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珠钗跟着晃了晃。 裴知衍看了直想笑,果然有了靠山的小兔子,胆子都大了不少。 裴知衍无所谓地笑笑,“那我就随着季宴兄与央央一起好了。” 季宴道:“随你。” 裴知衍看了眼皱了脸的小姑娘,问季瑶,“瑶姐儿不去吗?” 季瑶原本就因为陈氏不准她去而在闹脾气,这会儿听裴知衍问自己,忙摇着陈氏的手道:“母亲,您就让我去吧,我保证再也不惹您生气了。” 陈氏不好当着裴知衍的面教训她,只能点头答应。 于是四人一同出来了府。灯会上熙熙攘攘的都是人,马车根本行不动,只能下来走。 季瑶牵着季宴的手,兴致勃勃的挤在最前面,季央跟不上他们两个,眼巴巴地张望了一回儿,只能跟在裴知衍身后亦步亦趋的走着。 裴知衍朝后伸手,季央望着他的手掌,犹豫着不肯握上去。 “将手给我。”裴知衍说着已经握住了她的手,长指交缠住她的指尖,“人那么多,丢了我上哪儿找去?” 季央被他牵着手,掌心一阵阵的发麻。 河两边都是挑着担的商贩,桥上则摆满了灯谜,季央心不在焉的看着。 “喜欢什么?”裴知衍问她。 季央指了指一旁猜灯谜换的花灯,“这个可以吗?” 摊上摆着纸笔,只要在纸上写上灯谜的答案就可以去摊主那换东西了,她想看看他写得字。 裴知衍以为她要什么,如此小心翼翼的,他挑眉笑道:“自然,央央想要什么都可以。” 季央知道他这人什么无赖话都会说,她垂下微微发烫的脸,“一个花灯就够了。” 裴知衍提笔轻而易举些下灯谜的答案,季央站在他身旁,看着纸上不藏锋芒的字迹,心尖忽的一颤。 他的字与那册书上的一摸一样。 她试过临那几个字,可笔势里的苍劲根本就仿不出一二。 季央望像他的侧脸,灯火下,他眉眼含笑,嘴角轻轻勾着,周身的张扬疏狂之气变得柔和。 “好看?” 季央一惊,他明明没有看自己,是怎么发现她在看他的。 “好,好了吗?”季央差点咬到舌头。 裴知衍笑了笑,“等等。” 他又解了一题,一手牵着季央,一手拿着两道灯谜的答案去找摊主换东西。 季央捧着他给自己的荷花灯,见他又拿了一个玉瓷的小兔儿。 小小的一个,还不足裴知衍的半个手掌大,他握在手中来回把玩着,两指捏着兔耳朵,对季央笑道:“和你好像。” 季央虽然不觉得自己和这瓷兔子像,却忽然有一种错觉,仿佛此刻在他掌下被把玩的是自己。 季央脸颊发烫,快速眨眼,咬着唇别过头。 裴知衍翘了翘唇角,“去放花灯吧。” 季央点点头,走到河边提着裙摆蹲下,将花灯放到水中,盈盈的目光顺着飘远的花灯望去,措不及防与对岸的人相撞。 季央顿了顿,呐呐道:“表哥。” 哑哑的一声,让裴知衍的心顿然一沉,他目光从掌心的小兔子上抬起。 河对面,叶青玄也正抬起头看季央,他怅恍的神色骤然变得欣喜,拨开拥挤的人潮,朝季央跑来。 季央也站起身,腰上却被一只有力的手臂圈住,紧接着整个人都被带到了裴知衍怀里。 季央仓皇道:“您快放开我呀。” “央央不准去。”裴知衍眸光冰冷睨着急奔而来的叶青玄,对季央说话的声音强硬却温柔。 他以为她是要去找表哥?季央摇头,“我不过去。” 裴知衍无赖道:“那我也不放。” 季央又羞又恼,这里是外面,那么多人看着,他就这样搂着她。 几步之遥,叶青玄停了下来,他看着相拥的两个人,强颜欢笑,“表妹,也来看灯会?” 上次一别,季央一直担心他会冲动行事,如今见他没事也就放心了。 