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 黎叔手中的笔,敲着会议桌,也抬眼看向他:“非法获取名单、私下联系死者……” 早晨刚出门?时还是阴天?,此时再往窗外望去,却已经晴空万里。 就好像,所有隐蔽的罪恶终将?拨开?云雾。 莫振邦向来?不依照规矩行事,没等上级批示,直接开?始分派任务:“疗愈会成立三年,但只有这?一年在?报纸上登过广告。我们要?查——” “四百七十人!”小孙从资料堆里抬起头,“我刚才?数过,整整四百七十人。” “累积了整整三年的会员资料,这?里面有多少人换过电话?号码,多少人搬过家?” “真要?仔细查起来?比大海捞针还吓人。” 徐家乐倒吸一口凉气:“这?么多人都有心理问题?现在?社会压力这?么大吗?” “别大惊小怪啦。”曾咏珊说,“我大哥的女朋友在?医院精神科做护士,她说门?诊天?天?排长龙,十个病人里有八个失眠。” 虽然他们用轻快的语气谈论着,但是想到死者曾经被“盯上”,每个人心里都不好受。 一年前,游敏敏在?报纸上看见疗愈会广告,或许满怀希望。当许明远愿意提供免费咨询时,她可能觉得,从小到大都好倒霉,这?次终于幸运了一回。 游敏敏永远不会知道,从接受“治疗”那天?起,她的精神状态就每况愈下。 作为患者,她天?生处于弱势,又怎么会怀疑自己的医生? “正是因?为这?样,才?要?彻底排查。”莫振邦沉声道,“一个个打电话?确认,一家家上门?走访,游敏敏的案子,可能只是冰山一角。” 也许,游敏敏的案子,只是个例。 这?当然再好不过。 但如果不是呢? 一整天?的时间,重案B组全员回归到工作状态中。 办公?室里,电话?声、键盘声和纸张翻动的声音不曾停下,大家的工位上都摆着堆叠成山的资料。 游敏敏短暂的一生,是个悲剧。 而这?样的悲剧,或许并不是第一次发生,也不止发生在?她身上。 祝晴低着头,继续在?电话?键上输入号码。 “你好,这?里是……” “请问是骆小姐吗?” 耳畔,同事们的询问声同样此起彼伏。 “凌女士在?吗?” “抱歉,我再确认一下,凌女士去世了?” CID办公?室里,瞬间陷入死寂。 一切动作都凝固了,所有人抬起头,朝曾咏珊的方向望去。 片刻沉默后,曾咏珊轻声道:“很遗憾听到这?个消息,请节哀。” 她垂眸,记录一行小字—— 车祸去世。 意外离世,并非自杀。 “继续。”莫振邦的声音从办公?室尽头传来?,“只要?有一个可疑的,我们就查到底。” 电话?听筒再次被拿起。 这?座城市每天?都有生命消逝。 但案卷被重新翻开?,游敏敏的悲剧不会被草率定论。 总有人为沉默的逝者追问真相。 …… 警署电话?不够用。四百多人需要?先电访,联系不上的再上门?。 这?在?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完成,但他们必须争分夺秒。 考虑到不能打扰民?众休息,莫振邦要?求大家在?九点前收工。 祝晴带了一沓资料回家。 进门?时正好九点,盛放小朋友正在?客厅活蹦乱跳地“拆家”。 沙发上的抱枕,一共有四五个,他和自己玩接力赛,抱枕丢在?地板上,踩着它们飞奔,就像是小马搬石头块过河。 九点钟,三岁小孩都还没睡。 民?众们这?么早就休息了吗? 黎叔说了,投诉不可怕,天?大的投诉,他们阿头也会帮忙背着的。 祝晴默默将?带回来?的会员资料摊在?茶几上。 “萍姨,帮个忙。”她将?资料分成两份,递了一份给萍姨。 祝晴教?会萍姨询问的话?术,自己则用手提电话?联系疗愈会会员。 萍姨笑着提醒:“晴晴,手提电话?费很贵啊……你这?里这?么多的号码。” “没事。”祝晴给她递一支笔,“确认之后在?上面打钩。” 盛放趴在?沙发上围观—— 我们晴仔财大气粗,真是越来?越阔气啦! 萍姨开?始帮忙,每一次通话?,都严格按照祝晴交给她的话?术展开?。 她打得慢,就连在?会员登记表上做记号,都特别慢。 