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再清楚不过,也知道母亲是巴不得把半生经验传授给她。往日里她最不爱听这些,如今却是句句谨记在心。 孟氏有心继续倾谈,却碍于丫鬟不断通禀又来了哪位贵客,只得返回花厅前去应承。 叶昔昭遣了丫鬟,转到西次间的美人榻上歇息。片刻后,听到父亲与虞绍衡步入厅堂后的几句谈话,两人的语气都是淡漠至极: 叶舒玄道:“来见你岳母?” “是,也有事知会昔昭。” 叶舒玄继续道:“她们在花厅,去命人通禀。” 虞绍衡漫应一声。 “你开始善待昔昭,今日又来道贺,成全了相府的颜面,很好。” 虞绍衡则道:“我亏待过昔昭?” “”叶舒玄沉吟片刻,语声有些烦躁了,“算了,往日事就不提了!” “不妨明说。” “你险些取了昔寒性命,这件事怎么说?上次你顾左右而言他,这次倒是给我个说法。你不知他是昔昭兄长?他若是命丧在你剑下” 虞绍衡语气寒凉入骨,“我只会杀人的招式,且有分寸。” 叶昔昭听得这两个人又杠上了,急得站起身,犹豫着要不要出去,在这时又听到父亲带着怒意的言辞: “刀剑无情,再有分寸也难免有意外!” “是你长子挑衅在先,我也已登门看望,还要怎样?” “你堂堂永平侯c兵部尚书,怎地没有一丝容人之量?昔寒冲动易怒,你就陪着他胡闹?侯府相府的脸面你都不顾了?真不知你当初是如何创下的战功!” 虞绍衡似乎是笑了,语声转为温和,话里锋芒却更重:“叶相要脸面,就该好生管教你长子。寻衅滋事的子嗣,若在侯府,早已被打折双腿禁锢柴房。至于战功,绝非冲动易怒贪图虚名而得。” 叶舒玄冷哼一声,“一介武夫,竟也是能言善辩,着实难得。” 这话也太难听了。叶昔昭心头一紧,真担心虞绍衡下一刻就发火,拂袖而去。 岂料,虞绍衡语带笑意,戏谑道:“一介武夫,怎比得叶相巧舌如簧颠倒黑白。” “你!” 叶昔昭不由无声长叹,到哪里去找这样三言两语之下就剑拔弩张的翁婿?大哥不曾将她心思告知父亲么?父亲怎么还是一味苛责挑剔虞绍衡? 她加快步调,进到厅堂,笑着唤道:“爹。侯爷。” “你没在花厅?”叶舒玄很意外,说着话,强行敛去怒意,神色转为温和。 虞绍衡却是气定神闲,微一颔首。这厮喜怒不形于色,让人钦佩。反过来想,就是气死人不偿命的性情,别人都要被气疯了,他却是没事人的样子。可终究是父亲太偏激,怎么能这么数落他? 叶昔昭很无奈地看向叶舒玄。 叶舒玄站起身,“我回来拿个物件儿,午后你去书房见我。” 叶昔昭松一口气,“好。” 叶舒玄起身去了厢房。 虞绍衡这才现出歉意的笑,“生气没有?” “没有。”叶昔昭很是为父亲那些重话汗颜,却也不能代替父亲向他道歉。父亲固然有错,可他也没吃亏,不需她周旋。沉吟半晌,她喃喃道,“日后会好起来吧?” 虞绍衡以往最无能为力的是她,如今是相府,毫无把握地道:“但愿。” 叶昔寒如今从武职,暗地里总是与他作对。而他的岳父大人每次都偏袒叶昔寒,时不时就指着他不屑地说他是一介武夫,从了文职也难掩一身匪气不是叶舒玄头脑不清不可理喻,这是出自从骨子里对他的误解c憎恨。正是因为太明白,才无从缓解这种局面。 敛起这些思绪,虞绍衡说起过来寻她的目的:“一早吩咐长安去给你寻良医,此时有了结果——这郎中赶着出门,今日就要离京,长安便将人带来了相府,你见见?” “啊?”