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这是老爷立的规矩,很多有钱人家都这样,为了防着我们。” “那个时候,二小姐经常乱砸东西,老爷让我们把她屋里的易碎品都收好。” “家里的镜子、还有所有反光的东西,能拆的都拆了,盛二小姐看不得自己的腿。” “二姑爷在病床前给二小姐读报,一读就是一个多小时……我听说,老爷也是经过这场变故,觉得他信得过,慢慢让他进入公司。” 祝晴:“盛佩蓉来探望过吗?” “当然。” 和他们说的一样,盛家两姐妹的感情非常好。盛佩蓉似乎有安定人心的力量,妹妹最听姐姐的话,只要她在,盛佩珊就会乖乖喝完一整碗药。 “盛大小姐来得越来越少……”刘姨说,“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大家都说她住在石澳,是假的,她当时住在嘉诺安疗养院。” 虽被阴霾笼罩,但盛佩珊到底没有一蹶不振,慢慢地,她走出阴影。 又过去几年,家里终于迎来喜事,盛放出生了。 “我们是签过保密协议的,不可以对外宣扬小少爷的存在。” “反正孩子还小,瞒得住,等稍微大一些,老爷会在半岛酒店摆百桌宴席,把小少爷介绍给大家。” “二小姐告诉我,是因为那时候,她外甥女的事……” 说到这里,刘姨愤慨道:“可是有什么用呢?现在家里出了这么多事,狗仔都快把长焦镜头伸到少爷仔的房间里了!” 昨天,盛家小少爷儿童房的三点钟方向,有狗仔出没。 而今天,头版头条已经出现他的消息。 刘姨将报纸递给几位警官。 “哗啦”一声,黎叔抖动手中的报纸,今日的头版头条,赫然是盛家小少爷大幅却模糊的偷拍照。 头条搭配耸动的标题。 他抬眉:“居然还有家庭成员关系图,比粤语长片还要狗血。” “把报纸藏好。”祝晴说,“别让盛放看见。” “太晚了……”刘姨无奈道,“早上我还见他拿着报纸回房间。” …… 三岁半的小孩本该被捧在掌心呵护,可盛放的世界里,永远只有别墅三层空荡荡的走廊、保镖沉默的背影,和喋喋不休却又经常听不明白他说话的菲佣玛丽莎。 也许少爷仔还不懂,就算上了头条,也不哭闹,小肉手握着蜡笔头涂鸦。 在那张模糊的照片上—— 盛放给自己的左手画一把歪歪扭扭的骑士剑,右手添上神奇盾牌,双眼就像是咸蛋超人,发送动感光波。 “哔哔哔……”盛放用小气音发送“光波”,和自己玩耍。 这些时日,盛放总爱蜷缩在飘窗边。 他欣赏着自己的画作,叼住胖乎乎的蜡笔,将报纸举高高,压在被封死的玻璃窗上。 祝晴的视线,顺着小人儿孤寂的背影,突然落向人物关系图底下那行英文批注。 死者那枚戒指的内壁,刻着字母—— CS。 警方曾以为,那是陈潮声名字的缩写。 Chan chiu seng. 但原来,盛佩珊的英文名,是Cassandra。 Cassandra Sing. …… 盛佩珊前脚刚被带回警署,翁兆麟督察后脚猛地踹开莫振邦的办公室房门。 当莫沙展越级作出紧急申请拿到那张搜查令时,大家就知道,这一刻必然会到来。 年轻警员们不知道办公室里双方是怎么交涉的,只听见办公桌“砰”一声重响,所有人立即倒吸一口凉气。 黎叔在外面摇摇头:“又押上警员证了。”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每次莫sir犯轴,总要拿辞职当筹码。 翁督察摔门出来时,想想还是不解气,猛地转身—— “老婆孩子不吃饭了?要不要给你申请英勇勋章?” 调查仍在紧锣密鼓地进行。 下午两点,豪仔和小孙气喘吁吁地冲进来,手里攥着一沓资料。 “那些奖状……我们查到了!”豪仔喘顺了气,“程教授早年资助过何嘉儿念书!” 空气瞬 间凝固。 如果十年前盛佩蓉手中那本笔记簿真是何嘉儿给的……为什么? 恍惚间,祝晴仿佛听见何嘉儿室友的喃喃自语。 她沉吟着:“为弱者发声……” 那时,何嘉儿在调查盛佩蓉和程教授女儿的死因! 