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杨_第10章_知诗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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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跟她约定的时间在上午九点。她早早起床收拾了一番，快速化了个淡妆就出去了。彦思雨这个点还睡觉，但她最近十分警觉，一听到关门的声音，迅速从床上爬起来。顾平月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楼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彦思雨还没睡醒，但是仍然不忘问她到底要去哪里。 “你别出去！”彦思雨大声制止着。顾平月起初被她这么大动静吓住了片刻，看到她头发凌乱往下赶的样子，没忍住笑了声。她唇角的笑意还没收敛，苏澈按了门铃。顾平月开门，看到门外的男人也是带着满脸的温和笑意。 “顾小姐，早上好。” 顾平月礼貌性地扬起唇角，“早上好。” 一边受到无视的彦思雨十分的不痛快，她几步走到门口，拦住两人的去路，“你们要去干嘛！” 苏澈神情没变，“是这样的，今天彦氏集团有机器人展览会，顾小姐代替彦擎主持一下大局。” 彦思雨直接笑出声，“别骗人了吧，我这位嫂子可是什么都不会的。大局这种东西，骗骗小孩还差不多。” 苏澈还是很有耐心地跟彦思雨解释，但顾平月的表情显然不耐烦了。察觉到气氛不对劲，苏澈打圆场，“这事我也跟你哥商量过的，他若是有意见，还能让我带走人吗？” 彦思雨想想也是，可还是有些不放心，于是加了一句，“我跟你一起去。” 彦思雨回去换衣服了，顾平月略带歉意道，“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 “没事的。”苏澈声音斯文温和，“对了，我给你打得钱收到了吗？” 顾平月差点忘记了那回事，苏澈提醒道，“没事，你回去看看就知道了。” “好。” 几人说了几句话，彦思雨就下了楼。不过短短几分钟，她就收拾打扮好了。彦思雨似是亲昵地挽住顾平月的胳膊，“嫂子，走吧，我陪你一起去。” 顾平月被她缠住胳膊，很是不舒服，她掐了彦思雨一下，“你注意一些。” “我注意？”彦思雨咬着牙发笑，“该注意的人是你才对，凭什么让我注意。” 苏澈知道身后的两人在暗自较劲，开了车门，“请。” 顾平月是被彦思雨连拖带拽到后排座位的。两人一路无言，车里的气氛尴尬到极点。第44章主持大局苏澈透过后视镜时不时观察一下顾平月的情绪。她穿着干净简单的棕色大衣，腰间系着一条腰带，身形纤瘦，垂在肩上的发丝微微颤动着。顾平月并没有生气，但脸上的表情很淡，让人猜不透。她这种气质就像是披上了一层青纱，蒙在纱下的是让人无法触摸的东西。到达彦氏集团已经不早了，距离活动开始的时间没剩多久。何雪早早迎在集团前，似是在等人。她对新来的前台小妹态度不怎么好，要不是因为顾平月，她这表妹会在这里好好上班的。活动场地在彦氏集团三楼，凡是到来的客人都必须要通过正门进入，这就对卫生度要求极高。何雪本就心情不佳，看到前台更是不舒服，眼光有些刁钻地为难起来。 “你这块地方是怎么拖的？” “还有这墙上，为什么看着仍然光秃秃的？” 前台小声开口，“何秘书，这些是保洁做的。” 何雪打量了她一下，冷笑一声，“你一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懂得什么？卫生不做好，还想转正？” “你看好了啊，这是彦氏集团，是每年都有成千上百大个学生想进来的地方。你不好好表现，就靠着长得漂亮，谁给你转正！” 苏澈去停车了，顾平月跟彦思雨就先下车。两人一来就碰到这等糟心事。顾平月是个眼底容不下沙子的人，上前就要帮忙，彦思雨拉住她，似乎是来了兴趣，“再看看。” 前台小姑娘被何雪凶得不敢抬头，但还是为自己辩解，“长得好看的确是我的优势，可我工作很认真的。您说的卫生问题，我每天都督促保洁认真完成了。” “那个墙是因为灯光的问题，所以看着会觉得有些暗淡。