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 甄懿羞恼地说:“裴杨都没喝呢。” 甄妈妈一听,这破孩子是在拐着弯地怪自己,当即说:“小裴快喝!喝完了还有。来的时候吃了甄懿做的炒饭吧,没吃好吧。” 甄懿嚷嚷:“他吃得可好了!吃了一盆!” 甄妈妈狐疑地看了裴杨一眼,耳朵尖有点红,面色倒是如常,又没反驳。她心里想,明天吃饺子,按照这饭量,小裴能吃上四五十个吧? 甄懿又在饭桌上哪壶不开提哪壶,轻声问:“妈妈今天下午打麻将赢了没啊?赢了不少钱吧?明天是不是能买斤排骨红烧啊?” 甄妈妈心虚地气笑了:“买两斤,你别剩。” 喝完甜汤,甄懿决定带裴杨出去逛逛。他在玄关套羽绒服,顺手围上围巾。回头一看,裴杨果然又一副要风度不要温度的酷相,修长的脖颈露在空气中,一点锁骨若隐若现,相当引人咂摸地性感。 “围上吧。”甄懿把那条高中时代闲置的红围巾缠到裴杨脖子上,轻快地推着裴杨的后腰,像幼稚园小朋友开小火车,前后脚出门了。 甄懿搓搓手,下意识地就去碰了一下裴杨的手,手心是热的,手指却是冷的,他索性牵着裴杨的手伸进自己的羽绒服口袋里,“五秒钟,快点热起来。” 可是十秒钟过去了,三十秒钟过去了,甄懿已经忘记了这件事情。 裴杨的手蜷在甄懿的口袋里,抬头,看见的是南方冬天浓郁的夜色和寥落的星。 “刚刚饭桌上看你脸红。你也会脸红啊。”甄懿笑眯眯,“杨杨你这样子好可爱。” 裴杨相当机敏地察觉到了,上次冷战过后,他和甄懿比之前更加亲密。甄懿之前是不会说这种好听的话的,他们相爱以后,甄懿要不沉默,要不哭泣,要不对他说些颠三倒四的话。 “甄懿。”裴杨轻声喊他名字,“我们永远那么好行不行?” 而甄懿真心实意的:“裴杨,我之前没想过能和一个人那么好。” 他以为他不会有这样的好朋友。 在路灯下的时候,裴杨又把甄懿轻轻抱住了。 甄懿抬头,看到流萤飞舞的暖黄灯罩,挂在这衰败小县城的空隙上。掌心下裴杨的肩胛骨很坚硬,伴随着呼吸动作的时候又那么脆弱。他心里有点异样的感觉。 他想,我是要和裴杨好一辈子的。虽然这么说好肉麻。 第11章 两个人去外面转了一圈,还没遛到桥头,甄懿沿途买了杯热奶茶,小心翼翼藏在厚重羽绒服里,打起退堂鼓:“好冷,我们回家打游戏吧。” 一台落灰的小霸王被从犄角旮旯里翻出来。 甄懿一边从纸箱里找游戏卡,一边不好意思地对裴杨说:“我之前都找不到人和我玩双人模式。”他抽出一把插卡,“今天我们来玩通宵!” 老电视机上出现魂斗罗三个字。 甄懿如愿以偿地选择了双人模式。 他盘着腿,有些兴奋地举着游戏手柄,射击游戏天生容易让人肾上腺素上升。裴杨倒显得很镇定,手柄放在腿上,表情酷酷地潜泳和击杀。 “裴杨!你是高手!”甄懿心想,我竟然也有神队友打配合的好运气! 裴杨唇角勾了勾:“还好。” 玩到十点多,甄妈妈敲门进来,脸上贴着面膜,“宝,你打游戏动静也太大了。不知道的以为你拆家呢。” 