一响,阮成锋出来了,头发湿漉漉地垂了一缕在额前,赤裸的上半身滚下了一串水珠子,顺着轮廓分明的肌肉滑进了隐约可见的人鱼线末端。他在腰里系了条浴巾,赤着脚边走边擦头发,漫不经心地在朝窗外看。 朝阳初上,阮成锋的脸看起来有种异乎寻常的雕琢感。这就是个很平常的早晨。 阮成杰不动声色地盯着他,直至阮成锋终于察觉了这道视线,扭头过来回了个带点疑惑的挑眉。 阮成杰勾了下唇角,轻描淡写地说了句:“你很久没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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