就在这时,莫sir的bb机响了。 他拿起话筒覆机,那头线人的声音沙哑刺耳。 “当年的事,不清不楚的。” 企鹅 1 8 0 1 7 1 8 6 3 0 “盛佩蓉和程兆谦的女儿……搞不好根本没死。” 第16章 第16章 “我们还会见面吗?”…… 审讯室里,空气凝固。 盛佩珊坐在轮椅上,双手握住把手,始终保持着令人窒息的沉默。 两枚刻着英文字母的铂金戒指被重重地拍在审讯桌上,发出“哐当”一声脆响。 最初警方认定盛家二姑爷陈潮声与死者何嘉儿是恋人关系,全凭这枚所谓的“情侣戒指”。但没想到,原来戒指内壁刻着的字母,与盛佩珊的名字缩写相比,陈潮声的粤拼缩写反倒牵强。回溯整个案件,竟从未有准确的线索足以证实—— 陈潮声和何嘉儿认识。 “当年停在夜总会门口的豪车,目击者只记得是深灰色,不清楚具体的车型,更没有注意过车牌号。”莫振邦的声音在审讯室密闭的空间内回荡,“但在壁炉完工后十天内,盛家名下就有一辆车被秘密报废。” 莫振邦身体前倾:“这个巧合,你怎么解释?” 该怎么解释?豪宅报废一台车子而已,其实有很多理由,但盛佩珊没有开口。 她始终紧闭着双唇,目光停留在警方拍在桌上的证物袋上。 “我来试试还原真相。”祝晴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你以风水问题为理由,推迟搬入半山别墅,是为了稳住何嘉儿吧。后来发生了什么?蓄谋、意外、还是失手?” “在这个环节里,陈潮声也没有闲着。” “港城理工学院建筑结构工程系向来注重实践教学,学生时代,他们经常要处理建筑结构的特殊情况。先把尸体封进壁炉,完成藏尸标准的前期工作,这只是最基础的功课之一。” 盛佩珊垂着眸,声音平静得可怕:“证据呢?” “杀了人,内心一定很煎熬吧。”祝晴直视着盛二小姐的眼睛,“出车祸……是因为心神不宁吗?” “会愧疚吗?” 盛佩珊终于抬起眸,静静地望着祝晴。 她依稀记得,这样的对话曾经发生过,那时自己问的是—— 陈潮声杀了那个无辜的女孩,会愧疚吗? 可怕的回忆席卷而来,在脑海中冲刷叫嚣。 起初那几个夜里,她整宿整宿无法入眠,只要闭上眼睛,就能看见何嘉儿那张脸。直到那一天,她开车在深夜疾驰,一场始料未及的车祸,当剧痛袭来的那一刻,盛佩珊反倒觉得解脱。 她得到报应了,何嘉儿能不能别再日日夜夜折磨她? 盛佩珊的手,紧紧攥着裙摆。 脸色变得煞白,不再像往日那样优雅从容。 “会愧疚吗?”祝晴重复一遍。 盛佩珊有一瞬间的迟疑。 此时,这位女警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看。 冷静、决断……从这眼底,总能倒映出熟悉的过往。 那个她总是仰望着的、永远杀伐果决的姐姐。 也是因为这样,她心底生出荒谬的念头。 那天才会试探这位女警的年纪,通过对方警员证上的姓名查底细,又留下她喝过水的茶杯,送去检测。 “陈潮声是唯一的知情人。”祝晴向她逼近,“谁知道十年后,壁炉藏尸案曝光,你为了自保,在他酒里下毒,再留下遗书,伪装成畏罪自杀的现场。” 这一次,盛佩珊的语气毫无波澜:“我没有杀他。” “那他是怎么死的?” 盛佩珊:“自杀。” …… 直到盛家御用大状到来,审讯才暂时告一段落。 警方有理由相信当事人会干扰调查,拒绝保释申请,按照规定扣留盛佩珊四十八小时。 隔着双层玻璃,B组几位同事早已按捺不住。 等到莫振邦和祝晴出来,快步跟上他们。 “如果盛佩珊真杀了陈潮声,当时怎么会这么惊讶?” “拜托,她是演员啊!刚入行就有演戏天赋,现在人生阅历丰富,演技更精进了。” “记不记得那天她的波波意外死亡、陈潮声刹车失灵,她非要说凶手就在盛家,惊恐的样子骗过了所有人……这位盛二小姐,就是为了放松我们的警惕,要不然也不至于到现在才查到她头上。” “会不会是二姑爷为了保护心爱的人,所以才自愿……”曾咏珊迟疑道。 “盛佩珊车祸后,二姑爷才逐渐进入盛氏集团内部。”