却不知如何开口,只能微一点头。 从前是无话不谈的表兄妹,现在却连说话都尴尬。 裴知衍哪怕再不介意季央不喜欢自己,也没那么好的本事看着两人在自己面前欲言又止,难诉情肠的模样。 他靠近季央低声道:“去前面走走?” 季央点点头,裴知衍搂着她,连看也不看叶青玄一眼,从他身旁走过。 “裴世子。”叶青玄急声喊住他。 裴知衍停住脚步,淡问:“何事?” 叶青玄苦笑道:“请你务必善待我表妹。” 季央鼻子一酸,心头动容。 感觉到腰上收紧的力道,季央惶惶看向裴知衍,他眸色沉沉,似笑非笑地对叶青玄道:“你还是管好自己。” 走了一段,都不见裴知衍再说话,季央惴惴不安道:“您放心,我既然要嫁给您,表哥便只是表哥,我一定会尽到妻子因尽的本分。” 裴知衍望向面色不安的小姑娘,季央招架不住他的视线,轻颤着垂下眼眸。 “您别生气。” 既然将来的日子,注定要与他一起度过,那她没必要惹他不开心,让自己不好过。 温热的手掌揉上她的发顶,她听见裴知衍浅笑的声音,“傻央央,我只是在想,如何能让你喜欢我一点。” 第95章番外十五 婚期定在了岁节前,季府上下开始忙碌的筹备起婚仪。唯独季央是最清闲的,陈氏让她只需安心待嫁就可以了。 她其实不太敢去想成亲,想将来的事,因为只要一想,她的心就会没着没落,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根随风而动的羽毛,飘摇无依。 到了十一月,天已经冷的冻人,再过半个月就是大婚的日子。 季府到处都挂上了喜庆的红绸。 李嬷嬷带着送嫁衣的婢女过来,见季央坐在窗子口绣花,忙不迭地道:“哎呦,我的小姐,你怎么坐在窗子口冻骨头。” “嬷嬷,我不冷。”季央顶着被风吹的红彤彤的脸蛋说得认真。 李嬷嬷不由分说关了窗子,抬手捂了捂季央的脸,道:“脸都凉成这样了,还说不冷,” 李嬷嬷不那么柔软却异常温暖的手掌,让季央觉得安心极了,她孩子气的蹭了蹭李嬷嬷的掌心。 李嬷嬷眼睛发烫,她替季央理着鬓间的发丝,不舍地叹息道:“小姐马上就要嫁人了,嬷嬷不能跟着照顾小姐,小姐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子骨,千万不能着凉。” “嬷嬷不在身边,小姐可不能挑嘴,若是侯府的吃食不和胃口,你就让萤枝来说一声,嬷嬷做好吃给你送去。” 季央心中酸涩,眼眶含着着泪水,她贴紧李嬷嬷的手,哽咽道:“嬷嬷,我舍不得你。” 她是李嬷嬷一手带大的,对她感情远远超过主仆。 李嬷嬷也忍不住鼻酸,她擦擦眼泪笑道:“这是高兴的事,可不能哭。” 她让丫鬟将嫁衣拿上前,“世子爷送来的嫁衣,小姐快试试合不合身。” 正红色织金绣鸾凤和鸣的嫁衣,霞披两侧是一颗颗圆润剔透珍珠,华丽夺目。 又有哪个女子会不渴盼嫁与如意郎君,季央抚着嫁衣上的绣花,心乱如麻。 她很清楚,裴知衍一定不是她如意郎君,他就是一个将她的平静生活搅得一团乱的意外。 丫鬟伺候着她穿戴好嫁衣,宽大的裙摆曳地,火红的嫁衣加她的肌肤衬的皎白如雪。 萤枝引着陆念进来,门一推开,陆念就被眼前的景象所惊艳,愣了许久才道:“阿央,我觉得谁娶了你,那都是撞大运了。” 季央脸微烫,嗔了她一眼,“怎么一来就说胡话。” 她换了衣裳,拉着一陆念坐下,埋怨道:“你可算是来看我了。” 陆念对季央其实是充满愧疚的,那天如果不是她硬要带着季央出去,事情也未必会发展成这样。 