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 沈容趁司机不注意,迅速将鳞粉洒在了车座的黑影上。 司机坐回位置上,遮住了黑影。 沈容没能看见鳞粉是否对黑影奏效,对司机温和地笑道:“希望你晚上能来接我。” 司机对她笑了下,开车离去。 昨晚看到黑影,沈容还不清楚黑影是什么东西,担心鳞粉会杀死黑影,所以没用鳞粉对付它。 但司机这个不一样。 沈容直觉这黑影也许会促发司机的自杀念头。 要是能用鳞粉除去,不仅是验证了一种可以对付黑影的方式,也算是救了一个人。 沈容目送出租车离开,走进公司,中年男鬼正在等她。 男鬼眼里布满了红血丝,道:“我查清楚了,是那个保安!他为了独吞我留给前妻和儿子的财产,把我前妻和儿子害死了!” “我前妻和儿子都很弱,他们变成鬼之后,前妻耗尽精力让我儿子附身在了鲶鱼上……” 沈容问道:“它们变成鬼之后,为什么不从化粪池里出来?” 中年男鬼掏出一块厚厚的黑布,把黑布递给沈容道:“因为这个。” 沈容接过黑布,打开。 里面是一大一小两块玉牌。 沈容掏出昨晚从公交车上得来的玉牌,还有司机那儿得来的玉牌放在一起做对比。 三种玉牌几乎一模一样,只是玉牌上有些地方的走向不一致。 中年男人道:“这两个东西,快把我前妻和儿子消磨得魂飞魄散了……哎?你哪来的这种玉牌?” 沈容同中年男人说了出租车司机的事,还有昨天发生的种种事。 听见沈容提到老人鬼的家人不愿意给她收尸,中年男人表情疑惑道:“我昨晚在法医那儿跟我前妻和儿子说话,看到老太太了。老太太把她自己的尸体扛走了,说她家里人给她安排好地方了,她不想麻烦家里人,就自己动手了。” 沈容昨天看老太太的表情就想到她会去哪儿了,道:“她家里人说她要是没被捞上来才好,她大概带着她的尸体回富阳湖底去了。” 中年男人唏嘘地“啊”了一声,眉毛拧成八字,悲苦地笑了下。 沈容问中年男鬼道:“你有得到过这种玉牌吗?” 中年男鬼沉思片刻,摇头道:“记不清了。” 沈容要他去他的尸体处查看一下,再观察一下尸体附近有没有黑影。 中年男鬼问沈容什么时候去对付那个杀害了他前妻和儿子的保安。 沈容直觉事情没那么简单,让中年男鬼等等,先查清楚玉牌是怎么回事。 她糊弄男鬼说万一保安死了,他的前妻和儿子被保安施了什么法术,跟着一起魂飞魄散了怎么办? 中年男鬼被吓住,暂时放下了杀心,听从沈容的吩咐去办事了。 沈容在楼下跟他聊了这么半晌,到达公司时差点迟到。 她和同事们打了声招呼,打开工位旁的窗户。 啪——一冰凉水滴落在她伸出窗的手背上。 沈容抬眸看了眼天空,早晨的太阳金灿灿的,天空碧蓝,白云稀疏,不像是要下雨。 她探出身子看了眼楼上,也没有任何异样。 坐回工位,同事们一边工作一边闲聊。 他们说楼上有个员工昨晚碰到有人要自杀,跑去劝阻,结果没拦住,自杀的人当场在他面前割喉,救都救不回来。 那自杀的人也是命苦,听说从小到大一直很努力很拼命,但是总是因为各种外界因素,过得越来越差。那人父母刚死,他承受不住,觉得这样挣扎着活下去实在没意思,就自杀了。 “我的妈呀,那个没劝住他的员工看着他自杀,该有多崩溃啊。” “听说昨晚那个员工表情就不太对劲了,好像也崩溃了似的。他领导和同事连夜给他做心理辅导,让他今天不要来上班,回家陪陪家人。” “可我今天早上坐电梯的时候看到他了啊。” “他还是来上班了啊?也是个很努力的人呢……” 噼啪——一滴水滴突然打在玻璃窗上。 紧接着豆大的雨点砸了下来。 “怎么白天也下起雨来了?” “外面还有太阳呢!” 同事们连忙关窗,沈容也起身探出窗外观察。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很心里很慌。 “小心!” 有同事惊呼。 沈容的大脑突然变得有些僵化,疑惑地看向同事。 下一秒,一股极速下坠的强大拉力勾住了她的衣领。 她身体前倾,头朝下,随着那股拉力往楼下栽去。 沈容转头看向拉她的东西——是一只手。 