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甚是心累_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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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苏凝孟谦凡 ----------------- 故事会平台:淡墨书咖 ----------------- 北京第一中学，高三教师办公室。苏凝神情坚定地说道：“老师，我想好了，我要改志愿，从国防大学改为中国人民警察大学。” 老师神情凝重：“你的决定，老师都支持。” “只是考军校不是你一直以来的理想吗？你真的舍得放弃？” 苏凝一阵沉默。她之前追逐的，也不是军校，而是身为军人的孟谦凡。但就在半月前，高考完那一天，她攥着情书躲在孟谦凡的房间里，想和他告白。却看见孟谦凡和一个女人拥吻着推门而入。她如遭雷劈，茫然伤心之际，隔日却接到了父亲殉职的电话…… 苏凝摇摇头，掩去眼里的黯然，笑着坚定回道：“老师，我现在最大的梦想，就是继承我父亲的警号！” 等苏凝改完志愿离开。老师望着她背影，忽然发现，不过短短半月没见，苏凝看起来竟长大了不少。苏凝回到大院，刚好是饭点。从八岁起，她就一直住在孟家，迄今已经十年。那时，苏母刚刚因公殉职，苏父却去了边境。将还在读小学的她托付给了战友孟家。孟父孟母也忙，苏凝那段时间几乎是被孟谦凡养大的。苏凝还记得，那时的孟谦凡每天雷打不动接她上下学，自己还是个高中生，却样样操心她的衣食住行。所以她依赖他，理所当然。然后后来……这份依赖变成了依恋。苏凝刚进客厅，便听孟谦凡的声音传来：“不用等苏凝了，我们先吃吧。” 她一愣，走进屋便看见孟谦凡身边坐着她曾见过的那个女人，苏茉。 ——孟谦凡现在名正言顺的女朋友。 “我回来了。”苏凝声音有些哑。孟谦凡抬头看她，责怪道：“出门怎么不带手机？都成年了，能不能少让我们操心？” 苏凝心间一涩。从前，孟谦凡从不会用这样责备的语气跟她讲话。她做错事，他只会跟她讲道理。而大多数情况下，他通常只会说‘都是别人的错，和我们小凝有什么关系。’ 可自从她那天撞破两人接吻，情书也被发现之后，孟谦凡对她的态度就180度大转弯。苏凝能理解，却无法抑制地难过。沉默着，她乖顺道歉：“对不起，哥哥，我让你们担心了。” 她和孟谦凡相差了8岁，但自从她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便再没叫过他哥哥了。这是她16岁以后，叫他的第一声“哥哥”。孟谦凡诧异地看向苏凝。她乖巧下来，不习惯的反而是他。孟谦凡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被旁边的苏茉先一步地开了口：“好了，少说几句吧。妹妹又不是故意的。” 孟谦凡立刻听话地闭了嘴。苏凝心底酸涩，坐下吃饭。她低着头扒饭，不看对面互相夹菜的两人。以前孟谦凡对她好，她就以为自己是最特别的。直到苏茉出现，她才知道，孟谦凡真正爱一个人是什么样子的。苏凝很快吃完饭回到卧室。合上门，她从衣柜里拿出一个盒子。盒子里零碎装着她这十五年来，偷偷藏起的和孟谦凡的所有回忆。有她不小心摔伤，孟谦凡亲手贴上的便利贴；有孟谦凡帮她签过名字的月考试卷；还有他随手送的小礼物，发卡、水晶球、新年红包…… 苏凝定定看了许久，才拿出新买的锁，将盒子上了锁。现在她要把和孟谦凡的一切都锁起来，深埋心底，再不见日。翌日。苏凝突然接到了苏父生前上司陈局的电话，说是已经到了北京。从云南到北京，一千二百七十八公里。他们千里迢迢赶来，只为了送给战友家属，他最后的遗物。苏凝飞快来到见面点。陈局慎重地将手中的木盒打开，里头除了一枚金灿灿的奖章，还有一条崭新的扎染围巾。 “抱歉，我们没能救回你父亲的尸体……只能给你带来他的遗物。” 苏凝却只是呆呆看着围巾，突然想起了和苏父最后的那通电话。 “凝凝，爸爸给你买了云南特色的扎染围巾，今年过年，爸爸一定回来……” 苏父只说到这里，就因为没信号挂断了。八岁就被寄养，苏凝其实一直有些埋怨苏父，她觉得自己是被抛弃了。可直到苏父去世那天，她才知道苏父是在边境当缉毒警。而现在，看着这条围巾，她才意识到。苏父是所有人的英雄。同样，他也是自己最好的父亲。苏凝伸手拿起围巾，眼眶瞬间就红了。陈局也红了眼，他拍拍苏凝的肩说道：“听说你志愿填了警校，那也算半个警察了，今天我们就用警察的方式，来接你的父亲吧。” “是。” 