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他什么话也没说,放下布帕便要转身出门,大概是想叫人。 是她叫住他,嘶声说:“我总梦见老祖宗,她问我为什么不愿跟她走。” 兄长如往日一样寡言,话也少得可怜,只道:“不必理会。” 她问:“是不是有什么邪祟附在了老祖宗身上?” “不曾。” 她已经被魇症折腾得精疲力竭,连脾气都懒得发,没精打采地问:“那为何她想我死?” “人鬼有别。”兄长语气平淡,出门前,他忽回头望她一眼,那双琥珀般透亮的眼眸冷静,也无情绪。 他道:“别担心。” 那日以后,她再没见过老祖宗的魂魄。 反倒是她那哥哥又病倒了,病的日子比她还长,整整躺了小半年才勉强走得动路。 后来她问她娘,到底是不是老祖宗想害她。 她娘却说,正是因为老祖宗最喜欢她,才想着带着她一块儿走。却忘了自己已经离世,成了鬼。 [20]第 20 章 她又说:“但我这些时日有些难受,老祖宗也知道吗?” 她娘擦去她额上的热汗,同老祖宗抚摸发顶的力度一样轻柔。 “你看,看外面那荷塘。我们便像是池中荷花,喜怒哀乐都是一片荷花瓣,紧密地攒聚在一块儿。高兴要笑,生气会忍不住动怒,伤心便哭,可若是这些花瓣都掉了,就只剩下不会舒展的莲蓬。 “老祖宗也是,她的喜啊愁啊,都脱落下来,唯独支撑着她还不肯走的,便是对你的喜欢。她并非想害你,而是没了那些莲花瓣,仅剩下一株长着孔的莲蓬,不会开不会合,总想着能再与你做伴儿就好了。” 她觉得她娘是把她当真小孩儿了,才会说什么莲花莲蓬。 其实经她这么一说,她早就清楚—— 人一旦成了鬼,皮相不变,内里却扭曲成另一种情态。 老祖宗也是如此。 她牵挂着她,哪怕死了都还惦记着。可这份牵挂太过厚重,裹挟着令人惶惶然的执念。 因此与其说她怕鬼,倒不如说是在抵触异于常理的思维与存在。 她根本没法想明白鬼的行事逻辑,直到现在都难以理解。有过这么一回经历,她对它们更是敬而远之。 - 她眼前的河流中还在不断浮出鬼影。 缥缈如云烟,一缕接着一缕,大张开同样灰白的嘴,朝她扑来。 楚念声被这场景惊得头皮发麻,心也倏地往下一沉。 心头的惧意积攒到极致,反而有可能转化成怒火。 她眼下便是如此,惊惧过后,心火直往头顶烧,恨不得将这些鬼影全都撕碎! “还敢跑出来吓人?看我不扒你的皮!”她恶狠狠道,再猛地打出股灵力,直冲最前头的一抹灰影。 灵力正中鬼影的胸口,打得它骇然嘶叫。 它原本还瞧得出人形轮廓,经这一下,险些被打散成一团雾气。 其他鬼影也俱都停下,漫无目的地在河上飘荡,发出阵阵阴寒鬼号。 可情况有些不对劲。 她打出的那股灵力竟没散去。 灵力在那团灰雾中横冲直撞,像是被锁在其中一样。 紧接着,散乱不成形的鬼影凄叫出声,忽反身一冲,破开水面,坠回河里。 那抹灰影裹着她的灵力,直往河底坠。 朝四周散。 云烟一般,悄无声息地融入这片清澈溪河,再被翻涌的水流推向那棵巨树。 楚念声亲眼目睹那团浅色的灵力没入了巨树。 一股莫名的不安涌上心头。 不等她想清楚,就看见树冠下端的枝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枯萎。 枝条萎缩,葱绿的树叶变得枯黄,纷纷飘落。 从幽谷上方侵下的风枯将枯叶吹散,吹向那三圈火符。 枯叶刚一挨着符箓,就被烧成齑粉,消散在半空。 与此同时,符箓上附着的火焰烧得更旺。本来还仅是层薄薄的火,登时就烧成一团火球。 旺火炙烤着,哪怕楚念声还离得很远,都能感受到那股强大的灵力。 压在心头的不安陡涨到极致。 忽然!一团火球脱离符阵,如流星般朝她追击而来。 紧接着,第二枚、第三枚、第四枚……近百枚火符纷纷离开符阵,猛地攻向她。 这谷底地势平坦宽阔,根本没地方可以躲。出于本能反应,楚念声掐动灵诀,结成一张灵盾挡在面前,想要抵挡住那一团团火球。 可不安并未消失,她仍觉得哪里不对劲。 随着火球逼近,她仿佛置身火炉,浑身都烧得滚烫,萦绕在心间的异样感也更重。 不对。 她肯定忽略了什么东西。 有哪里不对。 火球飞速迫近,热浪翻滚,将她的瞳孔也一并映亮。 借着余光,她瞥见那一道道灰扑扑的鬼影,漂浮、飞窜在河面上。 有一抹灰影闪过,她的视线便也随之游移,掠过不断流淌的溪河,望向那株巨树。 枯叶仍在纷纷落下,使符阵的火势烧得更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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