叶昔昭陷入了挣扎,不想辜负他一番好意,却又难为情,垂下头去,寻找托辞,“虽说是侯爷允许,可是怎么能在相府让人把脉?侯爷就不怕落了闲话?” “你我不说,谁知你见的是郎中?”虞绍衡不轻不重地拍拍她额头,揶揄道,“腹痛于你,是不是美事一桩?” “自然不是,可是”叶昔昭满脸都是不情愿。 虞绍衡又笑道:“是谁告诉的你,郎中皆是男子?” “侯爷的意思是——”叶昔昭抬起头来,意外又惊喜。 稍有缓和 她那点别扭的小心思,虞绍衡怎会看不出,转身笑道:“我唤长安将人请来。” 芷兰走进门来,问明原由很是高兴,笑盈盈与叶昔昭转去次间,备下笔墨纸,服侍在一旁。 虞绍衡避出门外,悠然观望院中景致。 片刻后,大约双十年华的女子款步入室,一袭浅如烟雾的紫色,容颜皎洁柔和似月。 叶昔昭全没料到这女郎中姿容仪态这般出挑,小小的惊艳了一番。 郎中毕恭毕敬地行礼之后,上前把脉。芷兰利用这间隙,低声说了困扰叶昔昭很久的病痛。 郎中不语,只是点一点头。开了方子,转而又在一张纸上写了几句话:“民女口不能言,失礼之处还望夫人担待。夫人病痛需好生调养,每日早晚服药。过段时日,民女再去侯府。” 叶昔昭看罢,暗自感慨人无完人,面上自然没有流露出来,笑着点一点头,“有劳。” 郎中施礼退出。 叶昔昭又垂眸欣赏郎中清丽的梅花小楷,微声叹息:“只一点瑕疵,否则不就是十全十美?” 芷兰也有点惆怅,“对啊,可惜了。” “收起来,回府后命人去抓药。” 芷兰也知道,不能即刻在相府着手此事,称是应下。 虞绍衡走进来,知会叶昔昭:“我去前面。” 叶昔昭很好奇他是怎么寻到的这名郎中,但此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也就笑着点头。她也不能离开花厅太久,打理仪容后折回去。 到了花厅门外,身后传来欢快的语声:“昔昭,是你么?” 叶昔昭顿住脚步,神色微变,脊背挺直得有些僵硬。这个人是冯慧萱,她的闺中密友,前世被她亲手送到虞绍衡身边的冯姨娘。 “夫人,是安国公府五小姐。”芷兰诧异,冯五小姐是夫人闺中密友,可她为何会觉得夫人不愿见到这个人? “听出来了。”叶昔昭转过身形的同时,挂上喜悦的笑容,“慧萱,许久不见。” 冯慧萱略略加快步子,到了叶昔昭面前,亲昵地携了她的手,语声清脆:“还不是怪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每次都要我去侯府看你。我料想你今日不会缺席,刻意来凑趣。” 叶昔昭歉然道:“这段日子有些不妥当。”随即走入花厅,“进去说话。” 两人挨着落座,冯慧萱道:“过两日我去看你可好?我这心里一直很是记挂你,再者也能陪着你说说笑笑c排遣愁绪。” 叶昔昭笑着对上冯慧萱的视线,为难地摇头,委婉推脱:“侯府这几日怕是会有些忙乱,等我得了闲,便去国公府看你。” “这样啊”冯慧萱有些失望地垂了眼睑。 叶昔昭猜测着,这失望是出于不能如愿叙旧,还是出于不能去侯府做客,由此笑道:“我们自幼相识,又同在京城,还需计较早几日晚几日团聚么?” 冯慧萱这才笑了,“是这个理。我只是太挂念你,日子又很是烦闷。” 烦闷的原因又是为何?叶昔昭短短时间内便添了疑心病,听到的每一句话,都会猜测是不是别有居心。明明已生猜忌,还要和颜悦色的应对——叶昔昭勉强自己做到这一点,却不能这么快就习惯,只觉得累心。 幸好,又说了一会子话,开席了。