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地询问自?己会不会成为凶手下?一个下?手的对象……当时曾咏珊还很好心地告诉他,按照犯罪心理学家的分?析,凶手不会对二十岁的他下?手。 他固执地坚持,自?己已经二十五岁—— 那一天,祝晴和曾咏珊都笑了。 没想到,这一切,居然全都是余锦康的障眼法。 胆小怕事的保安,实则双手沾满鲜血,背负着这么多条人命。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负责审讯余锦康的警员,换了一批又一批。 祝晴和徐家乐坐在他面?前。 祝晴是带着资料袋和一次性?杯子进来的。 她抬起手,握住水杯。 余锦康冷冷地看着这位女警准备的小恩小惠。 他把头?转过去,然而转到一半,就见她拿起杯子,自?己喝了一口,根本没有想要将一次性?杯子推上前的意思。 徐家乐站起来出去一趟,进来时,手中拿着一件衣服。 黄褐色的制服,领子的纽扣是定制的,精致讲究,胸口还印着字,这是新景酒店的工作服。 “特地向新景酒店的泊车小弟借了这身制服。”徐家乐说,“不陌生吧。” 徐家乐从?资料袋里抽出警方四处拼凑得来的,余锦康的履历。 近一年半的时间,他先后做过三份工作。 最早时,在葵涌码头?路的洪记货柜改装厂,那份工作,只持续不到一周的时间。余锦康在那里上班,是为了熟悉工厂的地形,好对马国华下?手。 第二份工作,是新景酒店的泊车小弟。 也许是为了接近酒店经理张志强。 “第一次下?手,就是当泊车小弟的时期。”徐家乐继续道,“那天深夜,是什么刺激了你,导致你连工作服都没换,直接赶去葵涌码头?路?” “第三份工作,是美容学院的保安。”祝晴接上徐家乐的话,“从?新景酒店辞职之后,你有整整一年的时间,没有参加工作,为什么?” 余锦康的目光,直直地盯着那身泊车小弟的制服。 他自?己的那件衣服,并没有还给酒店,早就烧掉了,也为此,被?罚了押金。 “我?来帮你回答。”祝晴给他递上一份病历,“短时间内明显消瘦,查出来就已经是末期。你生病了,身体状况无法承受,不得不停手,但是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所以休整这一年时间后,你来到菲曼。” 每次下?手之前,他会先悄然无息地接近受害者。 以此熟悉对方的作息、家庭情?况、生活习惯…… “我?们一直在调查儿童剧场里和四位死?者产生过节的成年人。” “但其实,雨夜连环杀人案的凶手,是剧场里的孩子。” 审讯桌上的案卷里,夹着一张儿童剧场在场人员的名单。 小演员们的名字,排在最后几行?。 徐家乐:“我?们已经在你的宿舍里找到刮眉刀片、用剩的唇膏、腮红,连高跟鞋都藏在床底下?,证据确凿,你赖不掉了。” 余锦康神?色微动。 那一份份尸检报告上精准的数据表明,按照勒痕角度等,大致确定,凶手身高在一米七左右。 目击者朱大雄去年看见的凶手,也是同样?的身高范围。 但是,余锦康格外矮小。 初见时,同事甚至碎嘴地调侃,他的个子还不如曾咏珊高。 也是因为这样?,一开始,谁都不曾怀疑他是凶手。 直到案情?出现一个个无法解释的破绽,祝晴将它们联系在一起,才赫然意识到这样?的可能性?。 “当年的儿童剧场里,发?生了什么?”她追问,故意停顿片刻,“马国华、冯耀文、张志强,还有郑世鸿……他们很无辜。” 到这时,余锦康突然变得激动。 像是竭力地忍耐着,他的手攥成拳,重重砸在审讯桌上。 “谁说他们无辜?” “他们该死?。” “他们全都该死?!” 这个其貌不扬的矮小男人,因情?绪激烈,整个人抖动起来,言语间的怒意根本就压制不住。 十几年前的记忆,被?他尘封在心底,从?未对人提起,但 每一次回忆,都让余锦康反复加深对那四个人的恨意。 “那易冬美呢?还有曾绍平和曾咏轩……” “难道他们也该死??” 余锦康重新抿唇,像是突然泄了气,没有再接话。 