苏凝深呼吸，才将泪意压下。随之，她猛地举起右手，朝着父亲的奖章，敬礼！苏凝拿起了奖章。攥在手里，她才知是那样的沉，沉到她的心里。又是那样的轻，轻得她一只手也能拿起。陈局又谆谆嘱咐她。 “7月15号，我们会举行不公开的葬礼，为了保护你，我们不能在你父亲的墓碑上刻他的名字，希望你能理解。” 苏凝自然懂，因此她只是再次诚恳地道了声谢，又向陈局鞠躬。 “我理解，谢谢你们。” 谢谢你们不远万里，将苏父带回她身边。苏凝带着遗物回到家，妥善安置好，才打开手机买了7月13号的火车票。从北京到云南，足足35小时的火车，她要去送父亲最后一程。那一天，也是她离开庇佑了自己十年的孟家的日子。 …… 之后的几天，苏凝每日早起去图书馆查阅和警察有关的书籍。不再像从前那样黏着孟谦凡，反而读书的劲更足了。这天，大院的同学在微信说，要提前去各个大学“踩踩点”。苏凝很是心动，拿了一沓警校资料，便出门和他们汇合。没成想在门口撞上了孟谦凡。孟谦凡好几天没见到她，乍一下见了，却见她打了声招呼就要走。便情不自禁皱起了眉：“你要去哪？” 苏凝脚步一顿。下一秒，门口响起男同学嘹亮的嗓门。 “苏凝！快点！” 苏凝诶了一声，回头便对上孟谦凡不知何时已经冷下去的眼。她本来高兴的情绪也不自觉拘谨起来：“我出去逛一下，马上回来。” 孟谦凡却严肃教训道：“就算高中毕业了，那也得先把心思放在正事上，少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乱七八糟几个字他说得特别重。苏凝怔了一下，脸色骤然发白。她知道孟谦凡这是在敲打自己。她告白那天，不仅撞破孟谦凡和苏茉接吻，她对孟谦凡的暗恋也以一种最不体面的方式暴露。也许从那以后，在孟谦凡眼里她就像个见人就想谈恋爱的‘恋爱脑’了吧…… 苏凝抱紧手里的资料，挤出一句话：“我知道了。” 就在孟谦凡目光即将落在那资料上时，苏茉一下从他卧室里冒出来，嗔怪道：“你怎么这么啰嗦？” 一句话，苏凝便见孟谦凡面上的严肃溶解为无奈，上前牵起苏茉的手：“还嫌我啰嗦了？你这个小管家婆。” 他们就这样在她面前，无比自然地进了卧室，然后关上了门。苏凝苦涩一笑，转身走了。好在之后的大学“踩点”之旅很是新鲜，她刻意把孟谦凡忘在脑后，倒也没那么难过了。时间很快，来到6月25号。这天，是全国高考出成绩的日子，孟家一家人都聚在客厅。唯独孟谦凡不在。孟母给他打去电话：“谦凡，今天是凝凝高考成绩出来的日子，你怎么还没到家？” 孟谦凡淡然的声音顺着手机外放，响在苏凝耳边：“妈，今天是我和苏茉的一百天纪念日，我就不回来了。” 孟父‘嘿’了一声：“这可是你妹妹最重要的人生大事！” 孟谦凡冷淡地嗯了一声，无所谓般开口：“成绩就在那里，我在不在有什么区别？” 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孟母拿着手机，不满抱怨：“这家伙，有了媳妇忘了娘，连妹妹都不要了。” 苏凝这才回过神来，劝道：“哥哥说得对，成绩就在这里，他在不在没什么区别的……” 她声音越说越轻。最后那句话，更像是对自己说的。毕竟，她今后的人生，也不会再有孟谦凡的参与。她要习惯他的缺席，就从这一次开始也不迟。苏凝回过神来，将情绪压下。笑着说：“叔叔阿姨，我们查成绩吧。” 因为大量人同一时间涌入网站，她输完账号和密码后，网站还刷新了好长时间。终于。网站加载完毕，成绩一点点地显露出来。 ——652。苏凝难掩激动的笑了。这个成绩上中国人民警察大学，足够了！随着心脏稳稳落地，孟父也难得露出了笑容：“看来咱们家要出第四个军人了。” 苏凝却沉默了。半响，她抬眼看向孟父，轻柔而坚定的开口：“叔叔，我准备考中国人民警察大学。” 此话一出，孟父孟母都愣了。孟父很快反应过来，认真道：“我们都尊重你的意愿。” 苏凝心头一暖：“谢谢叔叔。” 他们不知道苏父牺牲的事，却依旧支持自己。她真幸运，遇上了这样好的家人。孟父又感慨：“谦凡之前还一直说想让你当他的学妹，现在知道了恐怕会失望呦。” 苏凝心口微紧，连忙道：“这件事，我自己去跟哥哥说吧。” 她也想亲自去说“再见”，哪怕她的离开对孟谦凡来说，可能一点也不重要了。高考成绩出来后，孟父便张罗着要办谢师宴。因为小院今年大家考得都不错，索性几家人凑在一起，办回大的。等孟谦凡回到家，便受到了来自孟父的再三叮嘱：“妹妹的谢师宴，你这个当哥哥的可不能缺席。” 他扫了眼苏凝，便是不耐地回了句：“知道了。” 被他那么一扫，苏凝下意识坐得笔直，张了张嘴想说：“要是你不方便，也可以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