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 虞绍衡眉心轻蹙,“庶出子嗣,你是嫡母,尽可将孩子养在你膝下。明知如此,却要和离,这是什么道理?” 叶昔昭平静淡漠之至,“貌合神离,何苦继续?”语声顿了顿,补充道,“和离之事,心意已决。” 虞绍衡站起身来,转到南面书案前,将茶盏重重放下。骨节修长的双手撑着桌面,极力克制着情绪。半晌轻呼出一口气,吩咐服侍在房内的丫鬟,“下去!” 待人全部退出,他走到床前,抬手托起叶昔昭的脸,“冯姨娘是不是你施手段强塞给我的?那几房妾室,哪个不是出自你房里?” 叶昔昭垂了眼睑,不看他。 “我明白你一直不甘,也由着你。而如今要与我和离,是不是还是因为唐鸿笑?” 叶昔昭还是不说话。 “唐鸿笑与靖王狼狈为奸,他害得你父兄落难,而他又恰恰是你五年来念念不忘之人。”虞绍衡没有把话说尽——她是不是因着错付深情自责懊悔,是不是因为在他面前颜面尽失,才提出和离一事? 叶昔昭别开脸,轻声说道:“侯爷此番顾及夫妻情分,对相府施出援手,是大义,妾身感激。可若要妾身为此便认定唐鸿笑是恶人,亦是不能。朝堂权谋争斗,自然要分个高下。侯爷多虑了。” 虞绍衡唇畔浮现一抹自嘲的笑。 “妾身把冯姨娘送到侯爷身边,便是要她为侯爷开枝散叶。如今此事已成,妾身也该一尝夙愿,离开侯府,清净度日。”叶昔昭拥紧了锦被,手指滑过水绿缎面上的鸳鸯戏水绣图,“妾身自嫁入侯府,便已是行尸走肉,侯爷何必强留?” 虞绍衡幽黑的眸子似被寞雪浸透,目光慢慢锋利如刀。 五年夫妻情分,早已被逐步的失望c怨怼c漠视消磨殆尽。走到这一步,他想,也在情理之中。只是,受不得她这诛心之语。 成婚之前,她有过婚约——那人便是他方才提及的京城才子唐鸿笑,她的远房表哥。而当年的他年少轻狂,强取豪夺促成了这门亲事。说到底,是他勉强她在先。 可扪心自问,成婚一段时日内,他已做到一个男人能做的一切,无微不至地呵护,没有底限地容忍,费尽心思讨她欢颜。 但是她不领情,始终冷眼相对,一抹笑容都不肯给。平日里记挂的只有她娘家的大事小情,对侯府的事情,却从来是懒得过问。 她一言一行,都在昭示着对他的抵触。他这曾在沙场出生入死的人,落到她眼中,不过是个杀人如麻的武夫,每时每刻,她看向他的眼神,都存着一份轻蔑。 此刻,她连唯一的那点情绪都没了。 虞绍衡俯身,修长手指滑过她容颜轮廓。便是病态明显,她依然是绝色美人。 “叶昔昭,”虞绍衡的语声甚至是轻柔的,“你若离开,除非你死。” 一一 叶昔昭抬眼,细细打量虞绍衡。 晕黄的灯光中,男子一袭肃冷玄衣,勾勒出挺拔的身形;剑眉下的双眸宛若夜空寒星,流转冷冽光华,鼻梁挺直,唇形弧度完美。 成婚前两年,他只要是面对着她,总是挂着笑,暖若春风的笑,澄澈清朗的笑,落寞灰心的笑 后来,她把他的笑容夺走了。 他对着她也像对着外人,神色冷峻。她不在意,真正与他过上了相敬如冰的日子。 到了今时今日,他眼中恨意分明。 她嫁的这男子,是京城风华无双的永平侯,是当初羡煞多少闺中少女的好姻缘。说来也是门当户对,却偏偏,人出了错。 叶昔昭唇角轻扬,漾出讥诮笑意,胜似挑衅,“虞绍衡,你这心思,着实难猜。你四妹如今已贵为皇后,叶家只会成为你的负累,我还有何利用价值?怎么,怕落个薄情寡义的名声?不是给了你无所出且善妒的理由了?” 