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替她找亲人,也跪过无数次,但求得到一丝半分的消息。 但今时今日,只剩笑话。 “也许不会丢进乱葬岗。”她淡薄开口:“廷尉府的死囚不算少,多有不少权贵世家子弟,也可以用李南和李逊去顶罪,使其身后名遗臭万年。” “你大可以一死,眼睁睁看着胞弟遭受唾骂,爹娘被开棺鞭尸,李贵人,死是最轻松的一条路了。” “哐当——” 呼啸的狂风将木门吹得吱呀作响,像是下一秒就会整扇坠倒下来。 李贵人眼底陡然泛红:“我不愿!他们也休想!” “休想?”姜藏月勾唇:“那么贵人不妨告诉我,你在冷宫能做什么?” “那就......走出冷宫。” 李芸笑落泪道:“本宫知道纪鸿羽是什么样的人,他自私,狭隘,因一己之私可以将愉悦建立在旁人的痛苦上,可他放不下我这张脸,他明知道我这些年挂念胞弟却只字不提替,如姜姑娘所言,他只是想看本宫跪地祈求。” “他为什么将本宫逼入冷宫?他为什么不来?无非是不敢看本宫的眼睛。” 这些年她也是在赌这一口气。 宫中妃嫔皆道纪鸿羽对她是不同的,可这份不同里究竟有几分稀碎的真心。她无数次缠绵病榻时都在问自己,真的有真心吗?真的是喜欢吗? 可今日不再蒙蔽自己,一切都再清晰可见,只是因为想要驯服。 “我愿向上。”李芸眼里似乎糅杂了沉郁的神色,她扯了扯唇角:“我李家祖上三代都是清白之身,就算是赴死也当是干干净净!” “如何出冷宫?” “制造机会。” “纪鸿羽不肯来,李贵人如何制造机会?”姜藏月轻笑:“如何?” 少女虽在笑,眼眸却无半分笑意,语气亦是平静。 她在逼她。 但这些年她活着,为的不就是亲人二字,如今也被纪鸿羽舍下,便不再剩什么了。 想通一切,李芸眼眸清明看向姜藏月:“姜姑娘,你入冷宫就不怕将自己牵连进去?” 想要做什么才值得将筹码压在一个将死之人身上? 还是所谓的钱货两讫,觉得仅凭着一个消息不值得那么多金银之物,亦或是恩义? “贵人不必多问。” “那......” 风雨晦暗,旧屋破败,雨水与清雾重叠,让少女的眉眼淡去,清瘦的身形反而更加醒目。 雨越发大了,空气冷凝下去。 她笑:“如今宫中由廷尉府的安嫔一家独大,甚至皇后和华贵妃都不得不避其锋芒,贵人可知是怎么样局面?” “那是因为廷尉府纪鸿羽控制不了。”李芸又咳了好几声。 “是啊,廷尉府纪鸿羽控制不了,再等安嫔反应过来,你就会无声无息死在冷宫,无人问津。” 话落,屋中寒意彻骨。 她本就虚弱的身子此刻更是站不稳,连头都有些眩晕。 “姜姑娘,我要出冷宫。” 姜藏月淡淡道:“可想清楚了?” “本宫还没有糊涂。” “廷尉府权倾朝野,你弟弟因为廷尉府落到如今这种地步,更甚狼狈为奸,若是最后的结局你和你弟弟都会死,你可还要去掀翻这汴京的流言蜚语?” “我不怕死。” “贵人可要记得自己说过的话。” 李芸眼睫都沾染了水气。 “纪鸿羽无论是有情还是无情,将你丢至冷宫不过为了试探。” “你示弱他就会退步。” “若有机会重新站在他身边,你弟弟身后名自也能洗刷干净,但安嫔不会善罢甘休,你可能在这期间会死。” “但廷尉府会落入你罗织的罪名里,会染上污点传遍汴京。” 水雾氤氲,雨声敲打。 青衣少女勾唇而笑,那双眸子如山水墨染,乌发被风扬起,好似从天地之间骤然绽放的玉兰花。 在走近时,这种味道更清晰了。 她在笑,若荼蘼玉兰漫山,危险又勾人。 “李贵人。” “可愿赴死?” 冷风吹拂,卷起少女青衣裙袂,仿若索命阎罗。 第73章 离间 雨从昨儿午后一直下到今日也不见停。 不消说宫中,就连汴京汴湖的水都上涨了好几寸,眼瞧着就要漫上堤岸,好些个官差在湖边忙活着,怕雨水丰盈在京中惹了祸。 此刻大皇子府邸门前停了一辆通体漆黑的马车,扎着四条小辫儿的青年掀开帘子,替主子撑伞进入府邸。 府中婢子个个眼眸都隐晦落在俊美青年身上,白衣蹁跹,步履轻缓,院中落花擦过衣袂,顺着风卷在身侧,看上去总有几分昳丽多情。 大皇子哈哈一笑,招呼人坐下:“府上这些小厮惯会躲懒,晏霄来了也不知道通传一声,可是交代的事情全部办妥了?” 纪晏霄弯弯眼眸,自也是在对面坐下:“若是办不好,不会来见殿下。” 果真是个有能力的! 大皇子眉眼间皆是喜悦,浮云山的马个个都野,难得能都驯服了。 桌案前檀香袅袅,外间细雨淅淅,只闻得一两声由远及近的鸟鸣。 纪晏霄来了府邸一如既往先泡茶,几案上的瓜果丰盈,两人相对而坐,他扬起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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