盛放小朋友跃跃欲试。 这?么有趣的活动,怎么能不让他加入? 他有样学样,小肉手贴住耳朵,假装打电话?。 “歪?这?里是CID,我们正在?调查一起案件。” “请问周小姐在?吗?请问张小姐在?吗?请问王小姐在?吗?” 盛放举起小手:“晴仔,我也想参加。” “别捣乱。”祝晴看了眼时间,“小嘴巴?” 盛放瞪圆 眼睛。 她让舅舅闭上小嘴巴?上了这?么长时间的幼稚园,宝宝已经变成老油条。就是校长亲自来?,也休想让他乖乖闭嘴,何况是外甥女? “我不会捣乱!晴仔,我已经学会啦!” “不行,这?是工作。” 少爷仔气成河豚,瘫倒在?沙发上。 往左看,晴仔忙得热火朝天?。 往右看,连萍姨都能参与,他这?个真正的放sir,却成了闲人。 祝晴翻看下一份资料,在?拨号间隙捏了捏他的脸蛋:“我们最好了。” 盛放扭头:“我们不好!” 电话?接通,祝晴收回手。 盛放撇过脑袋。 哼,终于不用被她揉脸! 祝晴握着手提电话?:“你好,我是油麻地警署……” “我们正在?调查一起案件,汪小姐在?吗?” 电话?那头传来?漫不经心的回答:“找颖桐?她死了。” 祝晴屏住呼吸:“请问死亡原因?是?” 趁外甥女震惊,趁萍姨上洗手间—— 盛放小朋友悄悄摸到电话?前,照着名单拨号。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宝宝沉着小脸,粗声粗气道,“这?里是油麻地警署,我们——” “啪!” 对方挂断了。 放放握着听筒呆坐,圆滚滚的背影写满被全世界背叛的忧伤。 不是吧,连阿sir的电话?都敢挂。 第55章 第55章 晴仔好像超喜欢我的! 清晨的重案组会议室里?, 弥漫着浓重的咖啡味。 警员们围坐着,每个?人面前都摊开厚厚的疗愈会会员名单和?通讯记录。他们在登记表会员名字底下做好备注,用不同颜色的荧光笔备注, 蓝色圈出“已联系”,黑色打叉的是“无效号码”, 分门别类,档案越整齐,大家的疲惫便越挥之不去, 这场排查, 就像是一场刚刚开始的马拉松,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到头。 想象中, 电话排查不过是拨号、询问再到挂断这样的简单流程。 但真正?展开工作,大家却发现这项任务远比想象中要困难得多。 每通电话都有可能陷入不同的僵局。 “数了?一下, 整整七个?。刚说完‘油麻地警署’,那边直接挂断。现在的街坊防差佬比防贼还要警觉,一听是警察,立马当诈骗电话处理。” “你就知足吧, 我这边有个?阿婆, 估计是个?孤独老人,昨晚接到电话,拉着我聊了?整整十分钟,最后?才提‘重点’, 说自己家里?的猫不见了?, 问我能不能帮忙找。” “你怎么说的?” “还能怎么说?我告诉阿婆, 找猫不归重案组管!让她?试试去楼下贴寻猫启事。结果她?唉声叹气,说我们警察都不帮市民了?……” “刚才还有个?阿伯问我警号,说我态度差, 要投诉。我明明说了?‘唔该’,这么礼貌,都能去竞选香江先生了?,如果这都能吃投诉,真是太冤了?!” 现在不过上午十点,他们工作了?仅仅两个?小?时而已,却已经心力交瘁。 每个?人眼中都流露出生无可恋的倦意,像是彻底被抽干精气神。 进展过于?缓慢,照这样的速度,打完这四百七十通电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祝晴不由想到,如果放放小?朋友在,恐怕会仰着小?脸,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些大人们。 这么有趣的游戏,他们居然还抱怨,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还说晚上打电话会打扰民众休息,早上更惨!我刚打过去,一个?师奶骂我吵醒她?补觉,说她?凌晨四点才哄睡婴儿。” “我的耳朵都快不是自己的了?,现在闭上眼睛,脑子里?