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辞而别了。 外面传来吹吹打打的唢呐声,铜锣声。 顾绾妤走到门口,是新年来送恭喜的舞龙队。 一打照面,那人就口称祝贺。 “顾团长,你老公真了不起啊,考上了科研学院!” “你们家可是出了村里唯一一个大学生啊!” 顾绾妤傻眼了。 她说什么? 她老公,周焕凌考上了大学,唯一的? 她傻愣愣的样子,把对方也看懵了。 “怎么,你不知道?” “你昨天没去送他?” 顾绾妤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字条。 “顾绾妤,我的新年愿望是离开你,再见!” 她这才明白,周焕凌不是简单负气出去躲几天。 是抛下她和这个家,去北京上大学了。 …… 而这个时候,周焕凌通过学校大巴车转乘绿皮火车。 颠簸了几十个小时,他终于到了北京。 出站的时候远远就看到了满头白发的邹老师,带着几个学生举着他的名牌在人群里找他。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和t们汇合。 “邹老师!” “焕凌,路上辛苦了吧!” 周焕凌赶紧说不辛苦,倒是麻烦老师和同学们了。 邹老师摇摇头,笑容满面。 “我和老柴也没孩子,一直当你们是自己的孩子。” “开学前你就住我家,地方大得很。” 周焕凌没有推拒,心中也很是感动。 邹老师今年也已经五十多了,丈夫去世后就一直没再找。 从前他们都是科研学院的老师,后来经历了那个动荡的年代,被下放到南岭的山区伐木。 算起来,他阔别母校,阔别北京也很多年了。 放下了行礼,邹老师领着他吃过饭,然后叮嘱。 “你先好好休息,明天要是想在北京城逛逛,就找t们带你。” 邹老师指的是那几个家就在北京的年轻学生。 据说,他们也是今年考入科研学院的,听说邹老师被返聘了,主动过来帮忙。 “都是热心肠的好孩子,不过要我说,都没焕凌贴心。” 私下里,邹老师开玩笑的说。 周焕凌没将这话放在心上,他知道曾经邹老师曾经有过一个早夭的儿子。 所以邹老师这样说,大概是想儿子了。 他没揭穿老师的心思,反而顺着邹老师的话回。 “那是当然,我可是您的皮夹克。” 而在周焕凌心里,他也暗暗下了决心,要将邹老师当母亲一样孝顺。 他从小就是孤儿,在孤儿院里长大。 上辈子娶顾绾妤,他以为能和她有一个完整的家。 谁知道,都是谎言。 这样想着想着,周焕凌不知不觉睡着了。 梦里,都是出站后见到的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3月初,科研学院开学。周焕凌一大早就拖着行李箱出了门。 1978年的中国百废待兴,北京城也不例外。 柴油发动机的轰鸣从这条街响到那条街,半漆成绛红色的车头拖着挂车驶向各个城区。 周焕凌站在公车上,时时望着窗外,不由一阵唏嘘。 他想起上辈子那被困在灶台、餐桌上的几十年。 和现在能独自来到首都北京,读书、生活的自由。 两相对比,一个在地,一个在天。 下了公车,周焕凌在早餐摊前要了一份据说是老北京人必点的早餐。 “不喝豆汁儿,算不上地道的北京人!” “喝豆汁儿首先得烫,偶尔咕噜着几个泡的热度最好。” “再者,必须配上切得极细的芥菜疙瘩丝儿、淋上辣油、同时还得搭上两个焦圈儿!” 周焕凌久闻豆汁的大名,现在终于遇见了,不免想着试一试。 “唔……” 这味道还是过于浓郁了,周焕凌喝不惯。 但硬是皱着眉喝完了,又大口咬了一截油条压下这口地道的“京味。” 他心想,豆汁不合口味,下次还是去尝尝北京烤鸭吧。 等到了学校,第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红底横幅上映着的“迎新站”三个宋体字。 周焕凌定了定,在心里反复咀嚼着这三个字。 迎新迎新,迎接新生。真好! 他捋了捋身上的确良的71式军服,迈着从容的步伐昂首挺胸走过去。 报了名,感到宿舍时已经是中午。宿舍里只有一个蓝衣服的男孩在铺床。 听到他推门进来,男孩笑着问他。 “我叫梁书苑,你呢?” 周焕凌也笑着回他。 “我叫周焕凌。” 梁书苑走过来和他握手,然后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 “你就是周焕凌?” 