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宛卿不易察觉地失态,她如今已有二十岁,学校是仔仔细细上过几年的,且是张先生创办的南开学校女中部,只是于她而言,读书是件实在枯燥无用的事,未及毕业就前功尽弃了,并不追悔。 地界儿也去过不少,北上的南下的,所过都是大城市,未出旅店的小房间罢了,餐饮自有侍应生送到房中。 过了十六岁,父亲以她成了大姑娘为由,不再带她出行,宛卿自己也深以为然,觉得女子不应该抛头露面。 对于秦羽织,她内心是当作异类和反面个例的。 长泽倒好,张口一个秦姐姐,闭口一个秦姐姐,反把她这姑姑抛到脑后,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恼的,宛卿嗔怪:“有那样的闲心何不多操心自己的妹妹,她如今也是大姑娘了,不好整日粘着兄弟。” 长生被说的竟哭起来,宛卿训道:“哭什么哭,我才说了几句。”哄不好,干脆扯来桌上的摇扇,到一边喘粗气去了。 长泽非常懂事,他哄妹妹有自己的一套语言,秦羽织再次拿出口袋里的糖果给长生,小姑娘慢慢在啜泣中平复下来。 一阵子之后,丫鬟芳儿从前屋来,只管走到王宛卿跟前儿禀:“当家的把客人都留下来用晚饭了,老太太派我来提个醒,叫咱们别傻等着,小厨房随时候着,” 说完,又回头冲秦羽织笑道,“老太太说不好怠慢贵客,虽说今日搭戏班子是晚了,但咱院子里能耍的玩意可不少。” 长润站起来说:“秦小姐可没那么多计较,你先下去吧,我们自会看着办,且叫那小厨房也散了,一会子前头三伯他们用什么便多备一些送过来。” 长润对秦羽织笑道:“说什么院子里能耍的玩意,打麻将总不会出错,秦小姐你说怎样?” 因不好扫了主人的兴,秦羽织当然说好,实则麻将这东西她不怎么精通,单见姑妈和她的朋友们玩过几把而已。 王宛卿对长润道:“赌,又是赌,看你何时成为小赌罐。” 她虽这么说,置上桌却是个行家里手,杀伐果断,不在话下。 秦羽织勉强应付,不出三个回合已经露怯,王宛卿忽然问:“听兄弟们说,秦小姐平时住在表哥家里?” 麻将桌真乃外交者的天堂,比不上觥筹交错时的直抒胸臆,胜在一个婉转,什么话题抛上来,被麻将牌的声音一撞,都显得不是那么走心,事实上问者走心,听者亦然。 秦羽织知道她是有心套话的,不然大可以去问沈贺文,简单应付着,宛卿见从这得不到t?什么,遂也绝了念头,只是牌杀得更狠。 秦羽织已经忘记是第几把了,带出来的钞票输了大半,宛卿提议:“时候不早了,不如把手里的都压上,一把决胜负?” 长润道:“姑姑,我看出来秦小姐是不大会玩的,不如今日就算了。” 宛卿道:“害怕你三伯怪你不成?来来来,洗牌。” 只好客随主便。 忽然间,秦羽织耳朵后面多了一张嘴,他道:“打一统。” 回头,是沈贺文。 他俯下身子,越过她的肩膀去摸牌:“三条,碰。” “秦羽织胜。” 活脱脱一拉偏架的,她窃喜。 王宛卿愣了半晌,脸色一沉:“表哥,你为什么帮她!” 沈贺文只道:“王宛卿,交钱。” 长润长泽在一旁起哄,沈贺文看着秦羽织道:“下次不想应付记得说出来。” 王宛卿脸色越发晦暗。 …… 沈贺文此行是来筹备南北商会事宜,第二日陆文熙自上海赶来汇合,锦华作为他的未婚妻随行。 天津的旧友闹着聚一聚,便由当地的郭二哥做东,在利顺德二楼定了雅间,置两张大桌,用过饭,男人一张桌子讨论正事,女人另占一桌闲谈。 眼见黄昏将至,那头的男人们还没有散的意思,东家竟叫来侍应生开酒。 朱锦华道:“他们凑一起还能做什么。” 酒过三巡,有人提议两桌和一起做游戏,谁掷的骰子点数小便要回答在场一个问题,女孩们没玩过的跃跃欲试,玩过的皆面有难色,陆文熙解围:“轮到女眷当不当问得过分?小心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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