梁奇凯说,“如果一切都只是有利所图,怎么会为保护她而自杀?” 不管怎么说,这案子仍旧有太多的疑点。 多方面调查还在继续,尘封十年的白骨案,许多记录没有保留,本来就已经够难查的了。现在案件倒退回原点,从二十年前的婴儿被绑架案查起,简直让人头疼。 …… 祝晴第一次听说盛家那个婴儿的死因……是从萍姐口中。 在盛家工作超过二十年的帮佣不多,莫sir让她再去看看,能否有什么收获。 崔管家、萍姐和司机老赵站在祝晴面前,一同回想当年的细节。 “那时候我还年轻。”老赵说,“阿水更后生,才二十出头。小伙子勤快老实,刚来就讨老爷欢心。家里的司机,大家都想给老爷开车,他出门最多,出手也最阔绰……我还担心阿水是我的竞争对手,没想到后来出了这样的事。” 据老赵回忆,那位司机大名黄阿水,得到这份工作纯粹是运气,那天老赵开车去接盛文昌回家,半路车子抛锚,被黄阿水碰上,修好了车子。 盛文昌迷信,笃定为自己解了燃眉之急的黄阿水旺他,就将这年轻人留在自己身边。 “黄阿水跟我们的年纪差距大。”崔管家说,“平时不太聊天,就只听说这小伙子踏实肯干——” “谁知道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萍姐紧紧皱着眉头,“小千金才六个月大,他真下得了手!” “阿sir、madam,”老赵问,“难道阿水也有份杀了壁炉里那具……” 还没提“白骨”两个字,他已经打了个寒颤。 “对了。”祝晴继续记录,“黄阿水和盛佩珊关系怎么样?” “我记得很长一段时间……”萍姐向他们确认,“都是那个叫阿水的送盛二小姐上学?” 崔管家和老赵点头。 “是有这么一回事。” “能想起来的,就只有这些了。”老赵说,“当年主人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敢多问呢。” “可以理解。”梁奇凯态度和煦,留下一张名片,“如果还想到什么,随时联系我们。” 祝晴和梁奇凯准备回警署时,听见楼上传来一道声音。 “喂!” 祝晴回头。 半个小脑袋从楼梯转角探出来,孩子双手攥着栏杆扶手,肉嘟嘟的脸颊鼓着,明明想要靠近,又硬要装作不在意的样子。 梁奇凯温声道:“我在这里等你。” 外界风言风语传得厉害,盛家这个少爷仔小小年纪已经坐拥百亿身家,多少人眼馋。 但其实,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最重要的,不过是陪伴而已。 祝晴往前几步。 盛放慢慢下来,站在楼梯口,声音低低的:“案子结束了,我们还会见面吗?” “不会。” 祝晴顿了顿:“最近家里乱,关紧房门。” 盛文昌和覃丽珠离世,盛佩蓉自身难保,如果盛佩珊真的是凶手…… 从今往后,这个家里,就只剩下盛放一个人。 “别跑出去玩了。”祝晴目光扫过三楼走廊散落一地的玩具,又补充道,“以后,照顾好自己。” 小孩没应声,只是低着头,机械地拆开刚搭好的小件乐高。 一块一块,又重新拼回去。 下楼时,梁奇凯倚在门旁,目光复杂:“你心里也不好受吧?” “为什么这么说?” “有钱人会给孩子设立不可撤销的信托,这个小孩将来的生活不需要担心。” “但是……如果你放心不下,可以和他保持来往,哪怕只是写信。” 祝晴摇头,没有停下脚步:“人都是要自己长大的。” 梁奇凯不再接话,只是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而与此同时,盛放拿着乐高小人上楼。 菲佣紧随其后。 二姐的卧室门还开着,电脑上弹出一条邮件通知消息。 盛放认的字不全,对英文字母却很熟,定睛一看。 “DNA?”小孩子还在伤心,舔了舔嘴角,“玛丽莎,这是新出的巧克力牌子吗?” 第17章 第17章 “你好像是我的大外甥女。”…… 二十年前,盛佩蓉和程兆谦尚在襁褓中的千金离奇失踪。 