还有……这地板上的脚印是没办法避免的，只要有人走，就不会一直干净。” 顾平月停下了本想上前的动作，观察何雪的反应。何雪听到前台忤逆自己，整个人直接炸毛，顾不上许多，抄起手上的文件夹砸得噼里啪啦响，“上司讲话，能不能别顶嘴？” 顾平月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她可真想不到平常看着温柔识大体的人，发起火来竟然这么暴躁。彦思雨也是没想到，她快走了几步，扯过前台小姑娘，一脸的不高兴，“你这干嘛呢？还打上员工了？” 何雪听到声音，神情一愣，随后看到顾平月，愤怒的表情瞬间变得小心翼翼。顾平月直勾勾盯着她，似乎在等她主动说话。 “没有，不是你们看到的这样。这位员工工作没有做好，我就随口一指导。” 顾平月扫了眼满脸委屈的小姑娘，直接走到何雪跟前。她穿着高跟鞋，压过何雪的身高，气势上也更高一层。她没有底气不足，悠然自得地看着面前的女人。女人之间的斗争是无声的。对峙了三秒钟，顾平月一把捏起何雪的下巴，指尖用了力气，何雪惊呼一声，仿佛受了什么刺激。顾平月攥住她的下巴，逼迫她靠近自己，声音冰冷，“你别逼我在这里动手。” 何雪的身体都带着几分颤抖，她咬着牙，似是不服输，“你想干嘛？这里有监控。如果你打了我，明天彦——” 她话音未落，一道清脆的巴掌声响起。顾平月下手又稳又准，毫不犹豫。何雪的脸上立刻浮现了一丝红晕，顾平月没给她喘息的机会，拽住她的头对着监控，“不是要看吗？” 何雪从未被人这样羞辱过，整个人也顾不得形象了，使劲抓着顾平月的胳膊，妄想逃脱。顾平月不松手，她就一直乱打乱挠，这气势颇有不罢休的架势。顾平月一个反身扣住她的胳膊往下压，何雪被禁锢得动弹不得，头朝着底下，脸面也朝着地。 “面子是自己给自己的，你不要就算了。”顾平月淡漠道，“上一次饶了你，但凡你这次学聪明一点，也不至于受这样的打击。” 何雪狠狠攥着衣服角，心底的怨恨一涌而上。顾平月似是察觉到她的反抗情绪，更加用力地压住她。 “我的耐心有限，这也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如果你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别怪我不客气！”她这话说得底气十足。彦思雨在旁边看得一脸的不可置信。不知道为什么，她这个嫂子虽然不受彦擎的喜欢，但是她总带着点与生俱来的气势般。就好像一个人也能活出一群人的架势一样。苏澈刚赶来，就目睹了这一幕。顾平月压着何雪，明明是个不太优雅的动作，顾平月做着就显得很自然。她面色淡然，淡笑了声，“做人别太傲了，刚刚这个小姑娘什么也没做错，你哪来的资格对她指手画脚的？” 何雪再也忍不住，狠狠道，“她是公司的员工，是我招进来的人，为什么不能？” 顾平月一把放开她，眼神犀利冷漠，“没听说过彦氏集团跟你有一分一毫的关系。做好份内工作，总比拿别人出气要好的多。” 何雪挂着一副泪眼，忽然对着顾平月身后喊，“苏少。” 苏澈点了下头，快步走过来。他不知道这两人孰对孰错，只是招呼着前台回去上班，又对顾平月说，“时间不早了，我们就先上去吧。” 何雪立刻发问，“您是要去参加展览了吗？” 苏澈：“有什么问题吗？” 何雪收敛住刚才的失态，此刻看着又是一副端庄大方的样子，她的眼神快速地瞥了眼顾平月，装作不经意道，“我们这里只邀请业界有影响力的人士参加。” 顾平月一动不动看着她。何雪立刻补充，“这也是彦擎的意思。” “彦擎？”顾平月反问，“你既然这么懂规矩，能别喊自己老板全名吗？” 苏澈见两人又要吵起来，赶紧打圆场，“顾小姐是彦擎的妻子，不是来参加展览会的，而是为他主持大局。” 何雪面上浮现诧异，明显不相信，“可是他之前明明让我准备一下演讲稿的。况且这次活动很大，他不会开这样的玩笑。” 苏澈面带微笑，语气却十分肯定，“当然，这件事彦擎也答应了。” “我认为顾小姐主持大局，没任何不妥。” 第45章机器人展览会苏澈一字一句，话说得很清楚，饶是何雪再怎么不甘心，也不好反驳。顾平月跟苏澈并肩行走，他们的背影看起来那样自信又坚定。何雪狠狠咬牙。她为了今天也准备了很久，顾平月不插手这些事情之前，彦擎也只会相信她一个人。她越想越不公，眼底的恨意都快溢出来了。