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当时司机紧急刹车,她帮忙捡起散落的纸张病历,或许有什么不小心混了进去。 她将资料夹拨开,漫不经心地回应:“嗯。” 果然在那里。 资料夹的夹层内,一张丝绒质地的邀请卡,散发着淡淡的香水气味。 听筒里传来盛放的叹息,语气软了几分:“晴仔,原来你也这么惨。” 第13章 第13章 用证据代替眼泪。 祝晴刚挂断电话,抬眼看见组里两个活宝一路吵吵嚷嚷着过来。 曾咏珊和徐家乐从警署餐厅开始斗嘴,斗到了茶水间,现在一人拿着一个保温杯,还是不消停。 “徐家乐,谁让你学我泡枸杞的!”曾咏珊一巴掌拍在他的胳膊上。 徐家乐夸张地揉手臂:“我就知道你在针对我,刚才吃饭还想把我挤走,给新来的腾位置!” 曾咏珊立马压低声音:“什么新来的新来的,人家叫梁师兄!” “梁sir就梁sir,还师兄呢……” “笃笃笃”的敲桌声打断他们的争执,是莫振邦从办公室出来,示意大家安静。 “陈潮声的尸检报告出来了,还有些收尾工作需要跟进。奇凯,你去一趟盛家。” “我和梁sir一起去吧。”祝晴手中拿着一个信封,“盛佩珊的晚宴邀请函落在我这儿了。” 驶往半山的路上,梁奇凯专注地开车,祝晴则望着窗外的街景出神。 案件中的疑点在她思绪中盘旋…… “你不记得我了?” 其实新调来的梁sir,早就认出祝晴。 在黄竹坑警校,他是大她两届的师兄。当年这位总是独来独往的漂亮女孩,不知吸引了多少人的目光。她分明有这么体面清闲的工作可以选择,却偏偏选了最难的一条路。 警校训练的艰辛历历在目,夏天操场地面灼热,步操时怨气声连连…… 梁奇凯打趣:“我自小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名警察,但也差点捱不住这样的苦。” “抱歉。”祝晴将思绪从那本墨绿色皮质笔记簿上抽离,“你说什么?” “祝晴,你还记得那堂模拟群众走访的课吗?”梁奇凯忽然问道,“有人演拾荒阿伯的那次。” 这样的课程在警校早就是家常便饭。 记忆里,那次一位同学扮演扫街的阿伯,其他人都围着“老人”嘘寒问暖,热络地套近乎。 “只有你,发现‘阿伯’身上藏着隐瞒不报的线索。” 扣 裙47 801 5966 祝晴:“总教官说过,用证据代替眼泪。” “那时候我就知道,祝同学将来会成为一位铁面无私的madam。”梁奇凯的声音依旧温柔。 那一年教官的教诲,似乎仍在耳边回荡—— 无谓的同情只会给受害者家属平添困扰。 梁sir笑容温和,如冬日暖阳:“事实证明,你确实成长为一名出色的警察。” 出色的警察?祝晴低头凝视自己胸前的警员证。 她也希望是这样。 …… 重案组的警官近来成了半山别墅的常客,物业保安和盛家帮佣对他们的频繁来访早就习以为常。 祝晴将丝绒质地的信封递给管家:“刚才搭二小姐的车,不小心带走她的宴会邀请函。” “Madam太客气了。”崔管家双手接过,“其实打个电话,我们派司机去取就好。” 梁奇凯上前说明来意,崔管家立刻安排人带路。 不过是例行公事的收尾工作,祝晴没有跟上前,而是留在客厅等候。 沉稳的脚步声由远至近,梁奇凯在佣人的带领下,站在盛佩珊的房门外等待。 “二小姐,警官到了。”佣人轻声叩门。 话音未落,三楼走廊尽头的儿童房里,传来“咔嗒”一声的轻响。 先是房门悄然打开一道缝,盛放探出小脑袋,赤着脚丫,蹑手蹑脚地溜出来。 他步伐轻快,小碎步变成小跑步,直到看清来的是一个陌生的男警官,圆嘟嘟的小脸立刻垮了下来。 楼下客厅里—— 崔管家为祝晴沏了一杯茶,闲谈间告诉她,大家都看得出,盛家小少爷喜欢这位madam。 少爷仔平时无法无天,其实也是个可怜小孩,虽然每回都背着手装作不在乎,实际上很愿意和她亲近。 “Madam,要不要请小少爷下来坐坐?” 一起出门、一起套护士的料、刚分开又往CID房拨电话…… 也许是梁奇凯刚才那番话的缘故,让祝晴不自觉回想起警校课堂上教官的训诫。 