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始了跟戈鸣过招长本事的日子。 戈鸣的路数简单直白,毫不花哨,仿佛是以自由搏击为基础,加上了泰拳和关节技的一些技巧。他起手即是奔着要害和杀人去的,这让阮成锋一开始颇有点头疼,那会儿他还比较单纯。虽然他有过曾被AK扫射的经历,但最大目标终究只是养活家人过点太平日子。 他想让戈鸣收敛点,那小子却只是面无表情地看他,像是根本听不懂人话。阮成锋急了就一巴掌扇上他后脑,吼道:“这他妈好歹是个法制国家。”戈鸣目光闪动着明明可以避开,却愣是受了那一掌,阮成锋也怔了一下,无可奈何地把手放在同一个位置狠狠揉这小野兽的脑袋。 之后戈鸣就“嗯”了一声。 · 那次扫射事件之后阮成锋也知道自己是惹了不该惹的人物,他很聪明,知道取舍和权衡,于是迅速舍财保平安,将手头那条药物走私的线忍痛交给了两三股势力,其中有跟他关系好的,但也有根本没来往的。与此同时他又花大价钱去走了走警局和华人商会的门路。总之,他不是那种被咬了一口就要豁出命去找回场子的人,深渊在看他,他选择远离。 他的壮士断腕是有用的,那阵风头很快就被避了过去,与此同时他掺和的另外两笔长期买卖有了进账,于是他迅速带着一家子人搬了家,那一个个可都是他的眼珠子,不容丝毫闪失。 那段风平浪静的日子里,戈鸣时常百无聊赖,于是阮成锋带他去打猎。当戈鸣端起枪的时候,他忽然意识到,这小孩恐怕不是野路数教出来的。那姿势过于娴熟稳定,一发命中的架势比用筷子还利落。 于是他非常严肃地审讯了一通这个来路不明的小子。 他说:“不说清楚,你就走。” 戈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看得阮成锋渐渐烦躁,就在他即将咬紧了牙根发飙时,那双冷淡到近乎无内容的眼睛里忽然滚下两行泪珠。 阮成锋惊了。 戈鸣就算是在哭,声音也保持了一贯的平静,他说:“我不走。” 阮成锋这下是真的毛了,他一拳砸上身边的车前盖,在“咣”的一声巨大响动里,他咬牙切齿地开了口。 “我他妈可以不要自己的脸可以豁出自己的命,但是必须保全家平安!我不管你多大本事什么来历,有一丝危险性老子都跟你死磕!你最好给我说清楚,否则今天就交待在这!” 那一刻烈烈西风卷过莽莽长草,阮成锋狰狞得像头獠牙必现的野兽。 戈鸣明显地瑟缩了一下,他到底才不过十六七岁。之后他终于很艰难地说了一通,看得出他很少这么长篇大论,说一会儿要想很久,再去组织下一段。 他说:“枪和拳脚都是我哥哥教的……我爸爸和哥哥是军人……但是爸爸不高兴,说我年纪还小,学那些危险……叔叔说哥哥是故意的,他是想趁着拳脚子弹无眼来除掉我。” 他又说:“后来爸爸死了,没人能管得了哥哥。叔叔说哥哥要杀我,他就把我送走了……” 他最后说:“锋哥……你相信一家子人之间会你杀我我杀你吗……你们家人之间都那么好。” 阮成锋静默无语地站在他身前,垂首看着这永远没表情的小孩儿哭成了个泪人。 最后他给戈鸣擦了擦眼泪,说:“有些家人是蜜糖,有些是毒药。行了别哭了,娘们唧唧。” 他到底没赶走戈鸣,不只是为了那一刻的真情流露,还因为这小孩儿对他、对他全家,实在是温顺和善得如同奇迹。 戈鸣沉默乖顺,像是件不讨人嫌的摆设。这一家子之前过的也是众仆佣环绕的日子,完全不会觉得家里多了个外人有什么妨碍,再说了,在家端茶递水、出门开路搭桥,这个人还挺好用的。 有时候阮成锋会看着戈鸣一刻,那娃娃脸上偶尔会有一丝羡慕,在沈大小姐和老公卿卿我我,或者给女儿反复按摩病腿的时候。阮成锋后来又问过他母亲的事,他沉默了会儿才说,母亲是缅甸人,从出生就没见过。 唉,原来如此。 一头自小没妈未成年就丧父还被叔叔吓唬又疑似遭哥哥谋杀的小兽。 · 戈鸣在阮成锋身边待了八年,他个头长高了不少,肩宽腿长,只是仍然偏于单薄。他看上去还是瘦,但脱了衣服就能看出结实的肌肉,他话很少,也几乎没笑过。很偶尔一次,阮成锋看到他在院子里捉起一只雏鸟,三两下爬上了树,把才会扑腾的小毛球送上了枝头,然后在密密漏下来的日光间露出了一个小笑窝。 这小孩不知道自己笑起来有多可爱。阮成锋漫不经心地想,然后也没打算告诉他,转身就走了。 这个长大了很多,但面孔仍然稚气的冷面小杀手,此刻因为他非常喜欢和尊敬的锋哥,终于在多年苦恋之后得到了一缕回报的曙光,而又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窝。他心情愉快地沿着大道慢慢溜达,不自觉地哼出了一句尘封已久的童谣。 “葫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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