陆念自责道:“我怕你怨我,一直也不敢来。” 季央觉得如今再提这些实在没有了意义,何况她也从来没有怪过陆念,一切都是阴差阳错罢了。 季央故意装作气恼的鼓着脸,“我自然是怨的。” 她对着神色惶然的陆念翘唇一笑,“怨你那么久都不来看我。“ 陆念怎么会看不出季央是在强颜欢笑,她忍着心头酸楚,顺着她的话说笑。 萤枝拿来一小碗凤仙花,要为季央染指甲,陆念接过道:“我来吧。” 两人坐在小桌的两侧,陆念一边为季央染着指甲,一边与她说着话,等离开都已经快傍晚了。 艳阳高照的一天,定北侯府的聘礼一箱箱抬进季府,声势之气派,不知吸引来多少百姓在长街上张望着数,数出来足有一百零八担的聘礼,可谓是给足了季家体面和风光。 定北侯府如此看重,陈氏在给季央的嫁妆上自然也不敢有怠慢,将季央生母留下的一并都给了她,自己又添了一些。 越临近大婚,季央的心绪相反变得越发平静,她自己觉得是一种认命的行为,可除了认命,她还能如何呢? 入夜时候,陈氏来听兰院看季央。 季央已经上了床,见陈氏进来,掀了被子要下床行礼,陈氏忙拦住了她,笑道:“不必下来,母亲就是来与你说几句话。” 季央不知她要对自己说什么,规规矩矩的坐正,手交叠搁在被褥之上。 陈氏在床沿上坐下,握着季央的拍了拍,“再过两日就是你大婚的日子,母亲心中放心不下你,你这孩子,其实是个执拗的,有什么委屈也都放在心里。” 季央咬了咬唇,垂着眼睫不语。 陈氏接着道:“成亲之后,世子就是你最亲近之人,你有什么都不妨与他说,母亲看得出来,世子对你是真心在意的。” “感情这回事,处着处着也就有了。”陈氏语重心长的对她细细说着,“一次两次的抗拒,人还觉得新鲜,可三次四次没有好脸,那就是再喜欢,也经不住这么耗。” 陈氏是在教她如何与裴知衍相处,要她去讨好他,季央明白这个道理,她心里哪怕有不情愿和委屈也只能点头。 陈氏见她好歹听去了,松神一笑,从袖中那出一小册子给她,“还有这个,你好好看看。” 季央好奇的接过,看着一片空白的封页,疑惑道:“这是什么?” 陈氏示意她先看,季央满腹不解的翻开,看到第一页她先是愣了一下,又怀疑的往后翻了一页,紧接着整张脸烧的通红。 她“啪”的一声合上书,眼睫快速的颤动着,语无伦次道:“……母亲。” 这画册上的画面也太吓人了,季央从未想过这事尽然会是这个样子,还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姿势。 陈氏见她都快将嘴唇咬出印子了,抿唇一笑,“这男女之事,是咱们女子出阁前都得知道的。” 季央惶惶点头,可一想到她和裴知衍也要如这画册上一样,她腿都开始软了,抿着唇不由得想哭。 陈氏笑道:“女子洞房之夜,少不了要受些苦,世子又年轻气盛,你到时候不可一味的顺着他,自己的身子最重要。” 季央想到那人每次看她时,都好像一副要将她吃了的模样,小脸白了又白。 陈氏看她这般心惊不已的样子,也不管她听不听得进,又告诉她一些能让自己少受罪的法子。 季央手里紧攥着那本小册子,满眼的无措,陈氏说得这些让她心里更害怕了。 陈氏见天色也不早了,柔声说道:“那母亲就先回去了。” 她起身看到屋里火盆不太红了,又吩咐丫鬟加了碳,关切的对季央道:“夜里冷,千万小心着凉。” 季央重重地点头,声音细不可闻,“谢母亲关心。” 