儿童剧场那张大合照里,一共有五十三个人。 其中有二十多个小朋友,他们的岁数差不多大,发?型和服装搭配就只有男生和女生之分?,每个人脸上都化着很厚的妆容。一开始,全组人看不出究竟哪个是儿时的余锦康,直到刚才,盛放指出一个小孩的身影,不解地问—— 他为什么穿着高跟鞋? 此时,祝晴指着相片第三排角落的孩子身影。 “我?想,穿高跟鞋杀人,不是为了混淆警方的视线。”祝晴平静地注视着他,“纯粹是你的个人癖好。” 余锦康闭上眼,呼吸急促。 也是这时,莫sir开门,来和徐家乐交换。 审讯室隔壁的观察间里,每个人都静静地等待着他说出真相。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终于,余锦康开了口。 那一年,儿童剧场的演出很流行?。 班级里那些爱好表演的同学,总是会在课间提及,周六早上要去音乐厅表演。那时,余锦康喜欢唱歌,喜欢跳舞,喜欢学着电视上的动画片,自?己改编演出,他问过音乐老师,那就是舞台剧。 听说,报名表演是免费的,但家长观看演出需要购买门票。 那时他们家没有足够的钱,余锦康连想都不敢想,将心愿藏在心底。 然而没想到,妈妈愿意圆他的梦。 “周一放学回家,我?看见床头?放了儿童剧场的门票。”余锦康的眼神?里有了光彩,“我?妈说,我?能去演出了。” 余锦康回忆,余母怀孕时做梦都想要一个乖巧的女儿,等他出生后,希望破灭,但他从?小长得干净秀气,就算被?当成女孩养,也不违和。 “后来长大,爸妈不再给我?穿小女孩的衣服。” “但是,舞台剧的表演,反串角色是很正常的。” 直到现在,他都还记得,那天站在香江音乐厅门口,自?己有多兴奋。 他准备的剧目,是《白雪公主》片段。余锦康在家练习了一次又一次,他用不同的声线,表演皇后与魔镜的对话,妈妈说他一定能拿到最佳演出奖,奖品是一套儿童剧场独家定制的演出服。 “你们不会知道我?有多期待。”余锦康沉默良久,眸中的光逐渐黯淡,“是他们,毁了这场演出。” 当年的余锦康,并没有意识到,在心底,他认同自?己应该是一个女孩。 母亲租的演出服非常廉价,但他很满足,期待地等待着化妆师为他化上舞台妆。 “是华丽的演出服。”余锦康的神?情?有些陶醉,“蓬蓬的大裙摆。” 儿童剧场里,奇形怪状的人多了。 有模仿小红帽的男生,有一人分?饰两角扮演梁山伯与祝英台的女生,还有穿着小鸭子服装唱儿歌时嘎嘎乱叫的双胞胎。 郑世鸿的嘲笑,却?偏偏落在他一个人身上。 长大后,余锦康才知道,那时刚进入这个行?业的郑世鸿,同样?被?人笑话,他把这份屈辱,转嫁给更加弱小的存在。 “他不愿意帮我?化妆。”余锦康说,“他说,男孩子化什么妆?” 但是,他演的是白雪公主的继母。 戴着假发?,穿着蓬蓬裙,还套了一双妈妈的高跟鞋,一切准备就绪,只剩夸张的舞台妆了。 儿时的余锦康,一直等着,就像是等待郑世鸿的恩赐,希望他转头?看自?己一眼。 然而,他没有理会自?己。 最后,余锦康坐在椅子上,偷偷用了化妆师的化妆品。 他不会用,将嘴唇涂得很红,脸颊上的腮红也成了猴子屁股。 搭建舞台的马国华经过,不经意踩到他脚边的高跟鞋,由?上至下?打?量他好几眼,发?出刺耳的笑声。 郑世鸿注意到他偷用化妆品,非常生气,将唇膏旋出,烦躁地在他的唇角用力摁压。 红色的膏体往上延展,像在微笑,更像小丑。 余锦康清楚地记得,那些刻薄的言语。 他们彼此之间根本不认识,却?盲目地跟着领头?的人哄笑。 化妆师郑世鸿一脸厌恶,戳他的眉头?,讥讽他连眉毛都没有。 分?早餐的老板冯耀文拿着一瓶牛奶回头?问,是不是想学人去选港姐? 协助活动礼仪的张志强说,照照镜子啦,像鬼片里的纸扎人。 直到现在,余锦康仍旧觉得,他只是运气不好。 这么多人反串表演,就只有他,撞在了郑世鸿的枪口上。也许那天这位郑校长正好心情?糟糕,剩下?三位同样?因为生活中的琐事烦心,想要找个宣泄的出口。 