还是‘嗡嗡嗡’的。” “家里?座机的更容易联系上,那些留BB机的,好几个?我都是连拨三?通,对方才覆机。” “留下手机号码的,有一定经济实力,应该不是许明远的目标,不必列为重点排查对象。” “有的已经移民,我查过出入境记录,至少在离开香江时精神状况良好。许明远总不可能神通广大到——每天?打越洋电话对人家进行?心理暗示吧?” 莫振邦站在白板前,指尖一下下戳着许明远的照片,抬起头时眉头紧锁。 他眼中布满红血丝,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还在这里?浪费口水?有这个?时间不如早点开完会,继续去打电话。”他敲了?敲白板,“打了?这么多通电话,有没?有什么发现?” 祝晴起身汇报。 “汪颖桐,疗愈会的资料显示,她?是两年前接触到这个?机构,当时二十九岁,已婚。” 警员们立马敏锐地抬起头。 当时二十九岁——为什么要强调“当时”? “昨晚拨打汪颖桐登记的家庭电话,是个?男人接的。” “他说汪颖桐已经自杀身亡,但进一步询问时又改口说不认识这个?人,随即挂断。” “正?在追查她?生前的具体住址。”祝晴指着详细会员资料里?的婚姻关系这一栏,“昨晚接电话的男人,应该是她?丈夫。” 莫sir点头:“锁定这条线索,继续查下去,必要时上门走访。” “目前锁定的都是女性受害者?,如果加上男性潜在受害者?,名单远不止四百多。” “先完成现有名单排查,再联系疗愈会的男性会员。” “阿头!这个?工作量会死人的!” “我们现在的人手根本——” 当会议室爆发出一阵哀嚎时,莫振邦已经转身离开。 他手中的名单,不比任何人短。 如果许明远真如他们所想藏在暗处,那么他逍遥法外的时间已经太久了?。 不能再拖延。 …… 祝晴查到汪颖桐生前的地址,和?徐家乐一同前往元朗。 旧唐楼的楼梯吱呀作响,感应灯时明时暗,楼道里?充斥着难闻的烟味,斑驳的墙面上贴满小?广告,几个?被踩扁的烟头嵌在楼梯拐角的缝隙里?。 他们在一扇铁门前停下。 “笃笃笃——” 徐家乐抬起手,指节在铁门叩出沉闷的声响。 开门的男人穿着皱巴巴的棉质居家服,手上还拿着一个?奶瓶,正?在摇晃。 祝晴余光扫过奶瓶刻度,温水停在一百五十毫升的位置,瓶底的奶粉尚未完全溶解。 徐家乐亮出证件:“李先生,汪颖桐是你的太太吧?” 李浩杰穿上塑料拖鞋出来,将 房门轻轻带上。 “又怎么了??昨晚打电话来扰民还不够,现在直接上门。”他不耐烦道,“人都已经死了?两年,还有什么要问的?我看你们警察真是闲得没?事干了?。” 根据调查资料所示,死者?汪颖桐出生在元朗的棚户区,父母早逝,先是跟着祖父母生活,后?来被辗转丢到远房亲戚家,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 在这样的日子里?,她?学会沉默和?顺从。二十三?岁那年,她?在制衣厂工作,认识了?领班李浩杰。李浩杰会对她?说甜言蜜语,会在哄骗她?加班时给她?递去钵仔糕,这样廉价的温柔点亮她?的灰暗的人生,于?是她?毫不犹豫地答应和?他结婚。 婚后?五年,他们始终没?有孩子。男方亲戚催生时,她?总是低着头,就好像做了?天?大的错事。李浩杰带她?去医院,经过一系列详细检查,医生摇了?摇头,诊断结果显示,汪颖桐很难怀孕。从那之后?,李浩杰的脸色变得阴沉。 跳楼自杀,是在婚后?第六年。她?整日坐在窗前,看着楼下嬉闹的孩童,直到那一天?,她?从楼顶一跃而下。 警方在调查时,见到汪颖桐的照片。 她?有着精致的五官,皮肤白皙,一头乌黑的长发柔顺地垂在肩头,微微低着头,眼神却怯生生的。 “汪颖桐自杀之前有没?有异常表现?” “或者?,留下什么特?别的物?品?” 两年前,汪颖桐因重度抑郁症自杀,死因并无可疑。 直到现在,警方才重启案件,李浩杰却不愿配合。 “烦不烦?”李浩杰皱着眉,“都说了?不知道!” “忘记了?吗?”