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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柜子里,红双喜的搪瓷缸、大红色的鸳鸯绣枕…… 每一样都是他刚结婚时精心挑选准备的。 现在看来,这些东西都没留着的必要了。 周焕凌全都清理进竹篓内,没有一丝犹豫。 环顾四周,他的视线落在白墙挂着的结婚照上。 他穿着整洁的蓝色工服,顾绾妤穿着军装。 只是一个笑得明朗,一个嘴抿成一条线,仿佛只是完成任务。 对比上锁的铁盒里,她与季向衡的那张合照。 周焕凌觉得,也许那才是顾绾妤心中的结婚照。 他踩上凳子,将相框取下来,又拿来剪刀。 “咔嚓”一下,将结婚照剪成两半。 一刀两断,干净利落。 傍晚,顾绾妤刚回屋,就注意到家里变了样。 “墙上的结婚照呢?” 周焕凌埋头清理着书本,语气平淡:“相框坏了,我取了下来。” 顾绾妤没再多问,而是敷衍地应了声:“改天送去修一修。” 说完,她去了隔壁房间,陪顾母唠嗑。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周焕凌在心底无声地开了口。 “顾绾妤,有些东西,永远都修不好了。” 他们的婚姻,感情,已经有了永远都无法修复的裂痕。 晚上,周焕凌刚躺到床上,顾绾妤洗漱完也进了屋。 只一眼,她就发现卧室里变得空荡荡,好像少了很多东西。 “怎么空了这么多?房间里的东西呢?” 周焕凌平静的说出早已想好的说辞:“清理掉一些旧物,等过了年换点新东西。” 顾绾妤点点头,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等过了年,带你去县城逛逛添置些新的。” 周焕凌没有将顾绾妤的话放在心上。 过了除夕,他便会离开这里。 家里添置新物的事,还是留给新的女主人来张罗吧。 一阵夜风吹来,屋内冷飕飕。 顾绾妤关了窗户,再解下外衣躺到了床的外侧。 她替周焕凌掖好被子,便没了多余动作。 不久,绵长的呼吸浅浅传来。 周焕凌下意识扭头看向她,熟睡的女人紧拧着眉,好像在梦里有什么烦心事。 一想到她和季向衡的纠葛,周焕凌觉得,大概是自己无名有实地占据着她丈夫的身份,住在这军属大院里,让她不能名正言顺地照顾那个男人。 所以才睡在自己身边,都这么烦吧。 “没关系,再过几天,你就永远都不会有这样的烦恼了。” 周焕凌在心底默默说着,转身闭上了眼。 第二天。 周焕凌给岳母准备好早餐后,坐在窗前叠着五彩缤纷的许愿星,一颗又一颗他已经叠了小半个玻璃瓶。 顾绾妤起床看到这一幕,有些疑惑问他。 “你在做什么?” 周焕凌交叠着手中的彩纸:“折许愿星。听人说折满一千颗许愿星,就可以许一个愿望。” 说完,他手中的动作一顿,仰头看向一旁的女人。 “你有什么愿望吗?” 顾绾妤皱起眉头:“你是军属,思想觉悟要比群众高,这种封建迷信的事以后不要搞。” 她穿上外套,又对着镜子整理好军服和军帽,确保端正平整。 然后交代道:“今天部队任务有点多,晚上可能不回来,你不用给我留灯。” 门被打开又合上,周焕凌看着女人大步流星走远的身影,再低头看着手里的许愿星。 顾绾妤,不用你提醒,以后我都不会给你留灯了。 每天折100颗许愿星,等到除夕那天刚好一千颗。 新年有新的开始,新的愿望。 我的新年愿望,便是离开这里,离开你…… 思绪回拢,周焕凌折完100颗许愿星,将玻璃瓶收进了柜子,然后开始收拾行李。 昨天清理了一些没必要的东西扔掉,今天该整理自己要带走的物件了。 拉开衣柜,周焕凌将自己常穿的几身衣服塞到行李箱里。 又将一些书本和笔记文具装进去,箱子还多出好大的空间。 原来,诺大的一个家,他的存在感那么低。 低到连一口皮箱都装不满。 周焕凌叹了口气,拉上皮箱拉链收到了床底下。 想到去北京报道,还需要一张证件照,他骑上自行车去了镇上最近的照相馆。 红旗照相馆。 周焕凌刚停好自行车,却意外看到一辆熟悉的军绿吉普车停在路边。 