裴杨听到甄妈妈喊他宝,饶有兴致地看了甄懿一眼,甄懿有点脸红,“妈,我们不玩了,马上睡觉了。” “啊,我们家空房间是不少,可是没有厚被褥......小裴你......”甄妈妈面露难色。她是知道自己儿子的睡觉习惯的,跟谁同房都睡不好。 甄懿颇为纠结地抠了抠游戏手柄,托刚才的游戏战友情谊加成,甄懿说:“那他跟我一起睡吧。” 甄妈妈点点头离开,剩下他们两个人在房间里。 裴杨舔舔嘴唇,嗓音有点哑:“你不是和别人睡就睡不好吗?”之前也总是用这种理由拒绝他。 甄懿点开纸杯鼠逃生,想玩儿最后一把,嘟嘟囔囔:“我克服一下。”他又不放心地看向裴杨:“你,不打呼噜吧,不踢被子吧?晚上会梦游吗?会磨牙吗?踹人?” “我睡相很好。”裴杨向他保证。 “那好。” 甄懿洗完澡躺进了被窝,还在拿手机看搞笑短视频,过了大半个钟头,裴杨总算出来了,全身上下只穿着条黑色内裤,乌黑头发上还滴着水,他用毛巾裹住头发,然后坐在床边椅子上,一言不发地擦拭湿发。 甄懿第一次那么直观又完整地看清楚裴杨的身体。跟自己不一样,他的身体骨架已经像一个成熟男人一样宽阔结实,覆盖在肩背骨胳上的肌群分布流畅,在夜灯下泛着浅香槟色丝绸一样的光泽,冷感得让人齿寒颤抖。 裴杨是容易让漂亮小姑娘发疯的男人。 甄懿突然又像仓鼠似的躲进被窝里了。 裴杨看了床中的鼓包一眼,说:“你的睡衣对我来说太小了。我穿不进。” “你怎么都不知道带呢?”甄懿闷声说。 “我本来以为,我现在应该躺在酒店的床上。”他站起来,坐在甄懿的床上,俯下身,想看看甄懿,“好像做梦一样。” 裴杨也躺进被窝里。两个人各据一边,好一会儿没说话。 甄懿咳嗽了两声。 裴杨翻身侧卧,隔着五十公分的距离看着甄懿的侧脸,轻声说:“刚刚冻着了?” “喉咙有点痒。”甄懿摸摸自己的喉咙。 裴杨自然而然就伸手摸了摸甄懿的喉咙,无名指擦过甄懿敏感细腻的颈侧皮肤,让甄懿打了个从底下窜上来的急颤。他有点慌张地避开裴杨的手指,背对着裴杨缩成了一团,像通知裴杨不要再恶作剧:“我要睡觉了。” “嗯。” 裴杨很乖地应了一声。 甄懿突然就觉得把裴杨留在他的床上是错误的决定。他肯定肯定会睡不好。他能明显感知到裴杨的存在,裴杨的小腿在他的床单上缓慢地擦过,裴杨平缓而无法忽视的呼吸,裴杨翻身时陈旧床垫不受控制的吱嘎声。 甄懿用手紧紧攥住自己胸口的那颗纽扣。 “你睡着了吗?”烦人的裴杨问。 “没有。”甄懿有点小脾气。 “......我睡不着。”甄懿又说,“我晚上不应该喝那杯奶茶。”他把手伸出来,压在被面上。 反复那么三四次,两个人都开始睡意昏沉,枕着一对枕头睡着了。 “贴正了吗?”甄懿站在竹凳上贴春联。大早上的,邻居家的鸡就开始叫,吵得人不得安生。两个人在被窝里赖了一会儿,稀里糊涂说了些话,干脆还是起床。 裴杨嘴里嚼着刚热好的米糕,太夯实,吃起来有些费劲,“没有。再往右边一点。” 甄懿被这么指挥了三四次,嗅出点猫腻来,回头瞪裴杨:“你故意的!我不贴了!”说着真就把春联团巴团巴塞进裴杨怀里,裴杨自认理亏,上手把春联贴正了。 