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秦墨艰难地偏过头,喉咙干涩,好不容易挤出来一句。 “她......来了吗?” 顾淮之没有回答,只是递给他一杯水。 秦墨的手指微微发抖,接过水杯。 “她不会来了。现在不会,她要去准备我们的婚礼事宜,可能没有空过来看你。” 秦墨闭上眼睛,胸口起伏了一下,扯得伤口生疼。 他想起自己曾经信誓旦旦地说会保护她,可最后,他却成了伤她最深的人之一。 周晓的疯狂、周父的打骂、周家的崩塌、他自己的偏执...... 一切像是一场荒诞的闹剧,而周予安,早已抽身离去。 “周晓呢?” 他沙哑地问。 顾淮之沉默了一瞬。 “精神病院。” 秦墨手指攥紧了被单。 周晓被关进了市郊的精神病院。 她拒绝吃药,拒绝治疗,整日蜷缩在病房的角落,对着空气自言自语,怨声载道。 22 “秦墨,你来看我了?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的......” 护士递来的餐盘被她掀翻,她歇斯底里地尖叫。 “滚开!你们都想害我的孩子!” 医生不得不给她注射镇定剂。 可某天深夜,当护士例行查房时,发现她的病床空了。 她用自己的病号服拧成绳索,吊死在卫生间的洗手台上,她早就没有了别的退路。 如今这副疯癫模样,周家不会要她,她无处可去。 死时,她的嘴角甚至带着诡异的微笑,仿佛终于得到了解脱。 警方在她的枕头下找到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用口红歪歪扭扭地写着。 “秦墨,下辈子,我要做周予安。” 当顾淮之告诉秦墨周晓的死讯时,秦墨的表情凝固了一瞬,随后,他低低地笑了。 笑声嘶哑。 “她终于疯了,也终于......死了。” 可笑着笑着,他的眼眶却红了。 周晓曾经也是骄傲的、明艳的,可最终,她被执念吞噬,变成了一具扭曲的空壳。 而他呢? 他比周晓好到哪里去? 周予安终究还是来了医院。 她站在病房门口,没有进去,只是透过玻璃窗看着病床上的秦墨。 他瘦了很多,眼下泛着青黑,整个人被抽走了精气神。 “要进去吗?”顾淮之轻声问。 周予安摇了摇头。 “不必了。” 她转身离开,高跟鞋踩在医院走廊的地砖上。 秦墨似有所觉,猛地抬头看向门口,可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秦墨出院那天,天气很好。 阳光刺眼却又温暖,照在他冰冷的身躯上,他抬手挡了挡,恍惚间想起很多年前,周予安曾经在某个午后对他笑过。 那时候,他还年少,自己心比天高,看不上她对自己的爱还以为机会无限,却不知道明远早就在暗中标注好了价格 。 可最终,他们都输了,是他们的贪心和背叛造成的。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上面还残留着未褪的疤痕。 就这样吧,他也该放手了。 这样缠着人家跟周晓有什么区别呢,只会让人更加厌恶而已。 他也该知道自己的处境......其实早就该放手了,放过她,放过自己。 他拦下一辆出租车,报了一个陌生的地址。 决定离开这座城市。 而周予安,永远不会回头。 电视屏幕里,周予安穿着曳地的婚纱,手持捧花,站在顾淮之身旁,笑容灿烂。 周氏总裁的婚礼盛大而浪漫,全国播报。 他想不看见都难。 镜头扫过她的脸,定格在那枚钻戒上。 秦墨坐在狭小的出租屋里。 细碎的太阳照不到窗户,同样也找不到他心底的潮湿。 “下面,请新郎亲吻新娘......” 司仪的声音透过电视传来,秦墨猛地仰头灌了一口酒。 喉结滚动,酒精灼烧着胸腔,却压不住那股钝痛。 他关掉了电视。 夜色沉沉,秦墨站在窗前,城市的霓虹映在他的眼底,却照不进那片晦暗。 他想起周晓临死前写的那句话。 “下辈子,我要做周予安。” 多可笑啊。 他曾经以为,只要足够执着,就能得到想要的东西。 可最终,他毁了自己,也毁了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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