叶昔昭要与孟氏c大嫂许氏等人坐在一处,冯慧萱则被丫鬟请到居后的桌位。 用饭时,叶昔昭忆起前生事,片刻恍惚。 前世一幕,叶昔昭记得分外清楚: 冯慧萱哭诉双亲因着国公府就要没落的缘故,竟有意将她送到一名年过五旬的官员家中做妾。万般无奈之下,只得自谋生路,想来想去,既能挽救国公府又能解她困境的,也只有侯府。所以她求叶昔昭设法让她成为虞绍衡的女人,说只求个安身之处。若不能如愿,真不如一死了之。 而在那当口,太夫人对叶昔昭已经忍无可忍,说她若是无意挽回夫妻情分的话,就着手给虞绍衡纳妾。孟氏每次前去侯府,也总是一再提及子嗣之事,长吁短叹。 这些事赶到了一起,让叶昔昭愿意做这顺水人情,与太夫人提了此事。太夫人斟酌之后答应下来,只让她说服虞绍衡同意。 虞绍衡之于纳妾之事,是连太夫人都说不动的,总是推说过几年再议。叶昔昭就更没法子让虞绍衡同意了,不过是说一次吵一次。久无结果之下,冯慧萱又总是过来哭哭啼啼要死要活,迫得她将此事交给了吴妈妈c翡翠去打理。 最终结果,是虞绍衡在莲花畔午睡的时候,冯慧萱出现在室内。 叶昔昭随后而至。二夫人c三夫人也听说了此事,也在同时过去观望。她们看到的是冯慧萱衣衫不整地站在床前,三夫人一通大惊小怪,惹得虞绍衡沉声申斥才不敢再乱说话。 就这样,虞绍衡在阖府人员通力促成的前提下,收下了冯慧萱。 自然,这引发了虞绍衡暴怒。太夫人默许这种事,叶昔昭经手这件事,都让他太失望太窝火。 几日后,冯慧萱被一顶小轿抬着,走侧门进入侯府,变成了冯姨娘。 虞绍衡则在那一日下令撤销宴席,谢绝宾客。冯慧萱去正房敬茶的时候,他严惩莲花畔所有下人,一群人在院中被打得皮开肉绽,硬生生将旁人眼中的喜事变得鲜血淋漓。 叶昔昭与冯慧萱都被吓得脸色发白。 虞绍衡就在这时候,对叶昔昭报以寒凉一笑,转而拎起冯慧萱,漠然离开。 他只字不提正房的不是,不曾发落吴妈妈与翡翠。 如今想想,是在那时,他的情意泯灭。已心死,就不会再浪费丝毫精力。 她也在那之后,真正的过上了清净时日,夫妻二人连话都很少说,后来又给他添妾室的事,也是下人去传话。虞绍衡对她的回答从来只有一个字:好。 这一桩事,彼时阖府皆知,却是任谁也不敢外传半句。而今感触,真是不堪回首。 那是家丑,亦是虞绍衡被亲人联手算计了,究其根本,让人心酸难忍。 不想了,不想了叶昔昭暗暗掐了自己一把,尽力从回忆中挣脱出来。她做过的傻事错事太多了,想也无用,不如多想想如何温暖他前世被伤透的心。 宴席撤下之后,戏班子粉墨登场,丫鬟备下桥牌,又腾出了供人小憩之处,女眷全凭喜好消磨时间。叶昔昭对这两样都无兴致,耐着性子看了会儿戏,以更衣为由退出。刚出门,冯慧萱赶了上来,笑道:“这是要去哪里?去赏花好么?” “我倒也想,可父亲催着我去书房说话。” 冯慧萱哀怨问道:“就那么忙么?” “的确是忙,侯爷也说要早些回府。”叶昔昭举步离开,“失陪。” 冯慧萱扬声叮嘱:“等你清闲下来,一定要知会我。” 叶昔昭没说话,回了出阁前居住的小院儿,换了身衣服。要去书房的时候,孟氏过来了。 叶昔昭问道:“娘怎么也不稍事休息?” “还不是挂念着你。” 芷兰笑着取出方子呈给孟氏,“侯爷已请人给大小姐开了方子,夫人尽管放心。”她自然而然地换了称谓,之后将郎中过来的事绘声绘色的说了。 孟氏放下心来,笑得很是舒心,“难为侯爷肯迁就你。若是由着你,不知又拖到什么时候。” 