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泥塑。 他的脸上,没有悲伤,没有愤怒,只有一片茫然的空白。 仿佛被毒杀的,不是他口口声声敬重的未来岳母。 而是一个与他毫不相干的路人。 就在这时,我看见他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腰间。 那里,挂着一个精致的香囊。 针脚细密,绣着一丛青竹。 是沈知秋的得意绣样。 我记得,前世他便日日佩戴着这个香囊。 他说,这是知秋妹妹亲手所绣,代表着他们之间纯洁无瑕的情谊。 原来,直到此刻,他依然舍不得摘下。 我的心,在那一瞬间,彻底死了。 7 沈知秋被打入天牢,却不见半分颓丧。 隔着冰冷的铁栏,她冲我嘶吼,状若疯魔。 “沈知夏!你收买一个老东西来污蔑我,你以为你赢了?你等着,等晏清哥哥救我出去,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她的声音在潮湿的甬道里回荡,刺耳又可笑。 我身后,萧承安缓步走来,他手里捧着一个陈旧的药罐。 “太医院首席,萧承安,奉旨验查陆夫人当年药渣。” 他声音不大,却像一记重锤,砸在沈知秋心上。 她脸上的嚣张瞬间凝固。 萧承安将药罐中的残渣倒在白布上,从中捻起一小撮灰黑的粉末。 “断续草。” 他语气平淡,却字字诛心。 “此草无色无味,本身无毒。但若与你为母亲调理身体的‘安神汤’同服,便会日复一日,蚕食心脉,直至衰竭而亡。” “沈知秋,你真是好手段。” 沈知秋的身体开始发抖,嘴里却还在狡辩: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定是你,是你和这个男人合起伙来陷害我!” 我懒得与她废话。 “带上来。” 一个干瘦的婆子被狱卒推了进来,她一见到沈知秋,便扑通一声跪下,头磕得砰砰响。 “二小姐!二小姐救我!” 沈知秋眼中带着狠厉,随即又换上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姐姐,你这是做什么?王婆婆在我院里伺候多年,你为何要为难她?”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瑟瑟发抖的婆子。 “说吧,谁让你去买的断续草?” 王婆子浑身一颤,抬头看了一眼沈知秋杀人般的目光,立刻把头埋得更低。 “奴婢不知道!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沈知秋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冷笑。 我没再看她,只对狱卒道:“谋害朝廷诰命,同谋者,凌迟处死。” 狱卒会意,将烧得通红的烙铁从炭盆中夹起。 烙铁上滋滋作响的星火,映着王婆子惨白如纸的脸。 她怕了。 “是二小姐!是二小姐命奴婢去买的!” 她像倒豆子一样,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 “二小姐说,只要算好分量,每次只放一点点,谁也查不出来!她说事成之后,会给奴婢一百两银子养老!” “她还说,夫人死了,大小姐你就没了靠山,她才能成为顾家的主母!” 王婆子涕泪横流,指着沈知秋尖叫:“药就是她亲手混进去的!每一天!她都亲手把毒药混进夫人的安神汤里!” 人证物证俱在。 沈知秋所有的伪装被撕得粉碎,她疯狂地摇晃着铁栏,发出不似人声的嚎叫。 “贱人!你敢背叛我!我要杀了你!” 正在此时,牢门外传来一声闷响。 是顾晏清。 他一直站在阴影里,听完了全部。 此刻,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瘫软在地,双目空洞,喃喃自语。 “不会的……知秋她那么善良……” 我冷漠地越过他,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 母亲,女儿为您报仇了。 8 圣旨下来了。 沈知秋,谋害嫡母,构陷嫡姐,罪大恶极,判凌迟处死,三日后行刑。 顾晏清,包庇罪妇,欺君罔上,判流放三千里,即日押解。 消息传回沈府时,我正在修剪一盆新开的墨菊。 剪刀落下,最艳的一朵应声而断。 春桃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迟疑。 “小姐,顾公子……他跪在府门外。” 我没回头,继续打理着残枝。 “让他跪。” 府门外的喧嚣,隔着高墙,断断续续地飘进来。 我听不见他在喊什么,也不想听。 直到夜色渐深,寒气浸骨。 春桃为我披上披风,低声回禀:“顾公子说,他知道错了,他瞎了眼,被猪油蒙了心。” “他说,他心里一直有您。” “他还说……” 春桃顿了顿,声音更低了。 “他还从怀里掏出一支干枯的桃花,说是当年您送他的定情信物,他一直贴身收着。” 我手中的剪刀,终于停下。 桃花。 前世,我爱他痴狂,亲手在他院中种下一株桃树,我说愿与他共赏十里桃花,岁岁年年。 他却在我死后,将那棵树连根拔起,为沈知秋种上了她最爱的海棠。 如今,他竟拿着一枝枯死的桃花,来谈往日情分。 真是天大的笑话。 “小姐,外面人都在看,说您心狠,说他毕竟是未来的国公,您不该把事做绝。” “还有人说,他既已知错,您便该顺着台阶下,给他一个机会。” 我转身,将剪刀递给春桃。 “去告诉外面的人,沈府门前,跪的是一个流放的罪人。” “与我,与沈家,再无干系。” 那一夜,顾晏清在府门前长跪不起。 他嘶吼,他哭泣,他一遍遍地喊着我的名字,从“知夏”到“我的妻”。 他将额头磕在冰冷的青石板上,血肉模糊。 “知夏,是我错了,是我对不起你!” “你再看我一眼,就一眼!” “看在我们曾经的情分上,看在我们未出世的孩子的份上……” 我端坐窗前,静静听着,直到他的声音彻底嘶哑,再也发不出一个字。 天亮了。 我吩咐厨房,备了一碗汤药。 春桃端着托盘,犹豫地看着我:“小姐,这……” “送去。” 我看着她端着汤药,一步步走向府门。 跪了一夜的顾晏清,形容枯槁,狼狈不堪。 当他看到春桃手中的那碗汤药时,死寂的眼中,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光亮。 他挣扎着,连滚带爬地挪到春桃面前,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他以为,我终究是心软了。 他以为,这是我给他的希望。 他颤抖着手,接过那碗汤,仰头便要一饮而尽。 春桃却按住了他的手。 “顾公子,我家小姐说了。” 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晨光中,字字清晰。 “这碗汤,是送沈知秋上路的断头汤。” 顾晏清的动作,僵住了。 他脸上的狂喜,凝固成惊恐。 他猛地瞪大眼睛,死死盯着碗里的药汁,仿佛看见了世上最毒的毒药。 “小姐还说。” 春桃的声音不带任何温度,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子,一寸寸扎进他的心口。 “这碗汤里,什么都没有。” “因为您,连和她一起死的资格,都没有。” 顾晏清全身剧烈地一颤,那碗汤从他手中滑落,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褐色的汤汁,溅了他一身。 可他浑然不觉。 他只是死死地盯着我院落的方向,眼中最后的光,彻底熄灭,化为一片死灰。 他手中那枝枯萎的桃花,也掉落在地,被汤汁浸透,碾入尘埃。 春桃看了一眼那枝花,又补了一句。 “哦,对了,小姐还说。” “当年她送您的,是满园春色,是一整株桃树。” “您却只记得一枝,眼界见识,一如当年。” “狭隘,短浅,又愚蠢。” 9 我没有去看他被押解流放的惨状。 我接受了皇后的册封,正式成为大昭第一位拥有独立官职的女医官。 沈知夏,沈医官。 这个称呼,我喜欢。 我用沈家半数家产,在京城最显眼的地段,开办了“济世学堂”。 不问出身,不问过往,广收愿学医的女弟子。 开学堂那天,朝中不少守旧的大臣前来“观礼”。 不是道贺,是来看我的笑话。 他们站在角落,眼神轻蔑,交头接耳。 “女子行医,抛头露面,成何体统?” “沈家这是要断了香火,才弄出这种哗众取宠的玩意儿。” “看着吧,不出三月,定会沦为京城笑柄。” 那些声音刺耳,却无法动摇我分毫。 然后,我抬起头,看向那群等着看好戏的男人。 “从今日起,济世学堂的女医,将为京中所有女眷义诊。” “各位大人府上的夫人小姐,若有任何不便请男大夫诊治的隐疾,皆可来我学堂。” “我沈知夏,以项上人头担保,药到病除。” “当然,若各位大人信不过,也无妨。” 我的目光,一一扫过他们。 “只是日后,就别怪我沈知夏的药,只救女人,不救男人。” 萧承安站在我身边,替我挡去了所有不怀好意的目光。 他一袭白衣,清冷如月,却字字铿锵。 “诸位大人若有异议,可与本官辩上一辩。若无,便请肃静,莫要扰了学堂清净。” 他一开口,那些嘈杂的声音便弱了下去。 我看着台下,那一张张年轻又充满希望的脸。 她们的眼中,有忐忑,有不安,但更多的是一簇簇不愿熄灭的火苗。 像极了前世,在无数个绝望的夜里,不肯认命的我。 三年后,济世学堂桃李满天下,女医官不再是稀奇事。 边关传来消息,流放的罪人顾晏清,病死在了苦寒之地。 我收到他临死前寄来的最后一封信,里面只有四个字: 我将信纸投入炭盆,火光映着我的脸,却再无波澜。 萧承安递给我一杯温茶,我们并肩看着夕阳。 他看着我的侧脸,轻声问。 “后悔吗?” 我摇摇头,笑了。 “不,我只庆幸,我亲手选择了自己的新生。” 前世的烈火焚尽了我的爱恋,今生的我,要在杏林暖春中,为自己,也为天下女子,开创一 个全新的时代。 名流云集的宴会厅内。 所有人都在恭贺宋心语入行不久,便成为知名导演钦点的女主。 而本该是女主角的宋星栀黯然立在露台的一角,终于下定了决心。 系统表现得相当吃惊。 宋星栀苦涩地摇头: 时宴川为了说服导演将女主换成宋心语,不惜加了十倍的投资。 如今又寸步不离,满眼爱意地陪在宋心语身侧。 所以有些事,不是努力就有结果。 那一分,再怎么努力也不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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