陈氏离开后,她像扔烫手山芋似的,将那本小册子远远扔在床尾,拉着衾被盖过绯红滚烫的脸颊,紧紧闭着眼睛,驱散脑子里那些让人面红耳赤的画面。 转眼就到了大婚这日,季央早早就被叫了起来,三五个丫鬟簇拥着为她更衣梳妆。 鞭炮锣鼓声响过,接亲的队伍来了。 季宴站在廊下,遥看着屋内梳妆打扮的季央,大红盖头罩下,喜娘满脸喜气的跑出来叫他,“大少爷可以背新嫁娘出去了。” 季宴笑不出来,硬扯了扯嘴角,走到屋内,将季央背了起来,一言不发的往外走。 从今往后,他妹妹就是裴家的人了。 “哥哥。”季央小声叫他。 季宴声音沉闷,“嗯。”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季央对他说,也是在对自己说。 花轿就等在垂花门下,耳边是热闹的谈笑声,还有人说着,“新娘子来了。” 季央听不出说话的是谁,但那清朗的一声笑,一定是裴知衍。 季宴将她背入轿子,轿帘落下的瞬间,她看到了到裴知衍绯色吉服的一角。 交叠搁在腿上的手露怯的收紧。 裴知衍含笑的目光落下,看着她嫣红如一颗颗红豆的指甲,心痒的去摸一下。 繁复的仪式结束,季央先被送入了喜房,不比拜堂时的热闹喧杂,喜房里只有全福人唱着的撒帐词的声音。 季央端坐在喜床之上,裴知衍就坐在她身侧,膝盖与她碰在一起,季央紧紧抓着手里的喜绸,安抚着自己无助不安的情绪。 随着全福人唱的撒帐词,一把把掺着桂圆、莲子、枣子的干果自头顶撒下。 有几颗滚落带她手上,季央才动了动指尖,就被裴知衍握住手,季央浑身一僵,不敢再动,可他还在捏着她的手指头玩。 季央有一种掉入虎口,什么都不由己的慌张。 全福人将秤杆塞进裴知衍手中,笑道:“新郎可以挑盖头了。” 眼前的视线越明朗,季央头就垂得越低。 喜婆端着酒杯上来,笑呵呵道:“该喝合卺酒了。” 季央握紧了酒盅,小心翼翼的绕过裴知衍的手腕,两人的距离近的如同交颈贴耳一般,季央连呼吸都开始发颤。 她垂着眸将酒杯抵在唇上,仰头喝下的时候,偷偷朝身旁的人看去,不料他竟然正含笑凝睇这自己,季央心尖突的一跳,慌乱垂下视线。 裴知衍唇畔勾着笑,就着酒杯一饮而尽。 季央放下杯子的时候差点失手打碎,裴知衍饶有兴味的看着她手忙脚乱的懊恼模样,微弯的眼眸里,带着迷朦醉人的笑意。 可惜他还要去前面接待宾客,裴知衍曲着指节快速揩去她沾在唇瓣上的酒水,低声道:“等我回来。” 季央不防他会忽然伸手过来,赶忙捂住嘴,睁圆了水雾雾的眼睛,戒备地看着他。 直到裴知衍起身走出喜房,她才整个人松懈下来。 屋内的人也退了下去,就剩下萤枝和两个陪嫁丫鬟。 夜色已经沉暗,季央听着隐约从院里传来的下人们说话的热闹声音,望着桌上的龙凤红烛怔惶出神。 不知过了多久,季央听见院中下人道:“世子回来了。” 季央的心蓦然就提了起来,她抓紧身下绣着鸳鸯戏水的锦被,眼睫颤动如玉蝶振翅。 随着门被推开,一双踩着墨色暗纹皂靴的脚跨进门槛。 裴知衍似乎喝了不少酒,他一进来,屋内就都浸上了酒气,丫鬟们识趣的退了下去。 一时间,房中就剩下他们二人,季央心中除了紧张与害怕,已经什么都不会想了。 裴知衍望着坐在漆红描金拔步床上季央,红色的喜烛映照着她皎若白玉的脸庞,在宽大的拔步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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