顾绾妤的车怎么在这里,她不是在部队做任务吗? 周焕凌下意识侧头看向照相馆的玻璃窗内,就见一头利落短发的季向衡将头歪着,和一个穿军装的女人笑着靠在一起。 那个女人,正是顾绾妤。 顾绾妤看着照相机,嘴角微微上扬。 记忆的那张合照与眼前的画面重叠,刺得周焕凌眼尾有些发红。 原来在喜欢的人面前,寒川冰山也可以融化成水。 周焕凌无声地笑了笑,没有进去打扰他们的拍照。 既然已经决定了离开,他也没必要庸人自扰。 反正再过十天自己就要走了,到时候他们想拍多少照片都随意。 周焕凌驻足在窗边,看着他们拍完照后走出照相馆。 看着顾绾妤亲自给季向衡拉开了副驾驶的门,还贴心的替他系上安全带。 两人有说有笑的样子看起来,比他和顾绾妤更像一对恩爱夫妻。 周焕凌恍惚想起,前世他居然从未坐过顾绾妤的吉普车。 那时有事要用车,顾绾妤总是义正言辞的说:“车是公家的,你坐不合适,怕人民群众说我搞特殊,等以后咱们自己买了车再搭你。” 所以每次赶集去买东西,周焕凌都是踩着二八大杠的自行车,拖着重重的货物回家。 看着扬长而去的吉普车,周焕凌勾起一抹苦涩的笑。 原来不是不能坐公家的车,而是她的副驾驶位置,是心上人的专属。 他这个名义上的丈夫,还不够资格坐。 周焕凌深吸一口气,平复好了情绪才推开照相馆的门。 坐到椅子上,头顶的柔光灯打到他的脸上。 周焕凌的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起刚刚顾绾妤和季向衡拍照的一幕。 鬼使神差的,他开口问拍照的师傅:“刚刚那两位拍照的同志,好像拍了挺多照片?” “是呀,可能刚刚新婚,两人还挺害羞,但郎才女貌很般配!” 历经了两辈子的心态转变,此刻听到旁人夸赞自己的妻子和其他男人般配,周焕凌的心底没有一丝涟漪。 他抿了抿唇,对着镜头微微一笑:“是啊,他们很般配。” 想起他和顾绾妤唯一的那张合照,女人神色冷漠眉宇紧拧,和刚才的温柔似水判若两人。 两相对比之下,他这个名义上的丈夫实在是太过可悲。 不过那张照片,已经被他剪掉了。 剪掉貌合神离的合照,也剪掉他错付半生的感情。 出了照相馆,周焕凌骑着自行车往回走。 路过护城河的时候他停了下来,河面波光粼粼,一座挂满同心锁的情人桥横跨两岸。 这里是周焕凌和顾绾妤第一次相识的地方。 四年前有个小同志掉进了河里,周焕凌跳下去救人,将小同志托举上岸后自己却体力不支差点溺水。 是顾绾妤及时将他拖了上来,救了他一命。 人民日报将他和顾绾妤的报道事迹放了整整一版: 也是从那以后,军区政委和村干部明着暗着撮合他们相识相知,直至结婚。 申请了结婚报告后,顾绾妤带着周焕凌来到这座桥,亲手锁上一把刻了他们名字的同心锁,并郑重承诺。 “周焕凌同志,虽然和你认识时间不长,但首长说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结婚后我一定会对你好!” 现在再回想这段往事,周焕凌只觉自己当年是真傻。 顾绾妤几句言不由衷的情话,就将自己哄得死心塌地爱了她一辈子。 她明明心有所属,却骗他说感情可以培养,还要与他做一对外人口中的模范夫妻。 何其可笑! 早知道她有个爱而不得的心上人,自己一定不会娶她。 周焕凌咬着唇,低头在密密麻麻的铜锁里翻找当年的那把同心锁。 直到黄昏时分,他终于找到了那枚刻着“顾绾妤、周焕凌”名字的锁。 锁已经生锈,他伸手轻轻一扯,铜锁就剥离下来。 铜锈沾在手上,透出腐蚀的气味。 周焕凌心想,他和顾绾妤的感情也如同这坏了的锁一样,轻轻一扯就断了。 坏了的东西就该扔掉,锁一样,情也一样。 他扬起手,没有任何犹豫将锁抛进了河里。 回到家,周焕凌忙着收拾东西,直到夜深才独自歇下。 第二天醒来,枕边空空荡荡。 顾绾妤一夜没回。 周焕凌只略看了一眼,便收敛了心绪。 女人的心不在家,就算人回来了,也等于没有回来。 活了两辈子,周焕凌才明白失去比拥有更让人踏实。 一个人睡,也挺好。 