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捡球。 捡回球时,盛放听见游乐区有两个?小?孩吵架了?。 是大班的大孩子,在滑滑梯上推搡,挤来挤去,最后?谁都玩不了?。 盛放抱着篮球,边走边摇头:“傻大个?。” 戴着圆框眼镜的小?古板举手:“老师,盛放说人坏话。” 放放小?朋友抱着球,气得脸颊鼓鼓。 “我最讨厌阿卷了?。”他用小?气音对金宝说。 小?古板把手举得更高:“老师,盛放说我坏话。” 下课后?,盛放垂头丧气地站在纪老师面前,小?波鞋的鞋尖在地上画圈圈。 余光瞥见阿卷蹦蹦跳跳从边上经过,他猛地抬头,龇着一口小?米牙。 少爷仔不说人家坏话了?,改用眼神威胁,看他还怎么告状。 “知道错了?吗?”纪老师蹲下和?他平视。 盛放撇着嘴角,拖着长音:“知道了?。” “下次改正?就好。”纪老师摸摸他的小?脑袋,“好了?,去玩吧。” 盛放转头去玩,忽地又回来了?:“老师,椰丝和?金宝呢?” 盛放不知道是哪节课时走神回味自己当小?卧底的光荣事迹,反正?一不小?心,老师宣布的重要通知,他居然没?有注意到。 原来接下来幼稚园将举办一场汇演活动?,椰丝和?金宝都报了?名,现在要去排练。 没?想到,他们都有才艺。 椰丝会跳舞,金宝会打鼓。 放放什么都不会,也不想化着傻乎乎的舞台妆给别人表演。 在台下拍手手多好啊。 “这场汇演活动?,我们会请家长们参加。”纪老师指着手工筐里?亮闪闪的卡纸,“所以下午手工课,小?朋友们的任务,是亲手制作一张邀请函。” 盛放陷入沉思。 既然是这样,他也报个?名好了?。 让晴仔看看小?舅舅的厉害! 等?到小?椰丝和?金宝回来,盛放又和?他们围成一团。 三?个?小?脑袋凑在一起密谋。 小?椰丝热情道:“你可以跟着我学跳舞啊!” 她?踮着脚尖,转了?个?圈,蓬蓬裙的裙摆飞舞着,就像是小?花瓣。 “要穿芭蕾舞裙吗?”盛放小?表情惊恐。 “当然要啦,还有芭蕾舞鞋和?漂亮的发卡,我都可以借你。” 放放绷着脸蛋沉思:“我觉得不合适。” “那就跟着我学打鼓!”金宝说,“我教你!” 纪老师起初不知道他们三?个?人在筹划什么,直到中午吃饭时—— 教室里?回荡起“哐哐当当”的打击乐,盛放左手一支筷子,右手一支筷子,将不锈钢餐盘敲得震天?响。 连隔壁班老师都探头过来看热闹。 “好不容易安静了?几天?,又开始了?。”纪老师揉着太阳穴。 其实刚才她?提醒这小?孩把筷子放下,回家再练“打鼓”,但是看着他委屈巴巴往下撇的嘴角,又实在狠不下心责备。 助教将声音压低,凑到她?耳边:“我有个?主意。” …… 电访结束,剩下的名单就只能靠两条腿跑。 莫振邦将人员分成几组,祝晴和?梁奇凯分到了?一起。 豪仔 悄悄凑过来,压低声音问曾咏珊:“要不要换?” 她?瞥了?一眼正?在认真核对地址的梁sir,摇摇头:“算啦,他也不愿意。” 几组人员分头出发,开的是警署那辆老旧的公务车。 梁奇凯开车极慢,就像是在街头巡逻。 他找了?个?话题:“刚才出来的时候,听他们说,明天?的活动?肯定要取消了?。” 像是担心她?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梁奇凯唇角温和?的笑?意不减,又慢条斯理地补充:“就是去翁sir浅水湾别墅的事,他们说翁sir这么多年最多只请大家喝下午茶,这次居然破例请半岛酒店的厨师——” 他说话的语速也慢,让人想要催促他加快速度把话说完。 当然,不说也没?关系。 祝晴望着窗外慢慢后?退的街景,忍不住开口:“你下来吧,我开。” 梁奇凯愣了?一下,靠边停车熄火,和?祝晴换了?座位。 车子再次发动?时,速度明显高了?一截,名单上这么多户要走访,效率要是不尽快提上去,加班到深夜倒是无所谓——关键莫sir又会以“不许打扰民众休息”为理由,强制要求他们将工作排到第二天?