手的主人对她咧唇,凄凉一笑,道:“我已经没有家人了,死前能为同伴做的事,也就只有这个了。” 沈容瞳孔微颤。 什么意思? 来不及多想,她一把拧断这人抓住她衣领的手,凭借把他丢出去的反作用力,往大楼的窗户上一扑,死死地扒住了三楼的窗框。 借助长袖的遮挡,沈容将双臂变为了海幽种的肢体,才勉强吊在了大楼外。。 砰—— 楼下传来重物落地的巨响。 “啊!!!” 大楼各处爆爆发出尖叫。 很快,三楼办公室里的员工跑过来拉沈容。 沈容翻身爬进办公室,低头扫了眼。 映入眼帘的是血肉模糊,满地猩红,还有那人死不瞑目的双眼。 “你没事吧?” “你指甲流血了!” 沈容的指甲被窗框磨得外翻,有两个指甲都断裂后刺进了肉里,血直往下滴。 三楼办公室的人拿来医药箱帮沈容处理伤口。 沈容对他们道谢。 他们有人探头向外看了眼,五味杂陈地感慨道:“好像是昨晚那个劝人不要自杀的员工。” “天呐,他怎么就想不开了呢?跑到公司里来跳楼,还把无辜的人拽下楼。” “应该不是故意的吧?” 就是故意的!沈容心想。 三楼员工感叹沈容真是太倒霉了,并劝她想开一点,担心她也会跳楼。 公司领导很快赶来,将沈容接回公司。 沈容跟着领导离开,走前留意到,有一位女员工多看了她一眼。 在触及她的视线后,女员工从容地把头转了回去。 这位女员工,是她从未见过的生面孔。 沈容低声问领导这女员工是谁。 她刚刚才差点意外坠楼而亡,领导怕刺激她,好声好气地说:“别人公司的员工,我哪会知道。她怎么你了?等回去我帮你问问别人?” 沈容沉吟片刻,道:“她刚刚好像骂我了,说我怎么不摔死。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听错了,我想私底下找她问问。如果是我幻听了,我就向她道个歉。” 遇到刚刚那种情况,精神崩溃都是正常的,沈容的表现还算淡定。 领导答应了她的请求,带她回公司,让她坐着休息,并让人事过来和她沟通。 沈容直说没事,拉着人事询问起三楼女员工和跳楼员工的姓名以及相关信息。 同时她也在疑惑,同事叫她小心的时候,她怎么会不由自主地反应迟钝。 她想了想,手伸进口袋里,摸到了四张玉牌。 难道,是因为这四张玉牌吗? 人事不愿她多想楼上员工的事,怕她想多了会害怕。简单说了下楼上员工的信息,安抚了沈容好几句,就把话题转移到三楼女员工身上。 人事从老板那儿了解了沈容为什么想了解那人,早就从三楼人事那儿得知了那名女员工的信息,跟沈容说道: “她叫房明蕾,跟你一样大,平时在公司挺安静的,人缘也还行。你要是想和她单独聊聊,我可以带你去找她。” 沈容说想冷静一下,过两天再去找那人。 人事又和沈容说了会儿话。 沈容一直神游,思考这场游戏还没露面的玩家们会是怎样的。 目前为止,她只知道和她同小区的两个人是玩家。 这个想拉她一起死的人,应该是第三名玩家。 ——我已经没有家人了,死前能为同伴做的事,也就只有这个了。 他死前说这番话,是什么意思呢? 他突然自杀,难道真的是受昨晚自杀的人的影响? 沈容记得同事说过,昨晚死的那人也是没有家人了。 而他口中的同伴,指的是谁呢? 是那些还没有露面的玩家,还是这个游戏里的某一些NPC? 他的同伴为什么想要她死呢? 沈容不认为他的同伴和神兽种联盟有关系,因为联盟里的人知道她有多难杀,不会用这种办法来杀她。 除了神兽种联盟,想杀她的还有谁? 沈容思来想去,脑海里冒出两个字——手镯。 从过通神塔开始,玩家群体就划分成了对立的两个区,戴戒指和戴手镯的。 在休息区观察荒原里的手镯玩家时,沈容就发现: 比起戒指区的玩家,那些手镯玩家在面对危险,无人帮助时会有一种不要命的狠劲。 他们似乎习惯拿命去拼。 不像戒指区的玩家,在之前的游戏里,大多都是习惯性苟命。 沈容思考着,走到窗边,望着楼下被用塑料布盖起的尸体,有了一个猜想。 这场游戏里,手镯区和戒指区的玩家会不会是各一半? 而手镯区已经有人知道了这件事,并且认定两个区的玩家是竞争关系。 所以,他们早就暗地里汇合并达成协议——一旦有机会,就要杀了对手玩家? 同事们怕沈容做出疯狂举动,都盯着站在窗边的沈容。 