虞绍衡随之笑开来,只是笑意寒凉,“我当初娶你,是利用你娘家势力稳固朝堂地位?你就是这么看我的?” 叶昔昭挑一挑眉,“难道不是么?” 虞绍衡缓缓直起身形,不欲分辨,眼底却已写满失望。 叶昔昭起身下地,“时候不早了,侯爷回府歇息吧。和离也罢,我死也罢,不急在这一日。” 虞绍衡转身,阔步出门,无一丝留恋。 一一 叶昔昭缓步到了院中,看着苍茫雪色中,那道颀长挺拔的身形留下一路寂寥。 他的心,怕是比这雪夜更冷。 芷兰急匆匆出门,将狐裘披在叶昔昭肩头,“夫人”刚一开口,已经落泪。 叶昔昭竭力忍住涌至喉间的一股腥甜,望着虞绍衡的背影,视线渐渐被泪水模糊。 想到前尘事,便是心灰意冷,悔恨交加。 是她太愚钝,处处高看唐鸿笑一眼,相府大难临头时才知,唐鸿笑温润似玉的面貌下,是一颗狼子野心。 谁能想到,他是靖王的爪牙,早已存了扳倒相府的歹毒心肠。偏生她的父亲c兄长这两年仗着劳苦功高或赫赫战功,不知收敛锋芒。又因着唐鸿笑是远亲,还是她父亲的得意门生,举家上下从来不加防范,大事小情都不隐瞒。 由此,便有了前段日子唐鸿笑大义灭亲,上奏弹劾叶相及其膝下两子十二桩罪行。 皇上震怒,将她父兄下了大狱,下令彻查此案。 她听闻此事,气血攻心,病倒在床。想来想去,能帮相府躲过此劫的,唯有枕边人虞绍衡。可又如何开得这个口?便是他忙不迭休妻与相府撇清关系,也在情理之中。 没想到的是,虞绍衡第一时间知会她,他会全力相助,让她安心养病。 这样的大义,让她松一口气,可随之泛滥的,便是深重的愧疚。 历数五年光阴,怎么也想不出她何时对他尽过一点本分。 她心心念念的人,是如今害她父兄的刽子手。 真是天大的讽刺。活了一世,竟是个笑话。 没错,病由心生。心病往往夺人命。 到这关头才知,良人近在眼前。 只是已到这时候了,再深的悔意歉疚也不必让虞绍衡知晓。还有什么用?平白惹得他伤怀。 她想过,余生倾尽全力弥补,怎奈身子在病倒之后每况愈下,而今大限将至。 如此,便情愿被他厌弃,情愿死后被他尽快遗忘。 所以故意诋毁他的品行。 所以拒不承认唐鸿笑的卑劣。 一一 随着叶昔昭一阵剧烈的咳嗽,芷兰慌忙递过帕子,嘴里劝道:“夫人,天寒地冻的,还是回房”语声猛地顿住。 叶昔昭看着手里那方帕子。 “夫人”帕子上的鲜血,刺痛了芷兰的眼睛。 叶昔昭抿唇微笑,“别怕,我就要解脱了,是好事。” “不会的,不会的”芷兰拭了拭泪,扶着叶昔昭转回室内。 叶昔昭躺回到床上,缓了片刻,语声微弱地道:“我不知何时便走了,已给父母留了信,你记得转交。再者,日后留心观望着,相府若是打起了让我庶妹续弦的主意,你去告诉太夫人,万不可答应——相府已埋下诸多隐患,迟早会落魄,就别再拖累侯爷了。切记,此事别让侯爷知晓,太夫人是明眼人,让她老人家审时度势便是。” 芷兰闷声抽泣着,连连称是。 叶昔昭歉然微笑,“你待我最是忠心,偏偏我往日糊涂,将你打发到了这别院。是我不好,别记恨我。” “夫人,不说这些”芷兰竭力止住悲声,迟疑片刻,轻声问道,“夫人真的不想留话给侯爷?” 叶昔昭轻轻摇头,“没有,只管让他恨我厌我。他此生最大的错便是娶了我”语毕,身心俱疲,缓缓阖上眼帘。 多少错,已经无从挽回,虚度了这一生。 她多想重活一次,珍惜眼前良人,报复那衣冠禽兽! 划清界限 元启七年,京城永平侯府。 三月黄昏,斜阳晚照,清甜的花香融入暖风,流转入室。 叶昔昭倚在美人榻上,望着窗纱上拂动的枝叶暗影。