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有几个人往学院内走去,其中走在前面的一个,正是在路上和自己搭话的中年人,和他并排行走的,也是一个年纪仿佛的中年人,不过却显得不拘言笑。两个人身后都跟着一群青年士子,和自己说过话的中年人身后的书生们表情轻松,显得开朗活泼;而那个严肃的中年人身后的几个士子,却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一个个表情严肃,倒似庙里出来的菩萨。两群人形成鲜明的对比。他正在揣测二人的身份,学院突然钟鼓齐鸣,两个年轻人领着一大群教授、助教迎了出来,学生们自动排成两列欢迎。两个年轻人微笑着说着什么,看表情似乎是赔罪欢迎之类。 马厩的伙计低声咋舌道:“这两个人是什么来头,石山长和桑公子带着所有教授亲自出来迎接,这么大的排场。” 两个洛阳车夫骄傲地笑道:“伊洛二位程先生来了,石山长名声虽响,也要敬他们三分。”他说的二程,便是指程颢、程颐兄弟,后世一称明道先生,一称伊川先生。 白袍青年吃了一惊,眼见当今天下学术宗师自己一下子见了三位,如何不觉惶恐?他对两个马车夫抱了抱拳,低声问道:“那两个先生就是伊洛学派的程颢程大人和程颐程先生?” 两个车夫也认出白袍青年来了,还了一礼,笑道:“除他们俩位老人家,还能有谁?方才在路上和公子打招呼的,就是大程先生,另一位,是小程先生。” “程颢不是被王安石贬到地方做县官去了吗?”白袍青年自言自语地低声说道。 正如那两个车夫所说的,这两个中年人就是程颢和程颐,后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们是程朱理学的创造人,曾经配享孔庙,曾经成为天下士子的宗师,也曾经被骂得一无是处,把天下的罪过都栽到了他们俩人的头上。但是历史上的伟人,无一不是这样的,那些崇拜他们的人,未必真的了解他们;那些辱骂他们的人,也根本不曾读过他们的半句着作。所以有先贤曾说,如果孔子、释迦牟尼起于地下而复生,他们就不能再成为伟人了,他们最先要受的,倒是他们信徒的迫害。人类最常做的事情,就是曲解先贤,无论是崇拜或是污蔑,皆是如此。 不去管后世如何看待程朱理学,在熙宁三年的时代,二程在读书人之中享有崇高的声誉,自是不争的事实。当此之时,号称天下学者,各以为是,互不相让,虽然不及春秋战国之“百家争鸣”时代,但若称之为“小百家争鸣”的时代,却亦并非夸饰。而天下的学问,以其影响较大者而言,大概可以分为石越的石学,王安石的新学,以及理学的周敦颐派、邵雍派、二程的伊洛学派、张载的关学,另外还有苏轼为代表的蜀派、司马光为代表的史学派等等。 这是以理学为代表的儒、释、道三教经典互相解释的时代,也是以石学、新学为代表的对儒家经典重新解释的时代,同样,也是石学提出许多有高度创见的哲学理论,创立建立在自然科学基础上的哲学思想的时代。 达成这一切,石越功不可没。早在熙宁三年四月,监察御史里行程颢、张戬等人因反对新法被贬往地方,程颢与张戬之兄张载因见石越创办白水潭学院退而讲学,一时顿悟,于是程颢在地方上任未久,便辞官返乡,与其弟程颐一起收授门徒;张载与石越一夜深谈后,也自请辞职,回陕西老家创办横渠书院。十二月,石越趁着青苗改良法被皇帝采用,赵顼对他信任有加的时候,谢绝了皇帝对他的赏赐,而是请求皇帝将居家的程颢、在西京讲学的程颐,因弹劾王安石被贬、治《春秋三传》连王安石也自愧不如的孙觉,以及自王安石为相后呆在洛阳足不出户的邵雍等一大批学问名家全部召到白水潭学院,受白水潭学院教授之职。张载要主持横渠书院,自己不能来,也派了几个弟子来讲学。一时间,白水潭学院竟成为十一世纪人类学术的中心。 白袍青年并不知道,他此时所看到的,是在人类历史上可以大书特书的一件事情。他甚至没来得及看清楚名震天下的石越的长相,石、桑二人就携着二程走进学院内部的尊师居了。 尊师居是一个院落群,就在文庙附近,教授和助教,都是一样的三间房:卧室、书房、客厅。石越又让人在白水潭附近建造四合院,准备将来给带着家眷的教授与助教居住。但是此时,室内的布置,却是相当的简陋,一个书架、几张桌子,床被和取暖的炉子之外,再无他物。二程是自己挑房子,程颢挑了一间比较靠外的房子,而程颐似乎更喜欢清静,挑了一间僻静的房间。二人对房内布置的简陋显然并不在意,颇能随遇而安。只是程颐没有注意到,他的邻居是邵雍。 安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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