周焕凌有些莫名其妙。 “对啊,我是周焕凌。” “怎么了?” 梁书苑爬下梯子,神神秘秘的告诉他。 “传达室里有十封你的挂号信诶,你快去看看吧!” 周焕凌谢过梁书苑,往传达室走去。 拿到信之后,一看地址。 果然是顾绾妤所在的军区部队寄过来的。 周焕凌收了信,猜想是顾绾妤打听不到他开学前住哪里。 只能将信寄到学校男生宿舍传达室。 但是现在想拒收,也找不到邮递员了。 他只好带着一沓信笺回了宿舍。 “顾绾妤是谁啊,看日期是连着给你写了十封信啊!” 他随意将信放在桌上,眼尖的梁书苑看到了署名。 周焕凌将信都扔进垃圾桶。 “没谁。无聊的人罢了。” 梁书苑又将信都捡起来,摆出一副讨好的笑脸。 “我明白了,我嘴很严不会乱说的!” “我喜欢集邮,信你不收可以扔了,能不能将邮票送我!” 周焕凌瞥了一眼信封上的邮票,这在几十年后都绝版了。 “我还是退回去给她吧。” “你喜欢邮票的话,我那有一些收藏,送给你。” 梁书苑心花怒放,抱着周焕凌大呼知己。 不过尽管周焕凌后来一直拒收顾绾妤的信,顾绾妤还是坚持一封又一封的寄过来。 但她的信实在太频繁了,后来连传达室的师傅都认识这个名字了。 一看是顾绾妤寄来的,就和邮递员说拒收。 同学们都说,周焕凌有一个疯狂的暗恋者,追得紧。 “三天一封信,寄了一个学期,焕凌同志愣是一封都没打开过!” 对此,周焕凌也没有解释。 他其实在想,他拒绝得已经很明显了,怎么顾绾妤就是不死心呢? 现在的生活,周焕凌很满意。 教学楼、图书馆、食堂、宿舍。 偶尔和梁书苑还有宿舍的几个男同学去操场打打球,或者去参加社团活动。 上辈子周焕凌的学业止步在高一。 现在有了重新学习的机会,他想多学一点。没准将来还能读个博士后。 这天周五,上完最后一节课,周焕凌挎着小包骑着单车从校门口出来。 他一般都是在这个时候回邹老师家看望一下,小住两天再回学校。 “焕凌——” 刚出校门,背后就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周焕凌回头一看,顾绾妤一身常服,出现在校门口。 看样子,等了挺久了。 周焕凌停下车,语气淡淡的。 “你怎么来了?” 顾绾妤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我给你写了那么多信,你都退回来了。” “我想,我还是当面来找你解释吧。” 校门口人来人往,顾绾妤一米七几的个头,就算没穿军装也遮掩不住她那身气派。 周焕凌不想在学校闹出什么“新闻”,于是将她领到了一条胡同的面馆。 两人各点了一碗炸酱面,坐下来边吃边谈。 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周焕凌大部分时间在沉默。 而惜字如金的顾绾妤话密了不少。 “那天没回来陪你吃年夜饭,是我不对,我道歉。” “可是确实是事出有因。文工团的人都在演出晚会,季向衡病倒了没人照顾。” “第二天他烧一退我就回来了。” 周焕凌眼皮都没抬一下,自顾自吃着面。 顾绾妤又换了一个话题。 “但我想你对我有意见,应该不是因为这件事。” “在这之前,你就有些不对劲了。” “周焕凌同志,如果我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你提出来了,我都可以改。” 周焕凌吃完最后一口面,放下筷子。 “不用了,顾绾妤同志。” “我们分手了。” 周焕凌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顾绾妤听得皱紧了眉头。 “什么分手?我们都已经结婚了……” 周焕凌打断她,盯着她的眼睛说。 “我们没有领证。” “我现在是通知你,不是和你商量。” “我们分手了,顾绾妤同志。” “请你以后不要随便来打扰我的生活。” 说完这些话,周焕凌就站起身结了账,然后出门。 顾绾妤的脑子都几乎有些反应不过来。 周焕凌的话像是在她脑海里突然炸了几个炮仗。 噼里啪啦的给她炸蒙了。 她追去拦住周焕凌的单车,有些急切的说。 “我只有三天假,你不要这样闹脾气。” “你想读书也可以留下来读书,但不要再说这种气话。” 周焕凌拂开她的手。 “别再拦我,也别跟着我。” 然后就踩起踏板扬长而去。 和离开的那天一样,他没有犹豫,没有回头。 顾绾妤愣愣的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第一次深刻的认识到。 周焕凌说再见,是真的在说再见。 这次会面后,顾绾妤再没有寄信过来。 周焕凌心想,她终于死心了。这下,他能安安心心读书了。 明明就有心上人,何必缠着他不放呢? 和季向衡在部队里开开心心过下去,不是很好吗? 顺心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不知不觉一学期就结束了。 第二学期开学不久,又迎来了新一轮的高考。 周焕凌没有惊讶,这都是上辈子发生的大事件。 但让他惊讶的是,时隔半年宋晓桐还真就考上了科研学院,成了夜校的第一位女大学生。 看着她朝气蓬勃的出现在自己眼前,周焕凌觉得这个人确实很聪明,也肯吃苦。 “去年你就只差一分,今年总算如愿以偿了。” 周焕凌带着她在学校里转悠,又请她在食堂吃了第一顿饭。 宋晓桐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 “还得多谢你的复习资料!” 周焕凌说不用,学习的事最终还是靠自己。竞争那么激烈,能够考上是她自己的本事。 宋晓桐选的是物理系。 周焕凌说,倒是和他的舍友梁书苑同系。 “回头我介绍你们认识,他是个很热心的同志。” “你们保管聊得来。” 宋晓桐张了张嘴,没有接话。 周焕凌看她的样子欲言又止,不由追问。 “宋晓桐同志,这有什么问题吗?” 宋晓桐愣住。 半晌,还是问出了她心里的疑问。 “你来北京上大学,顾团长怎么没跟来?” “周团长的媳妇今年考上了大学,周团长就申请调过来了。” 周焕凌摇摇头,平静的解释。 “北京不是说调就能调的。” “再说,我和她本来就没有扯证。现在我已经和她分手了。” “今后她是她,我是我。别再提她了。” 宋晓桐被这个消息惊住了。张着嘴,眼里的光芒闪烁。 周焕凌也不是看不出她的心意,但他现在真的没有这个心思。 上辈子他按部就班的相亲、结婚。 虽然和顾绾妤没生孩子,但是后来还是领养了一个。 他的生活都是围着岳母、妻子、孩子、孙子…… 重活一世,他想换一种活法。 谈恋爱这样的事,不在他的计划内。 “宋晓桐同学,我提醒你。虽然我现在是单身,但是我只想好好读书。” “别的事,我一概没有兴趣。你明白吗?” 宋晓桐眼里的光肉眼可见的弱了下来。 “我……我一定会好好学习,也不会影响你学习!” “请你放心!” 话说到这个份上,周焕凌也不能再说别的。 他是两世为人,宋晓桐却不是。 他不能左右她的思想,也不能将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她。 最多,他保持自己的初心。 时间久了,宋晓桐自然而然会知难而退的。 “好好学习,毕业后为国家做贡献,才算不负韶华,不负青春!” 飹弩鹉趐渨糆虒牑凚嚸棔詀锻籇囍疖 周焕凌没再提别的,只这样说了一句。 宋晓桐用力的点点头,表示再不能更同意周焕凌同志的话了。 光阴似箭,白驹过隙。 宋晓桐考入科研学院后,周焕凌的学习搭子、饭搭子又多了一个。 学校的图书馆里、自习室里、操场上、食堂里经常可以看见他们三个的身影。 也有八卦的同学传,到底宋晓桐是喜欢的谁? 梁书苑绘声绘色的在宿舍里描述着好事者的八卦,然后问周焕凌怎么看。 周焕凌淡淡说。 “俗话说,三人行,必有我师。” “我们现在就是同行的师友,三角关系最是稳固了,友谊万岁!” 梁书苑听了这话,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转。 “你对那丫头真没兴趣?” “她比不过军区部队的身绾妤?” 周焕凌摇头说。 “都没兴趣。” 梁书苑捧着周焕凌漂亮的脸,一脸遗憾的感慨。 “卿本佳人,奈何无情。” “可怜那些少年慕艾的
相关推荐:
人妻卖春物语
军师威武
小裤衩和大淫蛋情史(H)
姑母撩人
宣言(肉)
好你个负心汉_御书屋
魔界受欢之叔诱(H)
倒刺
铁血兵王都市纵横
将军夫夫闹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