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喜欢的你_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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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似乎死去的只是一个对他来说无关紧要的人。陌生的情绪涌上姜子泽的心头，像是他精心呵护的花朵忽然被人摘走又随手丢弃在路边。他脸色阴沉的回头，骤然捏紧手狠狠给了余子泽一拳。 “嘭”的一声！余子泽没有丝毫防备，被这突然起来的袭击砸的后退两步，后脑勺磕在墙上。一股剧烈的刺痛从脑后传来，他看着眼前血泊中的裴吟。被遗忘在时间深处的过往一幕幕在眼前闪过。6 17岁，裴吟背着画框从教室前走过，他对她一见钟情。 18岁，他在学校操场上对着裴吟表白，说：“裴吟，从遇见你开始，我做的每件事，都是为了靠近你。” 19岁，裴吟答应了他。 22岁，他买了戒指，在观澜涧看瀑布时，悄悄带进裴吟的无名指，说：“裴吟，我会爱你到时间尽头。” 一切的一切，余子泽都想了起来。为了和他在一起，裴吟不余家里人的反对，不顾世俗眼光的阻拦。他和裴吟相伴着，一路磕磕绊绊的相爱到就要有结果了…… 可为什么变成会这样？那可是他最爱的裴吟！他怎么能忘了她？他怎么能爱上别人？一旁，周围的警察赶紧过来按住姜子泽。 “你干什么！” “竟然敢在案发现场袭警！” 姜子泽从没这么狼狈过，被一群人狠狠按在地上，向来整洁的西装上满是灰尘与褶皱。他挣扎着抬头，质问余子泽：“你为什么要回来！？” “如果不是你，她根本就不会死！” 这话如刀，狠狠划开余子泽的心。他脸上血色褪的一干二净，眼里布满了血丝，脑子里满是在警局时对裴吟说的那些话。 “执行任务时，我意外丢失了记忆，今天遇见你之后，我问了以前认识的人，他们告诉了我和你之间发生的所有事情，但我现在已经有了爱人。” “我已经辜负了你，不想再伤害她。” 悔恨如重锤，一下紧接着一下狠狠砸在余子泽的心上。他甚至不想去想，裴吟当时听到这话时，究竟有多么伤心难过。她等了那么久，看见他还活着时那么欣喜。可在自己说出那些话后，裴吟眼里的光瞬间暗了下去，只剩死寂。 “你说啊！”姜子泽声音嘶哑。说什么？余子泽不知道说什么，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他哽声叫住为裴吟检查的法医：“刘法医，她……她……” 还有活着的可能吗？后面的话，余子泽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刘法医不明白他的意思，公事公办的汇报：“致命伤就是手腕上的刀痕，死因是失血过多，根据现场的综合情况，基本可以断定是自杀。” 说完，还感叹了声：“割的挺深的，是下了决心想死。” 第12章余子泽的世界天旋地转，耳边所有的声音都在此刻消失。只剩法医的那句“是下了决心想死”。姜子泽也停止了挣扎，深邃多情的桃花眼里有过瞬间的空洞。按住他的警察对视一眼，将姜子泽带出了案发现场。剩下的警察正打算仔细再勘察一遍现场，余子泽突然开口：“不要动！” 他的声音急促严厉，在场的人都愣了瞬。余子泽回过神，艰难滚了滚喉结：“麻烦……让我和她单独呆一会。” 同事们面面相觑，从没遇见过这种情况。不过这个案子基本已经定义为自杀，而且大多数同事都知道余子泽和裴吟的事，也都理解，于是纷纷离开现场。片刻后，屋内就只剩下余子泽，和已经死去的裴吟。他迈着僵硬的步伐，一步步走向心爱的人。记忆里，裴吟总是鲜活的，坚韧且带着无限往前的勇气。别人总说她没有画画的天赋，可裴吟从没放弃过，别人画一张，她画十张百张。善于坚持的人，爱人也数十年如一日，从不曾变过。所以他们才能走过那么多春夏秋冬，渡过无数的艰难坎坷。6 可就是这样的裴吟，自杀了。那样乐观向上的人，选择用割腕这样决绝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余子泽眼眶酸胀，不知道该怎么让自己去接受这样的事实。