彦思雨波澜不惊地瞥了她一眼，语气谈不上宽慰，甚至带着些许讽刺，“看看吧，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样的。我提醒你一句，我这个嫂子跟以前可是大不一样，没事别在她头上蹦跶。” 何雪冷哼一声，“能有多大能耐，还不是靠着男人。” 彦思雨很讨厌她说这句话，就好像在提醒她，他哥可能会被绿。 “那你又是靠得谁？”彦思雨笑得讽刺，“你当年不也照样投靠我哥吗？” “我们彦家给你的已经够多了，不该惦记的东西你就别惦记。” 彦思雨也是个毒舌妹妹，见不得别人打着她哥的旗号，到处说风凉话。几人赶到现场时，已经来了不少客人。展览会算不上大，相对禁闭的空间更好地展示了机器人的形态和功能。顾平月望着观众席上的人，扫了一圈，没有什么认识的熟人。苏澈在旁边宽慰她，“没事的，今天来的都跟彦氏集团有生意往来，就算你说得有些问题，他们顾忌面子，也不会随便提出来的。” 顾平月淡定转身看着苏澈，“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苏澈：“抱歉，我以为你会紧张。” 顾平月失笑，“紧张还不至于。” 上辈子见过世面的，也经历过大风大浪，在一些小场合中，她最多的表情是淡定。 “那你准备一下，等会上台讲话吧。”苏澈说。 “好。” 顾平月只是在脑子里略微过了一下等会要说的话。彦思雨上来时，何雪也调整好了情绪，跟着她一同入场。观众席的人大都认识何雪，看见她上来了，纷纷起身打招呼，问一些关于展览会的事情。何雪成功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笑着解说，一个接一个地介绍着，从容不迫。她这样大张旗鼓地宣示主权，顾平月当然察觉到了。不过她并不着急，只是那样看着，觉得何雪工作能力还不错，难怪彦擎那么器重她。苏澈盘算着着时间，附在她耳边小声道，“时间可能快到了，我们先上台准备一下吧。” 正因为他这个动作，顾平月很不自然地移开了点。苏澈也觉得不妥了，“不好意思。” 本来不是很大的事情，却让彦思雨给捕捉到了。她今天带的都不是眼睛，而是侦探一般的火眼金睛，一丝一毫都逃不过她的细心观察。这误会性极强的一幕，成功让彦思雨拍下来。她放大看了看。这个角度么，还真是妙不可言，几乎是下一秒，她立刻将照片发送给了彦擎。紧接着，她又举起手机开始观察。她拍着，总觉得何雪在台下晃来晃去，实在是挡住镜头了。她没多想，跑到何雪跟前一把拉开她，下巴抬得高高的，对准台上的顾平月，不悦道，“今天主持大局的是我的嫂子，这些事她一会自然能告诉大家，你凑什么热闹呢？” 一群人都有些懵，把视线投在了台上。顾平月站在苏澈身边，低着头看手机。一身清冷高贵，气定神闲的样子引得不少人频频称赞。 “这位就是彦氏集团的少奶奶吧？这样看着挺有领导风范的。” 生意场上的人大都很会见风使舵，于是更加大力地夸赞着。 “是啊，代替彦家出席活动，本身也是一位厉害人物。看来还是我们做得不对，这事就不麻烦何秘书了。” 一边的何雪下不了台，彦思雨便没有再说风凉话。她使了个眼神，哼笑一声，“你还不快走？” 何雪低着头快速从人群里散开。在这时，台上响起来一道清冷的声音，“大家都先安静一下。” 苏澈拿着话筒，看了眼顾平月，又对着台下笑了笑，“今天给大家介绍一位女士。” 台下很自觉地响起激烈的掌声，视线都放在了顾平月脸上。顾平月也并不怯场，稍稍点了下头，礼貌而端庄。 “我身边这位呢，是彦擎的妻子。今天特地代替他主持展览会，大家欢迎。” 台下的掌声更加热烈，顾平月拿过话筒，唇角微弯，“彦擎在国外出差，今天也是代替他主持这些。” “说实话，我对这些东西不是很了解，估计跟大家一样，都是靠着基本的眼观来猜测的。我今天不是以一位领导者讲话，而是以旁观者的姿态讲诉这些。” “大型机器人目前是很少的，也没有进行正规销售，今日展览会展现的都是彦氏集团数十年的心血，优缺点都有，我就不一一细说了，大家等会可以自己看，也欢迎指出意见。” 顾平月说话没端着架子，很亲和的态度，这样让人莫名觉得多了几分亲近。 “如果大家想了解更多专业的知识，可以找何秘书。这些她比我更专业。” 顾平月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晰，多大的能力就做多大的事情，也不会打肿脸充胖子。