叶昔昭只是理亏的笑。 芷兰打圆场:“夫人也别怪大小姐,便是奴婢这个从中传话的,一想到跟一个大男人说这些,也是打怵得紧。” 孟氏一想,也是。 说着话,叶舒玄着人来唤叶昔昭。 叶昔昭转去书房。 叶舒玄坐在桌案前,看到女儿目光灵动,巧笑嫣然,心绪不由明朗几分。 叶昔昭落座,语调活泼:“爹,我是来兴师问罪的,说说您与侯爷针锋相对之事。” 叶舒玄在听到虞绍衡名字时就已沉了脸,不悦道:“是他顶撞长辈在先,你要我说什么?” “可是爹那些话也着实刺耳啊。”叶昔昭规劝道,“看人也该与时俱进,不能一味记着往昔恩怨。” “我巴不得全忘掉,又如何能忘?”叶舒玄说起往日事便无从冷静,“当初你与鸿笑虽说是刚定亲,可是哪个朝臣不知?虞绍衡呢?也不知如何抓到了相府把柄,要挟我退亲在先,强行定亲成婚在后。我活了半生,被一个少年人弄得颜面尽失,你倒是与我说说,他是不是蓄谋给我难堪?” 当初被虞绍衡逼得全无退路c狼狈不堪的情形,几乎每日萦绕心头。而那时的虞绍衡呢,小小年纪却城府深藏c行径霸道果决。对照之下,那无疑成了他此生奇耻大辱。 对着给予过自己屈辱的女婿,谁能做到平静?最要命的是,之于政务,他只能做到与虞绍衡井水不犯河水,翁婿两个对峙朝堂的话,会被天下人笑死。由此,他心里总憋着一股子火气,能发泄的方式却也只有冷嘲热讽。而且,总怀疑以往开罪了侯府却不自知,担心虞绍衡不定何时便会对相府下狠手。 叶昔昭低声道:“说到底,不还是因为我大哥做了错事?子嗣不成器,却怪旁人拿捏住把柄,这道理说得通么?” 叶舒玄没了方才底气,“那件事,的确是我管教无方,昔寒的确是该好生约束了。”随即迟缓地一摆手,“他的过失你就不要追究了,知道太多全无益处。” 叶昔昭没应这话,随即长话短说,“为着我们兄妹两个,不能与侯爷尽释前嫌么?单说我,如今就是每日忧心忡忡,左右为难。你们若还是坚持那些糊涂心思,让我如何自处?” 叶舒玄对这件事的态度与虞绍衡大同小异,“怎么尽释前嫌?的确,我与他说话是刻薄了些,有失长辈风范,可他呢?三言两语就将人气得火冒三丈!” 昔昭当初为了相府主动答应婚事,始终让他心怀歉疚。而今与虞绍衡出双入对,看起来也很融洽,这于大局来说再好不过。他又何尝不想让叶家荣华世世代代延续下去,只是心结又岂是须臾间就能解开。 叶昔昭听得啼笑皆非。的确是,论气人的功夫,她身边这些人,哪个也比不过虞绍衡。但喜人的是,翁婿两个的态度都已稍有缓和,日后尽心周旋就是。这么想着,为虞绍衡开脱道:“侯爷是面冷心热之人,日后您慢慢品。” 叶舒玄语带轻嘲:“少年得志,虞府又有三代荣华,便是面冷心也冷,谁又能说什么?”深凝了叶昔昭一眼,低声叹息,“你娘这两日也与我说了不少,他是真心善待你就好。爹欠你的,这辈子已无从偿还。” 叶昔昭顺势道,“不再与侯爷水火不容,便是爹对女儿莫大的眷顾。” “我尽力而为。” 叶昔昭这才唤芷兰将贺礼拿进来,“这是太夫人特地命我带来的贺礼,听说是与侯爷一起选的。”语毕动手拆开,不由一愣。 那是一幅兰竹图,出自前朝名家之手,千金难求。一旁的题字是一首五言绝句,寓意自然是赞人高风亮节清正耿直。 叶舒玄的手滑过画卷,动作小心谨慎,目光变得炯炯有神,可见这礼物是送到他心里去了,却又偏偏嘴硬:“我这颠倒黑白之人,哪里受得起此等珍品。” 叶昔昭失笑,“那不是话赶话么?” “名家手笔,果然不一般。”