他伸出颤抖的指尖，轻轻拂过裴吟的眉眼。如果是以前，睡梦中的裴吟肯定会被余子泽闹醒，接着按住他的手指，轻声撒娇：“余子泽，我想吃你做的阳春面……” 现在她却一动不动，像是一具精致的睡美人。余子泽握住她冰冷的手指，像将身上的温度传递过去。 “吟吟，我全部想起来了，是我错了，是我……” 他哽咽着，后面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这一切都是他的错，可要怎么赎罪，才能让死去的爱人再次苏醒？无解。现实总是真实的残酷，它总在人怀揣着最大的欣喜时，狠狠击碎他的期望。余子泽的泪水砸裴吟的身上，最终于裴吟干涸的血液融合。他拿起那张被血液染得鲜红的画，画上的他栩栩如生，眼里的深情像是要溢出来一般。说不清是他爱裴吟时看她的眼神，还是裴吟对他的爱。可无论哪一种，都像刻刀般，将余子泽的心狠狠刺碎。连带着五脏六腑都在痛，一阵接一阵，不肯停歇。余子泽按住心口，附身轻轻在裴吟的唇上落下一个吻。 “等我好不好？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了。” 不会再让你一个人承受无尽的黑暗与等待。他在心里对最爱的裴吟许下承诺，起身打开门。门外，众多警察在等。见他双眼红肿，眼里一片死寂，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来劝慰。 “通知家属，其他……就按流程走。” 余子泽说完，就站在门口，看自己的同事将裴吟抬上担架带走，连带着那些和裴吟相关的东西也被收走。之后，余子泽压着胸腔内翻涌的情绪，将里里外外都打扫干净。一点一点擦去裴吟的血，将所有的物品都放回原位，就像是半年前他离开的那样。就像是余子泽和裴吟一直幸福的生活在这里，从未离开…… 第13章裴吟的葬礼很简陋，裴家父母只是随便办了办，收了礼金后就将裴吟下葬。原本墓地和墓碑都是挑的最简陋便宜的。余子泽拿出所有的积蓄，想尽办法，才让裴吟葬在自己原来的墓碑旁。下葬立碑后，余子泽拂过石碑上冰冷的照片：“之前我还说，等我们死了就葬在一起，一起躺在棺材里看日升月落，见沧海桑田。” “现在我把你葬在我身边了，是不是也不算骗子？” 他问着，可回应的只有山林里的树梢沙沙声，和深秋的风。风里裹挟着无尽的冷，寒意刺骨，纵是常年训练的余子泽忽然也觉得好冷。可现在就觉得冷，后面的深冬又该怎么熬？漫漫余生那么多个没有裴吟的日日夜夜又该怎么渡过？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硬挨过去，不知道自己能抵住这刺骨锥心的痛多长时间…… 不知过了多久，本就阴沉的天忽然飘起了小雨。零零散散的雨落在余子泽的肩膀上，随之而来的，还有身后的脚步声。紧接着，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的姜子泽站在他身边，将一束嫩黄色的雏菊放在祭奠台上。两个男人就站在墓碑前，谁也没有开口。6 很久之后，姜子泽点了根烟。不想刚点燃，就被飘散的雨打灭。他烦躁收起烟，冷嗤一声：“活着的时候不屑一顾，人死了才知道装深情，真是可笑。” 余子泽唇角抿的笔直，没有开口。可他越是沉默不语，姜子泽心里翻涌的情绪越浓。姜子泽侧过身，定定的看着余子泽：“你以为不说话，就能无视她是因为你而死的事实吗？” 余子泽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我没有。” “你没有？”姜子泽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冰冷的笑，“你没有你早做什么去了？” “那半年你失忆，我不说，可后来你知道了，为什么不来找她？” “就算是你爱上了别人，就不能缓缓再说吗？” 姜子泽越说越愤怒，那双总是情意绵绵的桃花眼里满是恨意：“你知道裴吟有多爱你吗？你知道等你这半年她是怎么过的吗？” 余子泽咬紧后槽牙，静静看他发疯。姜子泽看余子泽这幅冷淡的样子就恶心，恨不得上前撕破余子泽这张虚伪的脸。 “你以为裴吟和我订婚了，其实是因为我串通她父母，带她去做了催眠。” 余子泽脸上血色骤然褪去，连带着唇角都发白。他猛的上前揪住姜子泽的衣领：“你说什么？你怎么敢！？” 见余子泽额上青筋暴起，满脸怒容，姜子泽突然畅快不少，语气嘲讽：“可就算是催眠，她也没能忘掉你，不管我是威逼还是囚禁，她都不愿意和我结婚。” 余子泽下颌线紧绷着，各种情绪在胸腔内冲撞，仿佛下一秒就要狠狠给姜子泽一拳。姜子泽冷峻的脸上没有丝毫俱意，反而拿出手机，打开裴吟之前写的那本小说。 “和我在一起的这段时间，她一直在写你们的过去，自杀的那天，她在只写了一半的小说下写了最终章。” 接着，他在余子泽痛到极致的目光中，一字一句念：“余子泽回来了，但他忘了裴吟，有了新的爱人。” “余子泽和裴吟永远停在了半年前，再也没有未来。” 每念一句，余子泽的脸色就灰败一分，直到最后，他像是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无力的垂下手，跌坐在裴吟的墓碑前。姜子泽似乎还嫌伤他不够深，冷声问：“余子泽，你的新爱人呢？” 第14章余子泽此刻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整个世界都变成一片虚无，来来回回都是裴吟写下的那句：“回来的不是我的余子泽。” 他的心都被这句话给刺穿，只剩一个模糊的血洞。他好想说：“吟吟，是我，是你的余子泽回来了。” 可他又清楚的知道，如果是半年前的余子泽，绝不会对他最爱的裴吟说出那些伤人的话。热泪止不住的从眼眶里涌出，大颗大颗砸在墓碑旁。说不清是余子泽无法承受爱人死去的痛苦，还是对过往的悔恨。姜子泽见到余子泽痛难自抑，忽然觉察自己也没有想象中那样畅快。这半年，他对裴吟用尽手段，无所不用其极想要比她爱自己。像爱余子泽那样爱自己。他和余子泽半斤八两，都是逼死裴吟的凶手。姜子泽垂眸，敛下眼里的湿润：“说到底，我们都不够爱她。” 余子泽早已痛哭到肝肠寸断，只有靠在裴吟的墓碑上，才能获得那么一丝丝慰藉。天色渐晚，远处华灯初上。雨越下越大，姜子泽一身高定西装已经被淋的湿透。他最后看了眼墓碑上的裴吟，转身离开。而此刻的余子泽，就像过往的裴吟一般，被留在无边的夜色中。 ……3 裴吟的葬礼办完后，警局同事都感觉余子泽像是变了一个人。他的脸上再也看不见笑容，眼底总是藏着无望的孤独和死寂。他不再回家，就在警局边上租了一个小房子，里面到处都是裴吟的照片。余父曾不止一次来劝过：“吟吟看见你这样颓废，九泉之下也不会安心的。” 余子泽却勾起唇角，露出一个苦涩哀伤到极致的笑：“爸……她说我不是她的余子泽，我只是想让她知道，我没变过，我还是爱她的那个余子泽。” 见劝不动他，余父只能叹息，轻声叮嘱：“吟吟是个好孩子，我也不是非要劝你，只是希望你保重身体。” “白发人送黑发人痛苦，爸真的不能再承受一次了。” 余子泽心口一刺，久久说不出话来。等再次回过神时，余父的身影已经走远。记忆里总是强大的父亲，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一个步履瞒珊的老人。余子泽的指节握的发白，才将胸腔内涌动的情绪按下去。他拿出珍放在胸前裴吟的照片，轻轻拂过唇角的笑，喃喃自语：“吟吟再等等我好不好……” 屋内沉寂，无人应答。余子泽收起照片，照常上班。每次有出警，他都会冲在最前面，拿命完成任务。下了班，就定坐在书桌前。一字一句的将裴吟那本未曾写完的小说抄下来，到最终章时，他刻意跳过了那一段。尽量去模仿着裴吟的语气，按照自己的记忆，写下后半段故事。半年时间，他终于写到了结尾。第一次，余子泽没有按照现实写下去，没写自己失忆，没写裴吟死去。而是按照裴吟的喜好，描绘了一场盛大的婚礼。他想给自己和最爱的她，一个完美的结局。至少在书里，余子泽和裴吟能永远在一起。可刚写到裴吟换上婚纱时，他突然接到警局的电话。 “子泽，局里接到消息，有伙逃犯现在在我们江城的老城区，上级命令你立即带队出发！” 余子泽立即放下笔，带着队伍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