何雪听到这句话，愣了好一会，确认顾平月是在喊自己后，格外不可置信。彦思雨坐在她身边，不屑道，“你不会以为我嫂子会抢你的工作吧，她可不需要使用这些下作的手段。我哥，就是最大的靠山。” 这话可是一击致命，狠狠刺痛了何雪的心。彦思雨才懒得管她，“你还不去完成你的工作，愣在这里能干得好什么？” 何雪被彦思雨推着往前走，被挤在人群中央问东问西。她心里堵得难受，凭什么掌声和夸赞都是顾平月的，而自己只能做一些费力不讨好的事情。顾平月讲完话之后，各大机器人都逐一登台亮相。有的灵敏的，能跳舞和唱歌，甚至组成单独的一支队伍，现场的气氛调动得很好。顾平月满意地看着台上的节目，开玩笑似地问苏澈，“这些真是彦擎造出来的？” 第46章下落不明苏澈回看她，“怎么？不太相信？” 顾平月：“这倒不是。” 只是彦擎这人，看起来不太正经，没想到事业做得还不错。苏澈继续道，“他算年轻一代里鼎鼎有名的企业家了，做这些东西，还是挺简单的。” 顾平月随口附和，“这样啊。” 苏澈换了个话题，“对了，顾小姐真准备办一个武术馆吗？对选地或者请师傅有研究吗？” 顾平月最近忙着展览会的事情，有些反应慢。思索了片刻，她淡淡道，“武术馆就开在学堂附近，这样好吸引学生，请师傅……” 她顿了下，“这个还没考虑清楚。” “不着急，有任何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叫我就好。” 顾平月认真看他，“倒不是出于不信任，只是无功不受禄，我不知道你帮我是不是需要什么条件。” 苏澈显然没猜到她会问出这样的问题，神情一愣，继而笑出声，“顾小姐多虑了，我既然跟彦擎是朋友。那么跟顾小姐您，也是朋友。朋友之间互相帮助，算不得什么。” 顾平月一针见血，“可我并不能给你什么帮助。” 她似乎在陈述一道事实，“我在彦家没有实权，也不太受欢迎，我自己本身能力有限。所以你帮我，这几乎是赔本的买卖。” 苏澈意外的神情落在顾平月眼底，她明白这其中的含义。从来没有人会主动去帮另外一个人，这其中必然牵扯了利益关系。苏澈只好坦白，“顾小姐还真是眼光犀利，可否借一步说话？” 顾平月这次没做推辞，顺口答应了。两人移步离开展览会，彦思雨赶紧跟出去，她甚至全程举着手机，时刻准备着拍下照片。两人进了会客室，苏澈倒了一杯咖啡推到顾平月跟前。杯子里的咖啡溢出浓浓的苦味，顾平月皱了皱鼻子，“我不喝，谢谢。” 苏澈：“顾小姐讨厌喝咖啡？” 顾平月低眼看着里面黑乎乎的液体，生不出好感，随意点了点头。苏澈也没再说什么，拿过她面前的咖啡杯缓慢搅动着。顾平看着他，等他主动开口。过了片刻，苏澈出声，“顾小姐。是这样的，我公司最近推出了古典大风的产品，如果可以，到时候希望您能为我们代言一下。” “古典风？”顾平月不由问道，“可你们不是科技公司吗？” “理论上是这样的。但我们最近设计了一款多功能化妆镜，结合了古典风格，又加上了电子化，这将是一项独特的卖点。” 顾平月：“那你需要我做什么？” 苏澈带着欣赏的眼光看她，“顾小姐的长相和气质颇像古典美人，届时帮我拍一条广告就行。” “就一条广告？” 苏澈点头，“就一条广告。” 这要求简单得不像话，可是只有苏澈知道，他想找这个人，已经找了很久。放眼整个娱乐圈，整容脸，高级脸一大堆，但就是缺乏那种浑然天成的古典气息。见到顾平月的第一眼，他就认定她可能是自己要找的人。谈完这些，顾平月心里的石头放下来，“这事好说。” 彦思雨在外边听得一清二楚，见顾平月这么爽快地的答应了，心底很是不悦。她顺势又拍了好几张照片发给彦擎。还特别不开心地附上了几句话：“嫂子又偷偷跟苏澈约会了。苏澈找她代言拍广告，嫂子居然很爽快地答应了。实在是太让人生气了！” 彦思雨一口气发了一大串话，这才发现之前发的消息还没有回复。她也没有多在意，关掉手机，继续偷听。苏澈只是跟她重新提了下关于武术馆的事情，其他的事情也没有多问。顾平月起身道别，“时候不早了，先回去了。” “行。”苏澈送着她往外走，“日后有需要帮忙的事情，说一声就好。” 彦思雨见两人快要出来，急忙闪开身子。顾平月没让苏澈送自己，他公司里也有事情忙。一出门，她正准备打车回去时，彦思雨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说话凉飕飕的，“现在就要走了？