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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苏茉却像是嗅到了什么可能性,她逐步地靠近,像是在蛊惑他。 “只要你愿意和我结婚,苏凝死了心,以后你和她还是兄妹,我……” 她眨了眨眼,眼泪又掉了下来。 “我能接受你的心里有另一个女人,我只求你,别取消婚约好吗?” 孟谦凡心猛地一颤。 终于,他的手似是认命一般地松开了。 “对不起。” 最后,他只能这么说。 …… 云南青山墓园。 今天下了点雨,天上的云团在一起,阴得视线都只能看清十几米之内。 苏凝没带伞,稀碎的飘雨将她的刘海打湿,也拦不住她上山的脚步。 爬了小半个小时,她才在最高处看见了陈局的身影,当即脚步便狠狠地停住了。 她红通通的眼睛顺着陈局看的方向,落在了那一方小小的墓碑上。 没有名字。 甚至连一张照片也没有,孤零零地矗立在这座墓园的最高点。 孤独地看着他拼了命才守护下来的这座城市,没有人记得他的名字,甚至不会有人知道他曾存在过。 苏凝默默地走到墓碑前。 真到了这一刻,她居然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都在来之前打好草稿了。 她要控诉孟父的“绝情”,要和他讲自己这十几年的埋怨和思念。 可当她走到他跟前,所有话却都堵在嗓子眼里了。 “爸……” 她只来得及喊出这个名字,便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 一滴一滴眼泪滴在墓碑前的石板上,连着雨滴一起晕开,不分彼此。 陈局在身后,默默地替她撑起了伞。 苏父的葬礼如期举行。 这一场葬礼,只有三个人出席。 陈局,孟父的徒弟,还有苏凝。 苏凝脸色惨白,从昨天到现在,她几乎滴水未进,整个人都在彻底崩溃的边缘。 陈局有心想劝几句,却不知怎么开口。 他只能加快葬礼的进程,好让苏凝快点走出来。 连绵的雨下得更急了。 苏凝跪在地上,亲手给苏父上香。 上完香,她才恍惚地站了起来,面朝陈局,嘶哑地说道:“等我学成归来,我就来继承我爸的警号。” 陈局一愣。 他沉默了一会后,才艰难地说道:“凝凝,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爸并不希望你继承他的警号?” “当人父母的,都是希望自己子女平平安安的。” 苏凝却摇了摇头。 “陈叔,我心意已决,你就不要再劝了。” 陈局见状,只得叹息一声,再不多说什么。 “温峤,送你师傅的女儿去火车站吧。” 苏凝只听见自己身后传来同样沉重的男声,她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多看他一眼,只是沉默地跟在他身后下山。 最后,她只回头看了一眼。 “爸,等我。” 出墓园的时候,苏凝坐了温峤的车。 车从山上往下开,与此同时,也有一辆黑色的车正从山下往山上开。 坐在主驾驶的人,正是匆匆赶来的孟谦凡。 他们彼此不知道彼此的存在,擦肩而过的瞬间,甚至没有多看一眼。 就这样平静地,走向了两个相反的方向。 …… 孟谦凡撑着伞,一步步地走上墓园。 他一路找过去,却怎么也找不到苏凝的身影。 苏父的事,他找了点关系才知道了前因后果,和孟父孟母打过招呼后,他便一个人来了这里。 和苏茉的订婚宴最后还是没有举行下去。 孟谦凡深知,若不是自己,苏茉也不会这么极端,所以他一个人承下了骂名。 任谁来问,都闭口不言。 在外界看来,天塌下来,孟谦凡都该镇定自若地想出解决办法。 可他现在走向苏父的墓碑前,却罕见地有些紧张。 他不知道在墓前,若是见到了苏凝,他该说什么。 更不知道,见到苏父时,他该说什么。 他对不起苏凝,也对不起苏父。 他谁都对不起。 可孟谦凡在管理员那查询苏父的墓碑,却查无此人。 管理员疑惑地看着他:“你再去好好想想,他是真的被葬在我这片墓园了吗?” 孟谦凡不死心,又念了一次名字,还特意说明了死亡日期。 最后还是没能查出来相关记录,他只能转身离开,打算给传消息那人打电话确认地址。 可刚出门却看见一位穿着警服的老者正一脸严肃地看着自己。 他的肩章和胸章都标了云南警察的身份。 孟谦凡若有所思,靠近了说道:“我是苏凝的哥哥,请问能带我去祭拜一下苏叔叔吗?” 他从口袋里拿出军人证:“你可以去查我的身份。” 陈局接过军人证,拍了个照,等到那边确定了信息,才轻声说道:“跟我来吧。” 孟谦凡没有多问,边境警察的保密性质并不比军中的简单,他只是猜测眼前这人可能会知道这一切,却也没有想过对方正是苏父的顶头上司。 等他到了最上边,看见这碑空白墓碑时,一直以来的疑惑终于在这一刻得到解开了。 苏父为什么一去边境便没了消息。 又为何一年到头除了钱,几乎没什么东西寄回来。 孟谦凡的眼眶也有着微微发红。 他不敢相信,小时候那个高高大大的苏父此刻就这么躺在这小小的墓地里。 它怎么能就装得下一个人? 孟谦凡闭上眼,深呼吸。 