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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追从虾蓉白菜里挑菜吃,配着水蒸蛋拌饭,对酱排看都不看一眼,不然忍不住。 德姬倒是觉得津门菜很合口味,她和知惠都不挑食,只要是好吃的都乐意往嘴里塞,因而饭桌上氛围和乐。 侯盛元这才和德姬自我介绍,说他是侯盛元,唐山山咕屯人士,自幼学武,也唱过几年戏,如今是秦追的师父。 德姬也说了实话:“我是朝国的洪德姬,家父在内禁卫任职,母亲是中人出身的商户,做的是食材方面的生意,近日与夫家和离,为避倭人之祸,才到清国来投奔寅寅。” 侯盛元:“既是官宦之女,如何会在长白山采药呢?” 德姬不觉得自己的话里有漏洞:“我不是贵族,只是中人,跟着母家去哪生活都很正常啊。” 秦追咳了一声,给侯盛元解释了一下朝国的从母法。 侯盛元涨了一波见识,心里倒敬佩起德姬,这女子出生没优势,却有决心带女儿走那么远,可见其心志坚定勇敢,只是没想到东瀛人已侵占朝国,东北那边……唉,真是令人不愿深思。 秦追和德姬、知惠说说笑笑,大家都吃得饱饱的,晚上往床上一躺,睡得都很熟。 侯盛元却翻来覆去,诸多念头在脑海中打转。 此番他和秦追到沧州去拜会了徐露白,秦追该叫师公的,师公如今也是不认人了,幸而两个儿子侍奉仔细,怎么看都没有亏待的地方。 只是小追给师父把了脉后,对师父的病也没有法子,侯盛元也只能带弟子给师父磕了头,黯然离开沧州。 东北那边怕是要乱了,朝廷衰败,虽有人吵着立宪,但往日吵这个的,往往不了了之,深宫里的小皇帝是不是英主不好说,年纪太小,是镇不住场面的,南边一直想推翻帝制,恐怕是有的乱了,他该和师兄好好经营盛和武馆,尽量多攒些钱财和粮食,小追买黄金是对的。 还有如珑,他唱丑旦后倒是少了许多麻烦,子来却又碰上了想玩戏子的纨绔,有些人连盛和武馆也招惹不起,幸而为首之人有风度,不曾强迫,这年头连金子来都不安全了。 如此辗转反侧,侯盛元终于闭上眼睛。 第二日,他就看到秦追在教知惠和德姬梳清国女子的发髻,又给她们插簪子,知惠调皮,拿起那根杏花步摇为他挽发,秦追无奈地看她一眼,随她去,只是转头时金叶流苏在颊侧一晃。 当真是黄金都压不住的一张脸。 侯盛元更愁了,唉,这孩子长大以后该是什么模样啊? 既是拿完了今年的地租,拜过徐露白,也接到了人,这就南下回申城了,秦追在买火车票时,特意带着德姬和知惠,告诉她们车票如何买,以及急着买票时如何找到黄牛。 知惠听得连连点头:“我懂了,以后遇到危急时刻,我就带着首饰,先找黄牛买票,随便去哪,反正逃脱了险境,再等着和你汇合。” 别人不懂秦追,知惠还能不懂吗?她很清楚寅寅欧巴深藏内心的不安,他买首饰塞给阿玛尼保管,就是想在万一发生事情需要跑路的时候,她们俩有可以提着就走的一笔财产。 都说狡兔三窟,她们也是欧巴的窟。 秦追欣慰道:“吾妹可教也。” 他和知惠不愧是通感小伙伴,都有一颗生存脑。 侯盛元总觉得哪里不对,只是在火车上睡觉时,看着秦追依偎在自己怀里,小小身体缩成一团,又说不出任何训他的话。 小小年纪就做了孤儿,其中的苦侯盛元何尝不知,他也是孤儿,全靠师母把他捡回家,不然早死了。 