不再多聊一会？” 顾平月冷眼看她，“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可没有什么意思，就是替我哥不值罢了。他在国外没日没夜地加班，你却在国内跟别人聊得欢心。” 顾平月眼眸微眯，带着审视，“你跟踪我？” “谁跟踪你了？”彦思雨大声嚷嚷，“你刚刚跟苏澈聊天，两个人都要碰到一起去了，那股子亲热劲哦。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多年没见的兄弟姐妹呢！” 顾平月脸色明显不开心了。彦思雨也算识趣，这话念叨完之后乖乖闭了嘴。两人打了个车回到家，顾平月先上楼，打开手机看了看。自从最后一次跟彦擎通过电话后，倒是没有再接到他的电话。顾平月又点开看了看，还是没有。现在的时间还早，她也就没有多想，沉沉睡了个午觉。彦思雨非常心堵，不停给彦擎发信息。但这两天发过去的大都石沉大海一般，了无音讯。两人都觉得他太忙了，无暇玩手机。一直到深夜，一通电话打到彦家。管家急得焦头烂额，在客厅不停转悠。就连家里的保姆也跌坐在地，仿若遭受了不得了的重大打击。顾平月揉了揉困倦的额角，踏步下楼，想一探个究竟。客厅里忽而传来彦思雨的哭声，“怎么会这样？是不是你们搞错了！为什么！” 顾平月眉头皱起，心底浮现一丝疑惑，快步下楼。看到彦家乱成这个样子，她也没袖手旁观，一把拽起地上的彦思雨逼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彦思雨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将手机递到顾平月耳边，无力又迷茫。手机听筒那边传来一道男声。 “喂？还在吗？” 顾平月冷静道，“说。” “彦……彦总出去谈项目，本来约定的好好的，结果一直没等到项目负责人。” “他回来的路上，遭遇了一辆车的袭击。彦总的车滚落到桥下……” “那下面是黑海。”电话那头的男人沉声哽咽了下，似是极力忍耐着，“现在下落不明，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第47章没有那么脆弱这话一出，顾平月也有些怔住了。书上只说彦擎在国外会遭遇风险，但什么样的风险没有明确指出。听完这些话，她仿佛已经感受到了整个彦家都要垮掉的架势。彦思雨不停哭，客厅里所有的声音都没有，只剩下沉重的喘息声。顾平月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快速说着，“彦家二老现在知道这件事吗？” “知……知道了。”老管家含含糊糊道。顾平月声音提高了一点，“谁说的？出了这样的事情，随便把话说出去了，考虑过二老承受得了吗？” 老管家实在是急得不行，拉起地上的彦思雨，似乎在组织措辞。顾平月此刻最理智，也最平静。但她心底还是乱成一团，棘手的事情一下子涌出来，倒不知先处理哪一样为好。彦思雨哭着哭着就开始骂，骂完了又开始哭，毫不节制。 “够了！”顾平月低吼了句，“你哥现在还没死呢？哭什么！” 彦思雨一愣，眼底的泪水直砸下，却也不敢发出声音。老管家支支吾吾，“少奶奶，老夫人跟老爷子听到消息受不了了，已经送去医院了……” 顾平月：“为什么现在才说？” 老管家沉默不言，但看着家里乱成一锅的样子，已经很明显了。这时候说这些事，分明是火上浇油。彦思雨当即去找衣服，跌跌撞撞的要跑出去。顾平月冷眼扫她，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我跟你一起去。” 出了别墅，乌云压顶，月亮躲在厚重的云层之下，夜风飘摇，透着沉闷的压抑感。顾平月把车窗摇下，任凭冷风吹进来。思绪跟着一点点清晰明朗，她轻叹了口气，望着极速倒退的景色出神。彦擎在国外遭遇风险，是死是活暂不可知。彦家大乱，二老生病，目前情况什么样，也没人知道。这件事来得十分突然，意外得让所有人都想不到。赶到医院，已经是晚上了。顾平月迅速问了两位两人的情况，医生表示身体没有什么大事，只是二老情绪波动比较大，明显有血压增高的状况。高级的私人医院长廊外，灯光冷清打在地面。顾平月垂着头，来回奔波后，她的面容带着几丝困倦和疲惫。