再沉默地给苏父上完香,他才站起,面朝陈局问道:“苏凝呢?” 陈局平静地回答:“她已经走了。” 孟谦凡一愣,不由追问道:“她有说过她去哪了吗?” 便见陈局摇头回道:“我没问,苏凝现在是个大人了,她知道自己该去做什么。” 孟谦凡一涩,也只好点头。 拜别陈局后,他又一步一步地下山去。 小道蜿蜒,他的脚印一串串留下,不知是否和苏凝的脚印曾踩在一处过。 此刻,夏风抚过,吹得他的心一点点越来越躁动。 甚至还没走到山下,孟谦凡便拿出手机来,给苏凝打去了电话。 这一次,对面总算不是不在服务区了。 甚至于等待了几秒后,苏凝的电话,终于通了。 苏凝的声音从电话那头响起,明明只是两天不曾听过,却像是隔了一个世纪般。 “哥哥,有事吗?” 她声音平静,却好像少了点什么。 孟谦凡愣了片刻,满肚子的话不知从何说起。 他想问,受了这么多委屈,为何不和他说。 通知书的事,他想说,交给他,他能帮忙处理好。 还有告白的事…… 他甚至想说,要是她从警察学院毕了业,愿意留在首都,他也不是不能…… 可所有的话都堵在了胸口,他没法说,真的没法说。 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如果不是他想了个未婚妻的法子,将苏凝推得越来越远,她又怎么会在失去父亲的时候,都不敢和他说这回事? 孟谦凡一想到,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姑娘,最后连悲伤和委屈都不再愿意与他倾诉。 这颗心便止不住地疼痛。 是他错了。 可是,苏凝还愿意原谅他吗? “苏凝,去了警察学院,要吃很多的苦头。” 孟谦凡深呼吸,拿着手机的手都在抖。 他想说:“现在还来得及,复读一年,你还是能留在首都,留在我身边。” 可他没能说出来,因为苏凝已经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 她的语气淡淡,却是再笃定不过的态度:“我知道,我能坚持得住的。” “我不是小孩子了,哥哥。” 这话压得孟谦凡再也无法开口将她留下来。 “苏叔的事,我很抱歉。” 他能听见对面铁轨经过隧道发出的轰鸣声,也能听见车厢里杂乱的人群声。 他们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相隔不知多少公里,他不知道苏凝要去哪,也不知道苏凝还会不会回来。 “还有通知书的事,我也很抱歉。” 孟谦凡叹息了一口,视线从高处往下落,看不清山脚的模样,只觉得孤寂。 “你哥哥真像个傻子,被人耍的团团转。” 苏凝总算是在那边哼笑了一声,他看不见她此刻的模样,也就不知道这声笑到底是什么意味。 “哥,算了。通知书的事我已经解决好了,没啥大事。我爸的事也与你无关,他为国捐躯,也算完成了他的理想。” “哥,对不起啊。”最后苏凝反而道歉了。 她声音幽幽的,带着她一贯的乖巧:“我一声招呼都没打,就走了。” 孟谦凡继续往下走着。 “那你还会回家吗?”他情不自禁地攥紧了手。 “当然,我们永远是一家人不是吗?” 苏凝平静如常,好像真的放下了。 孟谦凡猛地停住了脚步。 他微红着眼眶,一种强烈的不安和空虚席卷了他。 可他没法说,任由这样的情感将他不断地往下拉。 “是,我们永远都是一家人。” 孟谦凡挣扎着闭上了眼,从齿间挤出字眼来。 “苏凝,一路平安。” 一辆火车呼啸而过,窗外的树影影影绰绰。 苏凝坐在靠窗的位置,早就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她掐着腿,才没能让嘴里的呜咽通过电话传到那边去。 “好,余生,一路平安。” 她这么说,然后猛地挂断了电话。 紧接着,火车钻进了长长的隧道里,这一刻,四周都暗了下来。 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情。 玩手机,仰头呜呜大睡,还有吃饭的,聊天的。 没有人往苏凝这边看,也没人知道,就在刚刚,这辆火车上结束了一段简单却又深刻的通话。 至此,苏凝这辈子唯一的初恋,至此结束。 火车停下。 苏凝下车时,素面朝天,除了眼眶还能看见一抹红,其余的已经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她将行李攥在手里,从火车站的大学集合点坐上了直达学校的大巴。 半小时后,大巴准时开动。 苏凝没有回头看,她将下巴搁在书包上,定定地想着。 从今天起,她不要再做一个回头看的人了。 她要一往无前,永远向前走。 新的人生,就此展开。 …… 四年后,云南某市派出所。 夹杂着本地方言和普通话的接待所,闹哄哄的,自成一派。 忽地,一名穿着警服的女人推开了派出所的大门。 她正是从警察学院毕业,被分配至此的苏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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