去。 祝晴讨厌拖延。 今天?必须完成手头上的工作。 公务警车穿梭于?整个?城市,每到一个?目的地,他们就在名单上做好记号。 很多时候,迎接他们的就只有紧闭的大门,和?无人应答的门铃。有些住户白天?要去上班,但好在总有邻居住着,只要能确认名单上的人还在世,就算任务完成。 名单上的名字被一个?个?划去,但收获的线索却寥寥无几。 “这户应该有人。”梁奇凯站在楼下,抬头望向二楼阳台上晾晒的衣物?,将地址与名单上的地址对照,“衣服还是湿的,刚洗过。” 他们敲了?敲门。 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开了?门,她?刚才明显在家里?阳台洗衣服,手指泡得发白,原本语气平常,直到他们询问她?母亲是否接受过心理治疗,脸色骤然变得难看。 “我妈妈没?有心理疾病,她?很正?常,你们别乱说!”她?的声音突然压低,警惕地扫了?一眼楼道,生怕被邻居听见,“她?只是偶尔睡不好,你们这样上门,别人会怎么想?” 祝晴越过她?的肩膀往屋里?看去,一个?消瘦的中年女性正?慌忙收起桌上的药瓶。 而后?,她?在名单上完成记录。 这样的情况,在警方的走访记录中不是第一次出现。总有人认为心理疾病难以启齿,不愿意寻求帮助,反正?别人也不一定理解,于?是选择闭口不谈。 而一些终于?下定决心求诊的人,也常常因家人一句“别想太多”或“你就是太闲了?”,打消所有的勇气。 这些偏见与误解,或许比他们正?在追查的案子更难突破。 下一户人家的门铃还能用,铁门上歪歪斜斜钉着手写的门牌。 祝晴按下门铃,铃声在走廊回响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隔壁一个?阿婆开门出来:“你们找谁?” 祝晴核对名单:“请问丁盼香还住在这里?吗?” “早搬走了?。”邻居阿婆摇摇头,“那女人命苦啊……老公得病死了?,自己拉扯个?傻儿子。” 梁奇凯追问详情,才知道阿婆口中的“傻儿子”,是真的智力障碍。 出生时医疗事故造成的,治不好。 “后?来呢?” “谁知道呢。”阿婆摆摆手,“突然有一天?就不见了?,连个?招呼都没?打。” 祝晴拨通警署电话时,梁奇凯正?低头研究走访路线。 他把邻近的地址都标了?出来,这样跑起来能节省不少时间。 二十分钟后?,警署回电。 “查到了?,是一年前的事。” “去年,丁盼香带着她?儿子一起在出租房里?烧炭自杀。毕竟——如果她?走了?,儿子一个?人没?办法生活下去,不得已才做这样的决定。” “没?选自己家,可能是因为舍不得吧……那儿曾经留下他们一家三?口美好的回忆。” …… 另一边,曾咏珊和?豪仔来到观塘。 邓巧蓉,三?十七岁,未婚。 她?在疗愈会资料上填写的,是一间茶档的地址,在这儿工作的洗碗工是包住宿的。 茶档老板不太清楚情况,叫来了?领班。 领班将他们带到茶档后?面的小?巷,这里?就是员工们的宿舍。 “巧蓉?她?经常帮别人顶班的,上完晚班,紧接着就上白班,就是为了?多赚一点钱,给家里?寄回去。” “家里?的长女嘛,负担大,妹妹要管,弟弟也要照顾……排班表永远填满,自己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懂事有什么用?”她?感叹道,“活着的时候任劳任怨,死了?都没?人在意,连个?烧纸的人都没?有。那些弟弟妹妹啊,真是没?良心。” 领班说,她?记得邓巧蓉刚死那会儿,吓了?全茶档的人一跳。 有和?她?相熟的洗碗工提起,她?曾说过,自己是多余的。 “其实巧蓉一直都很开朗的,那段时间却突然意志消沉,说这样的话。不过人嘛,总有想不开的时候,阿芬还以为她?只是发发牢骚而已。谁知道,没?过几天?,她?居然自杀了?。” “就在这里?