于是那些恶意,直直冲他而来。 那一年,余锦康十一岁。 那场演出,他本该是最后一位表演者。但台上的小主持人一遍一遍报幕,他却?只是坐在镜子前,用纸巾将自?己嘴上的口红擦干净,擦得嘴角都蹭破了皮。 妈妈在观众席上等不到他出场,在演出结束后来到后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拉着他和大家拍大合照。 从?那以后,余锦康不再表演,也不再穿女装,将蓬蓬的公主裙和假发?藏在心底隐蔽的角落。 进入青春期后,他的眉毛慢慢变浓,为了让自?己阳刚一些,他学柔道、跆拳道,只是个子依旧不高。 长大后的余锦康,总是强迫自?己做很多事,并不快乐。 他的本能,他的天性?,始终被?压抑着,直到后来的某一天,他又想起母亲的高跟鞋。 “他们毁的,不仅仅是我?期待已久的表演。” “还有我?十一岁以后的人生。” 祝晴:“为什么第一个向马国华下?手?” 那些过往,就像是一段很长的噩梦。 “为什么……”余锦康如梦初醒,嘴角浮现诡异的笑,自?顾自?说道,“你们肯定想不到,他们知道我?就是当年那个小孩时,是什么反应。” “沙沙”声响回荡在密闭的审讯室里。 祝晴将笔录纸再翻过一页。 故事太长了,接下?来他要讲述的,是详细的作案过程。 莫振邦敲了敲审讯桌:“继续吧。” …… B组警员们,大多挤在观察室,只有盛放坚守在工位上。 翁督察来过一趟,挑着眉头?打?量这个小孩,但是孩子的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自?然又淡定。 来的时候,家乐、咏珊、豪仔什么的,都跟他说了—— 这次最终破获案件,他外甥女是大功臣,翁督察可不会赶走他。 桌上台历明明白白地写着,今天是星期三。 一做起事,就没日没夜,连他们家的头?等大事都忘记,真拿这孩子没办法! 为了不被?打?扰,进审讯室前,祝晴将BB机留在工位抽屉里。 现在,BB机响了好几次。 这个点打?个没完,猜不到客户在工作吗? 盛放跑到文职警员面?前,踮起脚尖,小手扒拉着桌面?:“珍姐,我?要回个电话。” “你用吧。”珍姐失笑,拿起电话听筒弯腰递给他。 地产经纪熟悉的声音顺着电话线传过来。 今天是周三,他们约定好傍晚签临时合同。还有一些细节,需要再确认。 “晴仔在忙,和我?确认。” 地产经纪那头?沉默几秒:“让你们家能话事的大人听电话。” 盛放皱起小眉头?。 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王经纪根本不知道谁才是大佬。 “不买了!”少爷仔放狠话。 想了想,还是担心这套心仪许久的房子被?别人买走。 放放舅舅咬着小米牙宣布:“其实是骗你的。” 第30章 第30章 外甥女太高兴,外甥女傻啦!…… 余锦康完整地讲述了犯案全过程。 也许是记忆中的讥笑声始终在纠缠, 又或者?是重新回?忆起童年的高跟鞋,才?终于找回?真正的自己……余锦康认为,没有理由让伤害他的人那么好过。 初次见到?他们, 他十一岁,是记事的年纪, 他将?工作人员名单上?这四个人的名字和职业牢牢 记在心底,因此?长大之后再去找他们,并?不是难事。 余锦康计划的这起连环凶杀案, 有着完整的预谋。 当年还是化妆师的郑世鸿, 不愿意为他化妆,但?当时还给自己找了个说辞, 像是小男孩不需要这些花里胡哨的装饰之类的……起初他的态度只是冷漠,并?非讥笑。 而先嘲讽余锦康的, 其实应该是负责管理搭建舞台工人的马国华。 就像警方查到?的那样,余锦康去应聘,顺利地留在集装箱厂工作,马国华成了他的管工。 人到?中年, 马国华不再像年轻时那样充满干劲, 他大多?数时候都在偷懒,得过且过,同时担忧着集装箱厂倒闭后,自己该何去何从。 听人说, 他和妻子感情和睦, 孩子们也非常孝顺, 余锦康吃着盒饭,听工友们的议论,总是笑着的。心中已经设想过无数次他惨死的画面, 光是默默回?