和医生一样,警察也要收回不必要的共情,学会与家属保持专业距离。 “不必了。” 崔管家没有再坚持。 厨房里,飘来饭菜的香气。 祝晴还记得那天喝的当归鹿茸汤,随口问道:“是萍姐在做饭?” “以前晚餐,这张长桌能坐满人……”崔管家望着空荡荡的餐厅,语气怅然,“现在萍姐煮好饭,只能分成两份送到二小姐和小少爷的房里。” 上好的龙井,茶香四溢。 等祝晴将茶杯放回茶几,崔管家手法娴熟地为她续茶,腰杆依旧挺得笔直:“Madam信风水吗?” “其实房子还 在装修的时候,二小姐就对这屋子的风水有顾虑。” “她陪着老爷跑遍整个香江,好不容易请来那位甘大师……你知道的,有钱人都信这个,这位大师还是从船王家重金挖来的。” 茶杯里仍旧冒出腾腾热气。 祝晴问:“后来怎么化解的?” 盛放朝着客厅看。 祝晴还在和崔管家低声交谈,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选了吉日搬迁,光法事都要做三天三夜。”崔管家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忽然嗤笑一声,“要我说,都是江湖骗子。” “请大师改风水又能怎么样呢?盛二小姐还是遭遇了那场车祸。” “二小姐受到的打击太大了,整整三个月都把自己关在房里,连窗帘都不愿意拉开。” 盛佩珊曾多次提及这宅子有古怪,说通盛老爷子请来大师。 大师择定搬屋的良辰吉日后,盛家特意暂停夜间施工。 也就是说,当年叫停整个工程队的并不是陈潮声。 他只负责传话而已。 祝晴抬眸。 她终于,找到案件新的突破口。 崔管家惋惜道:“再多的钱,都抵不过命运捉弄……老天对这一家太不公平了。” …… 此时,隔着三层楼的距离…… 盛家小少爷抿紧嘴唇,黑曜石般明亮的眼睛失了光彩。 大人都是一样的。 只有天真的小孩子才会相信,他们真的把自己当成朋友。 他默默转身,拖着心爱的咸蛋超人玩偶往回走,房门关上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但下一刻,小少爷又不甘心地用力撞开房门,带来一声重响。 盛放抱着咸蛋超人,坐在儿童房门口当起小门神。 没注意自己悄悄发出稚嫩的示威声—— “哼!” 第14章 第14章 “madam是孤儿仔!”…… 祝晴回到警校宿舍时,已经很晚了。 宿舍申请迟迟未获批准,每天往返通勤超过三个小时的路程让她筋疲力尽。 此时她躺在斑驳褪色的铁架床上,头顶白炽灯光刺目,耳畔老旧的风扇嗡嗡作响。 崔管家的话语仍旧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透过窗户,她看见警校侧门音像店还亮着灯。 一个念头闪过,祝晴猛地起身,快步走向校外。 十几分钟后,她攥着租来的旧碟片回校,试探地敲了敲宿管处的门。 “能借用电视吗?” 宿管阿姨推了推老花镜,脸上浮现慈祥的笑意,认出祝晴:“是你啊。” 她这位同学印象深刻。 当时终极毕业试创下多项记录,说是他们那届的传奇人物都不为过。 宿管阿姨请她进了屋,慢悠悠地拉开抽屉找到按键磨损的遥控器。 “还没吃饭吧?食堂早就关门了。”阿姨递来半个叉烧包,“先垫垫肚子。” 她道了谢,将叉烧包塞嘴里,低头专注地研究那台VCD机。 机器是内勤处去年刚配的,但平时没人会用,积了层薄灰。祝晴蹲下才发现,红黄白三色线胡乱插在电视接口,她重新接好,按下电源开关键。 “这机器我按来按去都没反应……”宿管阿姨话还没说完,电视机突然亮起蓝光。 “有了有了——”她激动道,“能看了!” 曾经的警校生,成了警署madam,顺手还能搞定电器。 VCD机传来读碟声,宿管阿姨想到将来值班时还能看碟片,乐得嘴巴都合不拢。 电视上的影像逐渐清晰。 那是十多年前,昔日港姐三甲盛佩珊曾参演的剧集。 