上吊自杀的。发现的时候,连凳子都没?踢翻。就像她?这个?人一样,尽量不给别人惹麻烦。”领班加快脚步,走在前面,用钥匙打开尽头的这间宿舍,“后?来,家属来领尸体,一滴眼泪都没?掉,还拉着我们老板要赔偿金。老板当然不想搭理他们,不过这一家人太难缠了?,最后?老板图清净,多给他们补了?两个?月工资,才把人打发走。” 屋子很小?,空荡荡的,并不显阴森诡异,两位警员只觉得悲凉。 这间宿舍,再也没?有人敢住。 有关于?邓巧蓉的一切遗物?,家属根本就不要,老板就只能让人当作垃圾清空。 “巧蓉看心理医生?不可能,她?哪来的钱。”领班说,“每个?月工资刚到手,就全给了?家里?。爸妈要钱买药,妹妹要上学,弟弟要结婚,全部工资都不够他们花的,自己连渣都不剩。” 问到免费心理治疗时,她?回忆片刻,摇摇头。 “不清楚,要不你们去问问以前住她?隔壁的阿芬。”她?说着,补充道,“不过阿芬早就已经不在这里?做了?,我们这里?没?有留她?的号码。你们是警察,应该能找得到她?吧?” 离开时,夕阳在地面洒下金黄色的碎光。 曾咏珊和?豪仔停下脚步,再次朝着宿舍那间小?窗户望去。 房间里?积了?厚厚的一层灰,转眼间,邓巧蓉已经离世整整一年。 …… 走访终于?有了?眉目,现有的证据链显示,四名死者?都曾接触过疗愈会,而祝晴提供的电话录音也直接证实了?一个?关键事实,心理医生许明远非法获取疗愈会会员名单,并刻意挑选那些孤立无援的女性下手。 未完成的走访名单中,还剩下十九人。 每个?名字背后?都可能藏着更多不为人知的悲剧。 一条条鲜活生命的陨落令人心痛,但既然罪恶已经发生,警方能做的,只有更加严谨地取证、还原真相,让罪犯得到最终的制裁。 警方无法确定,这四名女性的自杀都与许明远有关,仍在继续追查。 但目前,对心理诱导自杀无明确法例支撑,需要累积足够的间接证据,才能实行?指控。 梁奇凯从红色电话亭里?出来,坐回副驾驶。 回警署的路上,他温声道:“听说莫sir申请了?特?殊问话许可,带人去搜查心理诊所了?。” 他顿了?顿:“近三?年的诊疗报告全在,一份都没?有销毁。” “游敏敏的诊疗报告不也在吗?”祝晴握着方向盘,“记录内容肯定是正?常的,他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说到底,警方还是没?有实质性证据。 “舆论肯定是会有压力的。”梁奇凯欲言又止,“恐怕媒体很快就要开始报道……明天? 一早,翁sir又要来找我们麻烦。” 警车缓缓停驻在警署门口。 祝晴一眼就捕捉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程星朗站在台阶上,正?低头整理手中的文件袋。 “程医生!”她?推开车门,声音比动?作快了?一步。 “这些资料——”梁奇凯抱着疗愈会的会员资料从车窗里?探出头。 她?已经将车钥匙抛了?过去:“你先带上去吧。” 祝晴的视线没?有离开那道即将转身的背影,快步上前追上程星朗。 她?直截了?当地发问:“许明远的事——你对他了?解吗?” 她?记得上回程星朗提过,他和?许明远是校友,曾打过交道。 他的回答干脆利落:“不了?解。” 祝晴抿了?抿唇,不死心地追问:“程医生是不是要去医师协会的十周年研讨会?” “我不参加。” 祝晴眼底的光亮黯了?几分。 程星朗已经走出两步,又忽然驻足。 “要不要去拜访港大的导师?”他问,“心理系杨教授,他应该对许明远很熟悉。” 祝晴的嘴角不自觉扬起一个?小?小?弧度:“说定了?。” …… 祝晴上楼时,CID办公室里?,翁兆麟恢复了?几日前的烦躁。 好不容易结的案子,现在又重启,光是莫振邦带队搜查许明远的心理诊所,就已经够吸引媒体的关注。 舆论的声音层层堆叠,组里?的年轻人无所谓,莫振邦也不在意。 最终,一切只能由翁sir独自扛下。 