甄妈妈在厨房里就听到两个人拌嘴的声音,冲甄懿喊:“你别窝里横,欺负人小裴。” 甄懿呕出一口血,裴杨这人坏起来的样子他妈妈还没见识过呢! 他别别扭扭去饭厅吃早饭。又是泡饭,还有玫瑰腐乳、咸菜笋和奶黄包。 甄懿吃了一碗泡饭和三个奶黄包,想了想,把最后一个奶黄包递给了外面逗狗的裴杨。 “吃吧。”甄懿说。态度极其不友善。 裴杨故意说:“逗狗呢。没手。” 甄懿抿抿嘴,不情愿地说:“那你张嘴。” 裴杨一张嘴,甄懿就把拳头那么大的奶黄包塞他嘴里了。裴杨噎了一下,以为甄懿报复他,结果甄懿又杵在旁边,一口一口喂他把奶黄包吃完了。 最后是裴杨先红了耳朵尖,讷讷的,“好了好了。吃饱了。” 甄懿不理他,蹲下来跟大黄狗玩儿。 他今天不顾低温,穿了件甄妈妈亲手织的红色V领毛衣,本来就皮肤皎白,更衬得雪肤花貌。他一蹲下,宽大的领口向下豁开,露出两片精致洁润的锁骨,更往下,隐在淡淡阴影里,裴杨看不清了,也不敢看了。 裴杨把脸转开了。 “今天中午吃饺子。”甄懿仰头问裴杨,“你吃多少个啊?我妈说,你可能得吃四五十个。” 裴杨有点不好意思:“吃不了那么多。” 结果端上来,裴杨吃了将近六十个。 甄懿看了他一眼,把盘子里的饺子又给他一个,“再吃一个吧。” 甄妈妈火急火燎包第四锅:“没事,不够还有。” “真饱了。”裴杨真不好意思再吃下去,“阿姨包的饺子真好吃。” 走在扔垃圾的路上,甄懿哼着很轻快的调子,又打趣裴杨:“裴杨,你老婆以后可能喂不饱你。” 裴杨深深看了他一眼,深棕色眼珠淌着点笑意,“我对他有信心。” 睡过午觉,甄懿浑身稣懒地爬起来,看到裴杨在餐桌上择豆角。太稀奇了!甄懿躲在楼梯口,偷偷摸摸拍了张照片,想要以后嘲笑他。 他点开照片一看,随手一拍,裴杨根本没有调整表情的机会,乌浓黑发和近乎雕塑的面部轮廓让这张照片有了点上世纪电影的剧照质感。他半边脸笼在白芍绢花的阴影里,明暗的交界处,他的唇角是轻轻翘着的,难得的好心情。 甄懿看了好一会儿,想点删除,最后只是点了退出。 “在择豆角呢?”甄懿含笑走出楼梯口的阴影。 “睡醒了?”裴杨看他一眼。 甄懿迷瞪瞪地眨眨眼睛,拿起裴杨手边的杯子顺手倒了口茶喝,“醒了。你怎么那么乖呀,给我们家里干活。” 裴杨的喉结不自觉地动了动,别扭道:“顺手的事情。” 等他和甄懿结了婚,以后也常常会做的。 “甄懿!总算睡醒了!把猪蹄上的毛去拔了!”甄懿脸色一变,乖乖去拿镊子了。 拔猪毛的甄懿看了看择豆角的裴杨,觉得裴杨拣了份简单干净的好差使,心里有点羡慕。 “晚上年夜饭我们吃海藻炖猪蹄哦。你有没有吃过这道菜?”甄懿一边拔猪毛一边问他,“还有鱼,你喜欢清蒸的,红烧的,还是糖醋的?” 甄懿说完又有点后悔,暗示裴杨:“我爱吃糖醋的。”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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