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月下踏九歌_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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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可苏念绾却说怕打扰他修炼没有告诉他。简直胡闹。方瑜知想，许是这些年自己无心管理宗门，大小事都交给她负责有些过头了。到底只是个入门十多年的弟子而已，不能仗着神女身份乱来。方瑜知冷声道：“不是让她没事别过来吗？” 弟子道：“师姐说有要事相商。” 方瑜知没说什么，只颔首，不多时，苏念绾便走了进来。 “师尊。” 方瑜知不欲多言：“何事？” 苏念绾抿了抿唇：“柳姑娘昏迷许久，怕是醒不过来了，且我的确不知她为何私自跑到后山。” “左右她不是凌霄宗的人，不如送回合欢宗——” “出去。”方瑜知打断她，“滚出去。” 他话里怒意尽显，苏念绾不敢在说什么，咬着唇离开了。方瑜知又看向柳晚清。只觉得一颗心像是被狠狠捏紧。十五年前柳晚清跌落山崖，他能强撑过来，无非是因为没看见尸体还能骗自己。可如今，看着她就躺在自己面前，自己却无能为力。方瑜知握住柳晚清的手，眼前闪过的确实他刚将柳晚清带上凌霄宗的时候。那时柳晚清体弱，没有修为又亲眼看着村子被屠，刚上山便高烧不退。那时她便是像现在这般躺在床上，一张小脸烧的滚烫。眼泪一颗颗滑落，口中喃喃说着什么。方瑜知想起，明明那时他便认定了自己要护她一辈子的。如今两个身影重叠，柳晚清还是那个柳晚清，却了无生气。 “柳晚清，若这一切都没发生过该有多好？” 方瑜知多希望时间能重来一遭，让他还什么都没做过。让他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让他还没伤害过她，让他还能遵守最开始的诺言。那样他们之间，会不会不一样？想着，方瑜知却又摇头。 “罢了，若能重来一遭，将你救下我就该直接走，于你而言，我实在算不上良缘。” “晚儿，等你醒来我送你下山吧，今生莫要再与我扯上关系了。” 话落，不甘和坚定随着话音一同消散在风里。方瑜知不舍，却不得不舍。可旋即，被握在手中的手却微微动了动。柳晚清竟真的醒了过来。 “你醒了？”方瑜知一怔，连忙问，“可有哪里不舒服？” 可柳晚清却起身，有些茫然地看着他。 “这是何处？” “你是何人？” 看着柳晚清眼底的迷茫，方瑜知怔愣半晌。才反应过来，她竟是失忆了。用灵力去探，柳晚清体内却一无所获，像是被蒙上一层厚重化不开的雾。柳晚清真的失忆了。修仙百年，方瑜知第一次有些手足无措。却眼看着柳晚清环顾四周，眼底竟是初见时那般天真无邪。 “我不是在村子里和何家的姐姐一同绣香囊吗？这是何处？” 柳晚清环顾四周，眼神又落在方瑜知身上，眼底的光新奇又惊艳。 “你是何人？看你气度不凡却一身素衣，不已俗气的金玉装饰，不像是皇宫里的贵人，莫非是传闻中的神仙？” 方瑜知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乃修行之人。” 柳晚清歪了歪头，似是认定了方瑜知的神仙身份，了然点头。 “那请问道长，你可知这是何处，我又为何会出现在此？” 方瑜知别过眼，轻咳一声。 “你……失忆了。” “你生活的渔村多年前被毁了，我救了你，此处是我的宗门，名为凌霄宗。” 他解释着，却避重就轻。柳晚清听后，眼底划过惊讶，不可置信，最后变成感激。她朝方瑜知郑重行了一礼，语气有些悲伤：“既如此，多谢道长救命之恩，还这么多年收留我在此。” “只是，我知晓我天资平平，定然不是你宗门的修行之人，如此说来名不正言不顺，我住在此处也不合适。” “如今既然我醒了，那便离开吧。” 柳晚清说着便要起身。方瑜知心底一沉，下意识将她拦下。 “等等。” “你出在此处并非名不正言不顺，你是我的……” 话到一半，方瑜知却忽地卡壳。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她是他的什么呢？炉鼎吗？那样不堪的过去，方瑜知半分都不想提及。原本想柳晚清醒来便主动放手的心，在这一刻烟消云散。方瑜知不经想，这是不是一个机会。一个他们能重新开始的机会。柳晚清有些疑惑地望着他：“你的什么？我这样的人竟还能与道长攀扯关系，莫不是要折寿了？” 她说着，似是觉得自己的话好笑，自顾自笑起来。眉眼弯弯，一如初见时那般。方瑜知只觉心底有什么东西被狠狠一拧，原本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他闭了闭眼。 “你是我的——” “道侣。” …… 下午方瑜知带着柳晚清来到后山。 “从前我们常来此处，你说风景很美。” 柳晚清若有所思地点头：“的确很美，这样的风景我在村子里从未见过。” 说着，却下意识抽出被方瑜知握住的手。按她的话来说：“我虽与道长结为伴侣多年，但我如今失忆不记得了，还是循序渐进为好。” 方瑜知自然是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