小巷中,盛佩珊一身旗袍,打着伞,在濛濛细雨里穿梭。 镜头推进,她蓦然回首,眼中噙着的泪光晶莹,将哀愁演绎得淋漓尽致。 宿管阿姨拆着毛线团,眼睛都要黏在屏幕上:“说哭就哭,演员真有本事。” …… 第二天黎明时分,天边刚翻起鱼肚白,祝晴就已经坐上前往观塘的早班车。 在寂静冷清的观塘后巷,她找到死者何嘉儿父母经营的那间报摊。 铁皮亭亮着昏黄灯光,何父正整理当天的早报,何母则用长夹子拾捡昨夜别人喝多了酒丢下的易拉罐,这都是能换钱的废品。 听了祝晴的来意,何母放下易拉罐,在身上反复擦拭双手,带着祝晴绕过狭窄的巷道回家。 公屋是需要排队申请,何母到现在都还记得当时抽中这套公屋,一家人整宿没睡着。 单元房逼仄陈旧,因屋子的空间过于狭小,生活杂物摆满,经过都要绕着走。 里间稍大一些的卧室,是何嘉儿生前的房间。杂物从不往里面堆放,即便十年过去,房间仍一尘不染,保持着原有的模样。 “衣服、鞋子和手袋,都在这里了。”何母打开衣柜,短短几天,她的声音又沙哑了几分,“上次其他警官来的时候,也看过。” 剪裁考究的连衣裙、锃亮的名牌高跟鞋,还有皮质柔软的手袋……它们被挂放在简陋陈旧的衣柜里,显得格格不入。 但却非常平整干净,甚至褶皱都抚得平整。 很多衣物连吊牌都没有拆。 “那个男人,为什么要杀了她?”何母突然哽咽,“嘉儿很乖的,就算脾气倔了些,但绝不至于纠缠他……” 祝晴的视线,掠过那些昂贵的衣物,落在斑驳墙面。 透出霉斑的墙壁上,贴着何嘉儿从小到大得到的奖状。 “这些——”她上前一步,“需要带回警署。” …… 此时的盛家,盛佩珊推着轮椅停留在儿童房外。 菲佣玛丽莎站在她身后,恭敬回答二小姐刚才的询问:“小少爷没有发脾气,就是……一直不说话。” 儿童房的门虚掩着,盛佩珊的视线越过身形臃肿的玛丽莎,望向儿童房内。 她垂眸,看了一眼手心那杯温热的牛奶。 其实,她和弟弟的关系并不亲近,也并不擅长哄孩子。 从前,盛家小少爷骄纵任性,是名副其实的小霸王。只是因为孩子实在生得可爱,粉雕玉琢的小脸一垮,嘴角往下弯,没人舍得真和他计较。 然而,在盛文昌和覃丽珠死后,一切都不一样了。保镖不再寸步不离,佣人也愈发散漫,短短几个月,盛放就算是闹,大人也是视而不见,不责备、机械地收拾他留下的残局…… 渐渐地,盛放拿手的一切戏码都失效。盛佩珊在想,这个小不点,是不是也会怀疑自己? “二小姐,要不要请madam来?”玛丽莎小心翼翼地提议,“小少爷很喜欢她,那天还打电话去警署和她聊天。” 飘窗上,那道小小的身影蜷缩着。 盛放背对着房门,手里攥着钢铁侠模型,一动不动,安静地不像话。 “祝警官确实和小弟很投缘。”盛佩珊轻声问,“他们聊了什么?” “我听见……少爷仔说,原来不是所有父母都会保护小孩长大。” “好像是madam告诉他——” 盛佩珊:“她也没有父母。” “二小姐,你怎么知道?”玛丽莎惊讶道,“少爷仔在电话里说,madam是孤儿仔!” 盛佩珊没有接话,将温热的牛奶递给玛丽莎。 “你送去吧。”她说,“我累了。” 刘姨上前,推着盛二小姐的轮椅转回卧室。 房门关闭前,盛佩珊突然开口。 “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我在等一通电话。” …… 祝晴回警署时,恰好赶上晨会。 白板上白骨案的线索还没有被撤下,箭头与照片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 在莫振邦的示意下,祝晴将新的信息添在白板上。 盛佩珊曾因风水问题推迟搬家的时间,这和陈潮声叫停夜晚赶工的施工队……是否有一定的关联? 还有,盛佩珊出车祸的时间点,也是在半山那套别墅的施工期间。 “等一下——你的意思是,盛二小姐不一定像表面上一样单纯吗?” “三十七岁的人了。”黎叔说,“就算十七岁,在盛家那样的环境长大,又在鱼龙混杂的娱乐圈摸爬滚打,能有多不谙世事?” 