她隐藏得很好，几乎没人知道她此刻的心情。长廊处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高跟鞋声音，顾平月没有抬头，看着那高跟鞋离自己越来越近。何雪姗姗来迟，眼眶也熬得通红，双手按住顾平月的肩膀，毫无规矩地大力摇动，“顾平月，彦擎去哪儿了！彦擎到底有没有事？” 顾平月被她这样晃了两下，脑袋传来短暂的昏迷感，她一把推开何雪，带着警告，“不该说的话，你最好不要乱说。” 顾平月说着，眼底的冷光渐起，“你难道想让所有人知道，彦氏集团总裁下落不明？你想让公司上上下下的员工都陷入惶恐之中吗？” 何雪这次愣怔地盯着顾平月，平常完美的形象尽数消散，披散着头发，满脸的泪痕。顾平月抬手抓了下头发，看着两个只知道哭的女人，心底的烦躁愈来愈烈。她叫来彦思雨，想着说几句安抚的话，但还未开口，又被她的哭声取代。顾平月现在没法跟她们好好讲道理，无奈之际，她索性把一切都放在一边，坐在医院的椅子上，等着两个女人哭完。这样的夜莫名让人心灰意冷，她这辈子既然投在了这个家，有些事情必然需要承担。顾平月没有别的法子，等彦思雨哭得差不多了，拉到一边低声劝慰，“你哥现在的情况还不一定，人没找到，就说明没事。” “在你哥还没找到之前，我们的任务是先撑住彦家。如果你哥回来了，看到彦家这幅样子，他该怎么想？” 彦思雨有些不领她的情，狠狠甩开她的胳膊，大声喊着，“你就会空口说白话！我哥现在这个样子，你连一滴眼泪都没掉，真是个心狠的女人！” 顾平月声音冷下来，“那你接着哭。” 她说完这句话，提步要走。彦思雨把悲伤愤怒的情绪全撒在她身上，“你别想着跑！我哥不在，你也不能跑，不然我找人把你捆起来！” 顾平月停下脚步，转眼直直盯着她，“彦思雨，你不是个小孩子了。你看看自己，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除了添乱，还会做什么？” “我是做不了什么。”彦思雨抽抽搭搭，“那你又做了什么？还不是只会在这里教训我！” 顾平月提高了音量，“我是让你看清现实，如果你真的想帮着这个家共度难关，麻烦你在医院照顾好自己的父母。” 顾平月话锋一转，看着何雪，“你也别在这里坐着了，既然担心彦擎，就更不能让他的公司乱套。” “你立刻回去，想办法保密，封锁公司内部消息，尽量不要让外界的流言传进去。” 何雪郁郁寡欢，那样子也不知有没有在认真听。顾平月大声问：“知道了吗？” “那你干嘛去？”彦思雨终于发问了。顾平月冷冷勾起唇角，“这么大一个家，像一盘散沙，我不一一安抚，等着你哥回来，看到大家东奔西走的样子吗？” 彦思雨默默闭了嘴。顾平月提起肩上的包，踩着高跟鞋，快步往外走。抛去那些哭声和繁杂的情绪，身体渐渐放空。一直走到医院门口，她才觉得腿有点软，她靠在门前的台阶边，静立思考了会。路边的黑色宾利极速刹车，探照灯忽灭。苏澈从车上下来，看到门口的顾平月。她比夜晚安静，发丝轻轻上扬，大衣裹住的身形略显单薄。他脱下身上穿着的西装外套，搭在顾平月的肩头，声音低沉，“顾小姐，先回去吧。” 顾平月抬头，撞入男人带着担忧的眼神中。苏澈听闻国外的朋友说完这些事情后，立刻从公司赶了过来。 “顾小姐？”苏澈又喊了句。顾平月回过神，淡淡道，“彦家二老目前没有什么大的症状，医生说只要不受刺激，多加休息就好。” 苏澈抬手想扶一下顾平月，却看见她伸手挡了一下。顾平月点了下头，将外套还给他。风慢慢地吹。苏澈听到她说，“我没有那么脆弱。” 第48章稳住君心 “顾小姐，出了这样的事情。”苏澈顿了下，继续说，“我也很意外。” 顾平月看着黑漆漆的天，摇了摇头，“没事。” “那你打算现在怎么办？”苏澈问。顾平月往下走，随便想了想回答，“走一步看一步吧。” “嗯，公司那边我会帮着管理的。但是我也精力有限，还是要尽早找出代替的人。” 苏澈说完，开了车门。两人上了车，车内开了空调，隔绝了寒凉。顾平月状似思考，而后偏着头看向车窗外，“彦擎应该不会有事的。” 她看过那本书，彦擎会回来的。只是这段时间要有些难熬，会有很多烦心事。苏澈跟着点了点头，“但愿事情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车子静默地在夜里穿行，两人都各揣心事。回到家，顾平月让苏澈进去坐，顺便问了一些关于公司管理上的事情。