但即便上级暗示这案子该结了?,翁兆麟还是顶住了?压力。 “你们加把劲,别让我难做。” “浅水湾的安排……”有人小?声提醒。 那可是半岛酒店的私厨团队,错过实在可惜。 但周末近在眼前,很显然,他们不可能放假了?。 “周末取消了?……”豪仔轻咳一声,“案子结了?之后?能不能补上?” 翁兆麟:…… 这次请大家来吃饭,原本只是顺便。 反正?他太太的弟弟结婚摆酒席要试菜,一桌子佳肴,自家人也吃不完。 可如果结案后?再补上,就得自掏腰包。 他们知道请半岛酒店的私厨团队有多贵吗? 他擦了?一下额角的汗:“少说这些没?用的。” 翁兆麟话音一落,说走就走,丝毫不给众人讨价还价的机会。 看着一个?个?垂头丧气的年轻警员,莫振邦失笑?。 “翁sir那边我来搞定。”他继续道,“你们先把案子破了?,别的都可以商量。” 大家调侃着,莫sir这是哄小?孩吗?把半岛酒店私厨的大餐当成吊在他们眼前的胡萝卜,如果最后?翁兆麟还不答应,他们岂不是很亏? 莫振邦:“什么胡萝卜?这个?叫激励。” 办公室里?爆发一阵哄笑?。 警署里?,压力虽在,但氛围并不压抑。 每一个?新线索的浮现,每一次调查的推进,都会让警员们精神振奋。 嫌疑人狡猾,没?有留下直接证据,但是他们始终坚信,案子一定会破。 触犯法律的人,终将受到法律的制裁。 …… 祝晴回家时,盛放小?朋友已经在门边等?待。 放放单手撑着门框,脖子伸得好长,但当和?外甥女四目相对,一只手插兜,恢复潇洒的小?模样。 萍姨在边上笑?道:“少爷仔这小?耳朵,一晚上贴在门上,就等?着听你回来的脚步声。” “刚才听见电梯开门的声音,他‘刷’一下就把门打开,站在这里?等?你。” “欢迎你回家呢。” 只要祝晴一忙起来,便是早出晚归。 几乎每一天?,放放从放学开始就在等?,等?到外甥女回来,花儿都快要谢了?。 但今天?似乎有所不同。 等?到了?祝晴,他没?有像往常那样如小?弹簧活跃,只是一脸臭屁地站在那里?。 盛放不说话,一只手背在身后?,嘴角抿起可爱的弧度,小?小?梨涡又是若隐若现。 祝晴抬眉:“身后?藏着什么?” 盛放微微扬起下巴,小?表情意气风发。 小?手从身后?一抽—— “这是什么?”祝晴睁圆眼睛。 “奖状啊!”盛放一脸骄傲,“是纪老师给我发的奖状!” 盛放小?朋友得到了?一张奖状。 他不知道的是,中午吃饭时自己“噼里?啪啦”敲碗盘练习打鼓,吵到纪老师快要神经衰弱,搭班助教给她?出了?这个?主意,给孩子发奖状安抚。 但就算放放知道,也会笃定,这份奖状是他应得的。 因为—— “顿顿吃光光奖?”祝晴念出奖状上的字,“好棒啊!” 盛放咧开嘴角,露出白白的小?米牙。 他每顿饭都吃得干干净净,是全班小?朋友们的榜样。 收获这份荣誉,当之无愧啦! 祝晴拿着这张奖状,仔细端详:“萍姨,有胶水吗?” “有的有的。”萍姨笑?容满面,“我这就去拿。” 盛放小?朋友慢悠悠地跟在外甥女身后?,明知故问:“你这是要干嘛啦。” “贴在墙壁上啊!”祝晴说。 小?少爷故作无所谓:“晴仔好老土。” 然而,话是这么说,小?舅舅仍旧寸步不离地跟着外甥女,看她?怎么贴。 只是盛放没?想到,祝晴接过萍姨递来的胶水后?,脚步一拐,直接进了?她?自己的卧室。 祝晴的卧室里?,台灯洒下昏黄温暖的光。 她?坐在书桌前,小?心翼翼地往奖状四角涂上胶水。 祝晴的动?作很轻,手指一点点抚平奖状的边角。 最后?,她?站起身,在书桌旁的墙上比划位置。 “萍姨,这样歪吗?” “往上一点,再往左一点……可以了?!” 祝晴将奖状稳稳贴在墙上。 这是盛放的奖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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