味,就已经让余锦康热血上?涌,迫不及待。 “有这么幸福和谐的家庭,他一定很舍不得死吧。”余锦康说。 他用一周的时间,熟悉马国华工作表、家庭住址、上?下班的路线等等……但?直接下手,太容易暴露自己,因此?,在离开集装厂后,余锦康去了新景酒店做泊车的工作。 酒店经理张志强是个目中无人的败类。 他将?车钥匙丢给余锦康,用很高的姿态,由上?至下地打量他,而后轻蔑地说,见过这么好的车子吗,别刮花了。 这位张经理喜欢为难人,但?余锦康从来不会和他发生争执,同样只是盯着他看,在心底描绘一万次杀死他的细节,默默地陶醉。 他的死亡倒计时,早就已经开始。 “所以,其实杀人没有先后顺序,是随机的?”莫振邦说。 “只有郑世鸿,我把他留在最后一个。”余锦康冷静地抬起眼,又继续道,“去早餐铺工作,就太招摇了,一是冯耀文没有招人的打算,二是等到?案发,警察很容易就会查到?我身上?。所以,我只是有事没事都去深水埗走?一走?,买些小吃解解馋。我不会特地打听冯耀文的事,不过他出轨被儿子打,整条深水埗哪个街坊不知道?可惜了,毕竟是亲生儿子,打老豆打得太轻,只是脸上?挂了彩。” 第一次下手,余锦康选择的是马国华。 当时,他已经离开集装箱厂大约半年时间,工厂的人员流动?本来就频繁,再加上?在工作中他从未和管工产生摩擦,就算警方要查,也不会查到?他身上?。 他一直在想,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动?手。 直到?那个下雨天。 “儿童剧场演出那天,也下很大的雨。”余锦康说,“我妈牵着我回?家,一路都在数落,她不知道我在后台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自己白白花钱买了票、租了演出服和假发,还浪费了难得的休息日,结果没见到?我上?台。我从来没有怪过我妈,她已经很不容易了。” “我没有解释,只是低着头。” “雨越来越大,我们没带伞,就算我在哭,也不会被人注意。” “十一岁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我永远不会忘记这个雨天。” 第一次动?手那天,雨太大了,大到?他回?忆起儿童剧场的后台。 因此?下班后,他连酒店制服都没有换下,直接去了马国华家。初次杀人,余锦康并?没有这么周密的计划,雨声回?荡在耳畔时,他全副武装,站在马国华家门口。 余锦康算准马国华下班的时间,等了很久,却没等到?他出现。他才?知道在自己辞职后,集装箱厂生意不景气,工作时长改革,就连管工也需要上?夜班。 一周的时间,足够余锦康了解集装箱厂的地形,他赶到?厂里已经很晚,在厂房,马国华就像是有预感一般,怎么躺都不舒服,忽然听见脚步声,疑惑地转头。 “他记得我,因为我在半年前,是他手下的工人。”余锦康的唇角扬起一抹冷笑,“他认出我后,刚想问我怎么来了,突然就瞟了一眼,看见我穿的鞋子。” “他一定很奇怪,那个看起来很‘正常’的工人,怎么会这样?” 马国华根本没有认出,他就是十几年前儿童剧场那个孩子。也许,在漫长的岁月里,这位马管工,早就忘记曾经发生过什么。 但?是,在看见那双高跟鞋时,他的眼神同样讥嘲,唇角上扬的弧度也和当年如出一辙。 但?是,他的笑容很快就定格了。 或者?说,他的生命在那一瞬定格。 “他站起来,明显还是想取笑我,我没有再和他解释什么,和这种?人说再多?,有意义吗?我指了一个方向,让他看那边。正常人都会转身看过去吧——”余锦康比了一个勒紧绳索的手势,咬紧牙关,“就在他转身时,我杀死了他。” 余锦康并?没有儿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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