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 他简直想跟以前接触过的一个商界前辈学学。那是位票友,来了兴致时经常会请几个角儿到家里票一段,有次他遇上了。 那前辈摇头晃脑地唱:“……欺寡人好一似那家人奴婢;欺寡人好一似那墙倒众推……”[注] 阮成杰慢慢回忆,眯着眼睛带着笑,从鼻腔里哼出了那慢板的后头两句。 “欺寡人好一似那孤魂怨鬼;欺寡人好一似那猛虎失威。” 阮成锋一直静静地看他,那眼神中情绪复杂幽深,阮成杰曾几次直视过,并试图弄明白那里头的真实意图,不过现在没兴趣了。 阮成杰重重一脚踹开了桌子,沉重的硬木桌子向着阮成锋的方向平平地砸了过去。 阮成锋没动,在惊天动地的巨响里,阮成杰冷笑着站了起来。 “不砍么?那爷不奉陪了。” 他转身就朝外走,端粥小哥横过一条胳膊拦住了他。阮成杰猛然曲臂往他肋下横击,顺带着提膝撞向这人要害。他眼前正因为低血糖而金星乱迸,不过无所谓,他也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但那又怎样。 他最终被一记手刀砍中了颈侧,如愿倒了下去。 阮成锋站了起来,缓慢推开几乎要卡到他胸口的实木长桌,滑到桌沿处摇摇欲坠的那把菜刀“当啷”一声落了地。在余响不绝中,阮成锋慢慢走了过来,垂目看软倒在地的阮成杰,凝视良久,弯下身把人抱了起来,然后上了楼。 阮成杰以为自己是按了“Replay”键。 他仍然是浑身疼痛地在那张床上醒来,只是这次他的意识清醒得很快,天是黑的,不过日与夜对现在的他来说是一样的。他睁着眼睛在黑暗里安静了很久,脑子里漫无目的地放着空,渐渐地才觉出了不远处有另一个人的呼吸。 那人开了口叫他的名字。 “阮成杰。” 他没说话,不想说话,也不知道还可以说什么。乞求也罢,赌狠也好,都没了意义。他曾一度把逃跑当作混沌度日里唯一令他保持清醒的事,他要回到他以往的人生轨迹里去,但是那点念想现在已经遥不可及。 他可以继续苦心孤诣地找机会去接触外人,也许一年半载,哪怕更长一段时间,他能跟国内取得联系,找李泽,或者别的什么人。然后经过迂回或者直接的途径,他回国,竭尽全力重拾权柄,让这个囚禁凌辱于己的人百倍偿还。 然而阮成锋这个人,已经永远不可能再跟自己脱开关系。这个被放逐了十年而显得极为陌生的堂弟,硬生生地将“阮成杰”这三个字野蛮而暴力地撕开了一道巨大裂痕,从肉体开始,直至灵魂。 他疲倦地闭上了眼睛,混混沌沌的记忆深处,忽然浮现出一些久远而模糊的片段。 他的父亲阮崇仁和阮成锋的父亲阮崇义,分别是阮鸿升的妾和妻生的,旧时代的产物,两个都是正式娶进门的女人。 宅斗旧事他不了解,也没兴趣,只是有记忆以来,父亲始终是个温和到唯唯诺诺的老好人,母亲也谨小慎微。被称为小奶奶的亲祖母很少见到,只有每年过年的时候,在大年初三以后,父母会带他去另一个宅子给那个老太太磕头。 二叔阮崇义是个飞扬跋扈的公子哥儿,二婶沈安芮出身名门,夫妻两个联着手花钱,花完了有大奶奶补贴。在大奶奶死后,这对败家精不到两年就花光了那笔数额庞大的遗产,后来才知道他们赌得很大。 阮鸿升一共三个儿子,正室生了一个赌鬼一个杀人犯,相比较而言,妾生的阮崇仁反而是最靠得住的那个,但是阮鸿升瞧不上这个长子的缩手缩脚。 阮成杰却让人眼前一亮。 这个庶出的长孙非常早慧,更是极有眼色,父亲母亲一个眼神阮成杰就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该表现的时候表现,该藏拙的时候藏拙。阮成锋跟他抢玩具,他知道阮成锋有堆成山的新奇东西,根本不缺他那个玩了很久的模型车。若是往常,他就丢给阮成锋了,横竖满足了这霸王,过完瘾他就能把东西再捡回来,但是他的余光瞥见了楼上的阮鸿升。 于是阮成杰极力地护着自己的宝贝,绝不能让阮鸿升看到他的退让。 比他小了一岁多却高半头的阮成锋一把将他推进了池塘。 阮成杰那时还不会游泳,他惊恐不已地挣扎,肺里吐出来的气泡由大变小,眼前扭曲的水世界越来越白亮。 “扑通”一声,有个人跳了下来,是好兄弟李泽。他吐出了好多水,躺在岸边浑身湿透,委屈得想哭,然后听到佣人小声说,老爷子来了。 他用力抹掉了脸上的水迹,坐起来强颜欢笑,嘲笑李泽怎么跟自己一样成了个落汤鸡。 阮鸿升对他的不退让和不娇气表示了极大的赞赏。而阮成锋,被老爷子勒令跳下放干了水的池塘,去给哥哥捞那辆玩具车。 车到最后也没捞上来,也不知道是陷在哪里的淤泥里了。第二天他的房门外堆了十几辆各式各样的玩具车,有新的没拆封,也有旧的,一看就是摩挲了很多次。他不以为意地笑笑,抬脚跨了过去。 他要的,岂是这几辆玩具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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