身子仍是乏力,心底却充盈着一份庆幸。 初时的无措震惊之后,接受了重生这一事实。 生涯终是待她不薄,让她前世心愿得偿,得到了重来一次的机会。 可重生的这时段并不是最佳,已经与虞绍衡相敬如冰,也就是说,她已将他的心伤透了。同在侯府这一屋檐下的旁人,就更不必说了。有些人本就抱着看笑话的心思,前世的她正中他人下怀,今时想要扭转,还要费些功夫。 起身到了妆台前,找到一个小小的锦盒。锦盒内,大红绸布上,陈放着一枚做工精致的白玉兰花簪子。 这场病,便是因了这枚白玉簪。虞绍衡拿来给她,她却没个好脸色,让他去赏了近身服侍的丫鬟。 虞绍衡本就对她忍耐到了极点,当即拂落案上茶盏,冷冰冰丢下一句:“除了俗不可耐之物,你眼里当真容不下清雅!”语毕拂袖而去。 叶昔昭被他这话气得不轻,当日午后去了后花园排遣愁绪,回来时恰逢一场春雨,染了些湿气,便病倒了。 ** 虞绍衡有个雷打不动的习惯,每日回到府中,都要来正房更衣,之后与她一起去太夫人房里请安。 前世的叶昔昭,最为腻烦这种事,今世最先要改掉的,自然是这坏习性。 吩咐丫鬟准备茶点的时候,虞绍衡回来了,进门时冷着一张俊脸。 “侯爷。”叶昔昭屈膝行礼。 虞绍衡微不可见地一挑眉,她对他如此,实属罕见。 叶昔昭微抿出一抹笑,语声柔软,“侯爷先去更衣,稍后妾身与侯爷一同去请安。” 虞绍衡微一颔首,先去更衣。 他在厅堂三围罗汉床上落座时,叶昔昭从新竹手里接过茶盏,“侯爷请用茶。” 虞绍衡抬手接过,用盖碗拂着杯中漂浮的茶叶。喝了几口茶,与她一同去往太夫人房里。 踏过青石方砖,经过穿堂的时候,虞绍衡已将叶昔昭抛在了身后,此刻停下脚步,回眸等待。 夕阳迤逦的光影下,叶昔昭穿着淡粉色素软缎织锦褙子,浅绿色百褶裙。因着绝美容颜c肌肤胜雪c身姿玲珑,穿什么都要比旁人出挑。 让他意外的是,她如云的发髻上,戴着那枚白玉簪。 叶昔昭留意到他目光微凝,并未出言道谢,只是报以歉然一笑,随即,素手抬起,抚了抚玉簪。 虞绍衡眼中似被霞光浸染,漾起温柔涟漪。也只是一瞬,之后目光便恢复了清凉冷冽。 到了太夫人房里,二爷虞绍谦c三爷虞绍桓c二夫人c三夫人已经就座,正与太夫人闲话家常。 几个人见到叶昔昭挂着微笑入门,俱是有些意外。看到叶昔昭不稀奇,稀奇的是她的笑。 各自见礼之后,太夫人问叶昔昭:“身子好些了?” 叶昔昭抿唇笑道:“劳太夫人记挂,儿媳已无恙。” “这就好。”太夫人见二房c三房因着长房夫妻在场都陷入了沉默,摆手笑道,“罢了,各自回房用饭吧。” 几个人齐齐起身道辞。 太夫人唤住虞绍衡,问道:“可有想吃的菜色?我吩咐人送到正房去。” 虞绍衡想也没想便道:“我回莲花畔。” 太夫人险些蹙眉。 叶昔昭恭声将话接过:“儿媳吩咐小厨房,给侯爷做些可口的饭菜送去便是了。” 太夫人这才又挂上笑脸,“好,好,回房吧。” 夫妻二人这才离开。 太夫人看着一对璧人的背影,笑意一点点隐没,无声叹息。 她对长媳的确是颇有微词,可既已到了今日,自然还是要往好处筹谋。她现在盼着的,无非是长房快些开枝散叶。不论怎样的少年心性,添了子嗣自然就踏实安稳了。 只是,小夫妻同房的日子,这两年屈指可数这才是最棘手的。 ** 到了正房院门外,虞绍衡停下脚步,“我回莲花畔。” 叶昔昭怎会奢望挽回的进度突飞猛进,早料到他会有此举,闻言点一点头,侧身站在一旁。 虞绍衡转身,阔步离开。鲜花绿树的映衬下,身姿如松,步履如风。 