偶尔午夜梦回,侯盛元也会被噩梦惊醒,梦到那一年师母和师兄没有路过他蜷缩的墙角,他就在雪地里缩着,看着他们的背影越走越远,发不出声音喊他们。 侯盛元养秦追,就是孤儿养孤儿,他对父母的记忆早也模糊,有时也怕自己养不好。 他暗叹一声,将衣物盖在秦追身上,和德姬说好轮流瞌睡,确保孩子们和行李的安全。 在侯盛元独自带秦追北上时,他就这样一个人守着。 侯盛元知道自己这辈子是没孩子可生了,入室弟子算儿子,死后全靠这小的摔盆守孝,他有时都佩服卫盛炎,师兄的入室弟子一收就是三个,三个呢,他怎么养得过来? 等到申城,家长们疲惫不堪,小孩倒是还有活力,能手牵手去买路边的海棠糕吃。 卫盛炎来接车:“东西给我。” 侯盛元将包交给他,搓了搓脸,招来两辆黄包车,带着他们回到榆钱街17号,这就是他们的家,曲思江的院子就在7号。 卫盛炎道:“子来的事处理好了,两广闵福等地盛行结契兄弟,子来形貌伟正,是武生里头一号的大丈夫,就有人动了歪心思,子来直言拒绝,再避避风头,不求那人砸钱捧场,等事儿过去就好。” 侯盛元垂眸道:“嗯,劳你费心。” 卫盛炎回道:“你我之间不必计较这些,待会儿和我说说师傅的事吧。” 秦追坐在后边的黄包车上,和德姬、知惠一辆车,他从怀里摸出一把钥匙交给德姬。 “18号的院子我也买下来了,院中移了棵枣树镇宅,促财运保健康,卫生也请人日日打扫,被褥枕头我都提前备了,直接进去住就行,还有一处铺面在隔壁槐乐街上,明日我带你们去办户籍,把屋子铺子过给你们。” 他抬手止住德姬的话:“客气的话不要和我说,我不是白给您送产业,您得打个欠条给我,赚了钱还我三百两,但先不要给我钱,不然哪来做生意的本钱呢?” 这是德姬能接受的帮助,她应了。 秦追家也雇了仆妇做洒扫洗衣的工作,是卫盛炎家的全妈、窦妈介绍的人,叫芍姐,闵福省那边来的自梳女,今年三十七岁,做事十分麻利,17号的卫生全靠她打理,18号原先没人住,她一周去扫一次就行。 也多亏了芍姐,家里有热水,秦追洗了个热水澡,才穿好衣服,就听到毛毛和砣砣在挠门,他当即连头发都顾不得梳,散着一头湿发,开门去看自己的狗。 “出门这么久,你们还惦记我呢。” 秦追弯腰抱起两只狗,乐呵呵的,左亲一下右亲一下,享齐狗之福。 芍姐看到秦追耳垂上多的两根小银针,低呼一声,因知道主人家唱戏,倒不意外秦追打耳洞,只是过来嘱咐说伤口不能沾水,要拿茶水给他擦。 秦追道:“我有药,您帮我抹抹吧。” 芍姐本就喜欢小孩,只是不想要丈夫,因而绝了生育念头,对这个漂亮又温和的小主家,她确实很有好感的,便将秦追耳上银针取下,用沾了药酒的湿布擦了,换了小巧耳环上去。 她叮嘱着:“耳洞不戴东西就会长合,尤其是你这样的小孩,伤口好得飞快,往后还要时不时戴点东西。” 秦追对她笑:“谢谢芍姐。” 待柳如珑和金子来唱戏归来,家里又是一番热闹不提,秦追歇了口气。 只是到了夜晚,菲尼克斯看着秦追的耳环,蓝蓝眼眸映着那点银光:“你不戴原来那个了?” “怎么你也问这个?”秦追摸摸自己的耳垂,罗恩和露娜也关注他的耳洞,但不会注意他换耳饰这种小事,毕竟新换的款式也素到不起眼,只有格里沙白日看见了,问他为什么不戴金灿灿的耳饰。 秦追当时回道:“太重了。” 面对菲尼克斯的疑问,秦追回道:“就是养耳洞的小玩意,养好以后我就不整天戴了。” 