叶舒玄已完全沉浸到了鉴赏真迹的喜悦之中,半晌才回过神来,想起一件事,“说起作画,鸿笑精进了不少,前两日才带来一幅兰花图让我过目。如今我这些门生,成器的大抵只有他了”他自顾自说着话,没发现叶昔昭已蹙了眉c冷了脸。 防患于未然 叶舒玄说着话,回身找出所说的那副兰花图,“来,你看看。” “不必。”叶昔昭面带嫌恶。 叶舒玄抬眼相看,愣了愣,“这是怎么了?你往日里不是最喜鉴赏画作么?” “这话不假,如今却要因人而异。”叶昔昭正色道,“我不明白,爹为何还这般看重唐家人?” “这还用问么?我们与唐家是远亲,亦是世交。鸿笑又是我看着长大的” 叶昔昭出声打断:“那些都是亲事生变之前的事。爹凭什么认为,唐家不会记恨相府退亲之事?” 叶舒玄对这样的言辞很是意外,沉吟片刻才辩道:“谁看不出当初是侯府强人所难?谁又不知你是我真正的掌上明珠?我会拿你的终身大事当儿戏?” 叶昔昭垂眸思忖片刻,极力转动脑筋分析道:“侯爷战捷班师回朝c相府退掉唐家亲事c我与侯爷定下亲事——相加起来不过十余日光景,外人凭什么不能认为爹更中意侯爷这样的乘龙快婿?又凭什么不能认为这是爹与侯爷做的一出戏?寻常官员,在当初的状元郎与永平侯之间,都会选择后者结亲。这些,爹也没想过?” 叶舒玄微一颔首,之后才辩道:“你说的这些也有几分道理,有些闲人暗地里的确说过这样的话。可是唐家怎么会这么想?他们一直都知道,我想让你嫁的是才华出众之人,门第不需高,你一生安稳才是最重要。” “可不论为何,您没有做到。您是官场中人,平日除了与侯爷疾言厉色甚而口不择言,对敌对友不都是和颜悦色?除非真正言行一致,否则便只能让人以为口不对心,为人记恨。”叶昔昭笑容怅惘,“同理,唐家人若是认定这一点,他们不会也不敢与相府翻脸,只会一如既往地取得您信任看重,等待时机到了加倍报复,且可说是效法您行径。相府有难,侯府洗清干系并非易事,而我们两家又理应是唐家记恨的,一石二鸟,何乐不为?” 叶舒玄脸色变了几变,沉吟半晌才道:“你一个女儿家,能有这些推测c见地,我甚是欣慰。把唐家换成别家,我的确是会这么想,会百般防范,否则,我也不能在官场存活这些年。” 叶昔昭没接话,静待下文。 叶舒玄带着感慨缓声道,“可是昔昭,人这一辈子,真正知己不过三两人,真正合我眼缘的少年人更是屈指可数。我与鸿笑之父自幼相识,情同手足。在你与鸿笑岁的时候,我二人便曾谈及结亲之事。自鸿笑到了相府,我便将他视为半子,他也从不曾让我失望,待我恭敬孝顺。这些你不会不知情。我就是个性情中人,无法舍弃这些年的情分,亦不能相信唐家会对我暗藏祸心。”之后,他带着困惑审视叶昔昭,“知己情深感天动地之事,我与你讲过不少,你也说人生得一知己足矣。而今,你不再相信了?心中皆是出于大局的顾虑c猜忌么?” “”叶昔昭一时不知如何反驳了。知己二字,的确是太多人看重并予以一世信任的,甚而对于很多男人来说,那种情分带来的慰藉胜过亲人c名利。没有证据,只凭一番空洞的推测,如何推翻父亲这一
相关推荐:
碧荷衍生文
学姊,你真的很闹事(gl)
南安太妃传
缠欢!被清冷佛子撩的脸红心跳
岁岁忘忧(完结)
花样宠妻:猎户撞上小作精
光影沉浮(1V1h 强取豪夺)
末世女重生六零年代日常
挚爱
芊芊入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