苏澈回答得很中肯，“帮忙我肯定是乐意的，但彦擎出差了这么多天，长期不回来的话，难免会有人有所怀疑。” “什么都可以倒，只有人心不可倒。所以这段时间，我只能先稳住公司里的军心，看可不可能……” 苏澈后面的话说不下去了。接到这条消息时，他除了意外还是意外。千算万算都没算到彦擎会因为这件事情遭遇风险。 “他平常出门也不喜欢带保镖，在生意场上，名声很好。却不知为何会遭遇这样的事情。”苏澈的神情有些痛苦。顾平月没有出言安慰他。她确实不能感同身受，她看到得只是一个家族的乱套，是正在衰败的落寞。而不是对彦擎这个人，有多么揪心的情绪。顾平月淡淡说了句，“会过去的。” 苏澈也意识到自己的不妥，起身告了别。屋内的下人一个个眼珠子瞪得圆圆的，盘算着怎么跟顾平月说事。不等他们主动，顾平月也看得透他们的心思。 “你们都想辞职对吧？”顾平月随意敲着沙发靠背，眼神很空，像是看着一处虚无，“就因为彦擎遭遇风险？” 老管家跟了彦擎很多年，他抿了抿唇不知如何开口。 “辞职没问题。”顾平月没强求，“但是你们走了，以后也别再想进彦家的大门。” “彦擎现在只是遭遇不测，并未有确切的消息证实他回不来了。你们想走的话，就随着你们的意思。” 老管家忍不住了，跺了跺脚，像是压抑了很久的情绪终于舍得释放出来，“少奶奶，您知道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顾平月尾音吊高，莫名多了几分威严。几个保姆相互看了眼，又叹了口气。最后还是老管家说话，“彦少爷为什么会无缘无故被人害？做生意的，难免会有仇家，我们害怕……” “我们也上有老小，如果彦少爷真的是得罪了仇家，别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顾平月这才明白了他们的意思，“你怕仇家找到你们？” 几人虽不说话，但也是默认了这个意思。顾平月笑出了声，“人是在国外遭遇不测的，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不打草惊蛇。” “别人的目的是彦擎，不是你们。既然已经达到了目的，为何还要故技重施，继而露出马脚？” 几人更是无从辩驳，虽说这话很有道理，但心底的担忧还在，实在是放心不下。顾平月补充道，“彦家平日待你们不薄，不求记住恩情，还烦请各位这段时间帮助彦家共度难关。” “彦擎失踪的消息，暂时只有很少的人知道。我希望大家保密，这关系到整个彦家的命运。” 顾平月起身，眉宇之间已褪去了那分傲慢，态度亲近，“刚刚的话只是让你们别担心，并不是责怪你们。” “大家都是彦家的老人了，感情自然比不得我少。愿意留下来呢，彦家会记住你们的情。不愿呢，我们也不怨，但是得把嘴闭紧。” 这番话一说，像是打了镇定剂。几人各自回各自的岗位忙起来，好像这个家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顾平月拖着疲惫的身躯上楼，望着华丽的吊灯，丝毫没有困意。事情远比她想象得无助，大家庭的兴旺和衰败也不过是一瞬之间。彦擎如若长期不出现，很多事情都会露出马脚。到那时，再想挽救难如登天。顾平月想了很多，最后实在是太累了，沉沉睡去。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她快速起床，招呼着保姆做了补汤。天刚亮，她也收拾得差不多了，提着汤就赶去了医院。双人病房内，彦思雨趴在床边昏昏欲睡。老夫：：人跟老爷子手上都插着针管，二老的面色依然不怎么好。见他们没醒，顾平月靠着医院外的椅子坐了会。直到早班的护士来查房，惊醒了她。顾平月坐在外面，一不小心睡着了。醒来之时，浑身冰凉，梦里的落寞光景涌入脑海，竟让人觉得莫名悲哀。彦思雨打着哈欠出门，看到顾平月倒是一愣。 “你……你怎么来得这么早？”彦思雨别扭道。顾平月起身，将汤递给她，“这是今天早上熬的，新鲜的。” 彦思雨低眼去看，顾平月的手背冻得有些红，泛着血丝，捏着保温盒，显得没什么力气。她抬头，眼神中充满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顾平月又把汤递了递，“你拿进去吧。” 彦思雨点了点头。