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三日之后,他就能永远离开这里了。 天亮时,顾长明终于支撑不住,晕倒在雪地里。 醒来后,他发现自己在暗卫房里,桌上放着一碗热汤。 接下来的日子,孟司墨对他的折磨变本加厉。 “去把院子里的雪扫干净!” “我的画掉进湖里了,你去捞!” “跪着给我当脚凳!” 顾长明默默忍受着,同时暗中准备离开的事宜。 他把这些年攒下的东西全部换成银票,又偷偷买了一匹马,藏在城外的树林里。 这天,他刚忙完回来,就被沈棠的贴身侍卫叫住:“长公主要见你。” 顾长明心头一跳,跟着侍卫来到后院。 院子里挤满了太医,个个面色凝重。 “孟公子的病症太罕见了……” “命悬一线啊……” 顾长明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长公主,”为首的御医突然跪下,“孟公子天生不足之症,身体阴寒,想要康复,需要身体健壮、血脉康健的男子喂血。”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顾长明身上。 他从小习武,正是最合适的药引子。 顾长明下意识抬头,第一次看到沈棠露出如此急切的神色。 她没有任何犹豫:“拿刀和碗来。” 顾长明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没有挣扎,平静地伸出手腕。 锋利的刀刃划开皮肤,鲜血汩汩流出,很快盛满一碗。 一碗又一碗。 顾长明的手腕上被划开无数道口子,找不到一块完好的皮肤。 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几乎透明。 而沈棠,始终守在孟司墨床前,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 整整一天,顾长明的意识昏昏沉沉,而孟司墨依然没有起色。 “废物!”沈棠勃然大怒,“治不好他,你们全都陪葬!” 御医们瑟瑟发抖,为首的突然跪下:“长公主,孟公子身体太弱,寻常血起效太慢……需要、需要心头血!” 其他太医纷纷附和:“对对对!心头血最有效!” “只要服下心头血,一个时辰内必能醒来!” 沈棠的目光终于落在顾长明身上。 顾长明知道,她心意已决。 “阿顾……”沈棠走到他面前,声音微哑,“这里有最好的御医,你不会有事。” 她顿了顿,“只要救活司墨,你想要什么,本宫都可以给你。” 顾长明静静地看着她。 他想要什么? 他想要的,从来都只是她的一颗真心。 可如今,他什么都不要了。 “属下……别无所求。” 沈棠握紧了手中的刀,刀尖抵在他心口:“忍一忍。” 利刃刺入的瞬间,顾长明疼得眼前一黑。 这痛楚比他受过的任何伤都要剧烈,仿佛整颗心都被生生剜了出来。 他看着自己的血盛满玉碗,看着沈棠小心翼翼地将它端到孟司墨床前,看着她用勺子一点点喂进孟司墨口中…… 视线渐渐模糊,他终于支撑不住,彻底陷入了黑暗。 第七章 顾长明睡了足足两日。 醒来时,窗外传来喜庆的唢呐声。 他恍惚了一瞬,才想起今日是沈棠与孟司墨大婚的日子。 也是他离开的日子。 “公子醒了?”小丫鬟推门进来,手里端着药碗,“长公主吩咐了,让您好好休息,明日她再来看您。” “不必了。”顾长明撑着身子坐起来,胸口缠着的白布渗出点点血迹,“我有要紧事。” 小丫鬟还想阻拦,顾长明已经穿好衣服出了门。 他走得很慢,每走一步胸口都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那碗心头血几乎要了他的命,但没关系,过了今日,一切就都结束了。 暗卫营内,首领看着脸色苍白的顾长明,眉头紧锁:“你当真想好了?滚刀刑痛不欲生,你现在这身子……” “想好了。”顾长明平静地解开外袍,“今日我必须离开。” 首领叹了口气,挥手让人搬来刑具。 三丈长的钉板铺在一起,每一根铁钉都闪着寒光。 顾长明脱下外袍,露出缠满绷带的上身。 他深吸一口气,躺上了钉板。 “开始吧。” 随着一声令下,两名暗卫拉动绳索,钉板开始滚动。 “呃啊——!” 尖锐的铁钉刺入皮肉,顾长明死死咬住嘴唇,鲜血从嘴角溢出。 一下、两下、三下…… 每一寸肌肤都被铁钉撕裂,剧痛如潮水般席卷全身。 远处传来喜庆的唢呐声,长公主府的迎亲队伍正热热闹闹地行进。 “一拜天地——” 顾长明滚过第一轮,后背已经血肉模糊。 “二拜高堂——” 第二轮,铁钉扎进他的手臂,鲜血顺着指尖滴落。 “夫妻对拜——” 第三轮,他的双腿也被刺得千疮百孔。 顾长明的意识开始模糊,但奇怪的是,身体痛到极致,心却不再疼了。 真好。 他想,自己大概真的已经彻底放下了。 “礼成——送入洞房!” 最后一轮滚完,顾长明已经成了一个血人。 首领连忙让人把他抬下来,不忍地别开眼:“歇一日再走吧,你这样怎么赶路?” “不必了。”顾长明强撑着站起身,“今日长公主大婚,就不碍她的事了。” 他拖着残破的身躯,一步步走出暗卫营。 每走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一个血脚印。 推开大门的那一刻,阳光洒在脸上,顾长明只觉得前所未有的解脱。 远处,沈棠正牵着孟司墨的手跨火盆入洞房。 不知为何,她忽然回头,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逆着人流离去。 是顾长明吗? 他应该还在养伤才对…… “长公主?”孟司墨晃了晃她的手,“发什么呆呢?” 沈棠收回视线,温柔地笑了笑:“没事。” 话语刚落,孟司墨俯身将沈棠打横抱起,在一片欢呼声中迈入洞房。 顾长明最后回头看了一眼。 阳光下,孟司墨抱着沈棠的样子,般配得刺眼。 而他翻身上马,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京城。 第八章 马蹄声在官道上渐行渐远,顾长明的意识随着鲜血的流失而逐渐模糊。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撑过那漫长的一天一夜,只记得要快马加鞭离开这个地方。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看见一座矗立在悬崖边的黑色楼阁。 “这是哪里?” 顾长明干裂的嘴唇微微颤动,眼前阵阵发黑。 马儿似乎感知到主人的虚弱,在最后一段山路前停了下来,轻轻嘶鸣。 顾长明用尽最后的力气滚落马背,胸前的伤口再次崩裂,鲜血浸透了早已看不出原色的衣衫。 “救……” 他伸出手,向着不远处那扇漆黑的大门抓去,却在即将触及时重重摔倒在地。 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刻,顾长明恍惚看见大门开启,一双绣着金色云纹的靴子停在自己面前。 “我大费周章地寻你,没想到你居然近在眼前。”一个低沉的女声响起。 黑暗如潮水般涌来。 …… 顾长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是七岁前的零星记忆。 一个女人含泪将他推入密道,“去找你小姑……” 下一秒,梦境切换成漫天火光与凄厉的惨叫。 小小的他蜷缩在密道里,透过缝隙看到那些熟悉的身影一个接一个倒下。 “顾家的药人血脉必须断绝!” 一个阴冷的声音在火光中回荡,“搜!一个活口都不能留!” 梦境再次转换,他赤着脚在雪地里奔跑,身后是追兵的马蹄声。 不知跑了多久,他终于支撑不住,倒在一辆华丽的马车前。 车帘掀起,露出一张妩媚女子的脸。 “这么小的乞儿?”女子沈棠皱眉看着他冻得发紫的小脸,“带回去当暗卫养着吧。” …… “醒了?” 一个陌生的声音将顾长明从梦境中拉回。 他猛地睁开眼,对上一双如鹰般锐利的女性眼睛。 “你是?” “听雨阁阁主云雪瑶,也是你的小姑姑。” 小姑姑? 就是梦里那个女子让他去找的人? “是你救的我?” 顾长明的喉咙干涩得发疼,试着撑起身子,却惊讶地发现自己胸前的伤口已经结痂,手臂和腿上的钉伤也愈合了大半。 这不可能。 寻常人受了这么重的伤,至少需要半月才能下床。 “很奇怪?”她负手而立,“顾家的药人血脉,伤口愈合速度是常人的十倍。” 顾长明瞳孔骤缩。 “顾家?” 云雪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袖中取出一块玉佩放在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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