菲尼克斯小小一个孩子,闻言居然遗憾地叹道:“要是我妈妈看到了,肯定会把她的钻石耳坠给你,她一直问我你长什么模样,我说你比威廉叔叔的女儿还漂亮,她一直在幻想着若有朝一日你们见了面,她要怎么打扮你。” 秦追立刻庆幸他和克莱尔女士隔着太平洋,不然他肯定要让克莱尔女士失望了,毕竟三次元人类如何能和幻想中的美人比? 他客气道:“你堂妹长得和洋娃娃似的,拿我一个大老爷们和人家比,太埋汰你妹了吧?” 菲尼克斯站在全身镜前将领结打好,悠悠道:“寅寅,过度的谦虚就是虚伪了哦。” 这荷兰仔的调调怎么有点阴阳怪气的。 第二日,秦追马不停蹄地带着德姬和知惠去落户。 清末吏治败坏,加上盛和武馆也有人脉,借着卫盛炎一个朋友的关系,秦追塞了二两银子,就给德姬和知惠弄到了申城户口,再有院子和铺面,也交到德姬手上。 对于知惠的安排,秦追有些犹豫,按照他的想法,知惠肯定要去读书,但如今申城没什么高质量的女子小学,就连一些女子中学,其教学目的也是“把女孩培养成贤妻良母”。 秦追纠结许久,觉得这种学校念起来教坏小孩,干脆先让知惠跟着自己混,先适应这座城市,告诉知惠以后进学校学什么有益于自己,再送她去混学历。 接下来的日子里,秦追便恢复了自己的日常,每日里习武练戏,读书教妹。 秦追从罗恩那里要过来苏黎世小学所有学年的数学教科书。 虽然书本内容被玻尔兹曼吐槽过“除了结构完整适合教三岁孩子外简直过于简单了”,但既然玻尔兹曼都说结构好,那秦追就将之翻译成中文,先给知惠的脑瓜子灌进去。 知惠还以为她到欧巴身边后,就可以天天吃着申城小吃,看欧巴美美唱戏了,谁知一堆功课砸过来,她居然更辛苦了! 德姬则时不时出门到处逛吃,了解着这座对她来说全然陌生的城市,然后得出一个结论——若论美食,中华饮食之精,朝餐很难打过,高端美食这条路子是走不了的。 那低端的呢?那些能在外吃得起饭的人,请他们来体会朝族风情应当还是可以的吧?可这朝族的新鲜能吸引客人多久也是个问题。 思来想去,德姬决定做酒水生意,她会酿烈酒,因为朝国也冷,她还会酿很好喝的果酒,适宜女子饮用,也很适合填补那些贵妇小姐的酒水柜子,还有去腥味的料酒。 打定主意,德姬开始购置材料,然后问芍姐,还有没有找活干的“自梳女”,通过芍姐,她觉得自梳女这个群体特别勤快干净。 酿酒需要时间,德姬撸起袖子,决心为了和知惠、寅寅的未来奋斗。 秦追任德姬去,他觉得以德姬的商业水平,自己操心太多才是耽误人家。 如此时间流逝。在申城吃过鲜肉月饼,露娜那边迈入春季,等金子来提了食材回来燃炉吃火锅时,南半球都快入夏了,只是火地岛省靠近南极,在夏天也热不到哪去。 申城这边,大人们领着孩子做完秋衣仿佛没多久,又要做冬衣。 尤其是知惠,她每日做完功课,还要被领着一起打龙蛇拳,吃得还好,个子窜了一截,原来的衣服都嫌短了,秦追就带她在布庄里挑料子,他看中一匹檀色缎子,缝在皮草外,搭个毛边做成斗篷,一定可爱得紧。 德姬已经挑好了自己的衣物,拉着一匹黛蓝的布在秦追和知惠身上比划,兴致勃勃道:“我也会做衣服,给你们一人做件袄子,里面掺多多的棉花,对了,还有手套和袜子,你们都有手脚冰冷的毛病,幸好到南方来了,不然你们连炕都下不了。” 秦追乖巧地让她比了几匹缎子,看她去付钱,松了口气。 