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欲之花（短文合集）_第1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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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气, 仰头看向对方。没见过的陌生人, 斯斯文文的长相，戴着副眼镜, 看起来应该是A医大的学生, 怀里抱着本内科学。她微怔，然后小声问：“有事？” “我能坐这里吗？” 她抱歉地笑了笑：“有人。” 那人也不恼, 面上保持着笑意：“冒昧地问一下，能给我你的微信吗？” 她了然, 继而摇摇头, 把被字典盖住的左手抬起, 手背给他亮了一下, 也不多说什么。那人看到她手指上的戒指, 诧异归诧异，还算保持涵养地微颔首，然后往远处的书桌走过去。温浥尘走到自习室门口，隔着一段距离，看着两人像是在演一出默剧，然后以男方的离开而收场。其实依照明仁的条件，根本不需要愁找不到另一半。如果没有他，她身后的追求者应该趋之若鹜，但是现在都被她一一挡开了。他知道自己其实是自私的，一开始冠冕堂皇地想着如果阻断失败，他感染上HIV明仁该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呢，她身体健康，离了他也并不会怎样。并不是明仁离不开他，或许，他们两人其实是反过来的。如果他过几天的检查结果出来，一切正常，那倒无所谓，如果呈阳性，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不是在把明仁拖向泥沼。想到这些，他几乎想要后退，因而在门外站了好一会儿，偶有进出的人朝他投过目光来。不知道是药物的原因还是其他，这几天情绪很容易起伏，他打住了这些胡思乱想才进入自习室。还没走到明仁跟前，她好像有感应似的，突然转身往后看，两人对视了一眼，明仁立时露出个笑脸，他也跟着笑了笑。坐到她旁边的位置，温浥尘把带来的资料放到一侧，拿过她面前的一沓A4纸看了看，她在上面做了些批注，有方便她自己理解的英译英注解，也有一些句子重组，换了个严谨的叙述方式。 “你还好吧？”她关切地问。他一向都早起的，今天来的晚很多。阻断药有副作用，在每个用药者的身上反应各不相同。他每次吃过药都会有不适，药疹的症状渐渐消失了，但腹泻和头晕一直都有。这些药物反应他只在明仁面前随口提了一句，这段时间他都避免两人住在一起，要么去实验室，要么回学校来住，尽力地不让她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但略略发青的眼眶还是显得他整个人的状态不大好。 “只是睡过头了。”他小声地回应，把她探过来的手包进手心，戒指环轻抵着他的手指。两人戴的是对戒，很素净的银色指环，只不过女款上镶了碎钻。去影像科上班第一天，明仁给他的戒指他一直戴着，闲下来的时候，便有同事注意到他的手指，挺惊讶他竟然已经结婚了，他也不解释。 “就是这戒指造型还蛮特别的，现在年轻人的审美还真不一样嗬!”带教老师这么说。温浥尘那时候只笑了笑，虽然戒指是明仁耳环改过来的，可是很别致，意义也很不一样。她一边很难过，一边还要以这种方式来跟他明确她的心意。毕竟不是真的戒指，且尺寸不大合适，当天晚上下了班，两人就去买了对戒，明仁选的款式。他上班，不方便戴手表戒指一类的东西。入科第一天宣誓主权的目的达到了，他上班便不戴戒指，今天休息，两人见面他才戴着。 “吃早饭没？”他问。 “嗯。”明仁点点头，一边悄悄把身子往他那边挪，让两人靠得很近，然后在他耳边很小声地说，“想亲亲。” 他唇角弯起笑出来，把她推开，很干脆地拒绝：“不亲。” 明仁不满地坐正了，把桌下两人握着的手散开，装作埋首论文，面上一副委委屈屈的表情，他把面前的书摊开翻了两页，偷看了她一眼，还是刚才那副样子。他抬手绕过她颈肩扶住她的下巴，低头在她唇上印了一个吻。虽然只是蜻蜓点水的吻，明仁却心满意足。分开之后，她尽量正儿八经地改论文，时不时把滑下来的耳发撩到耳后，偶尔兀自在旁边笑。温浥尘间或扭头瞥她一眼，实在不知道她在傻笑什么，却也不问，低头做事。明仁在稿纸上写写画画，白纸上是凌乱排列的单词，她写着写着，笔尖画出几个字母，Te amo。看了看，又重写了一遍，但转眼立刻拿笔把两个单词涂掉，糊成两团黑色，笔尖在纸上急促地划出“呼啦啦”的声音。温浥尘摁住书页的手滑过去摁住她的右手，手指轻敲了敲她的手背。两人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没说话，净顾着笑，却还要安静地笑，不影响其他自习的同学。下午温浥尘去实验室，明仁去医院。裴延已经开学了，但是这个周末没来，说是学校有什么社团活动。不过也不一定非得周末过来，他的大学就在A市，没有课的时候随时都可以来医院看望。明曼的脚伤的厉害，依旧不能下地，而且至少还有两次手术。她到了病房前，抬手刚要敲门，从门上的玻璃框看到裴诵站在病房里，而且下一秒突然就单膝跪地，她抬着的手就那么悬在门边。大概是出于隐私的考虑，VIP病房的设计上，仅从门口的角度是看不到病床上人的，甚至这会儿明仁只能看到裴诵的半个身影。她愣愣地站在那里，身后有人脚步匆忙地走近，她扭头看去，是满头大汗的小周助理，怀里抱着一束花，是明曼很喜欢的米色玫瑰。小周见她站在门口，笑得有些尴尬，走进了些，透过玻璃朝房间里看了一眼。 “完了，裴董会不会炒我鱿鱼，我好像来迟了点儿。”他这么小声地说，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明仁。她抿着唇，小周的担心其实是多余的，现在的重点并不是玫瑰有没有到场，而是看明曼这次的态度。她以前不常在家，倒是偶尔听秋姨提起过裴诵想跟明曼领证，就她晓得的，明曼拒绝过两回，至于是不是有更多回就不得而知了。明仁觉得自己来的不是时候，让小周在这儿待着，她去楼下转了一圈才回来。回来的时候，明曼的病房里和刚才完全不一样，很热闹，有神经外科安排了一个年轻医生接裴诵去做检查，骨科的陶医生和小马医生也在。等人都散了，病房里只有明曼和明仁两人。 “爸爸是不是又跟你求婚了？” 明曼略诧异地偏头看她：“你都看见了？” “嗯。这次又拒绝他？” “不拒绝了，都这么大岁数了，我还犟什么劲呢。”明曼笑得乐呵呵的，“我说，等他头发长好了我们就去领证。” 年轻的时候，裴诵因为裴延过世的母亲娘家的压力，还有裴家老家一大家子人的反对没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