新竹来回跟在夫妻二人左右,早已看出叶昔昭心迹,不论是何原因,都为之欣喜。此刻,虚扶住叶昔昭,走向室内时轻声道:“夫人,晚间要不要奴婢去莲花畔请侯爷” 叶昔昭道:“不必。”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急不得。 回房用饭时,叶昔昭吩咐新竹:“明日打发人去趟别院,让芷兰这一两日便回来。”大略算算,芷兰也被打发出去好几个月了。 新竹双眼一亮。她与芷兰都是叶昔昭的陪嫁丫鬟,素日亲如姐妹,听了这话,自然是满腹欢喜。道谢之后又道:“芷兰那性子,越是在意谁,越是心直口快,上次便是话赶话惹恼了夫人,才夫人放心,等她回来之后,奴婢会尽心规劝。” 叶昔昭笑了笑,“不碍的。” 话音刚落,翡翠走进门来,打量新竹两眼,笑问道:“新竹姐姐怎么这么高兴?” “没什么。”新竹漫应一声,找了个由头出门去了。 翡翠也是大丫鬟,只不过,她是在吴妈妈举荐之下,前段日子才进到侯府正房的。而吴妈妈又是叶昔昭的乳母,凡事能当叶昔昭半个家,这就使得新竹无形中低了翡翠半头,却也无计可施。 前世的叶昔昭,把日子过得浑浑噩噩,自是想不到这些,今时却非往日,想到的只有更多。瞥过翡翠,目光微闪。 翡翠为叶昔昭添了小半碗汤,轻声道:“夫人,表少爷他要成婚了。” 叶昔昭无动于衷,“好事。”强压下想到唐鸿笑便会生出的憎恶,语声依然平静,“你似乎很难过。” 翡翠看不出说话之人是悲是喜,也听不出语气含带着什么情绪,沉吟片刻又道:“那边是言官之女,与夫人相较,只能算是小家碧玉” 叶昔昭抬了眼睑,目光凉如水,“为何要与我相较?” 翡翠讪讪笑道:“夫人说的是,别人本就没资格与您相较。” 叶昔昭沉默。 翡翠试探地道:“相府几位小姐都备了贺礼,夫人——”她知道,清贵高傲如叶昔昭,心底对哪个男子在意与否,都不可能以任何形式的礼物表露心迹。 叶昔昭似笑非笑,“依你看呢?” “奴婢愚昧,不敢揣度夫人心意。”翡翠这么说着,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红绸包裹,“这是表少爷赠与夫人之物。” 叶昔昭当然知道,里面是一枚羊脂玉手镯,一方写着情诗的帕子。蹙了蹙眉,指节轻叩桌面,“放这儿。退下。” “是。” 叶昔昭再无胃口,看着那一抹红色,眼中尽是厌恶。掌灯后,食指中指拈起那方帕子,送到烛火近前,点燃,又看住那枚玉镯,吩咐新竹:“毁了。” 新竹就在叶昔昭眼前,将玉镯摔碎在地上,又去寻了石块,一点点碾碎。 叶昔昭又转去寝室,找出唐鸿笑以往所赠两个物件儿,让新竹销毁,之后才沐浴歇下。 的确是有着防患于未然的计较,另外一部分原因,便是需要用这样的方式,与前世错误划清界线。 当然也明白,翡翠留不得。 前世的翡翠,后来成了唐鸿笑的妾室,眼下一言一行,可说是被唐鸿笑利用了,却也可以看做唐鸿笑是在拐弯抹角地利用她叶昔昭。 要是这样的话就又要看到自己一个笑话。 叶昔昭轻叹出声,想不出还有什么事比这更让人悔恨气愤。 ** 翌日一早,叶昔昭掐算着时辰,去给太夫人请安。 二房c三房的人已经请安离开。 丫鬟正将早餐摆上桌,一碟水晶虾饺,一碟豆腐皮包子,两样清淡的小菜。 太夫人看到叶昔昭,笑得眉目弯弯,“身子刚好,还是要好生将养。你也知道,我并不计较这些虚礼。” 叶昔昭笑道:“太夫人体恤,儿媳更不可失了体统。” “快坐。”