侯盛元摁着他的小脑袋揉了揉:“再买顶新帽子?看你成天帽不离头的。” 秦追仰头一笑:“不要太贵的。” 侯盛元哼:“也不能亏了你,诶,你看看这匹,适不适合你师伯穿?” 秦追提出建议:“师伯是武人,穿月白色容易脏的吧?我觉得他适合那个墨灰的,特别稳重,上面还有蝙蝠纹呢,多吉利。” 大人们给自己和孩子添置完东西,便抱着布匹和衣物离开。 走出去半条街,冬风萧瑟,秦追缩了缩肩膀。 一辆马车从路旁行过,风吹帘起,一老妇看见路旁的行人,眼前一亮,竟是从车窗里伸出枯瘦老手,探头朝着他们喊:“十三妹,是不是十三妹啊?” 车里的媳妇子忙拉她:“娘,危险!” 老妇只伸着手,殷切喊道:“十三妹!” 知惠、德姬都不认识十三妹,秦追学了快一年的戏,却知道有部叫《儿女英雄传》的戏,女主人公之一便叫十三妹。 侯盛元停住脚步,回身望去,青年长身玉立,看那停住的马车。 作者有话说: 清末的北洋水师是世界排名第七的舰队,让他们军演一次的费用是60万两白银,按照当前的黄金白银兑换比例来看,就是60000两黄金。——这是搜到的资料,可见黄金购买力很强,六万就能养一次舰队军演了,德姬其实也是个富婆,她要想带女儿继续在乡下做地主,也是做得到的,只是她想和寅寅一起住,因此决定到申城开店闯荡,而且她的确具备不错的商业头脑,寅寅以后的产业就有人打理了。 . 因为寅寅是个首饰富翁,从母亲到师父继承了一堆首饰,包括步摇,所以解释一下,戴步摇是可以晃的,不晃违背物理定律,古人没这么封建。 步摇是因为走路一步一摇而得名,不是因为“不摇”,“不摇”是谣传,穿汉服出门被说“步摇动了仪态不好”什么的,那是近几年出现的谣传,不用拿这个连古人都没说过的谣传限制自己,摇到砸脸当然不可,稍微注意一下别砸痛自己或路人,然后尽情享受美丽就好啦~ 有这么一段话,人谓步摇为女髻,非也。盖以银丝宛转,屈曲作花枝,插髻后随步辄摇,以增媌媠,故曰步摇。——所以古人其实是认为步摇生动的美态很戳心巴的。 (古人训练仪态的有耳环,连男人也要腰间挂玉,但蘑菇查了步摇的图,那些步摇的设计初衷便是为了摇起来动人,不动的话,工匠就要心痛了哈哈哈)。 就连格里沙和菲尔看到寅寅戴首饰,那流苏轻轻摇动时,首饰的粼粼光芒映着东方瓷美人的面孔,也很戳他们的心巴啊。 第65章 白血(二更合一)[VIP] 《儿女英雄传》是侯盛元当年唱过的连台本戏。 戏台上有全本戏、折子戏之分。 折子戏是全本戏的一部分, 往往是演出时长不够,戏曲演员从全本中挑出一折戏来演出。 全本戏就是将故事一气儿演完。 连台本戏就相当于京剧的连续剧,比如《儿女英雄传》分八本, 每日演个两本, 也要演四日才完。 而对于京剧爱好者来说,连台本戏的魅力非凡, 如《升平宝筏》(西游)、《鼎峙春秋》(三国),都是连台本戏里的经典,一演就是十天半个月,甚至好几个月。 那些从光|绪|年间便红起来、做过宫廷供奉的名角, 也大多有自己擅长的本戏,还有些戏班,更是将他们最擅长的本戏当做招牌。 侯盛元就是靠《儿女英雄传》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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