祝晴往前一步,“我们不介意进去慢慢等?,等?你想起来。” 屋里?婴儿的啼哭声终于?止住了?。 取而代之的,是拖鞋在地板上来回摩擦的声响,夹杂着女人轻声的哼唱。 “行?了?行?了?,我怕了?你们。”李浩杰挡住两位警官,不让他们继续向前,“死之前,没?什么奇怪的表现,她?这人就是这样,一阵一阵的……有时候也笑?,有时候又半夜起来哭个?不停。当时的情况,自杀对她?自己来说也是解脱。” “你说遗物?,我早就丢掉了?。我妈说,死人的东西留在家里?晦气,会招霉运的。” “婚后?这么多年,有话说也变得没?话说,后?期我已经不太回家了?,根本不知道她?发什么疯。每天?都在胡思乱想,难道我从早到晚守在她?身边哄着吗?阿sir,madam,我知道的就这么多,别再来烦我了?——” “知道汪颖桐当时在看心理医生吗?”徐家乐打断他的话。 李浩杰本来已经掏出钥匙准备开门,听见这个?问题,眉心紧了?紧,钥匙串在他手中“哗啦”作响。 “是有这么个?心理医生。” “狗屁心理医生,我看就是骗钱的。本来我不同意让她?去,有一天?她?偷偷告诉我,其实看医生是免费的,只是医生不让她?说,不让她?告诉家人,也不让她?告诉其他患者?。” “开什么玩笑?,她?拿我当傻子?哪个?医生这么好心,白给她?看病?我估计是她?自己藏下来的买菜钱!” “后?来我就断了?她?的买菜钱,看她?怎么办……” 祝晴:“记得医生叫什么名字吗?” “谁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李浩杰翻了?个?白眼,“好像姓许?别的我就真不知道了?。” 他的语气里?带着埋怨,就好像汪颖桐的死给他添了?多大的麻烦。 “没?事了?吧?没?事我就回去了?。”话音落下,李浩杰开门进了?屋。 屋里?传来女人带着笑?意的声音。 “看看是谁回来了?呀?是爸爸——” 李浩杰也笑?着说:“刚才下楼扔垃圾。” “我好像听见有人敲门……” “没?有,你听错了?。” “你看爸爸好傻,丢垃圾还带着你的小?奶瓶。” 房门关上,屋里?的对话声戛然而止。 汪颖桐这一生,在两年前猝然结束。 而她?的丈夫李浩杰,已经有了?新的家庭。 如今警方调查她?这个?人,只能从点滴片段中拼凑。 拼出零星的回忆。 在旁人眼中不值一提的过往,是她?短暂的人生。 徐家乐低头盯着笔录本,轻轻叹气:“和?游敏敏一样的情况,而且,免费接受过心理咨询。” …… 在幼稚园里?,盛放最喜欢的是户外课时间。 因为,他已经彻底爱上和?小?朋友们抢着玩滑滑梯。 只不过他没?想到,这么简陋的滑梯,居然还得各个?班级轮着玩。 这个?滑梯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的啦,下次他要邀请自己的朋友们去半山别墅玩! 这会儿,游乐区是大班孩子们的天?下,他们小?小?班的小?朋友们,只能在旁边上篮球课。 盛放、小?椰丝和?金宝组成的三?人团体,沉浸在上篮球课的乐趣里?。 “拍皮球好好玩啊。”金宝感叹道。 “这是打篮球!”盛放纠正?。 这两天?,盛家小?少爷已经不再是金宝的英文老师。金宝说了?,他最讨厌的就是英文课,反正?爹地妈咪说了?,长大后?他的工作是指挥别人工作,既然是这样,他不必再学英文,只要请一个?会讲英文的员工就好啦。 椰丝把头摇成拨浪鼓:“如果你请的员工骗你怎么办?” 金宝:“请两个?就好啦!” 盛放也把头摇成拨浪鼓:“如果他们串通呢?这个?叫共犯。” 金宝的小?嘴巴张成“o”型:“放放,你不愧是重案组警察!” 这话,盛放小?朋友很爱听。 他“哼”一声,心中飘飘然,一不小?心将手中的篮球拍远,“哒哒哒”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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