太夫人命人搬来椅子,看着晨光中那如花笑颜,竟觉得房内都明亮了几分。心内叹道:端端地是个美人儿,否则,绍衡当初怎会非她不娶。 叶昔昭先盛了一碗糯米莲子粥,双手送到太夫人手边,才款款落座。 一旁的夏荷暗自称奇:日头从西边出来了不成? 太夫人道:“来之前吃过了没有?” “吃过了。” 太夫人也没再让,吩咐人上茶,吃了个水晶虾饺才道:“昨日相府夫人命人送来了帖子,今日过来看你。” 叶昔昭不安地道:“怕是听信了下人危言耸听都怪儿媳身子不争气。” 太夫人却温声道:“为人母的都是这个样,听不得儿女的一丝风吹草动,等你以后有了儿女便知道了。” 一句话说得叶昔昭垂了头,心里却道:照如今这情形,何来的儿女? 太夫人瞥过叶昔昭,有意无意地加了一句:“绍衡是孩子脾气,虽说大了你三两岁,却也少不得要你迁就他,委屈你了。” 叶昔昭汗颜,局促地站起身来,“是儿媳以往不懂事。” “不论谁对谁错,日后往好处走,我就心安了。” 叶昔昭恭声道:“儿媳愚钝,日后还需太夫人提点。” 不论这话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都甚是中听。太夫人自心底漾出和蔼笑容,“日后绍衡欺负了你,尽管与我来说。” 叶昔昭简直无地自容了,也没掩饰,带着愧意告辞回房。 太夫人转而询问夏荷:“侯爷昨日又歇在了莲花畔?” “是。” 太夫人不由抚额。娶了个天仙一样标致的人进门,却已许久不闻不问,又如何都不肯纳妾她这长子的心思,谁看得清? ** 午后,孟氏来至侯府,去太夫人房里闲坐片刻,转去正房。 叶昔昭走至院中相迎。 孟氏见女儿好端端的,甚至一扫往日冰冷,现出了明丽笑容,不由常舒一口气,“身子好了?” “本就没什么事。”叶昔昭笑道,“娘是不是虚惊了一场?” “可不就是。” 母女两个遣了下人,转到东次间说话。 闲话几句,叶昔昭说起了翡翠,苦笑道:“这丫头什么都好,只是总在我面前提及唐家人,着实令人为难。” 孟氏神色一凛,“竟有这等事?”随即转念一想,又是一喜,“原本还以为你是为了那边的婚事愁闷出了病,听你这话音儿我就放心了。” 叶昔昭柳眉轻蹙,“那边的婚事与我何干?”更多的是沮丧,连母亲都这么想,旁人呢?虞绍衡呢? 孟氏笑了,思忖片刻,把话题引回到翡翠之事,“你是怎么打算的?” “我不好出手发落,毕竟是在侯府,轻不得重不得,思来想去,还是把人交给您最妥当。” 孟氏连连点头,“正是这个理。”之后又念及吴妈妈,“她人呢?翡翠可是她带到你房里的。” 叶昔昭答道:“说是家里出了事,前些日子回乡下了。” 孟氏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要草率行事,“我找个因由,把翡翠带回去审问,如果不干吴氏的事,人你就留着,反之还是交给我。有定论之前,你可要处处留心。” “我明白。” 之后,孟氏握住叶昔昭的手,关切询问:“侯爷待你——” 叶昔昭唇角弯起,“侯爷待我不薄,娘不必担心。” “说起来,当初也是千辛万苦才娶了你进门。我看哪,只要你每日欢欢喜喜的,就不愁举案齐眉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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