二老也醒了过来，看到彦思雨手里的汤，倒是有些意外。彦思雨用小碗分好，主动道，“这是嫂子送来的。” 顾平月靠在门外，听到里面的老夫人虚弱地说，“真的吗？” “真的。”彦思雨又说，“嫂子这次很好。” 彦老爷子看着病房外的人影，剧烈咳嗽了几声。儿子不在，这个儿媳妇倒是尽心尽力。顾平月站了会，想坐下来休息时，余光扫到熟悉的身影。何雪两手不是闲，提着几盒补品，蹬蹬蹬朝着病房走来。顾平月低着头，没有看她。何雪的注意力明显也不在她身上，与她擦身而过，进了病房。声音从里传出来。 “您二位今天觉得身体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彦老夫人见是何雪，苍白的脸上浮现了一丝气色。第49章又出事了相对于老夫人的表现，老爷子就显得淡定得多。何雪问候了一番，又嘱咐着彦思雨，“这段时间尽量不要吃辛辣的食物，免得刺激肠胃。然后像这样新鲜的汤还是要问一下医生的意思，以免喝了——” 她话还没说完，彦思雨打断她，“你做大小姐做习惯了，只会空口说白话吗？这汤是我嫂子一大早让人熬的，新鲜的，怎么就不好了？” 何雪一时无言，张张口还要再说什么时，老爷子沉沉咳嗽一声，声音威严，“何雪啊，彦擎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也少来医院看我们。你的工作是公司里的事情，不用把大部分时间浪费在我们身上。” 彦思雨偷偷翻了个白眼，暗自认同老爷子的话。这次老夫人也跟着劝，“雪儿啊，你有事就先去忙吧，我们还有人照顾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何雪面子上过不去，只好勉强笑了笑离开了。何雪不知道为什么二老的态度转变那么大，讪讪走出去。她靠在病房门旁边，一侧头就看见了顾平月。好像一早上的憋屈都有了释放的地方，她抬步走到顾平月跟前，居高临下看她，喉间溢出一丝嘲讽地笑意，“原来你在这里呢，关键时刻真会讨好老人家啊！” 顾平月也懒得抬头看她，淡淡出声，“我是彦家的儿媳妇，彦家有困难，我帮着是理所当然的。” 何雪咬着牙，压低声音道，“有什么好得意的，迟早被彦家扫地出门。” 顾平月起身，一步步逼近她，语气变得寒凉，“这么说，何秘书已经有了准备？” 她说着眯起眼睛，“还是说，你想趁着彦家大乱，趁机把我赶走？何雪被她这样看着不自在，却也不愿在她面前低头，“你这样的，什么能力也没有，又能在彦家立足多久。” “彦擎就是你最大的靠山，现在彦擎有难，你连帮他掌管公司的能力都没有，又有什么资格留在彦家。” 顾平月笑了声，“我有没有资格不是你说了算，就算我真的跟你说得一样不堪，我也在彦家呆了这么多年。”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她再怎么不堪，至少还是彦的儿媳妇，而何雪不过是以一个外人的姿态在说这些话。后者还想着争论几句，顾平月却没给她这个机会，提着包直接出了医院。一连阴沉了好多天的A市突然放晴，她站在医院外，意外地迎来一缕阳光洒在脸上。顾平月没有浪费时间，快速坐车回家。司机透过后视镜一直观察着她的神色，欲言又止。大家都说这个少奶奶只知道吃喝玩乐，在大事上面可谓是一点也不上心。可是这段时间看来，她总是尽心尽力。 “少奶奶，您也别太着急了。或许会有别的法子，顾好身体重要啊。” 顾平月知道这是难打的一场仗，在一切还没有转机时，自己肯定不能倒下。她正想答应一句，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扰乱了她的思绪。一串陌生的号码，也看不出归属地。顾平月还是接下了，意外的是老爷子的电话。电话那头貌似还有断断续续的哭声，老爷子的声音深沉又疲惫，“顾……” 老爷子这样喊了一声，似乎觉得不太好，换了个喊法，“儿媳妇啊，我们……哎，这都遭遇得什么事情！” 见老爷子欲言又止的样子，顾平月声音渐渐清朗，“您要说什么，尽管说吧。” “彦擎现在不在家，家里很多事情只能靠你了。” 顾平月随意看了眼窗外，风和太阳都很足。她的心情没有那样沉重，淡淡道，“好，家里的事情我会管好的。” 老爷子体力不支，嘱咐了几句就挂了电话。车子也不知不觉开到了别墅。顾平月下车，让保姆给彦思雨装了些换洗衣