盛文昌担心重蹈船王儿子被绑架撕票的惨案,当即封锁消息,不允许任何人报警。 盛家在暗中追查,一切蛛丝马迹都直接指向那个突然消失的司机黄阿水。 当他们带着人赶到黄大仙下邨那间破败的屋子时,黄阿水已经被烧成焦尸,屋子火场中,盛文昌捡起两样证物,一个是盛文昌在满月礼那天亲手为小外孙女戴上的羊脂玉坠,另外还有半截烧焦的婴儿鞋帮,上面的精致花纹是盛家二太覃丽珠为了讨好继女亲手绣上的。婴孩与成人的骨骼含水量不同,连完整的尸体都找不到,遗骸早已与那张铁皮床融为一体。 被问及那场火灾,屋村居民三缄其口,这件事不了了之。直到多年后,有人酒后吐真言,原来那天喝得烂醉的司机独自回来,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 这次真的要发达了! “村屋居民之所以不敢提那场火灾,是因为非法僭建问题,住户私拉电线,一旦警方介入调查,影响到的就不只是黄阿水一个人了。” “所以,司机根本就没有绑架那个孩子。” “让个死人背了二十年的黑锅?” 何嘉儿在夜总会挖到的,也许就是这个尘封的真相。 “有没有可能,这一切从一开始就不仅仅只是一个案件?” “司机‘绑架’案、壁炉白骨案、陈潮声中毒……表面上看,完全不相关,但好像又有些关联。” 曾咏珊捧着咖啡杯插进话题:“比电视上编的争产案要精彩多了。何嘉儿、陈潮声、盛佩珊……这场豪门恩怨啊,下一个轮到谁?” “这么爱看电视。”黎叔卷起报纸敲她脑袋,“你要是不在警局当差,可以去无线电视艺员训练班递资料,学编剧理论。” …… 明天就是盛文昌百日遗嘱宣读的最后期限。 尽管盛佩珊尚未获得保释,但警方破例允许她回家一趟,当然,是在全副武装的押送之下。 其实在审讯室里,盛二小姐仍旧优雅安静,甚至从容,但那双眼睛却暗淡无光。 她和律师的每一句对话被监控,盛佩珊似乎并不在意是否被定罪,从头到尾,她只交代了两件事。 第一,盛佩蓉的病必须治,不计代价。 第二,给盛放安置一个稳妥的去处。 祝晴想不通。 盛佩珊默认了她与何嘉儿的交集,却始终不愿意说出实情,是为了隐瞒什么? 既然她在等待警方找证据将自己定罪,那么不管背负一条还是两条人命,结局都是一样的,又为什么在提及是否杀害陈潮声时坚决否认? …… 无数谜题若隐若现。 警方严密护送盛佩珊至半山盛家,全程戒备森严,不敢有丝毫松懈。 宣读遗嘱的时间还没到,律师静立在一旁,神色凝重,手中紧握那份密封文件袋。 盛佩珊坐在轮椅上,偏头问刘姨:“小弟呢?” “二姑爷生前给他定的卡丁车今天送到,小少爷刚才还在后院试车。” 整个盛家大厅笼罩在诡异的平静中,警方分散在各处,每个人都绷紧神经。 祝晴和梁奇凯站在沙发一侧,目光扫过厅内每一个细节。 茶几上摆着的是盛佩珊与盛放平日里惯用的专属茶杯。 二小姐的杯子里飘出红茶香气。 小少爷杯里的则是儿童派对常见的杂果宾治,插上彩色吸管和小纸伞,附带动物造型的小饼干。 见警方突然到来,崔管家吩咐佣人:“茶都凉了,撤下去换一壶新的。” 盛佩珊抬手:“不用撤……” “啪”一下,崔管家手一抖,杯子翻倒,茶水在茶几和地毯上漫开:“瞧我笨手笨脚的。” 他赶紧收拾茶杯和那杯杂果宾治,端着托盘退回厨房。 祝晴注视着这一幕,微微蹙眉。 脑海中那些碎片般的线索骤然串联。 “改了风水有什么用?老天不公啊。” “盛家的帮佣,背景底细必须干干净净,别说不能谈恋爱了,就连亲属关系都要查三代。” “何嘉儿、陈潮声、盛佩珊……这场豪门恩怨啊,下一个轮到谁?” 提及二十年前的司机,老赵和萍姐都是面露鄙夷,只有崔管家保持中立,表示这小伙子踏实肯干。 没记错的话,黄阿水是在盛文昌车子抛锚时出现的。 太巧了些。 祝晴盯着崔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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