沈容静默片刻,去了领导办公室,请了一下午假。 领导立刻批假,叮嘱她注意安全,让人事送她回家。 沈容拒绝,说要去普行寺拜一拜。 人事送到她到门口。 沈容出门就看见封政打着伞笑盈盈地向她走来,目光触及她手上的纱布,笑容僵在了脸上。 他加快脚步跑过来,撕开她手上的纱布,满眼心疼,没有说话。 血从伤口渗了出来,在纤细的指间流淌。 封政握紧她的手,低头启唇。殷红舌尖舔上了她白皙的手指,卷走她指间的血,将她的手指含进了嘴里。 濡湿的舌在她指尖的伤口上纠缠,潮热而又柔软。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温柔的风?3个;十六个句号?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寻浔?15瓶;青雪未央?7瓶;21660346?5瓶;乔呀摇呀?3瓶;韩紫漪?1瓶; (* ̄3 ̄)╭ 216、四季之死13.6 沈容怔了几秒,?收回手。 指尖的伤已经愈合,指甲也长了回来。 封政拿出手帕给她擦手,道:“你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 现在才早上十点左右。 沈容说了早上遇见的麻烦,道:“带我去普行寺看看吧。” 封政表情凝重了一瞬,?眼里闪过一丝阴鸷,?扬起唇角点头说好。 他挽住沈容的手臂,?给她打伞,和她一起去路边拦车。 在他们身后,?塑料布下的玩家尸体无声的变成了一滩血水,流进了下水道里。 沈容刚要上出租车,?就见老人鬼正站在马路对面的站台下冲她挥手。 老人鬼满面焦急,?魂体若隐若现,?仿若被风吹动的云雾,?随时要飘散似的。 沈容心头一紧,连忙跑过去。 马路上车流不息。 沈容刚蹿出去,?车便涌了过来。 封政打着伞没来得及跟上,沈容跑到站台下时发丝被太阳雨淋得有些湿。 她掏出纸巾擦头发。 老人鬼眼皮上下碰了碰,像是要昏睡过去,仓促道:“黑影,?活了。” 沈容把老人鬼的鬼心还给她,帮她稳住了魂体,道:“发生了什么事,你说仔细点。” 站台上的人侧目看沈容,目光奇异,有人甚至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报警。 他们看不见老人鬼,只看到沈容在对空气说话,像个神经病。 沈容对老人鬼使了个眼色,?和她一起到站台后堆垃圾的小巷子里。 封政跟了过来,给沈容打伞,默默地站在她身边。 老人鬼调息了一番,有了些精神,道:“我带我的尸体回湖底去,发现湖里有一个黑影站在我淹死的那地方。” “那黑影看到我,逐渐变成了我的样子,朝我扑过来,想要抢我的尸体。我跟它争执起来,结果差点被它打得魂飞魄散,就连忙跑来找你了。” 沈容略微失神,若有所思。 老人鬼说的事,让她想起了她昨晚做的梦。 也是有个人取代了她……不,不是取代她,更像是夺走了她的身体。 老人鬼焦急道:“现在我的尸体被它抢走了,我也不知道它拿那样一具腐烂的尸体做什么。我记得那天去找小刘尸体的时候,也有那样一个黑影吧。它会不会去跟小刘抢尸体啊?” 小刘? 沈容顿了一秒才反应过来老人鬼说的小刘是年轻女鬼。 说起来,她和三只鬼也算是认识了,但到现在还不知道他们的姓名呢。 沈容问了老人鬼和中年男鬼的信息。 老人鬼自称马老太,中年男鬼姓陈,叫小陈就行。 沈容问马老太知不知道小陈尸体在哪儿,马老太说听小陈说过。 沈容让马老太去找小陈汇合,然后去找小刘,叮嘱道:“注意安全。抢不过尸体,就暂且把尸体让给那些黑影。” 马老太点头,立刻跑去找小陈了。 沈容从巷里出来,还是按照原计划去普行寺。 玉牌和黑影,都是需要调查的。 普行寺在城郊,出租车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 路上,她用手机搜了一下梦里听到的《漫步》这首歌。 没有搜到任何相关信息。 这倒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普行寺算是一个旅游景点,寺内人很多。