他起床整理一番,穿了一身白衬衫,骑着自行车去了夜校。 身为夜校唯一考上大学的人,同学们早约了周焕凌一起年前聚餐,算是庆祝也是饯行。 饭吃到一半,班长宋晓桐举起杯子。 “今年是高考中断十年后首次恢复,恭喜周焕凌同志考上大学!” “同学们,咱们以茶代酒敬他一杯,祝他前程似锦,也祝我们所有人都能顶峰相见!” 周焕凌连连站起来,举杯饮尽以表情分。 “有志者事竟成,我在北京等大家!一起为祖国增砖添瓦!” 寒暄间,有人关心他的家事:“你去北京念大学,顾团长也跟着去北京的军区吗?” 周焕凌心微微一颤,轻笑着摇头。 “她是军人,不能轻易换驻地。” 他曾为了顾绾妤,跨越千山万水孤身来这里。 可那个女人的心不在他身上,又怎么可能为了他调去北京? 现在为了梦想,他依旧是孤身一人离开这里。 也离开顾绾妤。 “你们伉俪情深分居两地也没关系,能在各自领域为国建功,真让人羡慕!” 同学不知实情,还笑着对周焕凌举杯祝福。 周焕凌什么也没说,抬起茶杯仰头一饮而尽,也掩住了眼底涌动的情绪。 这一天,大家在夜校的食堂畅所欲言,快意潇洒。 结束时天色已黑,班长宋晓桐坚持要送周焕凌回家。 两人推着自行车走在回军区大院的路上,月光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 一时间,周焕凌有些恍惚。 上辈子与顾绾妤结婚五十年,她们好像从没有像这样肩并肩同行过。 一直以来,他都是跟在顾绾妤的身后,一次又一次追逐她的背影。 这段感情,他只是一个卑微的追光者。 但现在已经决定离开,他要活成一道光,成为自己的太阳。 走着走着,倏地看到一辆熟悉的军绿色吉普车停在军属大院路边。 穿着蓝灰色布衣的季向衡和顾绾妤并肩从院子里走出来,两人有说有笑。 这一幕,让周焕凌下意识想避开。 明明他才是这个家的男主人,此刻却好像个见不得光的身份。 “怎么了?”宋晓桐发觉了周焕凌的异常。 周焕凌刚要说话,却看到季向衡踩到一个碎石差点崴脚,顾绾妤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隔壁院的余婶刚好看到了这一幕,直接嚷嚷了起来。 “季向衡同志,和已婚女同志还是要保持点距离,别坏了我们军属大院的作风。” 旁边一个嗑瓜子的婶子也皱起了眉:“是啊,人家顾团长的老公还在这儿呢,搂搂抱抱像什么样子。” 季向衡的脸色倏地一白,连忙避开顾绾妤站直身子。 顾绾妤抬眸扫了隔壁院的两个军婶,下颚角绷成一条线。 两人立马噤声,嗑着瓜子回了屋。 再一转眸,她看向路边的周焕凌,还有和他并肩站着的白裙子的女人。 四目相对,气氛有些尴尬。 季向衡主动跟周焕凌解释:“焕凌同志,你别误会,我跟顾团长只是单纯的革命友谊……” 周焕凌淡淡一笑:“我知道,革命同志互帮互助是应该。” 说完,他看向一脸神色复杂的宋晓桐:“谢谢你送我回家,有机会再聚。” 宋晓桐欲言又止一番,只说了句‘再见’,便踩着自行车离开。 季向衡也提着手里的竹篮往另一条道走了。 顾绾妤看着他隐入黑暗夜色中的背影,有些担心地想追上去。 但再触及到周焕凌的视线后,她还是生生顿住了脚步。 两人一前一后无声回到家,顾绾妤率先打破沉默。 “季向衡同志只是来家里送点他做的雪花丸子给妈吃,以后要是有人嚼舌根,你记得解释。” 周焕凌一脸平静地“嗯”了一声,没再多言。 顾绾妤却再次问道:“刚才那个女同志是谁?” “夜校的班长,有同学考上了大学,大家一起聚餐饯行。”周焕凌潦潦解释。 顾绾妤眉头微拧了几分:“他们聚他们的,你是已婚人士,何必凑这个热闹?” 周焕凌一怔,垂下了眼帘。 这个女人哪怕稍微留一点心,就能知道这次村里唯一考上大学的人,是她的丈夫周焕凌。 可她满心满眼都在季向衡身上,根本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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