如果在三五天前,黎叔这样说,曾咏珊是一定要跳起来为盛佩珊据理力争。 可是现在,那些矛盾的证词缠绕在一起,她也迷糊了。 “你们记不记得……”曾咏珊回忆,“那天二姑爷自杀,向二小姐 要笔录的时候,她说,如果要想不开,十几年前就该想不开了。” “这和管家的话完全对不上。”祝晴说,“半山豪宅的‘风水’有问题,所以就算做了三天三夜的法事,也躲不开那场严重车祸,那是十年前的事。” “难道——”徐家乐蹙眉,“她在故意模糊车祸的时间点?” 祝晴眸光骤然一紧。 她重新打开案卷,翻找夜总会小姐妹的笔录。 “这个阿May说,最后一次见何嘉儿,是一个开豪车的来接她,后备箱塞满奢侈品袋子。” 祝晴:“从头到尾,没人真正看清过,车里坐的究竟是男是女。” “啊?”曾咏珊一脸惊愕,突然反应过来,“是啊……谁说开豪车的就一定是男人?” 他们被根深蒂固的观念误导。 实际上,当年握着方向盘的,是尚未残疾的盛家二小姐。 但是,她为什么这么做? 第15章 第15章 查到了! 尽管莫沙展带领警员们开了庆功宴,但调查并没有停止过。陈潮声自杀时,酒杯里的毒物,已经证实购买源,只是暂时无法确定购买者的身份。 为这栋豪宅改风水的大师,如今已经风光不再。毕竟,外界都知道他与盛家的渊源,如今暂且不提盛家其他爆炸新闻,光是盛文昌与覃丽珠夫妇于空难中离世,也不可能再保住甘大师的荣华富贵。 警方见到这位大师那一刻,他正装模作样地捧着罗盘在破旧的公寓里踱步。 直到黎叔忍无可忍,一声暴呵,罗盘应声倒地,甘大师僵在原地。 在随后的审讯中,他很快就供认不讳。一切都是盛二小姐的安排,他不过是收钱听吩咐办事而已。 更关键的,则是盛佩珊的就医记录。 豪门抹去她在香江本地的医疗痕迹,但出入境记录无法轻易篡改。那场重大车祸后,盛二小姐曾包机出国,数月后才悄然归来,再将这记录与物业本里李发的登记时间做对比,很显然,时间线完全重合。 重案B组警员再次来到盛家时,盛佩珊依旧坐在客厅的落地窗边,长裙遮地,神色平静。 “盛佩珊小姐。”莫振邦亮出搜查令,“我们需要再次搜查你的住所。” “在我的律师到来之前,我不会回答任何问题。” 即便是说出这样强硬的话,盛二小姐的声音仍旧是温柔的。 几位佣人们交头接耳。 盛老爷子和二太去世后,盛家上下暗流涌动,也是老爷子有先见之明,就像是料定家里会有此一劫,在生前就立下规矩,非要等过了百日才能宣读遗嘱。如今,这一天即将到来,可盛家早就已经不是过去的盛家。 崔管家和其他帮佣不敢多问,只是站在原地,满面愁容。 如果连二小姐都出事,这份高薪工作怕是保不住了。 …… 黎叔带着祝晴和豪仔,推开盛佩珊的房门。 其实在陈潮声“畏罪自杀”后,这房间的里里外外都被搜查过。 但现在,警方又有了新的收获。 屋里没有一丝一毫陈潮声居住过的痕迹。外界传言盛二小姐和二姑爷琴瑟和鸣,亲密得像是连体婴,但在陈潮声死后,他的所有衣物和个人物品都被清理,丢了出去。 “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豪仔说,“遭到背叛,气得清理二姑爷存在的痕迹,也说得通。” 刘姨是盛二小姐的贴身佣人。 在豪门当差,最重要是能管住自己的嘴,她死死低着头,手指绞着衣角。 “盛家给你开多少工钱?”黎叔敲了敲卧室内的梳妆台,“包含封口费?” 刘姨的嘴唇哆嗦了几下,欲言又止,半晌才下定决心一般开口。 “我是在二小姐出车祸以后才来的。” 刘姨告诉警方,当时得到这份工作,并没有这么简单。 家里的帮佣,需要身家背景清白,通过重重审核,证件扣留。帮佣之间不能有亲属关系,更别说谈情说爱,只是因为怕他们暗地里串通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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