但僧人们真正居住的内院是不让进的。 而魏宏就在内院。 沈容买了门票先进寺内,再拿出隐身符贴在身上,去找魏宏。 封政要跟她一起去,伸手向沈容要隐身符。 沈容迟疑道:“你不会隐身?” 封政道:“我想我们之间多点羁绊嘛……” 说得好像她很不解风情似的。 沈容掏出张隐身符给他,二人一起进入内院。 内院像是有一道屏障,隔绝了外界的尘嚣。 空气与外院相比,要更寒凉一些。有僧人正在扫地、擦石雕。 沈容从他们身边经过,闻到他们身上统一的浓重木香味。 他们全都是一副怡然自得,快乐满足的表情。 一个人做出这种表情没什么,所有人都是这样的表情,就有点诡异了。 沈容轻声问封政知不知道魏宏在哪里。 封政盯着她不说话。 意思是他不方便说,得她自己找。 沈容想:看来魏宏在游戏里还真是一个很重要的人物,他的信息看上去都很重要的样子。 沈容在内院到处转悠,每间房都偷看一遍,始终没找到魏宏。 突然,一个躲藏在墙后的男人吸引了她的视线。 这院里的人都穿僧袍,但那男人却是普通游客打扮。 是玩家? 沈容拉着封政躲藏在暗处,观察那男人。 男人在有些僧人面前不躲,在有些僧人面前却是频繁躲避。 显然男人是贴了隐身符的,但院里有些僧人能看到他。 沈容想:他了解这种信息,就说明他比我更了解后院。 她早上刚遇见想拉她一起死的玩家,此刻断然不会去跟这男玩家相认。 沈容躲在暗处跟踪男玩家,随他走到内院角落里偏僻的一座房后。 男玩家蹲在窗下,小心翼翼地探查屋内情况。 突然,一根漆黑的线从窗下伸了出来,悄然爬到男玩家身后,倏的如同突袭的蛇,勒住了男玩家的脖子。 男玩家连忙祭出各种卡牌对付这根黑线,卡牌几乎用了个遍,才勉强挣脱。 屋里又蹿出几条黑线,男玩家连忙用卡牌御风跑了。 沈容默默观战,直觉那黑线和黑影似乎是同一种东西。 她走近那栋房,学男玩家在窗前探查。 黑线朝她攻来。 她立刻用触须压制住这些黑线,向屋里望去。 屋里光线昏暗,帘幕重重,什么也看不清。 沈容探出一条触须,卷着她过通神塔得来的眼珠子进屋。 眼珠观察到的景象出现在她眼前。 屋里摆设简单,点了许多的香炉。 床帐里有一个模糊的身影,床帐外有一张轮椅的轮廓。 突然,一条黑线朝眼珠袭来。 沈容用触须挡住黑线,将眼珠扯回来。 抵挡黑线的触须却出了灼伤的痛感。 沈容连忙收回触须,只见她的触须上烧出了好几个黑斑。 就像是用香火烫出来的疤。 封政眼眸暗如稠墨,压抑和杀意在眼底肆虐。 他抓住她的触须轻轻一抚,便治好了这伤。 屋里传出虚弱的咳嗽声。 帘幕翻飞,竟有数个人影突然在帘幕中出现。 门前也传来了僧人询问:“师父,出什么事了?” “有客。”床帐里传出嘶哑难听的声音。 沈容直觉危险,心像跑了八百米似的狂跳。 她搂住封政准备展翼飞走,突然脑袋像发起了高烧似的昏昏沉沉。 她强撑着带封政飞远,落到热闹的街市边,便倒在了封政怀里,昏睡过去。 睁开眼,她看见一个黑白的世界。 沈容清醒地意识到:她又做梦了。 这种古怪的梦,很有可能跟魏宏有关。 这次,仍旧是热闹的街市,仍旧是阴雨连绵的天空。 她换了身衣服,但还是上个世纪歌星的复古华丽风格。 来来往往的人群垂头丧气,他们说的每一句话带着浓浓的抑郁情绪。 传到沈容的耳朵里,就像一个个秤砣,不断地把她的心往下压。 沈容调整好心态,充耳不闻。 过了一会儿,太阳出来,世界稍微明亮了一些。 人们又像上次的梦境一样欢快起来。 沈容的目光被马路对面的场景吸引住。 那里有一个和她打扮一模一样、容貌模糊的“她”,正在给马老太、小刘和小陈签名。 小刘像上次在她梦里一般对那个“她”倾诉仰慕之情。 沈容虽然看不清那个“她”的表情,但感觉到她笑得温和。 马路上的黑白人陆续涌向“她”。 “她”就像这个世界的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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